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鐘塔迷影

“一步兩步……誰在你的影子裏呢?那是你自己啊。”

月光照在玩家的身體上,随着他們登上螺旋的階梯影子被忽然拉長又忽然縮短, 偶爾影子扭曲像是老人偶爾又像個小孩, 偶爾是男人又偶爾是女人。

鹿堯堯盯着影子的變化,沒有出聲,只是跟着大部隊往前走着。

木橙和那個男人緊緊的貼在鹿堯堯前後, 其他人也不敢離的太遠走上幾步就确認一下鹿堯堯此刻的位置。

他們這些人現在都要仰仗着鹿堯堯。

畢竟這個副本難度已經超過了普通的随機副本。

一層……兩層, 随着樓層的升高周圍變的越來越安靜, 除了鐘樓中隐隐的風聲再也聽不到任何一點別的聲音。

玩家們也不敢說話, 生怕因為自己發出的一點聲音驚動了潛藏中的怪物。

頂樓終于到達了, 這是一個沒有遮蔽物的地方,一個巨大的銅鐘位于四個橫梁的中間, 外形就像是一個超大號的鈴铛,在這一層的下面牆壁外懸挂着一個不斷發出“噠噠噠”聲音的大鐘。

木橙的聲音越來越抖的問道。

“咱們…咱們從底下上來到現在看見人了嗎?”

“沒有啊怎麽了?”玩家疑惑的看向木橙問道。

“外面那個大鐘準點是不是會發出聲音的,但是一路上都沒有人頂樓也沒有, 我們聽見的整點敲鐘聲是誰敲的呢?”

對啊,頂樓的這個報時裝置必須要人為的手動敲擊聲音才可以響徹整個游樂園,可是到現在為止他們根本沒看見任何一個除他們玩家以外的人。

經木橙這麽一說,玩家立刻腳步慢了下來,一個個往中心縮着也不敢亂走了。

鹿堯堯打量着頂樓的環境,頂樓沒有遮蔽物, 從樓房的四個角各有一個圓弧形的柱子聚攏在中間, 就像是一個镂空的碗扣在了鐘樓之上, 周圍極冷, 陰氣從四面八方灌進來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腿腳似乎都有些僵硬了。

更引起鹿堯堯注意的是,在這空無一人的頂樓居然四面角落各有一個紙箱。

“去看看。”鹿堯堯沒想到最先提出這個提議的居然是那個背自己上來的男玩家,他明顯是個新人玩家,區分新老玩家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看大家的背包。只有新玩家的背包是空空的,但凡玩過兩次游戲為了自保會花費很多錢填補自己的物資,別的不說,食物一定會裝足,而只有剛進游戲不久的菜鳥因為資金不夠而不得不背着一個空包。

可就是這樣一個新人居然比周人的人要更快明白活下來的竅門。

不僅僅只是這一個副本,恐怖游戲的所有副本其實都是在和時間賽跑,是先被鬼魂殺死還是先找到逃出去的方法或者自保的工具,這是一場比賽。所以只害怕根本沒有用,敢于克服恐懼去探索才能活下去。

其他玩家無視了男人的這句話,大家互相竊竊私語害怕的抱團站在頂樓。

鹿堯堯走上前拍了拍男新人玩家。

“走吧,我陪你去看看。”

鹿堯堯的話給了男人莫大的鼓勵,他點點頭緩步向着箱子走去。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刀,那是鹿堯堯丢下之後被他撿到的,之後一直緊緊握在手裏。

“砰砰!”他用刀背擊打着紙箱外圍,左腿還留在原地身體微微前傾随時準備逃走。

地獄犬沒有發出聲音,鹿堯堯暫且覺得無論那箱子裏有什麽東西,應該暫時都是安全的。

有鹿堯堯在自己身後,男人的膽子大了很多,這次他用刀将紙盒上面的蓋子慢慢撥開。

“啊!”跟上來的木橙小聲驚叫,又察覺自己太大聲了立刻将嘴巴捂上一臉驚恐的盯着箱子的方向。

這一聲驚叫讓周圍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裏,随即看到了箱子裏的一切。

那是一只黑色的貓,已經死了,蜷縮在箱子中頭被什麽東西直接擰斷,渾身上下粘結着早就幹涸得黑色血塊,肉往外翻着到死眼睛也沒有閉上。

“看看別的箱子。”鹿堯堯拿過男人手中的刀,依次将其他三個箱子掀開。

全是小動物的屍體,一共是三只貓一只鳥。

“這也太惡心了吧。”玩家中有人感嘆道。

“這可不是惡心,我覺得是游戲在預示着之後的游戲走向并提示我們住在鐘塔裏的敲鐘人到底是什麽樣的角色。”那個新人男玩家說道。

“以前有人說過關于變态連環殺人狂往往有以下幾個特點,縱火,虐待動物和成年尿床,往往犯罪都是從虐待動物開始的,當動物已經滿足不了他心中欲望的時候就會實施真正的犯罪。”

“懂得挺多。”鹿堯堯笑道。

“哪裏哪裏,課外書看的比較多。”男人撓了撓頭謙虛道。

“但是還不止。”鹿堯堯把手機裏搜索到的信息給衆人看。

屋頂的四個角分別放上陰氣大的動物屍體還有另一個作用。

“養魂。”

這兩個字讓衆人內心微微顫動。

養魂?什麽意思。

“我在網絡上的一個貼吧中看見過有人發言,如果自己有親人在大型事故中死亡,只要去他死亡的那個地點周圍,用動物的屍體養魂七七四十九天并且用一個活人的鮮血來祭祀,那麽他想要複活的那個人就會重新醒來。”

手機被衆人拿在手中傳閱着。

貼吧上這個人說的言之鑿鑿好像真的有這件事情一樣,有人點進這個人的主頁發現了他曾經發布的一張照片,就是游樂園的這座鐘塔仰拍圖。

“那…那什麽意思?他現在是不是躲在哪個地方等着要殺我們呢?”

想到這裏衆人覺得更害怕了。

這時木橙有了新的發現,她在一個石柱上找到了銳器刻畫的痕跡。

“這是什麽意思?”

石柱上的東西像是一種記號,一杠一杠十分有規律,鹿堯堯立刻想起來自己在什麽地方看見過這種記號了。

博物館。

古代原始社會不知道日子年份的時候就用在石壁上畫橫線的做法來計算時間過了多久,這個鐘塔中的人可能也是如此。

“正好是49!”

四十九點就是動物祭祀完畢用人祭祀的時候。

“肯定是了!那個敲鐘人就是在等我們睡着了然後乘亂殺死我們中的一個從而複活他想要複活的人。”

“大家別害怕,他就一個人而已!就是個紙老虎!”

是啊,對方不過一個人,就算在暗處只要他們這些玩家能團結還怕什麽。

鹿堯堯環顧着四周,真的那麽簡單嗎?

月光照在鐘上,這個小時才剛剛過去二十分鐘,忽然!就在衆目睽睽之下,那沉重的敲鐘忽然自己動了。無風更沒有人為操控忽然的發出“咚咚咚”沉悶的鐘響。

玩家紛紛後退遠離鐘的位置。而敲鐘的周邊确實空無一人。

“鐘怎麽自己響了!不是沒到整點嗎?”

“我們……我們好像少了一個人!”原本加上鹿堯堯一共是九人,後來死去了兩人一共七人,但此刻只有六個人了。

“誰少了?”大家面面相觑,從最開始到現在居然一點也沒有發現。

這些人裏面雖然大家都不太熟悉但好歹是共患難的關系,絕不可能一個大活人悄無聲息的就消失了。

“紙箱反面有字!”新人玩家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把裝着動物屍體的箱子翻了個底朝天露出下面的血字。

四個箱子連起來是。

“小心腳下!”

腳下?他們腳下有什麽?玩家們紛紛低頭,但他們很快發現腳下除了地面還有那被月光拉的很長的影子什麽都沒有。

鹿堯堯站在鐘樓的最邊緣,她扶住石柱确保自己不會掉下去,随後從上面往下看。

從她所在的角度剛好可以将鐘樓上的那個巨大的鐘盡收眼底。此刻是一點30分,那個1點的時針位置上赫然挂着一個男人。

“人在下面!”鹿堯堯向衆人宣布了這個消息。

大家迅速聚集過來往下看,鹿堯堯退到一邊。

鐘樓的時針上确實挂了一個人,但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因為這個男人就像是薄薄的一張紙片被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折疊起來。

玩家們毫不懷疑這個人身體裏的器官已經被壓扁了,撈上來甚至能塞進剛才那個紙盒中。

就在衆人往下看的時候,鹿堯堯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流露出震驚。

在衆人影子的交彙處漸漸浮現起來一個黑色的東西,然後它伸出手把猛的把木橙往前推。

鹿堯堯沒有絲毫猶豫,她沖了出去拉住了一個不穩往下傾倒,半個身子已經懸空在外的木橙。

又一次的,地獄犬沒有提前預警。

鹿堯堯用力把木橙拉了上來。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玩家們紛紛問道,一個站的好好的人怎麽會忽然往前栽下去。

“有…有人推我。”木橙嘴唇發白說道。

“這怎麽可能呢?剛才大家都在看下面啊…”

“會不會是有一個看不見的怪物啊,它趁我們不注意就……”

鹿堯堯沒有多說什麽,她松開木橙的手站在一旁。地獄犬就在自己不遠處,這個小家夥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絲毫異常悠閑的再附近晃悠着,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地獄犬可以預知死亡,它就好像是一個警報裝置,告訴玩家什麽樣的決定是正确的,什麽樣是錯誤的。

但無論是長椅殺人還是剛才木橙的事情,甚至是那個挂在時針上悄無聲息死去的人,地獄犬都沒有絲毫預警,但如果說地獄犬的能力消失了也同樣不正确,因為地獄犬至今兩次危險預告全是準确的。

到底是哪裏除了問題,那一團從影子中冒出的黑色東西到底又是什麽。

周圍陰風陣陣,四面又都懸空的,木橙哆哆嗦嗦的提議道。

“咱麽要麽去下一層吧,頂層太危險了。”

“對啊對啊,這裏又是死動物又是看不見的怪物什麽的,我們還是往下面一層吧。”衆人附和道。

“我有個提議,剛才那個人我們大家都沒有注意就掉下去死了,這樣實在是太危險,所以可不可以大家互相手拉着手行動,保證彼此至少有一個人可以聯系。”新人男玩家提議道。

“是個好主意,既然大家都到一個副本了,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互相确保夥伴之間的完全也是保證自己的安全。”

提議得到了衆人的贊同,大家牽起手。鹿堯堯一邊拉着那個新人男玩家,另一面拉着木橙。排着隊依次往挂着大鐘的樓層走去。

這一層樓空間很小,原因是這個樓層有一個安裝着鐘的機械室,一扇門可以通向外面懸挂起的大鐘,四面都是牆壁。

“現在幾點了?”鹿堯堯忽然問道。

“還有十分鐘兩點了,咱麽再撐兩個多小時就行了。”木橙看了看手表舒樂口氣。

還有十分鐘系統的第二次行動就開始了。鹿堯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環顧四周。

“滴答,滴答,滴答……”圍坐在這層樓,衆人聽着外面規律響起的鐘聲,不知道為何心裏越來越煩躁,腦子裏不斷想起那個被挂在外面的玩家,他和他們不過只一牆之隔。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久了的原因,鐘表的聲音似乎變了個音,從原本的滴答,滴答,滴答變成了,“砰噠,砰噠,砰噠。”

鹿堯堯可不相信這是人出現的幻覺導致的巧合,危險正在逼近,而更讓鹿堯堯确定這一點的是地獄犬的反應。

它不時的龇牙,露出兇狠的樣子,不停在房間內轉着,面朝着的方向不停的變換。

這讓鹿堯堯覺得很疑惑,危險究竟在哪裏。

如果此刻有人在鐘塔外面俯視就能立刻看見鐘塔倒數第二層那恐怖的一幕。

一個四肢扭曲身體變形宛如紙片一樣的男人好像一只爬行動物般的貼合在二層的鐘樓外圍不停的轉着圈,而他的腦袋機械的重複着一個動作不停的撞擊着牆壁,發出沉悶的“砰砰”聲,原本應該指在1點55上面的分針肉眼可見的加快着速度。

兩點……到了。

“咚!”鐘樓的報時再次被敲響,鹿堯堯站起來,手中拿着那把防身用的□□。

而房間裏傳來的詭異聲音越來越大以至于玩家們不能再自我欺騙了。

那根本不是什麽鐘表走動的聲音,而是真的,有東西從外面撞擊着牆壁。

“咱們怎麽辦!”拿起自己武器的玩家問道。

“怎麽辦?跑啊!”伴随着鹿堯堯的這句話,是牆壁破裂的聲音。原本完好的鐘塔牆壁驟然碎裂了出一個小孔洞。

一雙眼睛從外面窺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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