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曾徉看着手裏突然斷線的電話,內心升起了深深的無奈,方野這小破孩子軟的硬的都不吃,實在令人頭疼。
嚴詞厲色地教訓他,他視若無睹;好言好語地關心他,他避如蛇蠍,犯罪分子都沒他這麽難收拾!
曾徉握着手機,對着走廊裏冷冰冰的的牆面,嘴裏止不住地嘆氣。
直到一道聲音冷不丁插進來:“什麽事愁成這樣啊?舅舅。”
曾徉轉身,有些驚訝:“小行,你怎麽也來了?”
“來看看外婆。”鐘複行看曾徉一直皺着眉頭,以為他在擔心外婆,便開解道,“你也別太擔心了,外婆畢竟上了年紀,抵抗力沒有以前那麽好了,有個頭疼腦熱都是正常的。”
曾徉卻搖頭,手伸衣兜裏還沒摸到兜裏的煙盒,就看見了旁邊的禁煙标志,無奈又把手拿出來,搭窗戶邊上:“老媽的身體我知道,我愁的不是這個……”
鐘複行站曾徉旁邊,同他一樣面朝窗外的方向:“要聊聊麽?你想說的話,我也不介意聽聽。”
“你,唉——”沒東西掐手裏,曾徉手閑得有些不自在,過了好半晌的工夫,才慢慢悠悠地開口。
“是我兩年前處理過的一個車禍案的家屬,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兩次碰到他,兩次的……狀況都不太好,一身的傷,看得人心疼。”
聽到這兒,不合時宜地,鐘複行想到了方野,基本上每次見他,他那臉上都帶着或大或小的傷。
曾徉眼睛看着遠方一排排像是居民區的灰色建築物,語氣逐漸變得有些傷感起來:
“但說到底,車禍跟他有什麽關系呢?前一輩人造的孽,現在卻要他拼死拼活地掙錢還債,連正兒八經的大學都沒有讀完,我翻過他的檔案,他每學期的成績都名列前茅,回回拿獎學金,這以後……”
曾徉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太悲傷了。
沉重的債務壓垮了少年的脊背,也折斷了青年的未來,成為它此生都難以擺脫的噩夢。
鐘複行說:“舅舅,想開點兒,也許你口中的這個他,并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以後的時間還很長,誰知道會不會有奇跡發生呢?”
曾徉很輕地笑了:“難以想象,你也會把奇跡挂嘴上。”
“始終懷抱希望總比心如死灰要強吧。”
“說的是啊……”
上午陪老人家輸完液,下午就能出院了,鐘複行去辦的出院手續。
可回病房的路上,鐘複行從兩個擦肩而過的年輕小夥兒嘴裏很意外地聽到了方野的名字,最重要的他們所談論的內容。
如果不是顧及在醫院的影響和自己的身份,鐘複行能揍都這倆人親媽來了都不認識。
“聽說你們幾個昨天去堵方野了?戰績怎麽樣,打廢了嗎?”
“哼!他你還不知道嗎?那賤骨頭硬着呢,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廢了……不過昨天我們給他留了點‘驚喜’,他回家看到應該能感動哭了!哈哈哈!……”
“什麽驚喜?快說說!”
“……他不是養了條蠢狗嗎?送了它幾棍子,可惜那狗太小了,根本不夠玩的。”
“你們絕了!方野看到估計得發瘋吧!我們這幾天以防萬一還是小心着點兒!”
“呵呵……管他呢!他把咱張哥揍醫院都躺了兩個月了,你能咽得下去這口氣?!”
“那之前他不是也躺了半年嗎?”
……
後面的話,鐘複行走過了就沒聽了,單是這一小段,就夠他遍體生寒的了。
方野,到底在過一種什麽樣的生活?
莫名地,鐘複行想起了舅舅嘴裏的那個“他”。
不會這麽巧,是同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