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光芒
第051章 光芒
雙方實力差不多, 打得有來有回的。
一個內監在太子耳邊說了幾句話，太子離席了。
見太子離席了，二皇子給盛懷隽使了個眼色。
盛懷隽本在關注着場上的姜宓, 見她很會躲避，應該沒什麽危險, 對着二皇子點了點頭。
随後, 二皇子以帶着九皇子下去轉轉為由帶着九皇子離席了。
不一會兒，盛懷隽也離席了。
盛懷隽去了二人常去的地方，內監在不遠處帶着九皇子玩鞠。
二皇子：“我讓人了去查了大學士長子的事情, 此事果然有蹊跷。這件事是胡老夫人所為, 她的外甥女和外甥女婿也參與其中, 也就是如今的淮南守備。你猜的沒錯，胡七郎也在查此事。”
盛懷隽點了點頭。
所以那日胡七郎出現在景山寺中并非是一個巧合。
二皇子：“胡老夫人年事已高，又有诰命在身，我不打算将此事交給刑部了, 我想将證據搜集好後直接秉明父皇, 讓父皇裁決。”
盛懷隽：“嗯, 此事殿下做主便是。”
二皇子又道：“對了, 我得到了一個消息, 宮裏有人在查你。”
盛懷隽詫異地看向二皇子。
“查我？是太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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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搖頭：“不知道，暫時還不能确定, 你小心些，最近咱們先不要見面。”
盛懷隽：“好。”
二皇子想到剛剛的事情, 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姜四娘有什麽問題嗎？”
盛懷隽一怔，反問：“殿下這話是何意？”
二皇子：“我瞧着你最近對她很是上心, 所以想問問她是不是哪裏有問題。”
盛懷隽神色微變，道：“她沒有任何問題。”
既然沒有問題, 懷隽為何那麽關心她？剛剛甚至還反駁了太子。再想到那日父皇賜婚時懷隽的反應，以及最近懷隽對姜四娘的态度，一個最不可能的答案浮現在腦海中。
“你喜歡她。”
盛懷隽頓時大驚。
他喜歡姜宓？
怎麽可能。
“殿下誤會了。”
二皇子：“還不承認呢，剛剛你眼睛都快長在她身上了。”
盛懷隽皺眉，他有嗎？
他只是因為姜宓不會蹴鞠，怕她受到危險才去看她的。
“姜姑娘畢竟是小殿下邀請來的，她不會蹴鞠，萬一被砸傷了不太好。”
二皇子：“場上不會蹴鞠的可不止姜四娘一人，你怎麽不去關注旁人？”
盛懷隽沉默了。
見他這副神情，過往許多畫面都浮現在眼前，此刻想來似乎都有了答案。
“如果你不喜歡她的話，那日在宮裏你為何跳入湖中去救她？當時咱們身邊有那麽多的內侍，即便太監不便去救，宮女中也有熟悉水性的。”
自然是因為姜宓前世是因為他才死的，他對她心中有愧疚。
只是這種話他不好和二皇子說。
“不是您想的那樣。”
二皇子又道：“如果不喜歡的話那日在寺中你為何頂撞太子，事後還去父皇面前告了太子一狀。”
盛懷隽想了想，隐去了最重要的重生，回答道：“我曾欠她一命，對她心中有愧。”
這話也不知是在說服二皇子還是為了說服自己。
對此二皇子覺得詫異極了，他怎麽不知此事。
不過——
“你就算是欠她一命也沒必要娶她啊，那日父皇問你對娶姜四娘的态度時，你一口應了下來。”
他之所以答應是因為前世他們二人就是夫妻，她本就應該嫁給他。
盛懷隽皺了皺眉，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二皇子：“難道不管是哪位姑娘救了你，你都要以身相許嗎？”
盛懷隽：“自然不是。”
她們又不是姜宓。
二皇子一副了然的神情。
盛懷隽：“我承認，我的确動過娶她的心思，不過并非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合适。”
二皇子覺得這話甚是可笑。
“合适？姜四娘無論是家世還是才學性情都與你不匹配，你怎會覺得你二人合适？我寧願相信你喜歡她也不信你覺得合适才想娶她。”
盛懷隽不知該如何作答。
二皇子搖了搖頭，他擡手拍了拍盛懷隽的肩膀，笑着說：“沒想到你在感情上比我還遲鈍。”
盛懷隽眼底有幾分迷茫。
二皇子正色道：“不過，我還是覺得姜四娘的身份配不上你。但她畢竟是太傅府嫡女，做妾又有些委屈了。”
做妾？她連他的正室都不想做，更何況是妾侍。
盛懷隽：“她不會給人做妾的。”
二皇子沉默了。
半晌，又道：“這就不好辦了，你難道真的要娶她嗎？”
“不娶。”
盛懷隽想，他倒是想娶，可她不想嫁。
聽到盛懷隽的回答，二皇子心裏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受。既慶幸他沒有娶身份太低的夫人，又為他錯過喜歡的人而感到可惜。
“嗯，你想清楚就好。”
二皇子看向不遠處的九皇子，道：“我去陪小九玩一會兒再回去。”
盛懷隽：“好。”
他喜歡姜宓嗎？
怎麽可能。
和煦的春風吹過，盛懷隽哂笑一聲。
事情多到忙不完，他哪有功夫在這裏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他轉身朝着看臺走去。
他回去時太子已經回來了，二皇子尚未回來。
太子問了一句：“懷隽是和二弟一同離開了嗎？二弟怎麽沒和你一同回來？”
盛懷隽：“微臣獨自一人離去的，并未見到二殿下。若殿下想尋二殿下，微臣可以代勞。”
太子盯着盛懷隽看了片刻，道：“沒有，孤只是回來時沒看到你們二人，以為你們一同走的。”
剛剛他已經讓人打聽過了，來的時候老二和盛懷隽從不同方向到的，是在門口偶遇。
盛懷隽：“微臣離席前二殿下就走了。”
太子：“嗯，坐吧。”
兩刻鐘後，三公主那邊得十籌，寧陽郡主這邊以十三籌領先。
大家各自休息。
寧陽郡主看向姜宓，笑着說：“沒想到你踢得還不錯。”
雖然姜宓沒進鞠，但是從幾次傳鞠來看她水平還可以，至少比初學者強多了。
她們怕姜宓不太會踢，沒怎麽給她傳鞠。
姜宓：“沒扯大家的後腿就好。”
衛三姑娘：“怎麽會，你踢得挺好的，以後有機會大家一起踢啊。多練練，水平很快就能提高。”
姜宓：“好。”
很快休息結束，大家再次上場。
這時，二皇子帶着九皇子回來了。
太子看了二皇子一眼，道：“原來二弟和九弟一同去玩了。”
二皇子：“九弟有些坐不住，我就帶着他四處轉了轉。”
太子看向九皇子：“九弟年紀小，坐不住也是自然。”
衆人又說了幾句話，目光看向了場上。
三公主将球傳給自己這一隊邊上的人，然後給她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即會意，準備帶着鞠從姜宓這邊突破。
衛琅靠在椅子上，手裏端着茶杯，勾唇一笑。
“三公主總算是知道動腦子了。”
二皇子瞪了他一眼。
衛琅聳了聳肩，不再評價三公主，他看着寧陽郡主那隊的人，輕嘆一聲：“哎，可惜了，救不回來了，這位……這是哪家姑娘來着？”
二皇子看了盛懷隽一眼，道：“太傅府的四姑娘。”
衛琅：“哦，對，姜四娘。這位姜四娘要慘喽，瞧着柔柔弱弱的，一會兒可別哭鼻子就好。”
盛懷隽臉色沉了下來，眼睛直直地盯着沖向姜宓的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沖到鞠城裏去。
姜宓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意圖。
寧陽郡主等人想要跑過去圍截，卻被人攔住了。顯然對方是故意的，一人防守一個，其中一人從姜宓那裏突破。這一籌怕是要丢了。
然而，當對方的人準備過姜宓時，一眨眼的功夫鞠就從對方的腳下到了姜宓的腳下。場上的人全都愣住了。
原本懶散看戲的衛琅也坐正了身子，臉上多了幾分嚴肅的神色。
“殿下，您剛剛看到了沒？”
二皇子回過神來：“沒怎麽看清。”
衛琅：“這位姜四娘不簡單啊。她絕對不是新手，就這手功夫怎麽也得踢了三五年了。三公主這回算是看走眼了。”
語氣裏既有對姜宓的欣賞，又有對三公主的嘲諷。
盛懷隽的目光也落在了姜宓身上。
九皇子看不懂，他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鞠就跑到了漂亮姐姐那裏。
“哇哇，姐姐好厲害！”
鞠城裏，徐二娘愣了一會兒後連忙去追姜宓。
姜宓身後是對方的人，隊友那邊都有對方攔着，她想踢給隊友也不行，于是她帶着鞠朝前踢去。
對方的人攔在姜宓身前，想用姜宓的辦法将鞠從她腳下踢走，然而被姜宓靈活地躲開了。
衛琅不僅是坐正了身子，他從位置上離開了，跑到了邊上去看。
“姜四娘厲害啊，動作太靈活了，當真讓人刮目相看。”
無論是鞠城裏的人還是看臺上的人全都被姜宓的動作驚到了。
姜宓并未注意到旁人的反應，眼見着前面就快到對方的鞠室了，她四下看了眼，自己這一方的隊友都被人死死攔住了，她無法将鞠傳過去。後面又有對方的人追着她。她索性放棄了傳鞠，瞄準了對方的鞠室。
雖然不太想出風頭，但她也不想被人看低。
就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時，鞠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入了對方的鞠室。
對方守着鞠室的人甚至沒來得及去擋。
滿場寂靜無聲。
盛懷隽驚訝地看向場中的姜宓。
姜宓額頭上全都是汗，臉上卻洋溢着大大的笑容，自信又張揚，閃閃發光。
這模樣和前世判若兩人，也和他記憶中的她迥然不同。
原來她那日跟韓霁說從小就會蹴鞠是真的，不是在說謊。
他好像，從來都不認識她一般，陌生到令他心慌意亂。
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也感覺到事情快要失控了，他似乎要失去姜宓了。
他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心。
有個問題再次浮現在腦海中，他想娶姜宓真的只是因為她合适嗎？
若是從家世來看，場上哪個姑娘不必姜宓合适？
為何他一直執着于去娶她。
衛琅突然說了一句：“我決定了，我要娶姜四娘！”
衆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衛琅毫不避諱，再次說道：“我要娶姜四娘！”
姜四娘蹴鞠的身影實在是太迷人了，他還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姑娘，這才是他想娶的人。
“咔嚓！”
二皇子正欲說些什麽，只聽耳側傳來一聲細微的動靜，他側頭看了過去，只見盛懷隽手中的杯子碎開了，血順着碎瓷片流了下來，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衛琅的身上。
盛懷隽眯了眯眼。
想娶姜宓？
他做夢！
蘇雲兒第一個發現了此事，忍不住驚呼：“阿隽，你的手受傷了。”
聽到這個稱呼，太子的目光頓時一寒。
盛懷隽收回目光，看向了血淋淋的手掌。
二皇子招呼內監：“快去把太醫請過來。”
因為蹴鞠時經常會有人受傷，這些人又都是官宦子弟，傷不得。所以鞠城裏但凡有比賽都會有太醫跟随。不多時太醫就背着藥箱過來了。
太醫看着紮入盛懷隽手中的瓷片，道：“世子，可能會有些疼，您忍一忍。”
盛懷隽不置可否。
瓷片被取了出來，太醫又往盛懷隽手上上了藥，密密麻麻刺痛的感覺傳來。
盛懷隽仿佛沒有感覺到似的，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此時此刻有一個念頭在心中愈發清晰起來。
就在剛剛，他清醒地發現他對姜宓并非只是覺得合适那麽簡單，不知何時起，他喜歡上了姜宓。
他得承認，成親這件事，并非娶誰都一樣。
他想娶的從來只有姜家四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