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chapter26
于火瞞着江漓來到孤兒院，因為她想了解他的過去，想更懂他一些。她坐在客廳裏喝茶，不一會兒容紅英拿着泛黃的相冊和一個盒子拿給于火，她說：“你打開看看。”
“好。”于火打開相冊，第一頁是孤兒院小孩的合照，下面寫着七幾年，仔細看了看，擡頭問，“這裏有江漓嗎？”
“沒有，江漓在82年那一張，是我撿到他的那一天，已經有兩個月大了。”
她去翻看，照片上容紅英抱着嬰兒的江漓拍照，忍不住紅了眼眶，看了眼下面的日期——1982年3月12日。于火一頁一頁的翻着相冊，看到了江漓從幼兒園到大學畢業的照片，仿佛見證了他的成長。
“那江漓的生日是多少？”
容紅英把盒子打開，裏面裝的是她撿到江漓他身上穿的衣服，小包上面寫着他的名字和出生日期是82年1月12日。于火把小包拿起來看，盯着看，好似看見了江漓一個人被孤零零的丢棄到孤兒院的門口，但他并沒有哭。
她忍住的眼淚止不住的掉落，心裏泛着疼痛。
這天下午，容紅英給于火講了好多好多關于江漓的事情。臨走前，容紅英拉着于火的手，囑咐道：“火火，你一定要和江漓好好的，要好好待他。”
“我會的。”
于火回到車內并沒有着急回家，而是呆呆的坐着，漸漸的，她趴在方向盤上，忍不住放聲大哭。直到江漓的電話打來，第一通電話她沒接，怕江漓發現她的異樣，她緩了緩情緒，接聽江漓打來的第二通電話。
“寶寶，你怎麽還沒回來呀？”
于火忍住情緒，吸了吸鼻子，“我等會就回去了。”
“怎麽了？是不是感冒了？”他擔憂道，“聲音聽起來怎麽這麽啞？”
“可能是剛剛吹到風了。”
“那我給你泡好感冒劑在家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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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火笑，心暖暖的，“好，知道了。”
“開車注意安全，別開太快。”
“嗯嗯。”挂斷電話，于火看了眼日歷，發現江漓的生日已經過去兩三天了，她想給他補償回去。于火拎着蛋糕和花束回家，一打開門，擡眼就看見江漓抱着空空站在玄關處，像似等了很久很久。
江漓掃了眼她手裏的東西，疑問道：“你怎麽買了蛋糕和花啊？是有誰生日嗎？”
“你呀。”
“我？”他一臉茫然，“我不是今天生日啊。”
于火換好鞋，把手裏的玫瑰遞到江漓手上，語氣抱歉的說：“對不起寶寶，我沒有仔細去了解你的生日，不知道前幾天是你的生日。我現在補償給你還來得及嗎？”
“沒事的，我原本就不愛過生日。”江漓把空空放下，接過于火的花，“但還是很謝謝你的惦記。”
“對不起啊，我以後會好好記住你的生日，每一年都給你過的。”
他笑，“也不是不行。”
倆人坐在地毯上，于火拆開蛋糕包裝，插上蠟燭點燃，跑去關燈，溫柔的眼神看向江漓，“許願吧，寶寶。”
“好。”江漓閉上眼，雙手合上。
于火拿出相機給江漓拍照，又給他倆合照了一張。江漓睜開眼，兩個人一同吹蠟燭，于火說：“江漓，生日快樂！！”傾身往他嘴巴上親了一口。剛好她舉起相機拍下這一幕。
“三十一歲快樂。”他說。
于火調侃他，“三十一歲依舊一枝花哦。”
江漓嘴角上揚，拿起刀子切蛋糕，先分給于火，再分給自己。他看着眼巴巴盯着他們吃蛋糕的空空，“乖，你不能吃蛋糕。”繼而起身給她往碗裏加餐，“今天破例給你加餐。”
空空“喵”的一聲，江漓撓撓她的腦袋。他坐回于火身邊，“火火，我也有禮物給你。”
“對了，我也有！差點忘記了。”于火着急說，“我先給我先給。”
他失笑，“好。”
“你打開看看。”于火看他拆開禮物，把裏面的腰帶拿出來，期盼問道，“喜歡麽？”
“不錯，挺适合我的。”
“那是，我眼光很好的。”
江漓仔細端詳着這條腰帶，忽然想到了什麽，再擡頭望着于火，眼神裏莫名的炙熱，“也很适合你。”
“我又不用這種腰......”話還沒說完，于火驀然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意思，臉上一紅，用力推了一下他，佯裝生氣，“你有病啊，這腰帶不送給你了。”她伸手去搶。
“別啊，我開玩笑的，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她瞪他，“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江漓趕緊拿出他的禮物，“給你看看我送給你禮物。”
“怎麽我也有禮物？這就是你的儀式感告白？”
“不是，就單純想送禮物給你。”
“沒事的，你有這個心意我已經很滿足啦。”于火咧嘴笑，拆開禮物，是一瓶香水，還是她最喜歡的款式。她驚訝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款香水？”
“經常注意你的習慣就知道了。”
于火掃他一眼，“這麽細節啊。”她把香水噴在手腕上聞了聞，好聞卻不刺鼻的味道，“謝謝，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對了，你怎麽知道一月十二號是我的生日？我記得我好像沒有告訴你。”
于火撒謊了，“民宿那次啊，我猜的。”
他了然點頭，“這樣啊。”
“我還沒問你剛才你許什麽願，你許什麽了？”
“你猜呀。”
“不想猜。願望是要藏在心裏面的，不能說出來的。”
“那你還問我。”
“客套一問啊。”
“......行吧。”
于火也不是很想知道江漓許什麽願望，這下輪到江漓想告訴了。他湊上前，眨眨眼，“你怎麽不繼續問我了？你撒兩下嬌說不定我就告訴了呢。”
“不要。”
“為什麽？”
她站起身，留下潇灑的背影給江漓，“我上樓了。桌子上的那些你自己收拾好。”
他失笑，心想，他才是過生日的那個人诶。江漓收拾好後，拿着沖泡好的感冒劑上樓，剛打開門，于火從浴室裏走出來。他走到她面前，杯子遞到她手裏，“喝了吧，別感冒了。”
“好。”于火看了會兒杯子，一口氣喝完，喝完把杯子給江漓，她靠在床頭準備畫稿，“去洗澡吧。”
他點點頭，下去把杯子洗了再上樓洗澡。洗完澡出來，江漓靠在床頭，看了眼于火的屏幕，伸手拿過床頭上放着的書籍，帶上眼鏡看書。
暖黃色的燈光照亮整個房間，氣氛安靜溫馨，兩個人都默契地忙着各自的事情。良久，于火揉了揉眼睛，放下平板躺下，盯着江漓的臉發呆，忽然喊他：“江漓。”
“嗯？”
“你剛才許什麽願望了？”
江漓從書裏擡頭看她，笑了笑，“你不是說不想知道麽？”
“我現在想知道了。”
“你想是什麽願望，那就是什麽願望。”
“嗯......”于火想了想，愉悅的語氣說道，“那我肯定希望我們能夠永遠幸福的在一起。”
“這個願望不錯，我也是這麽想的。”
于火滿意地笑了笑，閉上眼，“晚安。”
“晚安。”他寵溺的眼神垂眸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江漓想着剛才在心裏許的願望是——許願他永遠不會放開于火的手。
年假結束，于火和江漓投入繁忙的工作當中。唯一不變的是，于火沒睡醒前都會收到江漓的親親和報備，以及下樓後看到桌子上的早餐。從同居到現在，他的習慣仍然照舊。
這天于火下班回來，邊換鞋邊往客廳裏看，“江漓？”客廳燈還亮着，氣球飄在空中，地上還有一地沒打完的氣球。
于火滿臉疑惑，從一樓找到二樓都沒看見江漓，她打電話給他也沒接。她心裏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打了好幾個電話，他才接聽。
“江漓，你在哪裏？”她脫口而出問道，語氣很急切。
半晌，江漓沉重的聲音傳來，“我在殡儀館。”
“好，我馬上過來。”
于火心一緊，挂斷電話，馬上打車到殡儀館。路上，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心裏很是擔心江漓。車到殡儀館外，于火驀然頓住腳步，不知道為什麽，有那麽一瞬間她不敢進去，像似在害怕面對什麽。
她吐出一口氣，擡腳走進去。殡儀館很大，裏面的人很多，她站在原地，周遭全是哭泣的聲音，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去哪裏找江漓。直到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是朱家駿。他讓她原地不要動，他過來找她。
不一會兒，于火看見朱家駿憔悴的神情站在她面前，想說什麽安慰的話卻說不出。他看了眼于火，把手裏的喪服拿給她，說：“跟我來吧。”
她點頭，跟在他身後。于火看到江漓身上穿着喪服，低垂着腦袋坐在石凳子上，心髒泛起疼痛，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握住他冰冷的手。
什麽也沒說。
江漓擡頭望着于火，扯了扯嘴角，“你來了。”
“嗯，我來了。”她緊握着他的手，想給予他一絲絲安慰。
于火什麽也沒問，只是安靜地陪在江漓身邊。陪了他一會兒，江漓站起身準備去拿骨灰，于火默默跟在他身後。直到後事弄好了，他們坐上大巴車回到容紅英的老家，埋葬好後，他們又坐大巴車回去。
車上一片安靜，于火轉頭看向望着窗外的江漓，透過窗戶的反射，她看見江漓的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流。
于火忽然想到那句歌詞——我不願看到你流淚的眼睛。她鼻子一酸，也跟着落淚。
他們回到孤兒院，管理孤兒院的事情交給了副院長身上，安頓好一切事情他們才回家。
路上，于火收到朱家駿發來的短信，“江漓就拜托你照顧了。”她說好，收起手機，望向沉默的江漓。
回到家後，江漓一擡頭看見客廳裏面是他今天下午準備到一半的驚喜，轉身想和于火解釋，“火火。”話落。換來的是于火溫暖的懷抱。
他愣神，随即聽見她哽咽的聲音說：“什麽都不要說了，抱抱。”
江漓俯下身環抱着于火，腦袋埋進她的肩窩處，繼而感受到有一只手在他背上輕輕拍着。頓時他眼眶濕潤了，小聲抽泣着。
他們抱了好久好久，直到江漓松開她，牽着于火的手來到沙發上坐下。江漓失神地望着地板，緩緩道。
“我原本是想今天下午給你準備驚喜的，準備到一半，就接到了阿姨打電話給我，說媽媽走了。她說今天中午她想叫媽媽一起吃飯，看見媽媽躺在床上，走近才發現她沒有了生命特征。”
“去到之後，我沒空難過。我開始給媽媽準備後事，通知他們人來。家駿來了之後，我才有空閑下來，閑下來我很難過很難過，我在想為什麽，為什麽要帶走我這麽好的媽媽。然後一個小朋友走過來問我，問我媽媽怎麽了？我說媽媽永遠離開了我們，變成一顆星星在天上保護我們。”頓了頓，他繼續說，“我以為我能扛得住，直到我看到你來了，我崩潰了，我受不了了。我好想逃離，好想躲避這一切，沒有勇氣去面對。”
江漓垂着腦袋，很小聲很小聲的說：“寶寶，我沒有媽媽了......”
他一直在心裏克制的難過在此刻爆發，一顆顆眼淚掉落。
于火也早已淚流滿面，她不敢想象那時候的江漓一個人該如何面對媽媽的突然離世。她緊緊抱住了他，什麽話也沒說，此刻說什麽也表達不了什麽，能做到的是默默陪在他身邊，給予他擁抱和安慰。
她不想讓江漓受苦，不想讓他獨自一個人承受，她想成為他能停靠的港灣。
于火擦了擦眼淚，輕輕拍着江漓的背。
折騰了一天，江漓早早入睡。于火坐在床邊，盯着安靜睡着的江漓，眼睛有些紅腫，眼圈下的青黑，胡子拉碴。
盯着盯着，她眼圈紅了，擡手擦掉眼淚，手撫上他的臉頰，“江漓，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傾身，吻上他的眼睛。
半夜，江漓睡得不安穩，還不斷說着夢話。于火被他吵醒，打開小夜燈，撐起身，望着他緊皺的眉頭，伸手去撫平，語氣溫柔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邊安慰邊拍着被子。
他緊緊抓住于火的手，被她安撫的語氣漸漸平息下來，沉沉睡過去。
于火放下心，扯過被子給他蓋上，“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