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籠中鳥02
第22章 籠中鳥02
栗山旬理拎着陌生的小少年。
體型的差距還是有壓制感的, 手上的小豆丁終于放棄了掙紮,整個人像是被風幹下垂的鹹魚。
栗山旬理的另一只手上拿着那把差點劃到自己的危險餐刀, 她看着小豆丁的後腦勺思考了片刻。
出于一種進入模組後還有人能夠欺負的膨脹感,調查員小姐甚至想像太宰治那樣開始上下抛動小刀——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會耍刀真的很酷。
“……咳咳。”守秘人先生突然發出了聲音。
被這樣隐晦地提醒,栗山旬理堪堪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好險好險,原本沒有被小朋友傷到,差點被自己的沖動給背刺。
手上的小豆丁繼續保持着沉默, 他的手向下垂,好像顯得十分的疲憊——好歹鬧一鬧嘛,安靜的不像是這個年齡的小孩子。
栗山旬理晃了晃手上的小孩,随後把他放了下來
。
陌生的孩子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深藍色的頭發有些長,眼睛是藍寶石一樣的顏色。
他是身形偏瘦的那一類小孩, 年齡不大。不過這個家族的夥食應該不會比港口黑手黨的更差了, 所以小少年的臉頰還是肉肉的, 看上去很好揉捏。
奇怪的是, 這個險些用刀刺傷栗山旬理的少年被放下後, 也只是靜靜地注視着前方的一小塊地面, 沒有任何的動作。
不像是叛逆期。
為了避免他再次逃跑, 栗山旬理将餐刀的背面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仗着自己的身形比較高挑, 輕聲威脅道:“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為什麽亂跑?最好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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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年有些古怪、飛快地瞥了栗山旬理一眼,他看着少女手中明晃晃的小刀,抿了下唇後開口。
“……六道骸, 現在六歲,我沒有亂跑。”
小朋友的聲音還帶着軟軟糯糯的感覺, 很容易讓人心軟。
栗山旬理霎時間覺得自己的行為是标标準準的以大欺小。
而名為六道骸的小孩惜字如金,眼簾微垂的樣子脆弱極了。
刀還架在少年脖子上的栗山旬理有種莫名的負罪感,調查員小姐想了想,還是把餐刀收了起來。
她環顧四周。
六道骸很會找地方,這周圍基本上沒有人路過,再加上有爆炸的殘骸作為掩體,就算路過了也不一定能注意到這裏的兩個人。
是什麽小朋友捉迷藏的天賦嗎?
栗山旬理蹲下身,視線和六道骸保持在同一個水平面上:“既然沒有亂跑,那麽現在可以和我回去了嗎?有很多人都在找你。”
小少年的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但栗山旬理也只捕捉到了一瞬,他又恢複了那種仿佛什麽都無所謂的表情。
感謝多變的太宰治,讓栗山旬理比起以前更加敏銳地察覺到別人的情緒變化——看來并不是僅僅是叛逆期的搗亂,現在六道骸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事出有因,可以理解。
栗山旬理頓了頓,幹脆伸手按上六道骸的肩膀,稍稍用了點力氣就讓少年在自己面前坐下。
這裏看起來不太幹淨,不過沒什麽關系。
随後,少女也跟着在他面前盤腿坐了下來。
“小朋友,我今天才剛剛入職,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隐情嗎?”面對一個行走的情報供給來源,栗山旬理的耐心又拉到了百分百,“不如告訴姐姐,或許我能幫你解決哦。”
沒有回複。
栗山旬理發誓自己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不自量力”,持續的緘默令人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少女幽幽盯着面前的小少年,直到六道骸的視線開始躲閃起來。
年僅六歲的小少年并沒有沒什麽和女性接觸的經驗,被栗山旬理那麽盯着,難免會有些不好意思。
少年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大約一分鐘後,實在受不了這樣熱烈注視的六道骸,語氣譏諷地用了一句英文:“Pedophilia。”
栗山旬理迅速:我申請過個心理學,看看他騙我沒。
【心理學檢定:982 極難成功】
守秘人感慨了一句人類之間的信任真是脆弱,随後說道。
“……你能從六道骸的語氣中感覺到濃濃的厭惡,少年光是說出這個詞都覺得惡心,可見他說的話并非憑空捏造。同時你感覺到,讓一個少年這樣匆忙的躲避,對方一定是平時經常接觸的、突然表現出了古怪的人,并且這個人的職位不會高。”
逃跑可以說是把部分家族成員的視線放到了六道骸的身上,被這麽多目光注視着,想要下手的人也沒有了機會。
Pedophilia,戀童癖。
這類存在在現代社會并不罕見,栗山旬理看過不少的報導,多數激進的家夥會給孩子們帶來不可逆轉的傷害。
六道骸垂着眼簾,少年坐着的時候微微弓着背,表現出輕微的攻擊性,本能的排斥和栗山旬理有任何的接觸。
不過這次再看他,栗山旬理就真的帶上了點憐愛。
“但是你不能不回去,否則要有更多的人出來找,你一定會受到更嚴厲的責罰。”少女的手在膝蓋上輕點了兩下。
她繼續說道:“想要對你下手的是之前的管理者嗎?如果是的話就不用擔心了,接下來關于小孩子這方面的事宜,我會一起接手的。”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五條悟過了個暗骰。
面前的六道骸皺眉,小少年似乎在評估栗山旬理是否值得相信,但大概是暗骰失敗,他什麽都沒能看出來。
栗山旬理猜測暗骰是他的心理學檢定,心想可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樣是心理學大師。
她偏了偏頭:“不過你用小刀刺我的事情還沒完,我是個很記仇的人哦,接下來幾天的零食都要被我沒收了——精神損失費!”
倒不是真的記仇,例子就是第一個模組太宰治對她痛下殺手之後,栗山旬理後來壓根就沒和他計較。
她看過這些小孩的行程表,每天下午都是有小甜品或是水果供給,用這樣的說法或許可以稍微一下兩人之間的隔閡感,讓六道骸不至于這麽緊繃。
小小的六道骸思考了許久,都沒能從面前的女性身上看出什麽,他最後“嗯”了一聲,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塵,看樣子要往回走。
“等一下。”栗山旬理緊急喊停了少年的動作,“你就這樣回去嗎?我的建議是制造點傷出來,說是受傷了不方便行動比較好哦。”
一般黑手黨的等級和秩序都分明,栗山旬理在港口黑手黨可看過更黑暗的場面,也不知道意大利的黑手黨會不會因為是小孩子就寬容一些。
——不過,大概是不會的。
因為六道骸看了栗山旬理一眼,聰明的小豆丁從栗山旬理的視線中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又在側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彎下腰從地面上拿了一個粗糙鋒利的石塊,在栗山旬理的目光中,往自己腿部砸去。
小孩的皮膚比較稚嫩,表面很快就破了一層皮,沁出細細的血跡。
眼看着自虐行為發生,栗山旬理沒有制止。
她只是抱胸在一旁看着,一邊詢問五條悟:“你說,我如果對他使用急救會怎麽樣?”
五條悟冒了個問號:“你的急救點數是30哦。”
栗山旬理:“有什麽問題嗎?”
五條悟大為震撼:“這樣的概率你也敢給別人用?”
調查員小姐理所當然地做爛人:“萬一就大成功了呢?幕間還能成長呢!”
出于人道主義,五條悟覺得應該要制止一下,不過調查員的申請沒有任何問題,遵循守秘人的職業規範,五條悟還是動了手中的骰子。
栗山旬理信心滿滿向前走了兩步,她單膝跪地,在六道骸條件反射往後縮之前,握住了小少年的腳腕。
【急救檢定:8630 失敗】
栗山旬理聽見了手下的腳腕發出了很輕的錯位聲,她迅速把已經到嘴邊的“這種事情交給大人更可靠”吞了回去。
“嘶……”
皮膚的接觸在腳腕上的觸感極其明顯,六道骸瞬間就感到了疼痛,但小少年抿着嘴唇緊咬牙關一言不發,額角的冷汗順着臉頰的弧度滴落。
剛剛,他用石頭砸自己腳的時候都沒露出這樣的表情。
栗山旬理松開手,試探性地戳了一下白皙的、但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的腳踝:“……抱歉。”
六道骸不想理栗山旬理,甚至還想給她一拳。
腳踝上很快腫起來一大塊,五條悟對栗山旬理的行為表示了譴責,後者則是強裝鎮定地表示這樣更好做僞裝。
內傷加外傷讓年僅六歲的小朋友無法承受,他臉色白的看上去下一秒就可以撅過去。
……好吧,她沒想到小孩的腳會那麽脆弱。
調查員小姐思考了一陣,在他的面前蹲下身。
小少年還沒有從疼痛的餘威中脫離,他扔掉手中的石頭,就看見了面前并不是很寬的背。
“上來吧,你應該走不了了,”栗山旬理扭頭說道,“對不起,下次我會輕一點的。”
為了證明自己确實沒有別的意思,栗山旬理又擡起手補充:“我保證對你沒有任何的想法,那把小刀你可以拿在手上,要是我動手動腳的話,你砍我行了吧?”
回應她的又是一陣沉默,警惕心很強的小少年試探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大抵是腳腕上的疼痛确實讓他沒有辦法行走,也有可能是栗山旬理這樣直接把毫無防備的背部暴露給一個不久之前才想要刺傷她的自己,暫時讓他信任了一下。
六道骸悶悶“嗯”了一聲。
“奶聲奶氣的小朋友才可愛嘛。”
這位性格有些惡劣的新人研究員笑着說道。
…………
多虧了聰明的調查員小姐,六道骸說自己在捉迷藏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腳,躲的地方又太偏僻,直到栗山旬理找到自己才能行動。
他腳腕上的傷确實有點嚴重,可憐的樣子讓一群大人信服了。
栗山旬理那一下急救直接把六道骸的腳踝搞脫臼——好在小孩子的恢複力比較強大,沒有什麽大問題。
調查員小姐還和自己的守秘人邀功:“你看,厲害的調查員可以把失敗的擲骰也運用到極致!”
其實只是恰好而已。
五條悟涼涼:“要是腿真的折了,小旬理你可能就笑不出來了哦。”
栗山旬理撇了撇嘴。
她站在兩個研究人員的身後,醫療室的醫生在給六道骸進行腳踝的檢查,身後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少女扭頭看去,看見一個看起來有些邋遢的白人男性扶着門框劇烈喘氣。
“骸沒事吧?”
栗山旬理掃了一眼病床上明顯不高興起來的六道骸,再掃一眼男人。
其中一位調查員扭頭介紹:“這是之前照顧孩子們的卡洛,這是栗山旬理。卡洛,你之後的工作全部交接給她就行。”
少女心中了然,這就是那個有戀童癖的家夥。
五條悟分享了一條情報:“大抵是看着自己的職位馬上就要被人占走,見到六道骸的機會越來越少,卡洛在昨天打算對小少年下手——幸運的是,他失敗了。”
栗山旬理看向卡洛,後者也在注視她。
視線對視的那一刻,兩個人分別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幾乎滿溢出來的厭惡。
栗山旬理不動聲色地向前走了一步,遮住了他看向六道骸的視線。
“卡洛先生,接下來關于孩子們的事情,我會全權處理好的。”
六道骸被護送回了孩子們的居所,栗山旬理則是在加西亞聯系之後,跟着一位研究員前往他們的實驗基地。
這個黑手黨家族的優勢就在于家族成員的智商都很高,他們的研究無一不能引起黑手黨界的轟動。
栗山旬理安靜的跟在研究員的身後,實驗基地建設在整個黑手黨基地的東邊,和住宅區隔開了很大的範圍。
“你要做的就是記錄實驗的數據和結果,”研究員将一個文件夾從櫃子上取了下來,遞交給栗山旬理,“你跟着加西亞先生好好學習,會慶幸自己的好運氣的。”
栗山旬理接過冊子,少女簡單的翻看了兩頁。
多數是在小動物身上做的實驗,其中【劇毒抗性】【生物多體征】兩項A級生物實驗進行到了終末期。
研究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現在加西亞先生應該是在A7的實驗室,我帶你過去。”
實驗室以白色為主基調,像是迷宮一樣的道路,只有偶爾出現的實驗室門牌能夠表明他們确實在前進。
栗山旬理跟在研究員身後進入了一間房間。
在周圍研究人員中頗有名望的加西亞全副武裝,他小心翼翼将一只小白鼠從籠子中取了出來。
而投放的目的地,是一條蟒蛇所在的玻璃櫃。
栗山旬理看着蟒蛇吞掉了小白鼠,而不久之後,巨蟒突然開始抽搐,蛇的軀體扭曲着豎起來,那只小白鼠完完整整地吐了出來。
小鼠甚至還在玻璃櫃裏面生龍活虎地跑了一圈。
栗山旬理:“……”
以上帝視角圍觀了這一幕的五條悟:“哇哦。”
算了,不講究科學的事情。
加西亞和身側的研究員讨論了些什麽,栗山旬理被引着走到了一邊,她站在玻璃櫃外,和櫃內的小動物對上了眼。
——這只小白鼠的眼睛是藍色的。
加西亞不忘分神對着栗山旬理說:“你應該知道怎麽記錄數據。”
調查員小姐點了點頭。
栗山旬理抽出筆,她翻動了一下實驗的手冊,前一頁上寫着:小白鼠身上的細胞增殖實驗很成功,老鼠的身上展現出了一部分犬類的特性。
少女頓了頓。
算了,外神都能降臨世界了,還管他科不科學呢。
記錄的工作點到為止,因為她是實習生,他們沒打算讓她接觸最核心的那些信息,只是進行簡單的數據撰寫。
在離開前,加西亞提醒道:“晚六點的時候還需要一次記錄實驗,你提早二十分鐘到。”
栗山旬理應聲。
在早上的工作暫時結束之後,栗山旬理被帶着前往了孩子們所在的地方。
那位好心的研究員拍拍她的肩膀:“下一次你就得自己走了,好好加油吧。”
時間湊巧,栗山旬理見到那群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孩子們的時候,他們正在進行閱讀。
少女沒有幹擾他們的打算,她找了個角落坐下,開始翻看自己帶出來的那一份資料,以及這些孩子們的相關信息。
直到陽光透過窗戶,碎金灑入了室內。
栗山旬理合上了手中的實驗手冊,将這份資料放進了白色制服內部的大口袋中,再将信息冊在桌子的一角擺整齊。
伸了個懶腰後,栗山旬理擡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以及手機上的短信,她拍了拍手。
“到吃點心的時間了哦,今天是巧克力蛋糕。”
原本正在的孩子們紛紛擡起頭。
加上六道骸,這裏有十個人。不過他們都太安靜了,其實根本不需要專門盯着。
送餐的女士仔細地向着新來的實習生囑咐,栗山旬理将小蛋糕平均地分了下去。
不過少女說到做到,真的就克扣了六道骸的小蛋糕。
——沒有小朋友可以拒絕巧克力蛋糕的香氣,更別提還是受傷了的小朋友。
五條悟啧啧稱奇:“哇靠,爛人!”
享受了蛋糕之後,孩子們有一段室外自由活動的時間,栗山旬理需要照看着,以免出現什麽危險狀況。
這些孩子中,有一部分和這個家族聯系密切,他們的父母是組織的成員,因為各種事故去世;還有一部分,是費加羅太太所在的福利院所送來的孩子。
栗山旬理看着他們圍成一圈不知道在玩些什麽,在大約半小時的休息時間結束後,栗山旬理把他們送回了休息的房間。
十個小朋友有九個歸位,還有一個就是某位受傷的小豆丁。
教室內休息的六道骸因為沒有吃到巧克力蛋糕,心情正有些低落,就看見罪魁禍首打開門,晃到了自己的身邊。
小少年不是很想見到她,于是艱難地向着旁邊挪了挪。
在這一群孩子中,栗山旬理重點關照的就是六道骸,還有兩個跟他關系很好的小豆丁。
其中一個是臉上紋了條形碼的深色短發少年,名字叫做柿本千種;還有一個像是小獸一樣的淺發少年,名字叫做城島犬。
一個六歲和兩個五歲的小豆丁,三個人顯然形成了一個小團體——以六道骸為中心的那種。
栗山旬理特別關注這三位,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調查員小姐回憶着剛看的資料,一邊
感慨:“你看,他們的名字好日本人。”
五條悟附議:“确實有點。”
栗山旬理坐到六道骸面前的那個座位上。
六道骸擡眸看了她一眼,小少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有些困難地向後方挪了一些。
“他看起來不太想和你說話,”五條悟幸災樂禍,“畢竟你一開始就把人家的腳腕折了,還吃了人家的小蛋糕。”
栗山旬理:“可我畢竟是說到做到的女人,怎麽能因為是小朋友就不信守承諾呢?”
不過少女沒說,她在意六道骸,有很重要的原因是覺得他會是這個模組的重要人物之一,除他以外,應該還有費加羅太太和加西亞研究員。
少年面前的女士一手插兜,另一手曲指敲了敲桌面,不出意料看見他警惕的神色。
而下一秒,栗山旬理從外套的口袋中拿出了一顆圓形的,被漂亮糖紙包裹的巧克力,在六道骸的面前晃了一圈。
“想吃嗎?”
五條悟啧啧稱奇:“也太過分了點。”但語氣完全沒有譴責的意思。
小少年抿唇,內心劇烈的動搖。
都不需要過什麽檢定,栗山旬理确定他被巧克力誘惑了。
逗小孩真是很有趣的事情,栗山旬理興致盎然,她像是逗小貓那樣,将手中的巧克力向前遞去,六道骸的目光随着巧克力移動,就在即将碰到他、小少年也想伸手的時候,栗山旬理迅速收回了手。
“不過我也喜歡吃,所以不給你噢。”
六道骸僵了僵,大抵是沒有見過這麽無恥的大人,小少年臉頰漲的通紅,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把目光撇開。
栗山旬理撕開包裝放了一顆巧克力到口中:“是甜的!”
還奶聲奶氣的小朋友大聲說到:“我讨厭你!”
栗山旬理起身換了個姿勢蹲到六道骸身側,正準備再掏出一顆巧克力,以情報換糖為代價,勾引六道骸說出一些信息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清脆快速的腳步聲。
加西亞邊戴手套快步走過栗山旬理所在的房間:“栗山,到時間了。”
研究員們的時間都很寶貴,栗山旬理皺了下眉起身。
但在轉身前,她看見少年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六道骸緊緊抿着嘴唇,條件反射一樣的想往栗山旬理的背後躲,手也緊緊攥住了她的制服一角。
突然的變化讓栗山旬理也愣了愣。
少女沉默了一秒,對着門外的加西亞回複:“明白,我馬上就過去。”
腦內五條悟開口:“現在你可以向我申請過醫療或是心理學檢定。”
栗山旬理看了一眼情緒不是很穩定的六道骸。
“……不用了。”
她蹲下身,白色的研究員制服尾部過長,垂落到了地上,少女伸出虛虛握着的拳頭,随後變魔術一樣翻轉着張開。
在她的掌心,躺着幾顆包裝精致的巧克力。
臉色蒼白的少年聽見面前這個認識不久的新人研究員說道:
“好啦,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