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做戲

第006章 做戲

竟是一位姑娘。

在看清對方的容貌時盛懷隽頗有些意外。

這姑娘面容沉靜,姿色豔麗……似是在哪裏見過。

盛懷隽目光極為淩厲,像是要把姜宓看穿了一般。

前世姜宓第一次見盛懷隽時是在被賜婚後,在那之前她從未見過他,沒想到今生他們二人這麽早就相遇了。這也是她第一次見盛懷隽和蘇雲兒在一處的情形,她在腦海中想過無數種他們二人相處的模樣,沒想到會是這樣。

蘇姑娘氣質溫婉,盛懷隽高大英俊,兩個人倒是極為相配。

若是蘇雲兒嫁給盛懷隽,盛懷隽也就不用娶她了,也不用再費盡心思将她培養成他想要的妻子模樣。

看着這一張熟悉的冷峻面龐,姜宓面無表情,輕輕合上了車簾,隔絕了盛懷隽看向她的目光。

盛懷隽已經不是她的丈夫了,她欠他的恩情前世早已還完。

蘇雲兒是蘇雲兒,她是她。

這輩子她不會再做任何人的替身了,也不會再和盛懷隽有什麽交集。

見那姑娘合上了簾子,盛懷隽心裏像是空了一塊似的,濃眉皺了起來。

蘇雲兒見盛懷隽對着一輛馬車出神,問:“阿隽,怎麽了,看到熟人了嗎?”

他不該有這樣的情緒,或許是這幾日一直在營中練兵過于疲憊了。

盛懷隽斂了斂神,收回目光,沉聲道:“沒有,走吧,時辰不早了,還要去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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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東宮二字,蘇雲兒眼神微變,錯開盛懷隽的目光,道:“好。”

姜姚和姜宓下馬車後蘇雲兒和盛懷隽已經坐上馬車走遠了。

姜姚心裏覺得有些可惜。蘇二姑娘出身好,她難得見上一面,若是能和她成為朋友,她的親事也許能順遂些。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可惜姜宓過于磨蹭,浪費了。

這次是公中出錢,姜宓也沒客氣,挑選了一些上好的衣裳首飾。

姜姚見狀露出來譏諷的笑容。心道姜宓果然是鄉下長大的,只選貴的,也不看這些衣裳是不是适合她。

買完東西,姜姚帶着姜宓去了茶樓。

二人去了包房裏,要了一壺茶,又要了一些點心。

姜姚:“四妹妹,你嘗一嘗,這裏的點心一絕,定和你從前吃過的不同。”

姜宓瞥了一眼面前的栗子糕,拿起來一塊嘗了嘗。

姜姚:“怎麽樣,味道好嗎?”

姜宓:“嗯,還可以。”

有些甜了。

前世第一次在茶樓吃栗子糕時姜姚的确覺得味道很驚豔。後來嫁入平北侯府,侯府中有個廚子擅長做甜點,不會過甜,也不會過幹,味道不輸宮裏的禦廚。吃過她做的點心,再吃別處的都覺得普通。

沒得到想要的反應,姜姚有些失望。

不過,今日她帶姜宓來此處的目的并非此事。

“将窗子打開吧,有些悶得慌。”

侍書上前推開了窗子。

這裏靠着街,原本安安靜靜的房間頓時多了幾分嘈雜。除了樓下商販叫賣的聲音,隔壁的談話聲也時不時傳來。

“你說的那個張公子算什麽啊,真正風流的是韓公子。”

“哪個韓公子?縣主家的?”

“可不是麽,我聽人說他昨晚宿在了風月樓。”

姜宓垂眸,放下手中的糕點,端起面前的茶輕抿一口。

風月樓就是剛剛她們路過的青樓。

“不止昨晚,我剛剛還看在風月樓前見到他了。”

“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

“數不清了,總之這位韓公子不是在青樓,就是在去青樓的路上。”

“樓裏的那些姑娘也是奇怪,他長得也不算好看,怎麽一個兩個的都将他奉為座上賓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說不定那位韓公子有些別的長處……”

隔壁突然沉默了片刻。

幾位公子擠眉弄眼。

其中一人見衆人要說些下流的話,立即轉了話題:“不管怎麽說這位韓公子雖然出身好,但并非良配,若是哪個姑娘嫁給他可就倒黴了。”

“劉兄,咱們今日不過是閑聊罷了。就咱們這樣的身份,家裏的姐妹也配不上他,這不是你我該操心的事情。”

姜姚瞥了一眼姜宓的臉色,道:“侍書,将窗子關上吧。”

侍書:“是,大姑娘。”

窗子關上後,外面的聲音也被隔絕了。

姜姚:“妹妹這下明白姐姐剛剛的意思了吧?”

姜宓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看着姜姚的眼睛,問:“明白什麽?”

姜姚和姜宓對視片刻,道:“明白姐姐都是為了你好。妹妹嫁人不能只看家世,還得多看看人品。憑着妹妹的好容貌,祖父在朝中的地位,妹妹想找什麽樣家世的男子找不着?何必為了一個這樣的男子搭上自己的一生。”

姜宓頓了頓,問了一個問題:“若父親将這門親事給大姐姐,大姐姐要嗎?”

姜宓不按常理出牌,姜姚神色微怔。

姜宓:“要,還是不要,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就這麽難回答嗎?”

姜姚回過神來,道:“倒也不是不好回答,只是四妹妹的問題過于奇怪了些。這是三叔給四妹妹準備的好親事,姐姐也是為了妹妹着想才說了剛剛那番話,妹妹莫要誤會才是。”

姜宓:“我誤會什麽?我不過是問了大姐姐一個簡單的問題,大姐姐卻說出來這麽多的事情來。大姐姐不想回答就算了,不必拿這些話來搪塞我。”

這一刻,姜姚看着姜宓的眼睛,突然生出來一絲錯覺。

難道姜宓早已知曉了她的打算所以才沒有被她牽着鼻子走?

可是這不可能。春蘭不可能背叛她,不管是昨日還是今日并沒有別的人接觸過四妹妹,依着她的經歷,她不可能明白的。

姜姚不知道的是姜宓前世得知韓公子的種種劣跡,曾去和姜三爺說了自己不同意這門親事,被姜三爺拒絕了。所以,姜姚無論做什麽都是白費力氣。

出來大半日了,姜宓也懶得再跟姜姚扮演姐妹情深的戲碼。

“東西買了茶也喝了,時辰不早了,大姐姐,咱們回府去吧?”

不管她說什麽姜宓都不曾按照自己想象中去做,看來今日她無法說通姜宓主動放棄親事了。姜姚決定想一些別的法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嗯,好。”

姐妹二人起身回了太傅府。

路上姜姚收起了笑臉,對姜宓不再像來時那般熱情。

姜宓早已看穿了姜姚的真面目,自然也不想再和她多說什麽。

兩姐妹就這樣一路沉默地回了太傅府。

晚上,想到白日的情形,姜宓一時睡不着。

盛懷隽的目光總是那樣的淩厲,看人時不帶一絲溫度,令人膽寒,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唯有夜晚時他的目光和平日裏的不太一樣,只是,天一亮他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殺伐果決的世子爺。

回顧在侯府的那三年,姜宓感覺心頭上像是有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着她,讓她喘不上來氣。

姜宓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不,不,她再也不想過那樣的日子了。

她要開始新的生活。

姜宓将這些不愉快的事情抛之腦後,閉上眼,很快便睡着了。

這一晚,盛懷隽第一次夢見了一個女子,在夢裏,他們兩個人成親了。

天子賜婚,十裏紅妝,滿朝同賀。

掀開紅色蓋頭的那一刻他看清了夢中妻子的容貌。

沒想到竟是白日裏他在路上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姑娘。

……

盛懷隽驀地睜開眼,從夢中醒來。

看着昏暗的天色,想到昨晚的夢,讪笑一聲。

他竟會做這種離譜至極的夢,當真是可笑。

盛懷隽閉了閉眼,過了片刻終于平複下來。他掀開被子下床,從劍架上拿起來劍,大步朝着屋外走去。

如今已近十月份,葉子上生了不少露珠,清晨有幾分涼意。

盛懷隽緊着外褲,裸着上半身,手持一柄長劍,走到了院子中央。當劍舉起來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堅毅,目光中帶了幾分淩厲。揮出來的招式既快又狠,帶了幾分肅殺之意。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盛懷隽不知練了多久,額頭上早已有了晶瑩的汗珠,順着如刀削一般的臉滑落。精壯的上身也生了一層汗水,汗滴順着胸膛向下滑落,沒入寬大的褲子中,褲子的顏色漸漸深了幾分。

“世子,上朝的時辰到了。”下屬寒風适時提醒。

盛懷隽使完最後一招,收了劍,将劍扔給下屬,大步朝着屋內走去。

簡單沐浴過後,盛懷隽感覺神清氣爽,因夢境所擾亂的心神也漸漸平複下來。

上朝的路上,寒風低聲道:“宮裏傳來消息,前日太子發火的原因是姜太傅。”

昨日盛懷隽去過宮裏,得知在太子前一日發過火,于是讓人調查了一番。

姜太傅是太子的先生,一向站在太子那邊。太子也對這位先生頗為尊重,無論太傅說什麽都對太傅畢恭畢敬。

這個結果令他有幾分意外。

“為何?”

寒風搖頭:“暫未查出來,聽東宮裏的人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太子常和太傅争吵,數日前太傅走後太子砸了一套茶具。”

盛懷隽:“知道了。”

姜太傅雖無實權卻在仕林中地位頗高,若二人就此離了心定能削弱太子在文官中的影響。

寒風看了盛懷隽一眼。

盛懷隽收回思緒,冷眸瞥向寒風。

寒風心裏一緊,忙道:“那日太子摔茶具時蘇府的二姑娘也在。”

盛懷隽黑眸沉沉。

蘇雲兒最近似乎和東宮走得很近。

蘇相一直保持中立,既不明确支持太子也不反對二皇子,不知蘇雲兒最近的舉動是不是蘇相的指示。

如若蘇相早已背地裏支持太子,那麽太子和姜太傅争吵就說得通了。有了百官之首的蘇相支持,太子就不需要姜太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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