第13章 章

第 13 章

方野的生活原本十分簡單，每天除了必要的吃飯睡覺，其餘時間不是在跑外賣就是在跑外賣的路上。

撿了卷毛後，方野晚飯後一定要準點帶它遛彎。

遇上楊林後，還得騰出周末來陪高中生吃飯。

如今又得加一件事，就是躲“神經病”。

張輝現在還躺在醫院治病療傷，方野要躲的不是他，而是他妹妹，張淑。

方野有幾個固定等單的地方，可不知道怎麽的，全讓張淑摸了個遍，每回來不是帶着餐飯就是帶着水果或者蛋糕。

方野能列舉出無數張淑獻殷勤的理由和目的，唯獨不敢往感情上面扯。

偏偏她又慫又勇，大庭廣衆之下搞得方野像個渣男一樣給人甩臉子。

雖然方野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被人跟牛皮糖一樣纏上的感覺真的很煩。

平生第一次，方野生出了揍女人的沖動。

“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不知死活地糾纏我，我就對你沒辦法。”在油門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地轟鳴聲中，方野最後的耐心告罄，“記住了姓張的，下一次再來，我對你絕不手軟。”

方野的聲音不大，狠厲中帶着隐忍的威脅，聽得張淑雙腿發軟，後脊冒汗，但卻始終固執地站在原地，垂着頭，一動不動。

唯有眼神愈發堅定，像是下定某種決心後死不悔改一般。

可惜早已離開的方野并未瞧見，否則肯定罵對方一聲“瘋子”。

一家人全都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張淑堵方野的事被張輝的朋友發現後如實地告訴了張輝，怒不可遏的張輝當晚就坐上輪椅去截了正在遛狗的方野。

張輝打着石膏的腿揚不出一點氣勢，但五六個人高馬大的打手就不一樣了，站成一排跟堵牆一樣圍着他。

方野蹲下，把卷毛脖子上的細鏈子取下，拍拍狗屁股把它趕走：“怎麽？都住院了還不願意消停？”

“哼!确實跟你這種家破人亡欠了一屁股債了還要勾搭別人妹妹的垃圾不一樣!”

張輝怼完人，拍了拍旁邊人的胳膊，伸頭跟他交代了兩句話。

方野雙手扯開鐵鏈：“我不喜歡廢話，要上就上。”

“那就成全你！”張輝冷笑，手指一點，幾人一哄而上，方野這次打得有點瘋，但凡被他踢上一腳，指定不好過。

方野也沒好哪裏去，那些人都喜歡往臉上招呼，一不小心就容易貼上拳頭，導致嘴裏的血腥味濃厚得令人作嘔。

方野居住的老校區雖然人少，但不是沒有人來往。

這不，“啊——”，一聲尖銳的女高音直接讓這場鬥毆落下帷幕。

張輝他們聞聲慌不擇路地逃走了，方野轉身脫力般坐在花園邊的石階上，腦海中閃過張輝臨走前那一眼陰鹫的眼神，有些不安。

方野等了二十分鐘，沒等來卷毛，倒是等來了兩個熟悉的警察。

“又是你小子!”倆警察一左一右坐在方野旁邊，活像要抓捕犯人，“這次又是跟誰打架了？啊？”

沒見到狗，方野越想越心慌，卷毛一向膽小又粘人，不可能長時間離開方野太遠的距離。

“我的狗不見了，你們幫我找找，行嗎？”方野抓着其中一個警察的手臂，難得低聲求人一回，聽得人有些不忍。

另一個警察問了：“狗？什麽樣子的狗？”

方野咬着牙，咽下嘴裏上翻的血腥味，努力把話說一字一字地清楚：“白色的，卷毛小土狗。”

兩人是個好心的，方野說完就開始四處喚狗幫忙找，末了還提醒方野：“要不你回家看看，萬一它在家門口等你呢？”

也是——

方野擡起發酸的腿，三步并作一步往樓上跑，然而越靠近家門口，方野心悸的感覺就愈發強烈。

直到看到屋門口的一堆猩紅的血肉，翻騰的胃液終于控制不住地從方野嘴裏湧出。

與此同時，方野膝頭一軟，直接單膝跪在門前，腦海裏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