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這上位速度也太快了吧

第38章 你這上位速度也太快了吧

按照大晟的規矩, 大皇子是不能随意傳召三公的,這種做法屬于逾矩,不過, 楊太師一向很會做人,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計較, 大皇子叫他去,他略略收拾, 便往端陽宮來。

“楊太師,本王有事問你。”大皇子挑起眉梢,“聽說……父皇應允了二弟參與秋獵之事, 你可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楊太師就知道大皇子要問這件事, 他笑了笑:“二皇子參加秋獵,實屬本分, 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大皇子被楊太師堵得一噎:“你明明知道本王是什麽意思!何故在此裝作不知!”

楊太師捋了捋胡須:“臣不敢妄自揣測大殿下的心意。”

大皇子擡眉瞥了他一眼, 這老狐貍!還在他面前裝, 依他看,楊太師不是不敢, 而是不屑。

這世上只有父皇配讓楊太師揣摩心意, 其他人都不配!

“那本王便直說了,”大皇子冷冷道, “二弟舉止鄙陋,屢屢在人前出醜,父皇明明下令禁足他, 為什麽又同意讓他抛頭露面了呢?還是在秋獵這樣隆重的場合,這分明不合情理!”

楊太師微微一笑:“老臣也十分好奇, 為何皇上改變了心意。”

太皇子瞪着楊太師, 說了半天, 還是沒有從這老狐貍嘴巴裏挖出一點有價值的消息。

眼見着大皇子吃癟發怒,楊太師又道:“不過,皇上倒是對老臣說了一句話,老臣以為,或許與此事相關。”

大皇子轉怒為疑。

“皇上說,如今北狄來犯,京畿餘孽未平,內憂外患,急需一批後起之秀加入軍隊。”楊太師一邊捋須,一邊悠悠說道。

大皇子先是迷惑,老狐貍這時候說這個幹嘛,和父皇改變态度、讓魏玄極參加秋獵有關嗎?

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迷惑的表情中透露出一絲絲恍然。山,與,三,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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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父皇是準備通過秋獵篩選去前線的人?

的确,秋獵是個非常合适的場合。

獵物不是死的,它們也不會看對手的尊卑貴賤,誰擅長騎射,誰就會獲得最多的獵物,得到最亮眼的戰績,所以,秋獵一向是個直觀表現王公子弟們戰鬥力的角逐場。

大皇子不願意讓魏玄極參加進來,也有這方面原因。

以前,大皇子一向是得第一名的,他的騎射功夫,都是上過戰場的大将軍調|教出來的,名師出高徒,大皇子自然不會差。

現在,魏玄極這個怪力少年要參與進來,憑空多了許多變數,大皇子可不願意被他奪走冠軍,平白被一個粗鄙魯莽之人壓上一頭。

但如果,父皇舉辦這次秋獵的意圖,是選拔後起之秀去填充軍隊,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這種時候,成為第一名是危險的。

大皇子知道,父皇不會輕易叫他去前線作戰,但萬一呢,萬一其他人看着他年年騎射第一,在朝堂之外的地方說閑話呢?

如果這一次把第一名讓給魏玄極那個靠蠻力取勝的愣子,不是正好解決了自己騎虎難下的困境,秋獵之後,再制造些輿論攻勢,準定能把魏玄極這個礙眼的人送到北狄戰場上去。

大皇子思慮千轉,不過一瞬而已。

他拿定了主意,整個人都變得心平氣和起來,微笑着看向楊太師:“原來是這樣,父皇實在是深謀遠慮。多謝太師告知,本王知道了。”

楊太師捋了捋胡須:“大殿下聰慧過人,想來不用老臣多說,也能猜到。”

大皇子心情不錯,正要叫人送客,忽然想到一事:“太師,那秋獵的名單,定了麽?若是本王還想加人,應該通知誰?”

*

自從有了夜間游戲系統,周元瑢就覺得白天過的特別漫長且無聊。

他崽要參加秋獵了!他崽要在王公大臣們面前露臉了!

可是他作為教練,卻無法跟看現場,這簡直不合理!

周元瑢站在院子裏,看着周元琦虎虎生風地表演拳腳,想到東郊外秋獵的大場面,不由得嘆息一聲。

周元琦收勢,看向周元瑢:“小弟,你年紀輕輕,嘆什麽氣?”

“啊,沒什麽,只是看到葉子落了,有些傷春悲秋罷了。”周元瑢随口胡扯道。

周元琦用那種嫌棄的眼神看着周元瑢。

“我去劉師傅店裏看看。”周元瑢說道。

“這才對嘛,這樣的大晴天不應該被浪費!”周元琦深吸一口氣,屈膝沉胯,又來一套鶴形拳。

*

周元瑢去找劉師傅,是為了花露蒸餾器的事,如今方記茶莊要舉辦大型品香會,想邀請京城名士來參與品香,只有一架花露蒸餾器顯然不夠,必須多做幾件,以便在宴會上讓名士們能夠嘗試自己動手制香。

方安世已經付了數目可觀的定金,今天材料就會運到,周元瑢是去和劉師傅商量工期進度的。

誰知,剛一到劉師傅修理店,周元瑢就被人堵住了。

“趙師傅,你可算來了,”是金滿堂一個的面熟夥計,“喬老板叫你去一趟,現在!”

周元瑢疑惑:“喬老板說是什麽事了嗎?”

夥計搖頭。

沒辦法,人家有後臺的人就是這麽強勢,不說理由,周元瑢也不能不去。

來到金滿堂,還沒進後廚,周元瑢就被喬老板捉住手臂,拽進裏屋。

周元瑢有些不悅,提醒喬老板:“我身上有癞子,小心傳染了你。”

喬老板這才松手,但表情仍然是氣呼呼的。

“趙師傅,你這樣做,可不厚道!”喬老板抱怨道。

“什麽?”周元瑢一愣,“我做什麽了?”

“我都聽說了,你最近在幫着方安世那個矯情鬼做花露蒸餾器吧!”喬老板氣道。

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麽快,他那邊才在方記茶莊開了小範圍試香會,喬老板就知道了。

不過,周元瑢也沒打算瞞他。

反正将來開品香大會的時候,消息一定會傳遍京城,以喬老板的耳目通達程度,肯定會知道。

“不錯,我确實做了花露蒸餾器,怎麽了?”周元瑢坦坦蕩蕩地說道。

還怎麽了!喬老板快要氣死了,為什麽這個趙師傅一點也沒有和他成為商業合作夥伴的自覺!

“趙師傅,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方安世,是金滿堂的賓客,是我介紹給你的,對不對?你不跟我說一聲,你就直接給他做事,你這就是新人進了房,媒人扔過牆啊。”

周元瑢感到有些好笑,那怎麽的,新人還把媒人邀請進來一起洞房?

不過,中年老板呷起幹醋來,那個勁頭非常大,能一直記很久,有時候還會給他暗中使絆子。

為了保證以後的賺錢大業順暢,有些話,周元瑢必須提前跟喬老板講清楚。

“喬老板,是這樣的,我喜歡自己做一些小玩意兒,你也知道,靈感什麽時候來,這都不确定的,方老板激發了我的靈感,所以我和他一起做,喬老板你激發了我的靈感,我就和你一起做。”周元瑢道,“畢竟,我也沒有跟誰簽賣身契,你說是不是?”

喬老板梗住。

“話是這麽說,可是我們金滿堂也未曾薄待了你吧?”喬老板緩了口氣兒,重申立場,再度發起攻勢,“當初我願意和你簽契書,雇你來做蒸餾器,也是看着你重信重義,從來沒有越過劉師傅修理店跟我交易,現在可好,你倒是越過我跟方安世交易了!你就不怕,以後我們金滿堂不把生意給你做了麽?方安世可不會在京城久待,趙師傅你不要做那短視的事!”

“喬老板,你這麽說,我覺得不對,你和我簽契書,不是因為我能解決你的問題嗎?”周元瑢不由得笑了起來,做生意就做生意,別給他戴高帽子,“我覺得我講的已經很明白了,我自己搞出什麽新鮮的玩意了,這個我自己也不能控制,更不可能只跟你金滿堂一家做生意,如果喬老板你不滿意,大可以不找我,找別人,這我也不會攔着你啊。”

喬老板再次被梗住。

這個趙師傅,怎麽突然牙尖嘴利起來了,之前還以為這些做工匠的都一樣木讷老實。

看來,這次不給他吃個癟,他以後還會更加嚣張,必須要冷待兩天,讓他知道喬老板也不是沒有脾氣的人!

“好吧,既然如此,送客!”喬老板一擡手,指向門邊。

周元瑢微微一笑,并沒有争辯,什麽都沒說,直接走了。

倒不是他托大,只是他知道一個道理,喬老板是個商人,商人都是利益驅使,列寧曾經說過,只要價格合适,資本家連吊死自己的繩子都可以出賣,何況是跟起過争執的人重新合作了。

現在不同往日,喬老板已經知道他趙師傅這號人,周元瑢便無需再費心讓他留下深刻印象,等到方記茶莊的品相會一開,喬老板便會回來求着他繼續合作。

*

不過,周元瑢沒想到,喬老板會這麽快反悔。

當天下午,周元瑢在劉師傅修理店的院子裏調配花露,香氣溢滿院落,工作中的夥計們沉浸在馨香之中,一個個都心情愉快,專注地做着自己手頭的活兒。

忽然間,一個略顯誇張的笑聲在院門前響起,喬老板穿過場院,興沖沖地來到周元瑢跟前,就像他們兩個從來沒有起過争執一般,熱情地撫掌道:“趙師傅手藝果然了得,看來,方記茶莊要名聲大噪了!”

周元瑢疑惑地擡起頭。

喬老板環顧左右,陪着笑臉,壓低聲音,對周元瑢說:“趙師傅,我有要事相商,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周元瑢揚起眉梢:“什麽事,這又沒有外人。”

喬老板笑着搓了搓手:“不是我的事,是大爺爺的事,嘿嘿,所以不方便在外面說,趙師傅,跟我回金滿堂一趟,我保證,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周元瑢明白了,原來是大皇子的事,怪不得喬老板的态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道:“稍等一下,我這花露還沒做好。”

喬老板急忙道:“沒事沒事,你先做,我在旁邊等着。”

周元瑢詫異了,到底大皇子給了什麽命令,怎麽喬老板變得這般做小伏低。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周元瑢收集起花露,放進儲藏室裏,交給劉師傅保管。

他擦了擦手,從修理店出來,跟着喬老板前往金滿堂。

兩人來到內室,喬老板叫人給周元瑢看茶,一邊笑說道:“趙師傅,是這樣的,你知道,最近京城要發生一件大事嗎?”

周元瑢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什麽事?”

“這件事本來和你我沒關系,但是……現在事情有變,我們也許能參與其中,這可是莫大的榮幸啊,趙師傅,我第一時間就想起你來了!”

周元瑢靜靜看着喬老板,席帽邊緣的布料是半透光的,他能模模糊糊看到近處人的臉,不過,不需要看到,他也能猜到喬老板現在是什麽表情。

“唉,趙師傅,你不會還在生氣吧,”喬老板嘆氣道,“白天那些話,是我說得急了些,那并不是我的本意。趙師傅,我是希望你知道,如果你願意全心全意為金滿堂做事,就會有很多你想都不敢想的好處,比如說這一次,宮裏舉辦的秋獵,本來是不允許不相幹的人參加的……”

周元瑢突然聽見一個詞,秋獵?

他精神一振,問道:“喬老板,你說的大事,就是秋獵嗎?”

喬老板見周元瑢終于顯出點興味來了,笑道:“正是,這一次,大爺爺讓我找一些擅長工巧之事的人去參加,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趙師傅你!”

周元瑢也笑起來:“那就多謝喬老板了,不過,我去了能做什麽呢?宮中的禦匠不是很多嗎?”

喬老板搖頭:“這不一樣,禦匠,是皇上的人。趙師傅你是金滿堂的人,金滿堂是大爺爺的産業,這裏面的關系,你明白嗎?這一次秋獵,大爺爺想要弄些新巧玩意兒,宮裏沒見過的寶貝,讨皇上的歡心,問我有沒有這方面的人才,我便把你舉薦上去了,你猜怎麽着,大爺爺一聽你那花露蒸餾器的點子,就拍板決定,把你加進名單裏了。”

周元瑢本來還在遺憾,無法親見他崽在秋獵上出風頭,現在可好,機會直接送到他眼前了,說不激動是假的。

不過,他一向能沉得住氣,不會在談事情的過程中流露過多情緒,以免處于下風。

“我需要做些什麽呢?”周元瑢問道。

“你先把方記茶莊那邊的事情停了,專心準備秋獵中花露蒸餾器的展示,秋獵将會在東郊外的皇家獵場舉行,到時候會有一片區域劃給後勤。”

喬老板拿出一張紙,在上面畫出皇家獵場的大致範圍,告訴周元瑢他們會在哪個位置,什麽時候,從哪裏出發,到哪裏獻禮給皇上。

到了這個時候,喬老板也不再跟周元瑢打暗語,大爺爺就是大殿下,金滿堂就是大殿下的直屬産業,周元瑢恰到好處地裝了一下驚訝,讓喬老板不至于懷疑他老早就猜到了。

“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麽不希望你越過金滿堂,和外面的人直接合作了?”喬老板嘆了口氣,“我這是把你當成自己人啊,趙師傅,假如這次秋獵的結果好,以後你就是大殿下的心腹工匠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周元瑢也沒想到,自己的馬甲竟然有一天會變成大皇子的心腹。

“這……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活兒,不想卷進太麻煩的事情裏。”周元瑢遲疑道,“而且我出身卑微,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履歷,恐怕大殿下這樣的貴人,不會看得上我。”

“那你就錯了,大殿下廣收天下人才,哪怕是賤籍出身,或是受過牢獄之災,只要你有能力,大殿下都不會把你拒之門外。”喬老板笑着解釋道。

周元瑢還要猶豫,喬老板擡手止住他,表示這件事沒有選擇,時間不多,他們收拾收拾,明天就要準備前往皇家圍場,周元瑢需要什麽材料,趕快跟喬老板說,必須做出一件外觀與實用皆屬頂級的花露蒸餾器呈現禦前。

*

當晚,周元瑢回到家中,一起吃飯的時候,向家裏另外兩個人提起這件事。

“什麽?小弟,你要跟着大皇子一起去皇家圍場??”周元琦震驚,“你這上位速度也太快了吧!”

“……”周泰驚訝之後,卻是一臉濃濃的擔憂。

周元瑢跟他們解釋了來龍去脈,事情就是這麽巧,他給方安世發明的花露蒸餾器,被喬老板當成新奇玩意,給大皇子說了,結果正好趕上秋獵,大皇子需要獻禮,皇上什麽好東西都見過了,必須給人耳目一新的創造,就指定了周元瑢跟着一起去。

“也就是說,明天你就要動身,在皇家圍場住上五六天,等到秋獵結束,再回來?”周泰問道。

“應該是這樣。”周元瑢看向周泰,“爹,你覺得,我到底要不要答應?”

“這裏面已經沒有你選擇的餘地,元瑢,你必須去。”周泰沉聲道。

“對啊小弟,你還猶豫什麽,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在大皇子面前露臉嗎?”周元琦嘻嘻笑道。

“可是,我擔心身份被拆穿……”周元瑢說出自己的擔憂,“我這一身打扮,應付喬老板還可以,怎麽應對宮裏的檢查呢?尤其是,還要到皇帝面前去,我這臉一露出來,不就露餡了麽。”

氣氛又凝滞下來,周元琦也笑不出來了,撐着腦袋陷入苦思冥想:“要不然小弟,你還是跳牆逃跑吧!”

“不要胡說八道!”周泰斥道,接着,他轉向周元瑢,正色道,“元瑢,露臉這件事,倒是可以解決,爹有一副□□,防水透氣,稍加修飾,就可以易容成癞子模樣,不會被人發現。”

周元瑢如獲至寶,驚喜地看向周泰。

不愧是前朝大将軍,見過世面的人,還保留着這樣的好東西!

“爹可以幫你改換容貌,不過,真正麻煩的事不在這裏,”周泰頓了頓,“你需要重新捏造一個戶籍,每個接觸皇室的人,都必須有戶籍可查,你現在還沒有,我們也不認識戶部的人……”

“這倒沒事,我已經問過喬老板了,他會給我擔保,說我是大皇子的門客,大皇子廣收人才,不論出身。”周元瑢道。

周泰這才放下心來。

之後,父子三人又一起讨論了一番參加秋獵需要注意的事情,一直說到夜深人靜時,方才歇下。

*

當晚,進入游戲世界之後。

周元瑢剛在荒草院落裏站定,就被小皇子撲了個滿懷。

“仙人,我成功了!”小孩興奮地說,“我可以參加秋獵了!”

“太好了。”周元瑢揉了揉小孩的頭頂,“是怎麽個過程,你去找你父皇了嗎?他怎麽說的?”

魏玄極拉着周元瑢到井臺邊,兩人坐下,魏玄極開始給周元瑢講他怎麽跟吳江雪先生學禮儀,學說話,把那拗口的話翻過來覆過去背了一整夜,第二天去一說,果然把皇上和楊太師震住了。

周元瑢欣慰地注視着魏玄極:“這是你應得的,你付出了努力。”

“不!”魏玄極挺直後背,目光灼灼地看向周元瑢,“是因為有仙人,所以我才能實現心願。以前,我也有很多願望,可是一個都沒有實現過……”

那種不管做什麽都徒勞無功,不管求什麽都沒有回應的感覺,魏玄極不想再體驗了。

現在,他有仙人為他指明方向,他只要努力就行了!

【恭喜:「小皇子的野心:秋獵」任務已完成!】

【獎勵:野心+30!威望提升!】

【提示:威望與人心非穩定上升數值,會随時間的推移減少,請玩家不斷創造提升機會,以便保持在理想區間。】

周元瑢打開屬性面板:

文化:136(《經學入門》課程+20,《史通》課程+9,《詩韻》課程+5)

武術:388

魅力:32

才藝:58

野心:48(完成任務+30)

道德:10

威望:100(小有名氣)

人心:0

好感度:999(至交)

……

周元瑢看完屬性,只有一個感想。

那就是,皇子的威望,真是容易上漲啊!

畢竟出身擺在那裏,只要稍微得到皇帝認可,再一抛頭露面,頓時存在感就提升上去了。

不過,在威望上漲的同時,也會有更多心懷不軌的目光集中到小皇子身上來。

周元瑢忽然擔心起來。

讓這麽小的小皇子去參加危險的狩獵活動,真的合适嗎?

“玄極,你這麽想參加秋獵,現在願望實現了,我真替你高興。但是,有句話我還是得講,狩獵這種危險的事,并不适合你這個年紀的小孩,你還太小了……”

周元瑢話剛說到一半,就被魏玄極打斷。

“我不小!”小皇子堅決地申明立場。

“每個小孩都覺得自己不小……但是,實際上你就是小啊,你這個年齡,放在小動物中間也是一個幼崽,需要大人保護那種——你先聽我說完。”周元瑢按住想要站起來争辯的魏玄極,“我承認你在武術方面有很強的天賦,但是,猛獸是不跟你講招式章法的,它撲上來嗷嗚就是一口!你在它眼中就是一塊小點心,知道嗎?”

小皇子鼓起腮幫子,看起來很不服氣。

“所以,在秋獵期間,你要牢牢地跟着大部隊,千萬別自己亂闖,讓侍衛保護着你,射一射蘆花雞之類的小動物,練練準頭就行了。”周元瑢叮囑道。

小皇子把腦袋轉過去,拒絕答應周元瑢的無理要求。

“魏玄極,聽見了嗎,你這個小孩,快點答應我。”周元瑢感覺自己就像青春期少年屁股後面的老媽子一樣操心又不讨好。

“……我是要得冠軍的!”魏玄極執拗道。

“得什麽冠軍,你才多大,人家那麽多大将軍、少将軍,強中自有強中手,你勉強自己去挑戰遠超過自己實力的對手,只會讓自己受傷,知道嗎!你要是被嗷嗚咬掉一塊,要流很多血,很疼的。”周元瑢急得吓唬起小孩來,他捏住小孩臉頰上一塊肉,跟他比劃假如這塊肉被咬沒了他臉上就得有個洞,有多吓人。

魏玄極任周元瑢捏着自己的臉,不僅沒有不高興,還睜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周元瑢:“仙人是在擔心我嗎?”

“是啊!那可不!”

“我很高興。”魏玄極笑起來。

周元瑢都不知道這叫什麽事兒,反正經過一晚上的深度勸說,魏玄極似乎還是沒有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非要去奪什麽冠軍。

他說到後面都有點惱火了,魏玄極見他動氣,才哄着他說不會冒險,量力而為。

為什麽說“哄着”,因為魏玄極的态度一點都不認真,和周元瑢叫他背書時他答話的态度完全不同,不僅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嬉皮笑臉地說什麽“仙人這麽擔心我,我很高興”,讓周元瑢感到一陣無語。

周元瑢實在是不放心,便問明了魏玄極在狩獵場裏的駐紮地點,準備到時候直接去現場,找個機會當面吓唬一下小孩,讓小孩知道,仙人無處不在,他最好不要放飛自我。

*

翌日一早,周元瑢便收拾收拾前往金滿堂,和喬老板一起,乘坐馬車出發。

秋日的晨光明亮透徹,将事物的影子拉得很長。

周元瑢還是頭一次出城,心中不免有些激動。

馬車從古老的城門下面通過,馬蹄和車輪壓過嘎吱作響的城門吊橋,護城河水從下面嘩嘩流過,這一派古韻悠長的風景本應令人心醉。

然而,周元瑢卻微微皺起眉頭。

空氣中無處不在的濁臭味,護城河油亮的水面上亂飄的垃圾,都提醒着周元瑢這不是一座夢幻中的桃花源,而是城市建設不合理、生産力落後的舊時代産物。

如果可以有選擇,即便是向往古代生活的人,也不會選擇居住在這樣的環境裏。

*

經過一天的奔波,馬車駛入皇家獵場內後勤人員的駐紮地。

這是一片鄉村風格的建築群,坐落在森林中間的空地上。

周元瑢跟着喬老板下了馬車,在一名何姓總管的引領下,走進安排給他們的房間。

“何總管,真是麻煩您了,我們還有一車材料在後面,還請您再開一下門。”喬老板笑着握住何總管的手,兩人的手隐沒在袖子下面,不知交接了什麽,那何總管也露出了笑容。

“喬老板,您跟我客氣什麽!”何總管說罷,回過頭,揚聲道,“小的們,把栅欄門打開,讓喬老板的車進來!”

半個時辰後,幾個雜役把材料從牛車上卸下來,整齊地碼放在院子中間,周元瑢上前查看。

“是這些材料吧,你清點一下,看缺什麽。”喬老板道。

“來時清點過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花露蒸餾器的主體部分已經做好,現在就是裝飾一下,讓它看起來精致一點。”周元瑢一邊擺弄手裏的采集器,一邊說道。

“嗯,這裏的雜役你都可以随便使喚,需要什麽也可以找我,如果我不在,就找剛才那位何總管。”喬老板看起來神色匆匆的,跟周元瑢簡單安排了一下工期進度,就離開了。

周元瑢知道他還要給大皇子準備吃食,可能還有別的什麽不為人知的任務,這幾天都會忙得腳打後腦勺,多半晚上也不會回來住。

這樣倒好,周元瑢可以自由行動。

“趙師傅,我們現在就開始嗎?”雜役們站在一邊,向周元瑢請示。

“嗯,先做花露。”周元瑢走上前,給大家演示怎麽操作。

*

晚些時候,周元瑢揣着兩瓶剛做好的花露,找了個借口溜出來,往皇子們的駐紮點——玉犀別院而去。

這會兒皇子們剛剛入駐,正是人員混雜的時候。

周元瑢帶着喬老板給他的腰牌,一路通暢,沒遇到什麽阻攔。

他問明四皇子所在的地方,一徑來到院落前。

“就在這裏面了。”周元瑢想,他瞟了一眼門前挂着寶劍的侍衛們,心想他崽雖然不受重視,但是守衛還挺森嚴的。

畢竟是皇子麽,沒有那麽容易見到的。

周元瑢又在院門前等了一會兒,不見裏面有人出來。

“你是什麽人!在這裏探頭探腦的做什麽?”一名侍衛朝周元瑢這邊走來。

周元瑢拿出腰牌,向侍衛展示了一下。

侍衛警惕地打量着他的席帽:“這是四殿下的別院,大殿下不在此處,請你立刻離開。”

周元瑢不想引起更多注意,只好先行離開,他一邊走一邊想,看來今天是見不到他崽了。

忽然間,一個飛跑的人迎面撞上來,和慢吞吞轉過牆角的周元瑢撞了個滿懷。

“嘭!”

那家夥個子不高,沖勁兒卻大得很,周元瑢感覺自己五髒六腑都被撞移位了,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慌忙拉緊席帽,防止直接露臉。

“你沒事吧?”一個微微有些沙啞的少年音在周元瑢耳邊響起,因為剛剛飛跑過來,氣息間還有些不穩。

周元瑢剛才顧頭不顧尾,只顧着拽住席帽,這會兒經少年一提醒,才感覺到身上哪兒哪兒都不對勁起來。

“嘶……”周元瑢皺眉,稍微轉動了一下腰部,感到尾椎骨處傳來不祥的疼痛,胸口也被撞得悶悶地疼,連帶着後背上剛消停不久的舊傷也隐隐作痛。

作為一個工薪階層,最怕的就是出意外受傷,誤工誤事不說,醫保也不給報銷。雖然這是古代……但糟心的感覺并沒有減少。

周元瑢擡起眼來,眼中透出幾分責備,透過半透光的席帽邊緣,看向那魯莽少年。

隐隐約約間,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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