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林家小妾02

不得不說，三十三歲的賈敏已經是過了花期的玫瑰，就是依舊散發着幽香，卻也透露着冰冷和凄涼，就好像這個時代的每一個女人一樣。女人的價值就體現在她的婚姻和她的子嗣上，即便賈敏再漂亮、再有才華，年過三十都未曾生養，世人只會說是她的錯。

而這種指指點點，伴随着蘇氏的龍鳳胎的誕生，越發嚴重。

如果林家所有的姬妾都沒有生養的話，那麽，大家只會在背地裏嘲笑林如海是個沒種的男人。可是現在蘇氏為林家生下了一對龍鳳胎，所以的不利的言論，就全沖着賈敏去了。

——自己不會生養就該早早地替夫家張羅開才是。結果呢？拖過一年是一年，直到林大人都三十四歲了，才往家裏擡人！簡直了！

因着這樣的原因，賈敏承受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當然，她的憔悴也很正常了。

至于林如海呢？

盼了十五年，總算盼來了自己的親骨肉——還是一兒一女一對龍鳳胎——林如海當然是高興的。

因為他們林家終于後繼有人了。

可是最初的興奮過後，作為一個正統的讀書人，一個封建家庭的家主，林如海開始考慮家庭的穩定和長治久安。

沒錯，林如海還真的考慮過，是不是要去母留子，把蘇氏送走。

畢竟，蘇氏懷孕的時候可不是一般的鬧騰。哪怕對于林家來說，蘇氏是功臣、為林家誕下了這一代第一個男嬰，可對于林家的秩序，還有林家的未來來說，蘇氏的份量實在是太輕了。

林如海一直遲遲沒有動手，一來是因為蘇氏畢竟是貴妾——貴妾不好随随便便發賣，但是送到別院或者是莊子上卻是可以的——二來，蘇氏還在月子裏。連月子都不讓人家做就把人家送走，對于林家的百年清譽來說，也是不好的。

所以，林如海的打算就是，給蘇氏半年時間，然後再把這個妾送到別院裏面去。

他是林家的家主，怎麽也應該為林家做打算。

林如海自己也沒有想到，蘇氏竟然主動提出來，要把那對龍鳳胎養在賈敏的屋子裏。而且，蘇氏不但自己跟賈敏提了，還讓白氏幫忙探自己的口風。

Advertisement

這跟蘇氏一慣的表現不符啊！

妻子不跟自己說，林如海能夠體諒：在過去的兩年裏，這個蘇氏實在是太能折騰，尤其是懷孕期間，把賈敏折騰得不清，別說賈敏，就是林如海，易地而處，也會懷疑這個蘇氏是不是弄出了折騰賈敏的新花樣兒。

不過，既然這個蘇氏都讓白氏來跟自己探口風了，那林如海怎麽也要往蘇氏的屋子裏去一趟了。

這是顧茜茜第一次見到林如海。怎麽說呢，雖然林如海跟這個時代大多是男人一樣，留着胡子，但是，那一點點胡須根本就遮擋不住他的盛世藍顏。

更簡單的說，作為紅樓夢女一號，林黛玉的顏值絕對是大觀園裏數一數二的，而作為女一號林黛玉的親爹，林如海的顏值絕對是過硬的，那一縷胡須，不但沒有遮擋住林如海的盛世美顏不說，還為他增添了不少男性魅力。

換而言之，現在的林如海，只要站出去就能夠迷倒一群小姑娘。甚至可以說，看到林如海的那張臉，就能夠體會原主死命倒貼林如海的心情。

雖然，這種行為是嚴重違反了這個時代對大家閨秀的道德要求的。

顧茜茜跟林如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雙方都愣了一下。

林如海先開口了：“聽說，你想把孩子養在太太屋裏？”

顧茜茜立刻道：“是的，老爺。妾身年輕糊塗，卻也知道，小娘養的，是罵人的話。妾身年輕沒見識，卻不希望這一雙兒女因為妾身給誤了。再者，妾身在娘家的時候曾經聽說過，這人世上奇怪的事情多了海了去了。有的人家，夫妻成婚十餘載，愣是一個子兒都不見。等家裏的姬妾開了懷，這兒女就一個接一個，手拉着手兒地跑出來了。妾身也希望，太太也能夠早日開懷，為林家開枝散葉。”

林如海道：“你真的是這麽想的？”

顧茜茜道：“老爺認為妾應該怎麽想？別的，妾是不知道的，不過，跟着太太好歹也能夠多見老爺幾回，若是哥兒能夠學到老爺的一半，妾也知足了。若是老爺覺得妾另有算計或者覺得這兩個孩子養在太太屋裏不方便，還請老爺給哥兒姐兒多安排幾個人。”

“你想要多少人？”

顧茜茜道：“妾在娘家的時候是跟着姨娘大的，嫡母又出身于商戶人家，怕是妾娘家的那一套不合适。聽太太身邊的人說，太太的侄女兒養在祖母跟前，除了奶嬷嬷之外，還有兩個教養嬷嬷、兩個貼身大丫頭。妾想着，哥兒姐兒好歹是老爺的骨肉，就是再小心一些卻是不妨的。”

言下之意，不能低于這個規格。

林如海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卻沒有說是與不是，只是讓顧茜茜乘着現在多陪陪自己的一雙兒女，自己卻起身往賈敏屋裏去了。

這裏林如海一走，沈嬷嬷就道：“姨奶奶，您就這麽把哥兒姐兒拱手相讓？”

顧茜茜歪在靠枕上，懶懶地道：“那麽，嬷嬷覺得，我應該如何？”

沈嬷嬷沒有開口，她的丫頭翠蓮就說了：

“要我說，姨奶奶真真好性兒！”

顧茜茜一挑眉道：“又鬧出什麽新聞了？你且說來聽聽。”

翠蓮就道：“姨奶奶，您難道忘記了？早年您就說過太太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現做着林家的當家太太，這心裏還當自己是賈家人，只不過面上裝得好看而已。她自個兒面上沒有說，可看看她那些陪房，哪個不是見天兒地把賈家挂在嘴邊兒上？好像他們賈家有多高貴、林家有多不如人一般！也不想想，她的兩個哥哥，一個是廢物點心，只知道吃酒玩丫頭，一個是假正經，嘴上挂着讀書人的名頭卻連起碼的尊卑也不知道！堂而皇之地住在正堂裏面不說，花着哥哥的錢轉過頭來卻敗壞哥哥的名聲！我們蘇家雖然門楣低了一些，也沒有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

“好了！”顧茜茜制止了這個丫頭接下來的話，道：“所以，你是在為我鳴不平？”

“是。”

“那你也別忘記了。她呢，是鳳冠霞帔從正門進來的正房太太，我呢，沒有她投胎的本事因此只能給人做妾。如今，我生了龍鳳胎，老爺對她正歉疚着呢。這會兒說出這個來，遭厭棄的不是她，是我！以後這話，不許再說。明白了嗎？”

翠蓮無奈，只得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