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發現

綠柳佛春,翠色的麥田望不到邊,雲許惬意地閉上眼,同時深吸了一口帶着泥土清香的空氣。

怡陽把身子靠過來,順着雲許的視線往車簾外看,甜甜的笑着。

此時她們正坐在一輛馬車上,阿玉在另一端擺弄茶具,準備給她們倒一些水喝。

羅王妃按常去國寺祈願,齊循見雲許聽怡陽講外面的趣事總是一副心神向往的模樣,便叫怡陽陪着羅王妃去,順便帶上雲許一起,出門散散心。

怡陽雖嘴上對齊循說着哥哥偏心,她本極讨厭這些枯燥乏味的地方,他只顧着哄許姐姐開心,一點也不管她樂不樂意。

但其實她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她早就想帶許姐姐出來玩了,以前和母妃來這種地方,确實無聊,但現在有許姐姐在,她頓時覺得此行變的萬分有趣。

可惜齊循哥哥和韓木頭公事繁忙,不能同行,否則幾人倒是可以好好去玩樂一番。

“許姐姐。”怡陽叫了一下雲許。

雲許轉過頭,用舒嘆的口吻輕應了聲:“嗯?”

“齊循哥哥一直都過的很辛苦,他以前笑容很淡,姐姐來了後,他就變了個樣。”

阿玉面上帶着笑,給她們倆遞水。

雲許接過喝了一口,緩緩道:“我知道。”

怡陽眸色暗淡下去,低着頭,輕輕絞着羅裙。

出門前雲許聽齊循說韓豐庭又惹怡陽不高興了,小丫頭去進宮去找他,被他叫人送回了王府。

這丫頭這會兒定是又想起他來了。

雲許微俯下身,與怡陽視線齊平,安慰道:“你別難過,我看得出來,韓公子對你并非無意,慢慢來,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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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陽憤憤道:“管他有意無意,與我都沒關系。”

雲許和阿玉相視笑笑,氣頭上口是心非,作不得數。

怡陽暗自緩和了一會兒情緒,臉上又挂起燦爛的笑,小聲問雲許:“昨日去找許姐姐時,姐姐臉色不對勁哦。”

她朝雲許眨了眨水潤的大眼睛,又道:“齊循哥哥這兩天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呢。”

臉色不對勁?

愣了片刻,雲許才反應過來,怡陽是在笑話她。

阿玉不知道昨日的事,聞言,忙問:“姑娘昨日怎麽了?”

這話給怡陽開了個閘門,她笑的眼淚都流出來,雲許面上現出點紅暈,卻和阿玉道:“沒什麽,郡主看錯了。”

不就是她昨天情難自控吻了齊循嘛,這小丫頭來找她也不敲門,推門進來時,撞了個正着。

她當時臉紅的快要滴血,怡陽愣了片刻後忙轉身遮住眼睛,嘴裏念叨着:“我,我什麽也沒看見。”

不說還好,一說雲許就更加确定她看到了。

她已經很沒臉了,這丫頭,還非得提起來。

雲許從怡陽懷裏扯出繡帕,幫她仔細擦去淚水,嗔道:“郡主別笑了。”

“許姐姐,怡陽下次一定敲門。”說着,怡陽還真豎起了兩根纖細修長的手指,作發誓狀。

雲許把她的手放下,道:“知道了,郡主就別再提了,嗯?”

“嗯,”怡陽笑着點頭,“不提。”

雲許哭笑不得,又重新掀起車簾,繼續欣賞着沿路的風景。

***

國寺建在在東郊連祁山山腰處,馬車行不去,一行人只好下了車。羅王妃虔誠,每次都會舍棄軟轎,親自步行上山。

此行由肖末親自帶着十幾個精壯的侍衛護着,侍衛一半在前頭開道,一半走在最後。

正是五月初,天氣清涼舒爽,滿山濃綠色。

雲許和怡陽跟在羅王妃身後,出發時怡陽已經向羅王妃介紹過雲許,一路拉着雲許問了很多問題,唯獨沒問她的出身。

雲許想齊循應該和他們提到過她的事,或者交代過什麽,所以她沒問。

國寺巍峨聳立,衆人到達後,雲許和怡陽先陪着王妃去上了香,後由主持親自領着去了居室。

因羅王妃要在此吃齋誦經一個月,雲許和怡陽便跟着住下來。

連祁山風景秀美,國寺清淨,住着很舒服。

怡陽愛玩,一日跑去山間水池戲水,回來便咳嗽不止,雲許在山裏給她尋了些草藥,熬了給她喝下。

第二日好了一些,但還是咳,羅王妃急的不行,忙叫肖末派人送她們先回城,請太醫去瞧。

怡陽本還不想走的,覺得吃了藥和好了許多,又想着雲許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被她給掃了興。

雲許當即板起臉來,硬是把她拽進了侍衛去山下擡來的軟轎裏,送她回了王府,又看着她喝下太醫給開的藥後,才放心地回了侯府。

雲許回雲府時,已是酉時三刻,天邊泛起了星辰。

她回來的突然,快到後院時碰到了行色匆匆的佟管事,她明顯驚了下,問:“姑娘怎麽就回來了?”

雲許和她說了緣由,又問了句:“侯爺呢?”

她是想找齊循說一聲怡陽生病的事,叫他明天抓着韓豐庭去探望怡陽,好給他制造個讓怡陽消氣的機會。

佟管事眼神閃躲,支支吾吾道:“侯爺他,他還尚未回府。”

雲許被她支吾的語氣弄得困惑不已,不過她也沒多想,齊循也不是沒晚回來過,雲許只當他是有酒席要吃。

佟管事匆匆離去,雲許和阿玉又繼續往住處走。

還沒等雲許走回院內,韓豐庭卻來了。

見到雲許,他也是明顯一愣,來不及隐藏的擔憂神色在雲許眼下展露無遺。

雲許這才察覺到不對來,聯想到上一世齊循閉門三個月的信息,她心裏頓時就慌了,忙上前問韓豐庭道:“韓公子這麽晚來侯府,是,是侯爺出什麽事了嗎?”

韓豐庭握在腰間劍柄上的手泛起青白,半晌才平靜地笑道:“無事,我酒瘾發了,找他喝酒來了。”

雲許根本不信韓豐庭的話,他越是這樣平靜,她心裏越是不安。

她指着齊循的寝院,問:“他是不是在裏面?”

韓豐庭說:“是。”

雲許發現她的指尖在微微顫抖,不知怎麽,她卻突然笑了起來,同韓豐庭道:“我也在找他,找他有話說,一起去進去吧。”

言罷,雲許轉了個方向,朝齊循的住處走,阿玉忙跟上,雲許卻回頭對她道:“阿玉,別跟來,我和他說句話就回來,你先回屋。”

阿玉停在原地,雲許又回過頭去,繼續往前走。

韓豐庭站在雲許身後,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忽然膽怯地不敢進去。佟管事派人告知他的情況,比以前更糟糕。

快步走到齊循的寝室,雲許推門,見肖今立在床榻前,齊循閉目躺在床上,墨色的長袍,領口處浸濕了一塊。

雲許的心,咯噔一下,似碎裂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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