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5.04日的更新

第66章  5.04日的更新

“你不喝嗎?”聞聲把喝了一口的水遞過去。

男生看着她淡淡道:“喝什麽?”

“水。”聞聲答。

因為喝水的動作, 聞聲坐起來了些,睡袋再次從身上滑下去,露出半個肩膀以及細細的白色帶子。

這次李延時看清楚了。

她并不是沒穿衣服。

但那麽一根......細到不用扯看着就像斷了的帶子, 連着的到底是什麽——這就難為到了李延時。

內衣嗎?

他想。

長期的社交匮乏以及只有一個男性長輩的生長環境, 不僅造成了聞聲情感上的遲鈍,更是讓她在“男女有別”這件事上感悟得沒有那麽深刻。

在她缜密的邏輯思維裏,只要不是暴露身體的重要部位, 露個肩膀穿個吊帶這種事真的沒什麽,畢竟你去沙灘上玩兒的時候不是成群成群的比基尼美女嗎?

比基尼的布料不比小吊帶的少?

所以聞聲真的沒有把露個肩膀當回事, 但很顯然, 帳篷裏的另一個人和她的想法不一樣。

李延時這次沒立馬移開眼睛, 他目光緩緩地掉下去,盯着聞聲那圓潤而白的肩頭看了幾秒,随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喉結輕滾,略微偏開了視線。

17, 是個單單擺出來就讓人覺得血氣方剛的數字,是個夏天裏少喝了兩口水,太陽底下多打一場球就會嗓子發幹, 缺水上火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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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小口小口地抿了兩下水, 把一條胳膊從睡袋裏拿出來,抹

了下額角的汗, 嗫嚅:“好熱。”

一米遠外, 坐得懶散的人, 看着她那條白生生的胳膊, 哼笑了一聲。

确實熱。

“你晚上睡這兒吧,”李延時舊事重提, “天亮之前我喊你,你再回去。”

現在不過剛八點過,睡到四五點還能睡八個多小時。

這麽睡一覺,估計聞聲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總覺得......李延時擡眸,看了眼聞聲,他總覺得聞聲現在這樣子需要人照顧。

怕入了夜,她會燒得更狠。

“睡吧。”

他撥了下女孩兒的頭,撿了一旁的手機,往後靠了靠,打算刷會兒新聞。

“那你睡哪兒?”聞聲咬着杯子下意識問。

“睡你旁邊,”男生懶洋洋地答了句,兩頁新聞刷過去,掀了眼皮再次掃了她一眼,“怎麽,難不成和你一起睡睡袋?”

聞聲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不行,她兩條胳膊都從睡袋裏鑽出來,指向扔在腳邊的自己的髒衣服:“我把褲子穿上就行了......”

她話音未落,李延時敏銳地反應過來:“你沒穿褲子?”

“嗯,”聞聲慢吞吞地點了頭,手指勾着肩帶,“就穿了一件小吊帶。”

李延時瞥着她那動作,就真的是......

還敢扯着那細白的吊帶沖他展示,是真的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是吧??

李延時提過自己的包,把裏面一件T恤扔到聞聲懷裏:“穿上。”

聞聲勾着那件純黑色的T恤,左右看了兩下,奇怪為什麽突然讓她穿衣服。

她提着那衣服看向李延時,實話實說地拒絕:“好熱。”

李延時擺弄手機的間隙擡眸掃她一眼:“不穿就出去,把我睡袋還給我。”

聞聲勾着衣服猶疑了兩秒,伸着兩條胳膊把自己套到了那T恤裏。

嘴巴蠕動了兩下,小聲嘟囔,罵李延時陰晴不定。

聞聲這番沒折騰太久,套上衣服就接着躺下睡了。

這個年齡的少年大多睡眠都少,上學時每天平均睡四五個小時,偶爾哪天能睡夠六個小時,精神頭好得能連着鬥兩場牛。

雖說昨天晚上為了刷那兩套拔高卷,過了一點才睡,但今早上起得并不算早,李延時這會兒并不困。

他刷了半個小時的新聞,又用手機看了一套往年的競賽真題,放了手機再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

而聞聲......也如他所想,确實再次燒了起來。

摸着溫度不低,要38度往上了。

李延時把聞聲喊醒,給她喂了藥,扶她躺下後,自己出了帳篷,去不遠處的小溪打了一小桶水。

拆了條一次性毛巾,浸在水裏,做了個涼涼的帕子搭在聞聲的額頭上。

手滑下來,觸到聞聲滾燙的小臂時,想了下,又找了酒精濕巾幫她擦了手心。

李延時沒照顧過人,但這事兒做起來簡單,他真正耐下來性子做,淨發現自己做得還挺好。

山裏冷,李延時剛出去打水時,套了件沖鋒衣都覺得涼。

外面溫度那麽低,帳篷裏也不會暖和到哪裏去。

酒精濕巾用掉了三條,李延時從包裏翻了條僅剩的一次性毛巾,想也沒想地拆開,泡了水,擰幹幫聞聲擦了小臂又擦了手心。

他這人真的是從頭金貴到腳,無論到哪兒都不會允許自己受委屈。

三天的野外生存訓練,他比聞聲和文童兩個女生帶的東西都多。

一次性毛巾帶了四五條,僅剩的兩條本想明天早上用,沒成想,現在全用在了聞聲身上。

聞聲164的個子,不過将将九十斤,皮膚白又透亮,是那種一衆人走過去,你能一眼看到她,媲美白熾燈泡的冷白。

又瘦又白,總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表象,但其實她并不常生病。

大概是掌管生老病死的神也知道她家的情況。

聞清鴻那個樣子,如果再加個體弱多病的小姑娘,日子還過不過了。

上天垂憐,聞聲從小到大的身體都算好,偶爾發燒感冒,能解決的也都是自己解決,絕對不會麻煩聞清鴻。

所以......像有人喂藥端水,算準了時間給換涼毛巾這事,還是頭一回遇到。

縱然燒得暈暈乎乎,也實在不懂什麽叫依賴和眷戀,但阖着眼睛,半睡不睡的聞聲還是下意識,下意識地想往李延時的方向再靠近一點。

額頭抵着男生的手肘,好像緩解了一些頭痛,也好像能睡得更舒服一點。

察覺到聞聲蹭來蹭去,不斷欺進的動作,李延時皺了皺眉,托着她左側的下颚骨喊了她一聲:“聞聲?”

女生像是很緩慢地處理了這兩個字,空了兩秒才拖着調子“嗯”了一聲。

李延時就坐在垂眼身旁,垂眼,很輕易地就能把她的表情收在眼底。

這個點光線早就暗了下去,周圍偶有人聲,是竄來竄去團坐在帳篷外打牌的。

說了十點半熄燈後就不許再亂跑,但這個學期結束前的最後一次狂歡,哪有學生肯聽話。

老師們也都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只要不是鬧得太狠,也都睜一只眼閉只眼過去了。

光線昏暗,借着頭頂那塊透明篷布灑進來的月光,李延時勉強看清了緊靠着他這人的神情。

因為難受,女生兩條秀挺的眉毛絞起,直至額頭抵在他垂下來的小臂才堪堪松開。

大概是覺得這個姿勢舒服,僅僅頭抵着不算罷,還左右蹭了兩下,才真正的安靜下來。

李延時不由得擡手,用食指中間的那個骨節刮了一下女孩兒的側臉。

等再次意識過來時,那只貼着對方側臉的手已經慢慢下滑,拇指壓在了那微薄而柔軟的唇瓣上。

李延時的第一反應是——怎麽能這麽軟。

他沒有養過寵物,家裏人丁單薄,亦沒有什麽弟弟妹妹,也不可能哄過誰家嬰兒,抱過誰家小孩兒。

所以在記憶裏搜索了一圈,這還真的是第一次摸到誰的嘴唇。

微涼而柔軟的觸感壓在他的拇指指腹下。

像棉花糖,卻比那個有實感,像一汪晨露,又比那個有彈性。

李延時一時間有些不舍得移開手。

他盯着那輕抿的唇線,幾秒後,喉結再度滾了兩滾,移開目光,收回了手。

撐到大約三點多,聞聲額頭的溫度終于退下去不少。

李延時終于也有些困了,在聞聲身旁的空地,合衣躺了下來。

他微阖上眼,右臂搭上前額,遮住從頭頂投下來的銀白色月光,刻意保持了一些距離,沒有碰到身旁的人。

手機裏定了四點五十的鬧鐘,放在遠離聞聲卻靠在自己耳邊的左側。

李延時睡着不久,聞聲翻了身體,也醒過來。

嘴巴裏發苦,晚上沒有吃東西,卻仍舊想吐。

從鼻尖往上,整個鼻腔連到前額都是痛的。

聞聲輕呼了一口氣,盯着頭頂透明篷布外的月亮看了有半分鐘,才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兒。

她右轉頭,男生合眼睡熟的樣子,不期然地撞進了她的目光。

男生側躺着,右臂往上伸長,墊在側臉下,因為被擺在帳篷中央的睡袋占據了絕大多數的位置,他那雙長腿只得委屈地半屈起來。

不過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盡管他維持着這委屈又蜷縮的姿勢,卻仍舊是那副狂妄不羁的樣子。

眉宇間的那股傲氣像是要沖破這小小的帳篷,刺破外面混沌的天際。

聞聲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飄遠,恍惚中忽然想李延時那龜毛的性子和這臭脾氣以後究竟會不會改改。

不再點一千八百八的龍蝦,喝水也不是必須要用不帶花紋的玻璃杯,牛奶不是必須要常溫,可樂也不一定非要冰鎮的,不會多近的路都要打車,偶爾也會坐坐公交,說話溫言軟語,八百年都不再嘴賤一句......

聞聲這麽想,也就順嘴這麽喃喃地念了出來。

不過好在,她擡眼,男生睡得熟,沒有聽到。

聞聲想了很多種可能,卻又覺得那樣的話好像又不像李延時。

她身體往前拱了拱,再度借着月色用目光描摹了一下男生的眉眼。

現在這樣好像也沒什麽,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

又或者,其實也稱不上是毛病。

就像她也不愛說話。

個人有個人的性子。

不知道從哪裏進來了一只蚊子,停在面前人的下巴處。

聞聲想伸手幫他捏開,不自覺地再次往前靠近了些。

蟲子被很輕易地揮開,她人卻在離李延時兩拳距離的地方定住了。

側頭就能吻到的姿勢。

距離太近,這讓她無論做什麽都輕而易舉。

不知道是受了什麽蠱惑,可能是身上的溫度還沒有完全降下去導致她的大腦還有點不受控制,又或者是此時夜深人靜,帳篷外帶了山露的鳥鳴讓人有些心猿意馬,再或是僅僅只因為男生往日裏鋒利的下颚線被月光渡了層不常見的柔和。

總之,在頭頂的聲音響起之前,色令智昏,讓聞聲做了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事——她用唇很輕地碰了下李延時的下巴。

準确的說也不是下巴,是比下巴還要靠下,往脖頸處連接的那塊皮膚。

那塊肌膚更嫩一點,也因此,讓被碰到的人......感覺更加強烈。

“聞聲。”男生喊她,聲音裏帶着剛從睡夢裏撤離的喑啞。

聞聲一個激靈,頓時意識到自己剛剛幹了什麽。

她整個人在一瞬間僵住,後脊椎從尾骨開始往上發麻。

頭頂的人用的是陳述語氣,而不是問句。

這代表......他清楚的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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