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京
第017章 回京
這件事該怪誰呢?
怪盛懷隽嗎?不,私設賭坊、偷盜軍刀本就是觸犯律法的,盛懷隽去查抄一點錯都沒有。
怪自己嗎?雖然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因她之故盛懷隽才去查賭坊,可她也沒有做錯任何事。如果重來一次,她依然會把這件事捅出去。
要怪只能怪利用祖父的李婆子。李婆子不過是家裏的一個仆婦,如何能有這樣的能耐在軍營附近開賭坊,想必背後應該還有人!
不過,仔細想來也是奇怪,前世這個案子似乎随着祖父致仕就結束了,她不記得朝廷抓過什麽人。連她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沒道理刑部的官員看不出來,為何案子不再繼續查下去了呢?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麽隐情?
這些事一時也想不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想一想如何讓祖父從這件事中脫身。
姜宓的眼神瞬間變得堅定,她拿起來帕子将眼角的淚擦掉。
連翹剛剛吓得一個字也不敢說,見自家姑娘終于振作起來,這才問道:“姑娘,您怎麽了,別吓我啊。到底出了什麽事?世子不是去抓李婆子了嗎,也不會再有人拿着刀追咱們了。”
姜宓:“是啊,他去抓李婆子了,可是李婆子的身契還在咱們家,在外人看來她還是咱們家的人,她犯了錯可能會連累祖父的。”
連翹皺了皺眉,道:“從來只聽說主家犯錯奴才跟着遭殃的,還沒聽過奴才犯錯主家要死的。”
姜宓:“除非能證明李婆子背後的主子不是祖父,否則此事非常難辦。”
連翹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怎麽會這樣啊,咱們真是倒黴死了,那李婆子不僅自己偷了軍中的兵器,還想殺了姑娘,怎麽最後做錯事的又變成咱們了。”
姜宓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突然,她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點。
不,誰說前世和今生一樣了,分明不一樣!
雖說她暫時還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可她也不是什麽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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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一邊哭一邊罵:“真是個挨千刀的,死一萬遍都不解恨……”
姜宓坐直了身子,握住了連翹的手:“連翹,我有辦法了。”
連翹止住了罵聲。
姜宓:“多虧了你提醒。”
連翹擦了擦眼淚,想了想自己剛剛說了什麽話,難不成是罵了李婆子?
姜宓:“先坐下來歇一會兒吧,喝口茶,莊子上的茶葉都是上好的,泡茶葉的是山泉水,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連翹:“姑娘還沒喝怎麽就知道了?”
姜宓神色一頓,道:“聞出來的。”
連翹:“姑娘好厲害。”
姜宓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了一口,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
前世她時常跟着盛懷隽來這裏住幾日,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不過,這一次定是最後一次了,她以後不會再來了。等這件事解決了她就和盛懷隽沒有任何牽扯了。
雖說兩世李婆子的事情都是她捅出來的,可有一個關鍵的點不同。前世她是不知不覺做了引路人,今生她是主動舉報的李婆子,他們府完全可以說是在清理門戶。而且,李婆子剛剛派人追殺她更是能說明李婆子和他們不是一條心的。
這兩件事都有盛懷隽作證,他們再想将這盆髒水潑給太傅府就難了。
祖父是個文官,最注重名聲。只要熬過了前幾日,大家不将髒水潑到祖父身上就好了。按照前世的發展,朝廷很快就會查清不是祖父所為。這樣祖父的名聲不會受損,也不會被此事牽連,被迫致仕。
此事還差盛懷隽的配合。
約摸一個時辰後,盛懷隽回來了。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姜宓站起身來,急切地朝着外面走去,恰好盛懷隽走進來,姜宓撞進了他的懷中。
盛懷隽只覺得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朝着自己襲來。
這味道……竟然跟那日夢中的味道一致。
盛懷隽一時之間竟忘了推開姜宓。
雖說是姜宓撞的盛懷隽,然而盛懷隽沒什麽感覺,姜宓卻被撞得鼻子酸痛。意識到自己還在盛懷隽懷中,她快速後退兩步,捂住了鼻子,緩解這種不适。
懷中的溫暖驟然消失,盛懷隽感覺自己像是失去了什麽一般,心空落落的。
姜宓很快就緩和過來,看着盛懷隽陰沉的臉,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盛懷隽這個人不茍言笑,看似冰冷,實際上也是這樣的人,得罪他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他讨厭別人碰他,身邊除了寒風幾乎沒有服侍的人。
“對不起,世子,我剛剛太着急了,不小心撞到了您,都是我的錯。還請您高擡貴手,饒了我這一次。”
盛懷隽眯了眯眼。
他有這麽可怕嗎?
鼻間仍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他擡手拍了拍胸前被姜宓撞到的地方,試圖驅散這種能擾亂自己心神的味道。
姜宓瞧着他臉上熟悉的嫌棄和厭惡,緊了緊手中的帕子。
盛懷隽沉聲道:“姜姑娘可以回去了。”
姜宓緊了緊手中的帕子,道:“世子,我剛剛隐瞞了一些事。”
盛懷隽一雙冷眸看了過來。
盛懷隽給人的壓迫感着實太強,姜宓幾乎不敢再看他,但想到祖父,她還是鼓足勇氣将話說了出來。
“那個婆子是太傅府的。”
盛懷隽的眼中多了幾分淩厲。剛剛他簡單問過幾句,那婆子始終不肯說自己的身份。
姜宓繼續道:“我昨日到了莊子上發現她不在,便找人問了問,管事的人說她腿摔斷了在家養病,也有人說她經常不來莊子上,空領府上的月例。所以我今日想去她家逮她。沒想到發現她家裏藏着軍刀,幹一些觸犯律法的事情。我猜此事應該是和軍中有關,就趕緊回來了,沒想到還是被她發現了,被她追殺至此。世子,此事我們府絕對不知情,我祖父甚至不知道有她這麽一個人,她幹的事和我們太傅府無關。”
盛懷隽一直看着姜宓,一個字也沒說,臉色平靜。
姜宓不知盛懷隽是否相信她,心裏打鼓,又繼續說道:“還請世子還我們太傅府清白,替我們府清理門戶。”
盛懷隽:“姜姑娘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你是想說軍刀被盜和開設地下賭坊的事情與太傅府無關。”
姜宓松了一口氣:“對。”
盛懷隽:“我知道了,時辰不早了,我這邊還有事。”
姜宓見盛懷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站起身來:“叨擾了。”
盛懷隽似是想到了什麽,問道:“對了,姜姑娘怎麽找到這裏的?”
姜宓:“路過啊,前面不遠處就是我們府上的莊子。”
他這處私宅十分隐秘,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侯府中也無人知曉此處。他總覺得眼前這位姜姑娘似乎在隐瞞什麽。
盛懷隽:“那可真是巧。”
姜宓緊了緊手中的帕子。如今她和盛懷隽沒有任何關系,她不應該知道這裏是盛懷隽的宅子。
“是啊,我也沒想到這裏竟然是世子的宅子,還真是幸運。”
盛懷隽盯着姜宓看了片刻,探究她話裏的真實性,最後說道:“送姜姑娘。”
姜宓朝着盛懷隽福了福身,離開了。
回到莊子上後,姜宓立即吩咐連翹去收拾東西,準備回京。
見甘草也要去,姜宓道:“你不用收拾東西了,你去打聽一下剛剛府中有沒有人出去過,都去了哪裏。”
很快,甘草就打聽到了。今日上午出去了三人,一人回了家中,一人去了城裏采買,還有一人朝着軍營的方向行去。
姜宓眯了眯眼。
剛剛她就在想為何李婆子的人一開始只是遠遠跟着他們,後來卻突然增添了人手想要殺了她,一定是得知了什麽事情才會有所行動。
思來想去只有一點,那就是李婆子得知了她的身份!
李婆子明明沒受傷卻以此為借口請了一個月的假,莊子上的人也都在為她說好話。如此想來,這些人應該是收了李婆子的好處所以為她說好話,為她隐藏不來莊子上做事的秘密。莊子裏應該也有李婆子的眼線,那麽她這兩日打聽李婆子的行蹤的事情也會被發現。
昨日下了雨,那人應該是沒出門,所以李婆子一開始沒發現她的身份。
他定是今日出的門,就在他們離開之後。
“是何人?”
“看門的小厮阿河。”
“你去将孫管事叫過來。”
“是,姑娘。”
孫管事很快就來了後宅中,瞧着屋裏亂糟糟的樣子,問道:“四姑娘,您今日要回京嗎?”
姜宓沒有跟孫管事過多解釋,說道:“對,我來這裏本就是為了祖父的花圃,如今花圃已經修整好了,也該回去了。”
孫管事:“一會兒我安排人送姑娘回去。”
姜宓順勢說道:“我瞧着門房有個叫阿河的挺機靈的,就讓他送我回去吧。”
這個阿河說不定知道些什麽事情,正好帶回去讓祖父審一審。
孫管事:“好,老奴這就去安排。”
兩刻鐘後,姜宓坐着馬車離開了莊子。
關于母親的事情她只能再繼續暗地裏查下去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度過眼前的難關。
前後兩世都是盛懷隽親自抓的李婆子一幹人,他那麽确定此事不是祖父所為,定是知道些什麽內幕。
有那麽一刻她甚至希望盛懷隽要是也和她一樣重生了就好了。
這樣的話她就不用再為祖父的事情而煩憂,也不用像一只無頭蒼蠅一樣去查母親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