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減肥進度20%

減肥進度20%

對方說完這句話,白薏仁莫名因為他平淡中夾雜着上揚問號的尾音愣在了原地。

良久開口道:“不是。”

“直播時認識的一個朋友,聽說我要找公司最近在幫我打探來着。”

顧清槐目光淡然抽空掃視她一眼,随口應了句,淩硬朗的側臉對着她,沒說話。

白薏仁莫名覺得車間內冷空氣似混合着莫名襲來的低氣壓。讓人感覺有些不适。

“你朋友人還挺好。“

“怕新老板詐騙?”

……

白薏仁覺得他這話莫名夾雜着一股火彈藥氣息,沒由來地讓人覺得有些有些不是很輕松的語氣。

白薏仁老實回答道:“詐騙倒是不至于,不過他人确實還可以。”

她和霍啓明認識也有三四年了,三四年裏。她何嘗看不出對方對她的心思。

那樣似曾相識的眼神和下意識尋找她的眼神,幾乎和當年的她坐在窗戶邊趁着眼光刺眼望向顧清槐的眼神幾出一轍。

只是那樣的眼神,她在瘦下來之後看到過很多。很多人在她最光鮮亮麗的時候說着喜歡她。卻在得知她那些平庸陰暗的過去後悄然離去。

三年前的霍啓明在直播間守着寡淡蒼白的浏覽數據,莫名讓白薏仁想起了十幾歲那年的青春。想起那些不為人知的日子裏自己日複一日奔波在大街小巷。家裏唯一的頂梁柱轟然坍塌,她為了一些微薄的薪資辍學拼湊母親的醫藥費。

以及剛開始做賬號時因為體重被一些人否定的努力和汗水,倒映在這個單薄的身影上——霍啓明跟他太像一類人了。擁有相似的家庭背景,相似的工作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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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歡他?”顧清槐手指摩挲着皮質的駕駛盤皮套,低垂下的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沒有。”

只是覺得當初的他和那時的她很像。

顧清槐沒再多問,手上握着方向盤的力氣緊了幾分。明明已經過去多少年,可再見到她的動态。見到身邊出現一張形形色色的臉還是有些下意識地空落。

對于白薏仁的感情像那個驕陽烈日裏無意穿堂風,是偶然,是若隐若現。是後知後覺。

青春期的悸動像是發酵陳烈的青梅酒。淡淡的酒精沉澱,起初只是單純地坐到一起。随後是各懷心事的發酵朦胧。身邊同學下意識的探讨,讓他開始注意到身邊的女孩。

直到白薏仁離開的那天,桌肚裏塞着蝴蝶結的禮物盒。顧清槐望着窗外搖搖欲墜的樹葉在秋風搖晃。總覺得身邊空落落落下了什麽。

成熟的季節裏,朦胧的青梅酒香味撲鼻四溢。口齒留香的麻痹感後知後覺地沖上大腦神經末梢。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一個人。

……

南華小區離市中心距離不算遠,不過商業街高峰期。顧清槐送白薏仁回去還是花了約莫半小時的時間。

車停在小區大門前,白薏仁率先解開安全帶:“就到這吧。”

外來車輛一般都不能進入小區門口,之前因為c棟有位居民和前男友鬧矛盾。被前男友半夜開車入室。後續直接鬧到警察局。

後來物業加強小區安檢,外來車輛未經居民用戶許可一律禁止入內。

顧清槐停下車輛轉向閘口旁邊,車窗門拉開,白薏仁拉開車門對着車窗說了句感謝。

顧清槐把車倒回,握着方向盤同時叮囑着她工作:“回去有什麽事情跟我發消息。”

白薏仁随口應了聲轉身走進小區門口。門口值守的保安大爺見狀打趣道:“男朋友啊”

白薏仁笑着擺擺手:“公司老板。”

門口大爺在南華小區工作七八年了,對小區的居民大多熟悉得七七八八。白薏仁搬過來也有小半年了。偶爾經過門口時兩人一來二去閑聊唠嗑幾句。

大爺是東北人,說話上揚的尾音口音濃厚。

“這老板能處啊,還送員工回家呢。”

白薏仁笑笑沒說話,和保安大爺唠嗑幾句後往小區走去。

臨近夜晚。天邊的暮色沉沉。小區周邊陸陸續續開啓幾盞昏黃的指路燈。細碎的燈光照在頭頂泛出毛茸茸的光暈。

空曠的小路燈照着前行的路。手機振鈴猛然嗡鳴一聲打斷沉寂。

白薏仁從包裏掏出手機,點開消息界面。看到未讀的幾個紅點。

是顧清槐發來的消息。

cr:到家了嗎?

紅豆薏米粥:還沒,怎麽了?

cr:沒事,就是告訴你記得換上公司标簽。

白薏仁盯着手機屏幕,看着對面發來的信息,手指在鍵盤上打字回複。

寫到第三個字的時候燈光忽然黑了下來。方才昏暗鵝黃的光線被黑暗代替。

白薏仁被這突如其來的電路中斷吓得一激靈,方才打了一半的消息不知道什麽時候點擊發送鍵發了出去。

對方沒過多久回了一個問號的表情。

紅豆薏米粥:不好意思,小區電路有問題,路燈停電了手抖發錯了。

确實是手抖,不過是怕黑得手抖。

顧清槐手指劃過鍵盤,盯着手機屏幕上那句“小區電路有問題。”腦子裏下意識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白薏仁怕黑。

這是高二他就知道的事情。

還要從高二的一件小事說起。那天高二下學期一節數學晚自習。學校的電路忽然被切斷。整個學校幾乎都陷入一整個黑暗中。

周邊的學生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興奮不已。拿着手電筒在教室裏晃來晃去。有些膽大的甚至偷偷趁機溜到走廊上趁機逃課。教室裏頓時雞飛狗跳。

老師在講臺上維持秩序。身邊是吵鬧的叫嚷。顧清槐拿着手電筒對着練習冊上的三角函數大題。餘光下意識看向身邊人的反應。

無人在意的角落裏,白薏仁偷偷縮着腦袋悶在書本裏。肩角一抽一抽地在發抖。

她那時候好像就挺害怕黑的。

回憶在腦海裏翻湧,顧清槐回過神來,想在手機上打字詢問對方現在的情況。

“電路修好了嗎?”

打完才發現一個問題,才兩分鐘不到應該沒這麽快修好吧。

顧清槐盯着聊天框裏的消息。随後默默删掉。

“你現在怎麽樣?”

這樣會不會顯得太刻意了,畢竟對方和他只是上下屬關系。

顧清槐再次盯着聊天框把那行字默默删掉。

于是白薏仁看着對方顯示的“對發正在輸入中……”的标識斷斷續續持續了幾分鐘。

過了良久,對方甩過來一個微信電話。

白薏仁慌亂的心莫名有些緊張地懸起。

不知道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電話擾亂思緒還是小區的黑夜讓人有些混亂。

撥通電話後兩人沉默晌久,顧清槐率先打破沉默。

“到家了嗎?”

—— “沒有。”

黑夜朦胧,仿佛失去視覺的表象作用,大腦神經此刻顯得格外敏感。顧清槐落在耳畔地聲音帶着淡淡的啞。在漆黑的夜裏莫名緩解了一些緊張。

“給物業打電話了嗎?”顧清槐問道。

“你先別慌,給物業打電話維修,打開手電筒照着路。”顧清槐從善如流安撫着對方害怕的情緒。

白薏仁此刻大腦幾乎處于宕機狀态。後知後回複道:“打過電話了,對方說已經找人看了。”

上周才出過入室跟蹤傷人案。寂靜陰暗的小道上被黑暗籠罩,難免叫人有些心聲後慮。

“你家樓層距離遠嗎?”顧清槐問道。

“三百米左右。”距離不算遠,但是這段路途此刻因為意外變故顯得格外漫長。

“打開手電筒照着光走,手機保持通話狀态。”

白薏仁乖乖照做。

心裏還是恐懼,但身邊多了個陪伴的人,蔓延的恐懼感消減了幾分。

顧清槐的聲音清澈磁性,時不時搭兩句話以緩解對面通話的緊張。

電話那邊遲遲不說話,細碎的電流聲透過手機傳來。

“如果覺得緊張的話可以換個方向分散一下注意力。”顧清槐建議道。

“什麽”白薏仁有點沒太聽清。

“我說……”

“如果緊張的話可以跟我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顧清槐聲音有些含糊不清,說話的音調到此忽然降低。

白薏仁這會聽清了對方的話,此刻也不知道作何反應,只能呆愣着局促不安随口應了句。

“今天語音提到的那個男生在追你嗎”顧清槐突然冷不伶仃地問道。

白薏仁一下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在原地。

有人開頭這樣聊天的嗎?

霍啓明在追她嗎?白薏仁其實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兩人同屬于不善言辭的極致內向i人。但白薏仁或多或少能從平時的小細節中感受到對方的想法。

霍啓明喜歡她,但好像沒有真正意義上追過她。

“應該沒有。”白薏仁老實回答道。

“你和他很熟”

“還可以。”白薏仁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兩人認識的日期。

“也就認識了三年吧。”

顧清槐在電話那頭幾不可聞勾了勾嘴角。

三年。

從高中算起來他和她認識差不多有六年了。

還是要比那個男人認識得久一點。

顧清槐之前被糾纏在心底的不快因為這小小的動靜一掃而空。

……

兩人這通電話打得不算長,白薏仁沒過多久就打着手電筒站在家門口,不知不覺中神經放松下來許多:“我到家了。”

“今天謝謝你。”白薏仁真心道謝道。門口玄關處電源亮起,暖黃色的燈光籠罩着空曠的樓梯間。

“那我挂了。”白薏仁道。

“顧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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