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減肥進度85%
減肥進度85%
關于婚姻這個話題。
白薏仁在這之前并沒有思考太多。無論是在和顧清槐談戀愛之前還是談戀愛之後。
她生長在一個破碎殘缺的家庭裏，見過無數黑夜裏白瓷的哭喊聲混着雷電交加的的過往。
婚姻給這個家庭帶來了的只有悲慘和不幸。
因此在過去十幾年的生活中，白薏仁對于婚姻的态度一直算不上期待。
此刻聽到顧母的話白薏仁先是一愣，沉默了好半晌。
——
郊區不比市區，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的約束。煙花爆竹燃放随處可見。
整個下午除了跟顧母打打牌聊聊家常。白薏仁還跟着顧清槐去街上集市逛了逛。最終賣了幾箱煙花和幾簇仙女棒。
“你家不是明天才拜親戚嘛？”白薏仁望着他手上那些仙女棒，有些疑惑。
“給你買的。”顧清槐言簡意赅，把東西搬到車後備箱。一邊拉開車門一邊道。
“我又不用。”白薏仁嘟囔道。
“我們那邊小朋友才放這些仙女棒和小煙花。”
顧清槐幫她拉好安全帶，聞言後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帶着些揶揄的笑意:“你在我心裏也是小朋友。”
白薏仁望着他認真開車的側臉，臉上有些發燙。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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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多大，保持一顆童心也不算一件壞事。”顧清槐望着路邊在嬉笑打鬧地小孩。手中的仙女棒被點燃亮起滴滴點點的星光。
其實他也有私心。
在聽到她這些年過得不好。
聽到她孩童時代的遺憾也會下意識感到心疼。
——
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周圍不遠處陸陸續續就有人開始點起零碎缤紛的彩燈。配上紅色耀眼地燈籠。遠遠看上去像是鍍上了一層銀河的光暈。
白薏仁望着煙火璀璨的角落裏。有些感慨道:“好漂亮。”
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燈彩煙花融合，擡頭就能看到點點星光。
城市禁燃煙花，很多年都沒有看到這種景象了。
像是很多年之前，恍然每次過年白瓷也會帶她去鎮上的廣場看煙花。
顧清槐點燃手中的仙女棒，遞到她手中:“喜歡的話每年都帶你來。”
手中的仙女棒迸發出星光，映射進兩人眼底。四目相對的一剎那，瞳孔裏似乎能看到對方的影子。
“阿姨今天跟我說了結婚的事。”白薏仁莫名想到下午兩人唠家常的話題:“你怎麽從來沒跟我說過。”
顧清槐愣了愣，似乎沒想到顧母會說這些:“我就那次順嘴提了一嘴。”
但想和她結婚這件事情。
似乎再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根深蒂固了。
“你很想結婚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裏的仙女棒已經燃燒殆盡，絲絲縷縷飄散的煙霧彌漫，白薏仁換了根新的點燃。
婚姻。
對她來說是一個很難以捉摸的字眼。
因為婚姻，白瓷嫁給了一個讓這個家庭破碎得體無完膚的人。
因為見證過這世間人間百态的不幸和磨難，虛僞的真情和欺騙。
白瓷也曾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不會結婚。
所以當顧清槐提到“婚姻”這個字眼地時候，即便她已經脫離了過去那些灰暗的日子裏。卻還是會踟蹰。
“婚姻代表很多。”良久之後白薏仁望着他認真道。
不僅僅是談戀愛，而是一輩子的愛承諾。
也許是她炎帝的神色太過認真，顧清槐望着她的眼睛有片刻的晃神，良久後才聽到她輕飄飄的聲音。
“我知道。”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想要跟你結婚。”顧清槐語氣溫柔，考慮到她的疑慮。握着她的手，語氣一字一頓。
“不管你過去經歷了什麽，也不管我們分開了多久。但我從始至終都喜歡你。”
“是那種想永遠陪着你做生命中每一個決定，一輩子的喜歡。”
“也許你現在沒有安全感，也許會顧慮太多。但沒關系。”顧清槐笑着道。
“我們慢慢來。”
總會有一天。
他會讓她感受到在他身邊百分百的安全感，心甘情願地嫁給他。
七年前他們因為一次偶遇有了交集。
七年後他們因為命運再次遇見。
隔開的七年裏，真心從未改變。
所以，這次他會牢牢抓住她。
顧清槐說完這話，垂頭看了眼對方的神色。
白薏仁望着他勾了勾唇角，只是就着兩人握着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夜幕降臨，周圍的人人家開始陸陸續續放煙花。整個城鎮被堙沒進人們的歡聲笑語中。黑夜的煙火綻放天空每個角落。
白薏仁忽然覺得，今年的新年，是這七年以來，最快樂的一次新年。
“新年快樂。”喧嘩嘈雜中，白薏仁湊到他耳邊輕輕說道。
“你也是。”顧清槐笑着道。
——
按照傳統習俗，大年三十這天每家每戶認都會守歲。
淩晨兩點，院子裏有人昏昏欲睡。顧清槐趁眼看了會身邊的白薏仁:“你困嗎？”
“還好。”白薏仁答道。
她平日裏作息本來因為工作原因不穩定，熬夜直播是常有的事。這一串下來困意倒也不算明顯。
“扛不住了就先去睡。”顧清槐摟過她的肩膀，輕聲囑咐道。
“嗯。”
白薏仁倒是真沒覺得怎麽困，還能閑着沒事去群裏搶搶紅包聊聊天什麽的。
清一色的消息列表。都是新春時節地新年祝福。白薏仁一一回複。吳清織剛好發了一個五二零的新年紅包過來。
白薏仁剛點進去，被一段通話打斷。
淩晨兩點半的電話，興許又是誰送來的新年祝福。
白薏仁按下收聽鍵，在原地等待了兩分鐘。對面遲遲沒有聲響。只有細微的電流聲順着網線傳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方遲遲沒有動靜，正當白薏仁剛想挂斷的時候。
熟悉的聲音順着電流聲穿進耳朵裏。
“是白瓷家屬嗎？”
“麻煩你來醫院一趟……”
——
白薏仁曾在夢裏做過很多關于白瓷的場景，包括臨近死亡。
可真正到了這一天的時候，卻顯得格外麻痹。
純白的天花板，安靜的病房裏。她靜靜和病床上地人四目相對。
白瓷和以往沒什麽大不同。
還是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像是昏睡了一般。
不知道看了多久，白薏仁才緩緩拉上簾幕，眼眶的淚順着臉頰滑落。開始有些抑制不住崩潰地哭泣。
在夢中害怕的這一天，終究還是來臨。
“病人突發大出血經搶救無效死亡。”良久之後醫生看着跪昨在地上的白薏仁嘆息一聲。
淩晨一點五十，白瓷因搶救無效去世。
“患者……死之前念了你的名字。”負責的醫生和白薏仁認識，思考良久後還是輕聲說道。
直到臨死前最後一秒鐘，最放不下的人是她。
白薏仁望着她那張蒼白的臉。腦海中的記憶如同走馬燈一般一閃而過。
小時候溫柔漂亮的她。每次都會偷偷給她帶好多漂亮衣裳和零食。偷偷來看她。
後來她被欺負。白瓷帶她離開了那個家。
在日複一日暗無天日的日子裏，好像有了一點生活的盼頭。
再後來，無論再苦再難。白瓷永遠帶着她。
從小小破爛的出租屋裏到慢慢成樣的小房間。她也渴望愛情，但是看到對方俨然已經有了小孩的時候還是毅然決然選擇離開。
她一定是手指扣在懸崖的縫隙裏，牙咬碎了碎石淬着血，才一步步把她從黑暗的沼澤裏拉了出來。
後來的白薏仁問她問什麽沒有再婚。
那時候的白瓷笑得很溫柔:“因為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再後來。
白瓷躺在了病床上。沒有睜開眼看過她。
在這世界上。
不會有人像母親一樣更愛她了。
白薏仁幾乎是癱坐在地上，握着病床的邊緣哭得有些痙攣。
顧清槐在旁邊抱着她幫她順氣。
“她說她會好好活着等我的。”似乎是被護士口中的最後一句話觸動道。白薏仁哭得有些斷斷續續。
白薏仁崩潰的聲音終于決裂。
“她說過不會丢下我一個人。”
她說過。
只要有她在就是家。
“如果我當時早點發現她不正常，早點送她來醫院。她就不會死了。”說到最後白薏仁越發崩潰。
這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十幾年來活着的希望，在一瞬間湮滅。
沉默靜靜的屍體躺在床上，和純白的空間融為一體。柔和的面龐像是一座靜默的雕塑，永久地沉睡過去。
顧清槐望着她掉眼淚，心裏跟着一陣絞痛，只能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
“不是你的錯。”
“你媽媽很為你自豪。”
“她很愛你。”
一顆顆滾燙的眼淚打濕胸前的衣襟，顧清槐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她也不希望你一直這樣下去。”
即使承受着支離破碎坍塌的過去，還是選擇用雙手托舉起小小的你。從過去小小一方的陰暗裏拉出來。
因為害怕你擔心，所有的失意和難過都獨自咀嚼。
顧清槐替她擦幹眼角的淚。一字一頓地望着她的眼睛：“你好好完成她的心願。”
“好好活着。”
“我也很愛你。”
從此以後，有人替她來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