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家小妾04

就跟顧茜茜的揣測一樣，還真有人在賈敏耳朵邊兒上嘀咕了。賈敏皺起眉頭，道：“嬷嬷，你胡說什麽？！”

“太太，那個小蹄子管會鬧事兒，您不可不防啊！”

賈敏怒道：“嬷嬷，我記着您是我的奶嬷嬷，可您可想過，我是林家的太太。這裏我才懷上，哪裏她的孩子就出事兒了，外頭聽說了，會怎麽想我？”

“可是……”

賈敏還待再說，立刻就有小丫頭來報，如此如此，把顧茜茜跟心腹丫頭的話重複給賈敏聽。

賈敏讓這丫頭下去之後，這才道：“嬷嬷，你看，人家正等着我們呢。”

賈敏的奶嬷嬷王氏連連給了自己幾個耳光：“都是你這個老糊塗，竟然連這麽淺顯的理兒都看不明白。”

賈敏連忙拉住了她，道：“嬷嬷，我在襁褓裏面，您就照顧我了。您是把我當成親閨女，這才會亂了方寸。這我都知道。我娘家的那點子事情，我如何不知道呢？我父親在的時候，我家裏是花團錦簇，可父親一走，母親就着魔了，一心想恢複舊日榮光，偏生我兩個哥哥，都不争氣。可惜我已經嫁了，就是有再多的話，去了那邊，也是客，不好多說，只能壓在心裏。有的時候，實在是看不過眼了，私底下跟母親說兩句，我那位二嫂子的眼神就好像刀子一般。”

王嬷嬷一聽，心裏又酸又澀，說不出有多難受：“太太……”

賈敏道：“嬷嬷，就當是為了我肚子的這個孩子，蘇氏那邊，我們暫且別管。一切等我生下他再說。”

賈敏的話，王嬷嬷沒有不應的。

不過，賈敏到底是高齡産婦，又一心想生兒子，因此懷孕的時候心思難免重了一點，更別說，最後生了一個閨女，越發讓她心浮氣躁。

尤其是她娘家，明着道賀，可是那賀禮又何嘗不是在譏諷她？

因此賈敏倒是又存了一樁心事。哪怕心疼女兒，這臉上依舊帶着一絲憂郁。

直到顧茜茜來正房給她道賀。

那天是新生兒林黛玉的滿月，外頭的客人都散了，剩下的時間是林家的私人時間，雖然賈敏只生了一個女兒，可到底是林家這一代唯一的嫡出，因此，兩位姨娘都來上房給賈敏道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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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蘇氏給林家生了兒子，所以顧茜茜先開口：

“先開花後結果，太太既然開了懷，說不定這哥兒就在後頭排隊呢。”

賈敏笑笑，道：“那就謝你吉言了。要不要抱抱姐兒？”

顧茜茜還沒有開口，站在她身後的翠蓮就已經先開口了：“回太太的話，我們姨娘也有好消息呢。”

顧茜茜立刻回頭：“這是什麽地方，也輪得到你開口？還不下去！”

賈敏一愣，心裏一酸，臉上卻要帶着笑：“妹妹這是有了？”

顧茜茜紅了臉，道：“雖然還沒有十成的把握，也沒有請大夫上門，卻也有七八分把握了。”

看了看在場的林如海，終究還是沒說兩個月沒換洗的事兒。

賈敏連忙道：“妹妹也真是的。這種事兒，也該早早報上來才是呢。”

顧茜茜道：“是前二個才兩個月，因此……”

賈敏秒懂：“也是。今兒個晚了，明兒個一早請個大夫瞧一瞧才好。”說着，頓了一頓，道：“家裏如今就大哥兒一個男孩兒，到底單薄了些。我還指望着妹妹為林家開枝散葉呢。”

顧茜茜一聽，立刻讓人把兒子抱過來：

“看太太說的。太太難道忘了自個兒不成？我要我說，太太也抱一抱哥兒，來年再給老爺添個嫡子才好。”

這一次，賈敏沒有拒絕。

就跟顧茜茜說的那樣，她也盼望着能夠生個兒子。

而且，生了女兒之後，她也在心裏嘀咕着，是不是當初顧茜茜讓她抱孩子的時候她選擇了抱女孩這才生了個女兒。

時間過得很快，當顧茜茜瓜熟蒂落生下了第二個兒子的時候，賈敏也懷上了。

然後，她生下了原著裏那個男孩的時候，顧茜茜再度懷上了。

賈敏生了兒子，她身邊的人立刻就活動了起來，就連賈母也勸她早做決斷。

但是賈敏拒絕了。

賈敏的理由是，為了給她的兒子積德，她不會也不能對蘇氏動手。

不怪她迷信。因為顧茜茜的第二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她去向顧茜茜道賀，顧茜茜不但再度讓她抱了抱新生兒，還對着她的肚子念叨了好幾次“哥哥拉着弟弟的手兒跑”。賈敏擔心，因着顧茜茜的兩個孩子杵在前頭，她的兒子這才病歪歪地，卻一點一點地養大了，若是顧茜茜道孩子有個萬一，會報應到她的孩子頭上。

更重要的是，顧茜茜的孩子們身邊，都是林如海的人。

如果她端不住，對着顧茜茜母子動手的話，她會少了情敵不假，更重要的是，她會失去丈夫。

賈敏跟林如海相得，自然不會原因看到丈夫跟自己生分了。

因此，她不但在物質上從來不虧欠了顧茜茜母子，還約束住了自己身邊的人。

雖然說她跟顧茜茜兩個，一個是妻一個是妾，天生的不對付，卻也相安無事地在一個屋檐底下過了五六年。

變故是發生在林如海被任命為揚州巡鹽禦史之後。

作為妻子，又是個土著，賈敏從來是丈夫去哪裏，她就去哪裏的。但是顧茜茜卻十分有個性。

聽說林如海打算帶着家眷去揚州的時候，她就第一時間提出了反對：

“老爺，不是妾多心。妾在娘家的時候就聽說過，這鹽政上的官兒可不好當。要不然，也不會有官場絞肉機之稱了。者揚州巡鹽禦史更是絞肉機中的絞肉機，用月月挂白幡、季季進新人來形容都不為過。……”

賈敏立刻喝道：“你閉嘴！說的什麽話兒？！”

賈敏一聲怒喝，顧茜茜就跪下了。

沒辦法，誰讓她是妾。

反而是林如海，他皺着眉頭道：“你不願意跟我去任上？”

顧茜茜點了點頭，道：“不止如此。妾，妾希望妾的幾個孩子也先留在京裏。畢竟，家裏已經給哥兒請了先生，哥兒幾個留在京裏，也不耽誤讀書。”

林如海給長子林頫請的西席先生，是一位同進士。

三年一度的進士科，每次取三百人，一甲才三人，二甲也不多，這三百人裏頭，大多數都是同進士。

也許在名頭上比不上賈雨村這個進士出身，但是學問卻是有的。

只不過，同進士、如夫人，這名頭上不大好聽，因此補缺格外艱難。因此，給人做幕僚的也不是一個兩個。而且，京裏也比外頭容易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