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開局第六十一天

開局第六十一天

·【第二更】

殷嶼忍無可忍地擡手擋開了賀連洲的臉。

賀連洲低低笑起來, 他渾不在意自己被揮開了,只是裝模作樣地歪了歪頭,然後說道:“他們要來找你, 還要求我也在會話中, 看來我們的小船不是那麽安全了。”

“翻了挺好。”殷嶼嗤笑。

他正順勢收回目光, 視線卻不經意地瞥過了賀連洲歪頭露出來的那一小片脖頸皮膚。

殷嶼視線頓了頓, 那片瓷白的皮膚上有一小片燎燒般刺目的紅。

他微微斂起眉頭, 然後移開視線,目光逗留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做的。

賀連洲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殷嶼, 自然也注意到了殷嶼在看什麽,甚至他知道殷嶼在想什麽, 看懂殷嶼對他來說從來不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

他漫不經心地豎起了衣領,将紐扣系到了最上面的那一粒。

“看得出來剛才我真的惹惱了你, 是不是?”他說道,聲音裏仍舊帶着輕佻的笑, 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殷嶼在他的身體上留下這些傷疤,反倒更像是在高興,高興他讓殷嶼的情緒出現了那麽大的起伏波動, 惹惱殷嶼倒像是他目前的課題。

殷嶼抿着嘴,忍住瞪向賀連洲的沖動, 只是坐回自己的床上。

“不,沒有。”他緊繃着下巴否認。

賀連洲笑,他哼了一聲,挪着腿,硬是強行湊到殷嶼的眼前:“沒有嗎?真的?但你的手不是這麽說的。我肯定觸發到了什麽, 因為你一開始确實沒對我那麽生氣。”

殷嶼微微眯起眼, 他從賀連洲的話裏提取到了一點信息——他造成的那片燎傷有一個變化的過程, 他沒有感覺到,但是賀連洲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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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因為賀連洲是受傷的倒黴蛋,但他得到這個并不無辜。

殷嶼猜想這片傷與他的情緒有關,所以賀連洲才會那麽篤定地留下判斷。

他扯了扯嘴角:“你說是就是吧。”

賀連洲聞言輕輕啧了一聲:“殷隊還真是軟硬不吃,像個閉口的蚌。”

殷嶼嗤聲。

賀連洲忽然擡手,殷嶼本能地拉開距離,警惕地鎖定了他,就見男人輕飄飄地按響了他床頭的鈴。

“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麽?”賀連洲咧嘴笑,他托着下巴看殷嶼,“我可是把你從水裏拖出來的人,要是我想要傷害你,我會把你丢在那兒。”

殷嶼頓了頓,沒有出聲。

事實上,賀連洲救了他這一點,也讓他想不通,這個人想要他的身體,如果他死了,首先,賀連洲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其次,賀連洲用不着經歷那幾個小時超出二十米距離的劇痛。

他看了一眼賀連洲:“那你為什麽要救我呢?”

賀連洲停頓了一下。

為什麽?在他跳進黢黑冰水前,他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在他跳進去之後,看見那束昏黃的光亮在水裏越來越遠,還有殷嶼的輪廓在水下明滅,賀連洲開始思考他在這裏幹什麽。

然後他告訴自己,因為只有殷嶼活着才能帶給他更多怪物,所以他把殷嶼帶了出來,讓殷嶼活着。

沒有給賀連洲更多回答殷嶼的時間,護士很快響應了床鈴進來:“怎麽了?”

賀連洲聞聲回過神,然後他指了指殷嶼的右手背:“滾針了。”

殷嶼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手背有些青腫,微涼的液劑滴在他的手背上,但可能是因為他根本無暇關注這些,他沒有感覺到在滾針,沒有感覺到漏液,直到賀連洲打了鈴。

護士輕呼一聲,趕緊拔出留置針:“怎麽會這樣?!”

“我沒注意。”殷嶼低聲說道。

“這只手不能再打了,得換右手了。”護士說道,熟練地紮針,一次回血,然後固定好針頭後,她看向殷嶼,“這次你得更小心點,不然就沒手可以

紮了。”

殷嶼點頭。

賀連洲則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閉上眼,像是在休息,而殷嶼也沒有再尋找那個問題的答案。

殷嶼心裏有答案——因為賀連洲被他帶到了這裏,帶到了不屬于賀連洲的世界,只有他才能帶賀連洲回去,所以他必須活着。

殷嶼稍稍松了口氣,這個答案本身,比賀連洲從水裏救出了他,更讓他有安全感。

他躺回床上,閉上眼。

下午還會有一場艱難的談話,他得為自己做好準備。

甚至,殷嶼讨厭地想,他得為他們兩個做好準備。

“下午的時候不要說話。”殷嶼冷不丁地開口。

賀連洲轉過頭,看看殷嶼,就見男人閉着眼,面無表情,于是他又把頭轉了回去。

殷嶼沒有聽到賀連洲的回答,他皺皺眉,看向賀連洲:“你聽到我說的了嗎?”

賀連洲看過來,閉着嘴,無辜地聳聳肩膀,然後又示意殷嶼看向牆上的挂鐘,下午一點零三分。

好的。

下午。

不要說話。

賀連洲很聽話。

殷嶼握了握拳頭,然後很快又松開,因為他不想再滾針了,不想被護士紮在腳背上,他還有好幾天的輸液。

他深吸口氣,不想再和賀連洲多說一句話。

下午三點,病房來了訪客。

殷嶼小睡了一會兒已經醒來,有足夠充沛的精神和警覺來應付接下來的事情。

“再次見面了,殷隊長。”坐在殷嶼病床對面沙發上的女人開口,她穿着軍-裝,肩上佩着勳章,這是關山總局長。

“孟局。”殷嶼應聲,他看向對方開口,“我沒想到您會親自來。”

“我也沒有想到情況會轉變得那麽突然。”孟霄開口,她看向殷嶼,稍稍停頓了兩秒後,她移動視線,落在賀連洲的身上,“你知道我們外派的關山人員并不多吧?想要弄清楚他的身份不需要多長時間。”

“他不是我們的人。”孟霄面色不變,殷嶼沒法從她的臉上判斷對方的意圖。

殷嶼開口:“他的确不是。但他對怪物的了解足夠充分,能夠在當時提供幫助。在他的幫助下,我們才能擊敗怪物、及時發現受困人員。”

“他是誰?”孟霄問。

“他是一個能夠提供幫助的人。”殷嶼說道。

“這不是一個答案,殷隊長。”孟霄聲音裏帶着警告,“系統庫裏沒有他的信息,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他會那麽了解怪物?”

殷嶼同樣面色不變,只是冷靜地反問:“孟局,系統庫裏就有所有人的信息了嗎?那裏也有我的嗎?有您的?”

孟霄臉色微變。

殷嶼緊接着又說道:“我不能告訴您更多的信息,我們都曾經知道這條規則——如果這是必要的,我們緘口不言,但我們以生命擔保,我們不會對關山産生威脅,不會背棄關山。”

孟霄聞言頓了頓,她皺緊眉頭,目光探究般地像是要在賀連洲的身上鑽出一個洞。

但是對方只是冷淡而平靜地迎接她審視的目光,這份從容平靜讓孟霄稍許晃神了一秒,就好像對方才是那個審閱審視、站在主導權上的人。

她忽然想起當初一同創建起關山這個概念的好友們,想起他們曾經有多麽荒謬的理論——她的好友們有過一些奇妙的經歷,她不會相信任何其他人說的同樣的話,但因為那是她最可信任的朋友們說的,所以她相信了——而為此,他們非常确信有些事情會再次發生,并且一同制定了一條聽起來無比滑稽荒誕的原則——

就像殷嶼說的那樣。

但他們後來從未用上過。

她的好友們預見到了許多的發生,他們創建了關山,走在這個世界對付怪物的最前端……

但是他們沒有預見到一些可怕的事情會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他們的兒子身

上。

孟霄深深吸了口氣,她看向殷嶼,沉默了幾秒後才開口:“既然你确信,那我們進入下一個話題。”

“我們已經決定将關山向世界展現。”孟霄說道,舉重若輕地丢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殷嶼瞳孔猛地一縮,看向孟霄。

“當然,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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