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次相遇

第5章 再次相遇

突如其來的插曲讓慕歸舟的計劃被打亂，他不欲多作停留，也不想傷害這些普通的煙花兔，飛快向煙花兔王撚訣，兔王本想借助兔群的力量來抵抗他，不料在他面前毫無反手之力，先是被看不見的靈氣化成的繩索捆住，随後縮小成普通兔子那麽大，被他拎着耳朵輕輕松松提了起來。

慕歸舟又彎腰撿起地上的小鳥随手揣進懷裏，再祭出下品法器青玉劍，青玉劍放出淡淡光輝，不斷變大，直到能容下一人站在上面，平平懸浮，離地半尺高。

他将煙花兔王和幼年月夜雕都丢到劍上，自己也踏劍而行。

這是他第一次禦器，不免有些緊張，深深呼吸一口氣，好在他天賦異禀，劍身只搖晃了兩下，便穩穩地上升到半空中。劍的周身被一層結界籠罩，可以擋去飛行中受到的罡風之類的傷害，一開始會感到驚恐，等習慣了同在平地無異。

青玉劍載着一人三獸，在茫茫夜色中不快不慢地朝東烏鎮飛去。

若是有別的修士在一定倍感驚異：他一個煉氣二層的初學者，為什麽可以禦器飛行？

回到東烏鎮萬家，裏面還亮着燈火，顯然還在等待，慕歸舟敲門，開門的是萬老漢，見到他安然無恙，又驚又喜：“小道長，你回來啦？那妖怪……”

他借着昏黃的燈光瞧見小道長左手拎着一只兔子，右手提着一只鳥，那兔子正惡狠狠地瞪着他，不由得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屋裏縮，不确定地問：“這……難道就是傷了我兒的妖怪？”

慕歸舟點頭：“抓是抓到了，但我有一些事情尚未明了。老人家，可否給我一間單獨的屋子？”

“當然當然。”萬老漢忙不疊回答，“就想到小道長你捉妖回來累了要休息，已經備好屋子了，飯菜也都在竈上熱着呢，要熱水洗澡麽？”

“熱水就不用了。”慕歸舟說，“倒是确實餓了。”

萬老漢眉開眼笑，領着他去廚房：“原來你們神仙也是要吃飯的啊，我以前見過別的神仙，都是神秘莫測的，沒見他們吃過東西。”

慕歸舟帶着辟谷丹，其實也不需要，但是樸實的農家飯菜，讓他很是懷念，并不想動用辟谷丹。

他讓萬老漢先去睡覺，自己留在廚房，沒有葷腥，俱是些樸實的山香野菜，但主人家手藝好，調味調得鮮香撲鼻。

慕歸舟盛好飯菜，獨自坐在廚房的桌旁吃飯，他遞給被捆起來的煙花兔王，對方聞都不聞直接扭過頭去，他也不勉強，自己吃了。

然而沒吃兩口，懷中便有東西不安分起來，一開始是輕微的躁動，漸漸扭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直到露出一個毛絨絨的、彈珠大小的腦袋，等整個身子都出來後，它跳到桌子上不停嗅來嗅去，順着香味走到菜碗旁邊，張開了打了蠟一樣順滑的小尖嘴。

慕歸舟注意到，它還是閉着眼睛的，看來尚未清醒，完全是依靠本能行事。

在對方低頭啄菜之前，他無情地往對方的嘴裏放進了筷子。

“啊——”慘烈的幼童叫聲響起。

幸好慕歸舟在廚房下了禁制，裏面的聲音不會被外面聽到，不然外面的人很難想象他在做什麽，是不是拐賣孩童的惡修。

“疼疼疼疼疼——”小糖葫蘆徹底清醒，在桌上原地轉圈，轉完之後瞪着眼睛四處檢查，“誰？！是什麽東西？！”

慕歸舟面不改色心不跳，用筷子在菜碗上輕輕敲了兩下；“咬到碗了。”

“啊，原來是咬到碗了啊。”小鳥不好意思地用翅膀摸摸自己的腦袋，“我還以為有人要謀害我。”

它徹底清醒，突然想起了正事，猛地轉向慕歸舟，雀躍着朝他跑過去，直直撲到他的懷裏，在他身上用腦袋親昵地蹭來蹭去，蹭夠了才擡起頭，睜着一雙水汪汪的黑眼睛，裏面直冒星星，又激動又委屈：“大哥！沒想到真的看到你了大哥！我們真是有緣無分！”

慕歸舟：“……你是不是想表達，我們很有緣分。”

“差不多就是就是這個意思。”小鳥不在意道，“我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我思念成疾，出現了幻覺，這麽疼，一定不是幻覺！大哥，你怎麽能忍心抛妻棄子，丢盔棄甲，舍近求遠，落荒而逃……”

慕歸舟伸手捏住了他它的嘴。

“嗚嗚嗚嗚嗚——”小鳥撲騰了兩下翅膀試圖反抗，無效後便放棄折騰，乖乖坐在他懷裏仰着腦袋，黑亮的眼睛開始氤氲水汽，身體也一抽一抽的。

“個中緣由，我已經向你說明。”慕歸舟鎮定道，“我并非良主，救你是偶然，你無需記在心上。你跟着我會遭人針對，反而不如現在自由自在。”

他捏着小鳥的嘴不讓它反駁，繼續道：“倒是你，之前明明是個啞巴，怎麽突然會說話了？”言罷，他放開小鳥的嘴巴。

“我不是啞巴，之前不說話，只是不知道怎麽說話，也不知道我應該怎麽叫，而且嗓子很疼，喝了很多水都沒有用，就不出聲了。”小鳥果然跳過了之前的話題，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地溫柔說話，“那天你把我趕到翠羽林，抛妻棄子丢盔棄甲……我後，我就孤零零一個人待在林子裏，眼淚都流成河了，你也知道，我性子又比較內向害羞，膽怯如虎，不敢跟人家說話……”

慕歸舟用筷子敲敲菜碗：“說重點。”

小鳥只好道：“還好翠羽林裏面跟我一樣的同類有很多，他們熱情如火，知道我嗓子疼，就給我一種特別好吃的果子，我吃了幾個嗓子就不疼了，又聽他們聊天，不到一天時間自己就會說話了。”

慕歸舟道：“看來你在翠羽林過得不錯，算是送對地方了。”

小鳥泫然欲泣：“不，一點都不好，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的心裏還是只有你，我對你恩重如山……”

慕歸舟捏住他的嘴：“那後來呢？翠羽林離東烏鎮起碼有五六百裏，你怎麽跑過來的？這只幼雕又是怎麽回事？”

問完松開。

“是小玉帶我來的。”小鳥又忘了自己的控訴，用翅膀指指還在昏迷的幼雕，“小玉已經一歲了，見多識廣，飛得又高又快，可厲害了，她說她一天能飛一千裏，我說我不信，她就說飛給我看，我們兩個昨天晚上就偷偷溜出翠羽林，她載着我往這裏來了，雖然一天沒有飛到一千裏，但是六百裏也很厲害了，畢竟我連飛二十裏都很累……”

月夜雕的确以飛行著稱，不少門派會特意飼養月夜雕，等成年後作為遠行的坐騎，一歲的幼年月夜雕一天能飛六百裏，也是前途無量了。

慕歸舟問：“為什麽要偷偷？”

小鳥道：“因為她娘很兇，不許她出林子，這回她也是想證明自己。”

“就飛到了剛才的山？”

“是啊，還休息了一下，那裏的兔子挺好的，給我們送好吃的，晚上就看到你了，真不可思議，我當時還以為在做夢……”

慕歸舟明白了，這是在家長不知情的情況下，拐帶了人家幼鳥。

他拿了個淺盤，夾了幾筷子菜，再把小鳥放到盤子前：“吃吧。”

小鳥十分感動：“大哥，你待我真是氣息奄奄……”

“吃。”

“好的大哥。那小玉怎麽樣？她沒事吧？”

“沒事，等下自己就醒了。”

世界終于安靜下來，慕歸舟吃完飯，見小鳥也吃完，癱在桌子上用翅膀揉肚子，便給它擦擦嘴，又熟練地收拾碗筷去洗碗，似乎忘了自己會用法術。

小鳥在廚房悠閑散步消食，很快看到了煙花兔王，驚訝地喊：“這不是那只不正常的兔子嗎？原來已經被拿下了。”他很高興，“我們三個加在一起就是天下無敵的！”

煙花兔王冷漠地瞥了它一眼，它立馬噤聲，默默飛到慕歸舟身上看他洗碗。

慕歸舟幹完活，重新把小鳥踹到懷裏，又解開禁制，走出廚房，祭出青玉劍，再把幼雕和煙花兔王扔在劍上。

小鳥探出頭，看這陣仗驚慌失措：“怎麽了怎麽了？大哥，你不會要把我送走吧？！”

“你把人家幼鳥拐出來一天，當然要送回去。”慕歸舟冷漠，“不然家長會很擔心。”

“那我呢？”

“翠羽林是你最好的去處。”

小鳥慘叫，大聲抽泣，眼睛看着汪着水，波光粼粼，就是一滴眼淚沒掉。

見怎麽裝可憐慕歸舟都不為所動，它終于嚴肅起來，鄭重道：“大哥，我勸你今晚還是低調一點，哪裏也不要去。”

慕歸舟的劍已經起飛，敷衍地問：“為什麽？”

“是他說的。”小鳥用翅膀指了指煙花兔王，“他現在有點清醒，說他失去理智不是沒有原因的，你如果這個時候離開這裏，會遇到危險。大哥，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慕歸舟停了下來，望向煙花兔王，沒想到兔王也在看着他，竟然點了點頭。

“什麽危險？”

“他說這個地方不一般，有鬼。”

作者有話要說：

小鳥，有文化，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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