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合鎮9

第09章 五合鎮9

衆人忍不住看向隊伍裏唯一的修士,“陳仙師,這可怎麽辦?”

虞幼泱見過了天眼,現在興致缺缺。

“還能怎麽辦?等到天亮自然就好了。”

陳枕書卻不太贊同。

生魂離體太久,輕則魂魄不穩,重則癡傻呆愣,還是盡快回去為妙。

可他本就才開眼沒多久,若是一日之內連開兩次天眼……

然而一時半會他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正在一籌莫展之時,周圍又漸漸起了濃霧。

所謂山高必有怪,嶺峻卻生精。

他們一行人進山太久,已經被盯上了。

白霧将他們圍住,慢慢聚攏。

衆人舉着火把湊到一起,陳枕書面容嚴肅,身體緊繃着。

“姑娘,你別怕,我們這麽多人,會保護你的。”說話的正是之前舉把看她的那名青年。

虞幼泱抿唇一笑,“謝謝你呀。”

然而這時,霧中又傳來了女子的哭聲,衆人瞪大了眼睛往那邊看,可除了霧,什麽也看不清。

有一人忽然激動出聲,“巧兒,是你嗎?”

Advertisement

女子哭道:“常安哥,是我,我見你們遲遲沒有下山,心中放不下,這才上來尋你們,誰知道霧太大,瞧不見路,竟然不甚崴了腳。常安哥,你快來救救我。”

巧兒是他的未婚妻,倆人下月便要成親了。

常安紅着眼,就要進霧裏去,又被另外幾人合力拉住。

“常安!冷靜點!巧兒怎麽會這個時候獨自上山呢?萬一你中了它的計,那山下真正的巧兒怎麽辦?”劉叔苦口婆心,他畢竟閱歷大,勸人總能說到點子上,其他人也附和着。

可霧裏的“巧兒”又哭道:“常安哥,我就是巧兒啊,我好怕,你快來救我。”

她嗚嗚咽咽的哭聲在山林中回蕩着,有人忍不住搓了下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她如果真是巧兒該怎麽辦?我以後豈不是要後悔死!”常安喘着粗氣,扒着陳枕書的胳膊,急急問道:“陳仙師,你說我該怎麽辦?”

陳枕書心知這霧中的女子十有八九不是人,可萬一呢?

沒有确切的把握,他也不敢斷定她就是妖精邪煞。

常安見他猶豫,更加激動,“您也覺得她是人對不對?”

說着,他目光落到了虞幼泱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她出來的時候不也被劉叔說是鬼嗎?

霧裏那個萬一就是巧兒呢?

自從遇到鬼打牆,陳枕書手裏的羅盤就已經轉個不停,沒有辦法像分辨虞幼泱那樣去分辨這位巧兒。

虞幼泱被他們吵得煩了,直接道:“你們安靜點!”

她看向霧裏,脆聲問道:“你既然剛從山下上來,那可看見我那位好哥哥了?就是穿着紅衣服的那位。”

巧兒回道:“自然看見了。”

為了讓自己的說辭更有說服力,她又補充道:“他受傷很重,正坐在樹下休息呢。”

虞幼泱若有所思。

她既然知道燕遲受了傷,那定然是見過燕遲了。

以燕遲的修為不可能沒發現她。

常安一聽她的說辭,心裏更确定了幾分。

巧兒突然慘叫一聲,“常安哥!有蛇!快來救我!”

常安被她叫得頭發根都要豎起來了,當即不管不顧,用力掙紮起來。

“我知道你們都害怕,我不怪你們!就算那是個假巧兒我常安也認了!我賭不起!”

他甚至開始跪下哀求:“求求你們,讓我去吧!”

他一番話發自肺腑,聞者莫不動容,就連虞幼泱都恍惚一下。

她有些出神。

這情情愛愛竟然有這樣大的力量嗎?

明知道九死一生,卻還是讓人甘願前往,哪怕死了也不後悔。

對于書中的情愛故事,她向來嗤之以鼻,如今瞧見了常安卑微的樣子,心中難得被觸動。

她殺不了燕遲,打他欺負他也覺得不解恨,那些傷過個一段時間就好了,什麽都留不下。

燕遲現在保着她的命,不就是為了讓她給他解鎖心珠嗎?

可見他早就想脫離她和她爹爹的掌控了,背叛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夢中爹爹死去時的模樣,不斷和燕遲得了修為後飛升時的模樣在她腦海裏來回交替,虞幼泱呼吸都急促起來。

殺人要誅心!

燕遲沒少在她面前跪下過,可那些都不是真心實意的。

倘若他也能像這個常安一樣,跪在她腳下苦苦哀求,然後為了她甘願赴死……

真是想想就讓人痛快!

衆人聽了常安的話,桎梏住他的手臂松了松,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攔他。

這麽一愣神,常安掙脫開,沖進了霧裏,瞬間沒了聲息。

他沖得太快,連陳枕書都沒來得及攔。

劉叔忍不住喊:“常安!你怎麽樣了?那是巧兒嗎?”

過了片刻,常安的聲音傳來,只是略有沉悶。

“是她,劉叔,是巧兒。這裏蛇太多了,快來幫幫我們。”

衆人神色松動,難道是他們想錯了。

那霧裏的真是巧兒?

虞幼泱自認為想出了一個折磨燕遲的絕妙方法,心情更好,決定幫助一下這個為她提供了靈感的常安。

她笑道:“老頭,我說你老眼昏花你還不肯認,你瞧仔細了,這哪是什麽白霧,分明是蛛絲!”

她搶過一人手裏的火把,手臂一揚,徑直扔進了霧裏。

果然,沾了火星的“白霧”一下散開,霧裏的“巧兒”驚呼一聲,露出了她的面貌。

衆人定睛一看,那竟是個人首蛛身的蜘蛛精!

而在她巨大細長的蜘蛛腿邊,赫然躺着一個還在扭動的人繭。

“常安!”劉叔急得喊出聲,“陳仙師,你快想想辦法!”

陳枕書也急。

他雖然是仙門弟子,但他開的天眼輔助性更大,面前的這個蜘蛛精既然已能口吐人言,說明至少有了五百年的道行,又如何是他能應對的?

蜘蛛精上半個人身扭動着,她伏低身子,一雙黑幽幽的眼睛下方各有三道妖紋,便是她的另外三對眼睛了。

她對陳枕書頗為忌憚,不敢貿然出手,卻也不甘心就這麽放過幾人。

她盯着虞幼泱,“你竟敢壞我好事!”

語調怪異,令人生怖。

若不是虞幼泱,另外幾人多半也會沖進來,進到她的蜘蛛霧中。

虞幼泱奇道:“分明是你自己貪心胃口大,得了一個還不夠,想把剩下這些人也騙了去,怎地怪在我身上。”

說着,她拍了下陳枕書的肩,“喂!你還不快看看她的罩門在哪?”

可看見了又如何?

陳枕書面露難色。

他們這些人,恐怕沒人能夠近這妖怪的身。

若不開天眼,他拼盡靈力殊死一搏,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活下幾人。

怎麽這麽笨!

虞幼泱扯了下他的胳膊,在他耳邊低聲道:“這裏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修士,你仔細看看就明白了。”

陳枕書想到了那個和她一起的紅衣青年。

不過他受傷那麽重……

蜘蛛精蠱惑道:“你是修道之人,我不為難你,你殺我恐怕也要廢番力氣,這樣,我允許你帶走三個人,剩下的給我,如何?”

在她道行尚淺的時候,若是人多勢衆,她不能得手,便會使用這樣的招數,可謂百試百靈。

甚至有的人類為了能夠拿到活着離開的名額,還會自相殘殺。等他們鬥得失去力氣,自然也就成了她的盤中之餐。

“休要胡言!”陳枕書厲聲喝道:“我豈能與你同流合污?”

他畢竟出身名門,怎麽可能會答應她。

不管了!

眼見着她腳邊的常安漸漸沒了動靜,陳枕書總算幹脆一回,不再瞻前顧後,強行又開了天眼。

這次一開眼,他不僅清楚的看見了這蜘蛛精的罩門,還看見了她斜後方另有一團金光,分外奪目。

他想起書上曾經說過:身負金光者,氣運加身。

明白過來後,他大聲喊道:“腹下三寸!”

那金光聞聲而動,下一刻,冥光穿透了蜘蛛精的罩門,這一下快、狠、準,蜘蛛精還沒反應過來便氣絕而亡。

眼看蜘蛛精倒下後,陳枕書捂着脹痛的眼睛,面帶痛苦。燕遲也從樹後現身,腰間纏着的金鏈閃着光,從黑暗中慢慢走過來。

衆村民反應過來,連忙上前七手八腳地割開蛛絲,救出裏面差點被悶死的常安。

虞幼泱想到自己的計劃,眼睛一轉,看也沒看身邊的陳枕書,直接跑到燕遲的身邊。

她笑得開心極了,眼睛彎得像月牙。

“燕遲哥哥!你又救了我一次!”

燕遲剛恢複來的這麽點靈力又被耗得一幹二淨,他抵住她的肩,試圖把她推得遠些。

他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涼涼問道:“現在見識過了?”他

頓了一下,譏诮地補充,“名門子弟。”

雖說如果不是陳枕書告訴了他蜘蛛精的罩門,他也不會如此輕易地将其擊殺,但他似乎并不承認這裏面有陳枕書的功勞。

虞幼泱拉下他抵在肩膀的手,笑嘻嘻地誇贊他,“見識過啦!還是你最厲害!”

燕遲面無表情地将手抽了回來。

先前那位暗諷過燕遲的人被說得臉上火辣辣的,陳枕書面上也漲得通紅,“是我學藝不精,見笑了。”

他心中暗道: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人看上去比他還小兩歲,剛才那一擊卻十分漂亮,而且還是在受傷的情況下,修為比起自己定是只高不低,這樣的天分,恐怕在本家也找不出幾人。

劉叔帶着衆人跪下來磕頭感謝,被陳枕書扶了起來。

“降妖除魔,職責所在,不必如此。”

劉叔見他始終閉着眼,擔心道:“陳仙師,你的眼睛怎麽了?”

陳枕書搖頭道:“無妨,只是近些時日不能視物了,休養*一段時間便好。”

只是眼睛暫時看不見而已,可這些村民全都得救了,蜘蛛精也死了,這已是最好的結果。

虞幼泱不滿道:“老頭,我也救了你,你怎麽不謝謝我?”

劉叔漲紅了臉,“自然要謝,還有你身後的那位仙師,都是要謝的。”

虞幼泱哼了一聲,勉強滿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