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10日的更新

第49章  4.10日的更新

“也沒什麽。”聞聲捏着電話往旁邊兩步, 靠在牆上,“有人喝多敲錯了門。”

聞聲說話的這半分鐘功夫,砸門聲突然小了下去, 緊接着是零零碎碎的說話聲。

老式居民樓, 隔音不好,那幾個大哥說話聲音又實在大。

很輕易地就傳進了聞聲的耳朵裏

大概是其中一個稍清醒點的發現自己敲錯了門,勸另外兩個回去。

李延時聽到電話那端漸遠的雜音:“走了?”

聞聲撐着牆站起來, 走到兩步遠外,透過貓眼往外看了看, 确定沒人後又再次檢查了一下門鎖, 回答李延時:“走了。”

這麽耽擱了一下, 把李延時剛燃起來的那點困意驅散了。

他撿起桌子上的毛巾,轉身把它搭回浴室,不太滿意道:“你家這個小區安全性到底行不行?又是勞改犯又是半夜喝醉酒砸門的。”

“還可以。”聞聲檢查好門鎖也往卧室走,“沒聽說過有出事的。”

李延時輕啧了一下,挑剔:“等出事就晚了。”

罷了, 聞聲又聽到李延時問她。

“你什麽時候睡?”

“再做一會兒題。”聞聲擡頭看了眼表,“兩點半吧。”

聞聲站在桌子旁邊,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側眼, 望了下那被擠在牆和書櫃中間折疊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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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綠色的折疊椅,便攜式, 自然不會太寬敞。

李延時前兩周在時, 每次坐這個折疊椅, 聞聲都覺得實在委屈了他那雙腿。

想到這兒, 聞聲翻了兩下手裏的卷子,狀似不在意地問道:“你什麽時候睡?”

話音落, 那側傳來嘎吱兩下,椅子腿拖拉在地板磚上的聲音,緊接着是衣物布料的摩擦聲,再接着一聲輕響,男生貌似是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等你睡了吧。”李延時回答她。

聞聲翻書頁的手停了停,下意識“嗯?”了一聲,待明白過來自己這聲“嗯?”根本傳達不出來任何意思,想開口說點什麽時,對面的人再次開了口。

微微沙啞的男音,噙了半分笑意,像是調笑又像是認真:“再有人走錯砸門怎麽辦。”

“你寫吧。”男生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紙張震蕩空氣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到聞聲的耳朵裏,“等你睡了我再睡。”

聞聲家的這棟樓太靠裏,跟外側的主幹道之間隔了好幾棟樓,導致一到夜裏,總有種隔離在世界之外的靜。

李延時的聲音從貼着聞聲耳朵的聽筒溢出來,攪着微弱卻讓人不能忽視的電流聲,搔在她的耳膜上。

聞聲把手機拿遠了些,擡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等拉了椅子坐下,手機拿回來再度貼上耳朵時,她食指指甲輕刮在奶白色的書頁上,鬼使神差地喊了聲那端人的名字。

“李延時?”

“嗯。”對面人拖長調子應了一下,顯得敷衍又不上心。

聞聲叫完這聲沒再說話,右手握着的筆在橫線本上無意識地劃了兩下,等再反應過來時,那張紙已經被她畫得不能用了。

聞聲動了下身體,身下的椅子随着她的動作往旁邊側歪了一下。

她盯着那紙上幾道混亂的斜線看了幾眼,放了筆,把那張紙從本子上撕了下來。

“你想跟我說什麽?”李延時合了手上的書,問聞聲。

這周作業不多,下午在圖書館高效率地刷了八.九個小時的題,李延時的作業基本都做完了。

他現在在這兒硬挺着不睡,純粹是為了......

“你想跟我說什麽?”察覺到對面人沒動靜,他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聞聲俯下身體,筆在剛撕掉的那張紙上再次拉了兩下,她睫毛微顫,聲音清淡,吐出一個問題。

“你真的要轉學嗎?”

黑色的簽字筆在李延時手裏轉動了兩圈,“啪嗒”一下,掉在桌面上。

他眉間輕動,撿了筆,再度轉了幾下。

“應該會,”李延時答,“我想考的大學對那邊的學校有優惠政策。”

聞聲點點頭,收了那張被自己畫滿斜線的紙,折成兩折,想了兩秒,踩開腳邊的垃圾桶,丢進去。

晃了兩秒,李延時問:“你英語卷子落我這兒了,明天要怎麽寫?”

“明天早點去學校寫。”

“早點,”李延時道,“幾點?”

“五點之前。”

“我也五點之前到,把卷子拿給你?”

“嗯。”

“四點半吧,我過去。”

“嗯,謝謝。”

雖說聞聲就是那惜字如金的人,說話時的語音語調也往往沒什麽起伏。

但最近變了點,會問問題,也會主動和誰說兩句,所以這左一個“嗯”右一個“嗯”就顯得有些反常。

李延時正在看往年物理競賽的真題,思忖了兩秒,突然輕笑了一聲。

把放在桌面上開了免提的手機移進了一點,對着那端:“轉學的事還沒有确定,也不是一定要轉。”

不清楚是不是困了的原因,聞聲今晚的效率極其低。

從和李延時接通電話直到現在,過去了二十幾分鐘,她卻連一道完整的大題都沒有做出來。

手上的筆杆停留在第二問,算了兩遍答案都不一樣,也不知道是哪遍算的有問題。

“沒确定?”聞聲從俯趴着的姿勢坐直。

“嗯。”李延時把壓在卷子上的可樂罐拿開,晃了兩下,确定裏面沒剩什麽後丢進桌下的垃圾桶,“如果有更值得留下的理由就不轉了。”

李延時聽着那側的人像個複讀機一樣把他這問題重複了一遍——

“更值得留下的理由?”聞聲問道。

李延時站起身,從床頭撿了罐可樂,單手勾開拉環,仰頭灌了兩口。

轉學的事他确實沒決定,雖說軍校對那邊的學校有優惠政策,但他不确定能不能轉到那幾所有優惠政策的學校,也不确定袁娅知不知道這個事,會不會從中阻攔。

況且這邊......李延時把可樂罐拿下來,撿起筆筒裏插着的飛镖,左手插在口袋,輕閉左眼,拿着飛镖的右手晃動了兩下,镖出手,穩穩地紮在七八米外的靶子上。

他手垂下,把眼睛睜開。

帶了深紅色羽毛的镖釘在靶心的正中央。

“比如有朋友勸我留下。”李延時這麽回答聞聲。

聞聲遲疑了兩秒,手邊的演算紙被她無意識地團成了團,“王啓勝周佳恒他們都挺想讓你留下來的。”

“還有呢?”李延時問。

聞聲道:“還有文越和文童。”

“還有呢?”

短暫的兩秒沉默後,李延時捏過左手上的飛镖,往遠處再次紮了兩根。

沉啞的男聲混了深夜的呼吸:“你呢,聞聲。”

聞聲有一瞬間的失神,搭在桌面後的手微微後收。

幾秒後,終于洩氣般地半垂了頭,輕咽了下嗓子說:“我也是。”

“你也是什麽?”那端的人聲音悠悠然,有漫不經心的閑散和循循善誘,“連起來說。”

“連起來?”聞聲半仰頭,望着天花板,須臾輕吐了口氣,妥協,“我也不想讓你走。”

話音落,聞聲聽到聽筒那側的人短促而輕地笑了下。

李延時仍舊在書桌前,對着七八米外的飛镖靶站着。

他盯着那靶子看了有将近半分鐘。

雖說北京的學校政策是更好一些,但留在臨安,只要能拿到物理奧賽的名額,一樣也可以進軍校。

李延時左手輕抛了下僅剩的兩根飛镖,在兩秒內做了決定。

“留下了。”他說

聞聲聽到攤在面前的手機傳出的聲音,片刻間的怔楞後,她垂眼,輕握了下放在膝蓋的右手,複又松開。

随後很淺很淺地彎了下唇。

“所以一定要朋友開口留你,你才留下來?”聞聲對李延時的傲嬌龜毛再次表達不滿,“你真的很......”

李延時走過去,把靶子上的镖拔下來,打斷她:“也不是。”

“嗯?”

“昨天王啓勝和周佳恒輪番勸我我也沒松口。”男生的聲音吊兒郎當,懶懶散散。

聞聲輕怔:“你不是說有朋友勸你就可以......”

李延時截住她的話,不認賬:“我可沒有說。”

聞聲更懵了:“那剛剛?”

“剛剛?”男生悠悠地再次笑了下,隔着聽筒都能聽出他笑音裏帶的那點混,“剛剛那個是我很喜歡的朋友,和他們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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