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4.24日的更新
第60章 4.24日的更新
顏可拍開李延時提她後衣領的手, 細長的眉毛稍稍揚了揚,略帶不滿:“你又不跟我談,你管我跟誰談?”
李延時眼帶不屑:“你當我願意管你?”
随後擡手, 想把鴨舌帽重新扣回頭上, 扔了句:“她不行。”
顏可才不會理李延時這話,她按着座椅起身,臉再次湊到聞聲面前:“妹妹, 你有沒有談過戀愛?”
李延時不勝其煩,把帽子摔下來:“顏可?!”
為了聽顏可說話, 聞聲反着身, 半跪在座椅上, 此時也被近在遲尺的狐貍眼蠱惑。
她頂着李延時質詢的目光,鬼使神差地伸了手,握住顏可伸過來的指尖,挺認真的答了句:“沒有。”
“噢喲,”顏可眨巴了兩下眼睛, 興趣更盛,“還是個純情妹妹。”
聞聲沒太注意顏可說什麽,只是覺得她睫毛又密又長, 眨巴起來眼睛時格外好看。
她目不轉睛地盯着顏可的睫毛, 非常實在地嘆了一聲:“你眼睛真好看。”
文越輕敲了一下眉心,企圖提醒顏可:“這位同學......”
話未說完, 被顏可用目光制止:“這位同學, 打擾別人說話是不禮貌的行為。”
她皺着眉, 漂亮的眼睛裏寫着被打擾的不悅, 随着心意再次補了句:“寧拆十座廟,不會一段情, 你不懂?”
文越被訓得一愣,嘴巴張了一半,後面的話沒說下去。
那面聞聲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她擡手,悄悄伸了手指,想摸顏可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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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時看着她,眉毛快擰成麻花了。
“聞聲?”李延時喊她。
沒反應。
“聞聲!”李延時再喊。
還是沒反應。
眼看聞聲就要指尖就要觸到顏可的睫毛,顏可轉回頭,一把捉住了聞聲的腕子,晃了晃她的手,沖她微微一笑。
就在李延時以為聞聲不會有什麽反應時,也不知道顏可這個笑是給聞聲灌了什麽迷魂湯,導致她那張面癱臉難得的有了表情——她輕扯了下唇,也對顏可來了個清爽又十足可人的笑。
李延時:
他覺得這事兒就他媽離譜。
還不如讓顏可追他,至少他能他娘的拒絕!
聞聲欣賞完顏可的睫毛,又開始對顏可的美甲感興趣。
顏可腰椎做過手術,站久了不舒服,她指了指隔了一個過道的位置,對聞聲提議:“我們坐那邊?”
聞聲正捏着顏可的手指看她指甲蓋上的藍鑽,想也沒想地準備彎腰撿包跟着顏可走。
“不許去。”李延時咬牙切齒地來了句。
聞聲慢半拍地轉頭,才想起來本該是李延時跟顏可坐的。
她指了下顏可解釋:“我就問問她的美甲,就讓她回來。”
“”
李延時真的是服了。
合着她這竅是帶開關的,一會兒開一會兒關,關鍵是還摸不準她這開關的規律。
李延時咽了口氣,盯着她:“聞聲,你敢去你就死定了。”
還沒等聞聲接話,旁邊顏可拍拍她的胳膊,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拆李延時的臺:“他這話從小到大給我和曹林說了不下一千遍,我們倆到現在也沒死。”
“所以不用理他。”顏可總結。
李延時:
“哦。”聞聲點點頭,背上包,跨過文越,跟在顏可後面來到了過道旁邊的座位,用行動把“不理他”這三個字貫徹了個實在。
兩個女生挨着坐下,就連文童也擠過去跟着一起讨論美甲。
那面的文越有史以來第一次的急眼,劈頭蓋臉對着李延時一頓輸出。
“你的人你能不能管管?”
“我倒是想管,你看她聽我話嗎?”李延時一臉煩躁,“一雙眼睛簡直沾顏可身上了。”
文越一愣之後,臉色極其難看:“我說的是顏可,你能不能管管顏可??”
李延時輕呵:“顏可跟我有什麽關系,你怎麽不管她?”
“我認識她嗎我?”文越怒道。
“知道名字就算認識了,”李延時回,“你去勾引她試試,她就喜歡你這個類型的。”
文越懵逼:“我什麽類型?”
李延時打人打七寸:“小白臉。”
文越:
二高的基地臨着江寧的一個軍校,住宿用的是他們的樓,男生一棟,女生一棟,中間隔着幾個籃球場。
四人一間,上床下桌,晚上十一點熄燈,早上六點半起床,被子要疊成豆腐塊。
晚上十點半,李延時下樓買可樂,正巧遇上文越。
“你在這兒幹什麽?”李延時走到他身邊。
文越提着超市的購物筐,站在超市貨架前,盯着那三排零食:“幫文童買東西。”
軍校裏的東西,大到建築風格,道路規劃,小到課桌座椅,床鋪吊燈,無一不透露着“軍事化管理”的風格。
包括這家宿舍樓下的超市,大是挺大,就是東西真沒幾樣,裝修也是十幾年前的風格。
也不怪文越在這貨架前站了半天,愣是沒挑出一樣文童喜歡的。
李延時倚着敞開的冰櫃門,手指從第一排的飲料點過去,依次往下滑。
文越突然道:“我準備給聞聲表白了。”
李延時把剛打開的櫃門“砰”一下合上:“什麽?”
文越把鼻梁上的鏡架摘下來,用手腕頂了下眉心,再睜開眼看過來時,對李延時苦笑了一下:“你不是知道嗎?”
李延時和文越對視了兩秒,突然的,不知道怎麽面對此時的境況。
他握在冰櫃門把的手收回來,揣進口袋,兩秒後又掏出來,再次搭上門把。
講實話,李延時朋友不多,除了溫九儒曹林,再加個王啓勝外,能稱得上和他關系好的也就文越和周佳恒。
李延時的狂妄是釘在骨子裏的,盡管在很多事情上克制有禮,禮貌得體,但這種後天的教養仍然掩蓋不了他身上的那點狂。
因為與生俱來的那點傲,所以在這種事上,李延時秉承的觀點向來是只要對方沒确定關系,就是各憑本事。
況且,他動心思是在看出文越的想法之前。
所以其實不存在“橫刀奪愛”這個詞。
但縱然如此,此刻,當下,在文越苦笑着對他說“你不是知道嗎?”這句話時,李延時竟然下意識地心弦微動,心疼了一下。
李延時盯着眼前略有些反光的玻璃櫃門,突然想,大概是他也心有挂念,嘗過心緒波瀾的滋味,此刻才會和文越共情,理解他這種暗戀許久,卻不得善終的感情。
李延時的手指在整個玻璃櫃裏的飲料上點了一圈,最終還是挑了罐可樂出來。
有些事情就像命中注定,盡管有玲琅滿目的飲料擺在面前,但兜兜轉轉,你還是會選擇最初就喜歡的那瓶。
“文越。”李延時突然喊了他一聲。
文越偏過頭,看到李延時捏着瓶可樂,轉頭看向他。
男生的手骨節分明,有着不同于關節力度的白皙。
有一瞬間,文越還以為李延時會說對不起,但又覺得這三個字跟他很違和。
下一秒,他看到李延時抵上櫃門,往右一步,靠在櫃子上,對他揚了揚手裏的可樂瓶,笑道:“你知道的,我不會跟你說對不起。”
“你比我認識她認識得早,也,”李延時頓了下,“也喜歡得早,但卻從沒有努力地走向她。”
文越楞了一瞬,緊接着也低頭笑。
他空着的手插進口袋,右腳用鞋底搓着不知道從哪裏跑進來的石子。
幾秒後,文越再擡眼,目光重新落到李延時身上時,不由得想,這樣才對,這樣才是李延時。
不會虛情假意,也不會假懷慈悲地說對不起。
而是坦蕩地承認自己的感情,坦蕩地說“我不會說對不起”,坦蕩且認真地指出對方的問題。
文越忽然又想起去年校運會高二打高三的那場球賽,少年壓哨三分後轉身對全場比的噤聲,随後頂着衆人的目光沖看臺點的那下手腕,以及前些時候,在梅奇蘭面前那句淡淡的“四科第一,不然名額我就不要了”。
他熱烈而耀眼,赤誠又坦蕩。
普羅衆生大多平平無奇,隐在晦澀而平凡的生活裏,像變色龍,陰天就暗淡,晴天就明媚,雨天就潮濕。
很少有人會突破桎梏,耀眼到像是永恒的光。
而他一旦出現,很難,會有人不為他側目。
有幾秒鐘的時間,文越突然想明白了。
覺得即使冷淡如聞聲,會對李延時動心也不奇怪。
就像人直視太陽時眼睛會生理性的發酸一樣,看到光的那瞬間,你也很難會不怦然心動。
“真的打算表白?”李延時把手裏的可樂罐丢到文越的籃子裏。
文越随手抓了幾包零食放進籃子裏:“嗯。”
“祝你好運。”李延時道。
還沒等文越在心裏感嘆李延時大度,身旁的人又問了句——
“打算什麽時候表白?”李延時問。
文越擡頭:“幹什麽?”
“提前知道好時間,”李延時撥了兩盒草莓牛奶到他籃子裏,“好搞破壞。”
“.........”
文越的眉毛抖了兩抖:“你也不掩飾一下。”
“掩飾什麽?”李延時手一擡,又往文越籃子裏撥了兩盒香蕉牛奶,“你晚飯吃的什麽?所以,打算什麽時候表白?”
文越:.........
晚飯三個小時前和你一起吃的,你說吃的是什麽。
說話前,幾米外的玻璃門被人推開,走進來兩個女生。
其中一個黑色的長直發,上身是學校統一發的軍綠色T恤,下身迷彩長褲,另一個換了和今天下午同款的深灰色緊身短袖,下面穿了條高腰闊腿牛仔褲。
兩人手挽着手,樣子......挺親密無間的。
文越瞬間一個頭兩個大:“你能不能讓顏可離聞聲遠點??”
李延時更頭疼:“我怎麽管??”
“顏可不是喜歡你嗎?”文越不理解。
李延時輕呵:“她也可以喜歡你,說了讓你勾引她你不去。”
“我?”文越氣得聲音都哽了一下,“你在說什麽鬼話??”
累了一天,這個點大多學生都已經洗漱上床玩手機了。
所以超市的人不多,這幾排貨架站着的也只有李延時和文越,以及越走越近的聞聲顏可兩人。
兩個女生不知道聊到什麽,顏可突然停下來,十分認真地看着聞聲。
“講真的,要不要跟我談戀愛試試?我有錢有顏還會哄人,不比那些臭男人強?”
聞聲低聲說了句什麽,把顏可逗得彎着腰直笑。
她笑完,張開雙臂,對聞聲做了個撲抱的姿勢:“來,讓姐姐香一個。”
顏可這種直球式的撩人方式,簡直就是個女妖精。
聞聲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懵懵懂懂的樣子,眼看就要真的被顏可“香一個”。
下一秒,兩人被沖過來的文越和李延時拉開。
李延時單手勾着聞聲的手臂把她拽到自己身後。
盯着顏可那張拉了細長眼線的臉深吸了一口氣。
真是服了。
防這個還要防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