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奶貓下山
小奶貓下山
陸呦鳴聽到君君這句話一怔，下意識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胳膊問：“你……你拉的是什麽曲子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君君說完，小小的少年帶着他只有兩根弦的二胡挺直了小腰板，步伐沉穩地走下臺階，一步步向着那個光鮮的舞臺走去。
他站在舞臺中央，似乎在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自己放松下來，眼神看向最後面坐着的呦呦，當然還有豆豆。
在注意到呦呦也在認真看向他的時候，抿了抿嘴唇，手上攥緊了二胡。
主持人曲奇看出這位小嘉賓很緊張，特地微彎腰和他友好地對視：“這位小朋友你好，不用看也知道你今天是要給大家帶來個什麽樣的節目了。先跟我們大家介紹一下自己？”
君君輕吸了一口氣，攥緊手裏的二胡，對着麥克風說：“大家好，我叫秦君故，但為君故的君故，這個名字是我媽媽給我取的。”
說到這兒，他眼神停頓了下，看向鏡頭，因為他知道媽媽一定在看着他，于是接着說：“其實媽媽一開始，希望的是‘願君如故’，她也許希望她愛的人永遠也愛她吧。”他抿了抿唇，“二胡也是媽媽教我的，她教我拉的最多的一首曲子就是《穿越時空的思念》，我現在很想媽媽，所以我想拉給她聽。”
與此同時，不僅是在後臺終于等到君君上臺，看到這兒的沈純，還是明明沒那麽在意，正在商務車上的秦斯翰也同樣聽到了這句話。
他西裝革履，眼神冷淡得什麽情緒都掩藏在眼底，聞言微怔，單手輕輕抵在額間，唇齒呢喃着重複了遍：
“原來是……‘願君如故’嗎？”
他垂眸，接着聽到了一道古樸而綿長的琴音緩緩從眼前的直播間裏傳了出來。
現場，
君君坐在椅子上，認認真真地拉着二胡，綿韻悠長的二胡聲從他手下的兩根琴弦中緩緩流淌而出，悲韻似乎在人心上拉扯，無法訴說出的無盡思念随着他的琴聲婉轉綿長，徐徐地表達出來。
陸呦鳴聽得愣住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心底被藏了兩世的悲涼和思念，被琴聲勾得宣洩出來，兩行眼淚刷地滾落下來。
之前現場的小朋友們明明總會有走神的，說悄悄話的，這一刻卻都通通安靜了下來，被這首曲子吸引，即便還沒到能懂這首曲子的年齡，卻也有聽得怔怔，久久沒有回神的。
前排的言言聽着曲子就是這樣，呆呆地看着臺上的君君，小嘴微張，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喃喃：“……我也想，我爸爸了。”
陸呦鳴深吸一口氣，用小手擦掉眼淚，直到曲終，才勉強扯出個笑臉來，看着臺上的秦君故，心想：這個孩子，如果沒有他插手，前世的他恐怕過得更苦。否則，哪裏能沉着心，拉出這麽悲鳴的曲子呢。
穿越時空的思念……
陸呦鳴不知道怎麽地，想到了前世的老陸還有梁叔，還有窦翔他們了。明明重來了一世，他其實心裏都知道，靈魂确實不是曾經和他經歷過那些的人了。
君君的演奏結束，久久大家才回神，評委忍不住落淚，最後先一步主持人，對着眼前的小少年說：“君君，你的二胡也許技巧上沒有那麽地厲害，也會有一些漏洞和不成熟的地方，但是，你的琴聲真的很感人。”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和媽媽分開了，但是你相信我，她一定能從你的琴音中感受到你對她的愛，還有思念。穿越時空的思念——值得一個A！”
評委說完，帶頭鼓掌，回頭對着其他小朋友說：“小朋友們，讓我們給他一個最熱烈的掌聲鼓勵！你們也要記得，不論什麽樣的表演，用真心永遠勝于任何技巧還有形式。”
小朋友若有所思地點頭，小手“啪啪啪”地大力鼓掌着，君君在臺上也拿着他的二胡站起來，向大家鞠躬：“謝謝。”
而他之前表演的那個混血小男孩無機質一樣漂亮的眼眸靜靜地看着君君，伸手給他鼓掌。
又不解地看着旁邊因為感動哭得小眼睛紅彤彤的言言，還有哇哇哭着，大力鼓掌的湫湫。
湫湫非常捧場地大喊：“君君！你拉得二胡太好了！都把我拉哭了！嗚嗚嗚！”
旁邊的森森聞言小臉冷下來，雖然不可否認确實曲子很動人，但他有點兒郁悶地小聲問湫湫：“我彈奏的鋼琴曲不夠好嗎？”
湫湫還看着走下來的君君，含淚揮手，哭得兩眼汪汪地：“不一樣啦！他的曲子聽起來更好哭嗚嗚嗚！森森，你說要不我也學拉二胡怎麽樣？”
森森：“……”
之前是誰說着要學鋼琴結果還沒學就放棄了？
君君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攥緊的小手終于松了口氣，這才轉身假裝不在意地看了眼呦呦，想看他對自己的演奏是什麽反應，結果一愣。
看到了一雙似乎哭過了，有些紅紅的眼睛，像……小兔子一樣。
他一下有點兒慌，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麽，半晌，才吶吶地開口問：“……呦呦，你……？”
旁邊的豆豆小眼睛明明還有點兒濕，卻故作嫌惡，嘴硬地說：“雖然拉得是很好啦，但是你們也太誇張了叭！聽個二胡也能哭……嗷嗚！呦呦你敲我幹嘛？”
豆豆注意到呦呦的眼神，立即慫了，乖乖閉嘴。
陸呦鳴吸了吸鼻子，轉頭對君君粲然一笑：“演奏得很好哦，不過這裏的選手太多了，君君，如果你留下來，後面只靠二胡可走不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哦。”
陸呦鳴原本只想鹹魚了事，一輪游都無所謂，反正豆豆也是一樣的，只是現在，聽了君君的二胡曲，他又有點兒猶豫。
君君肯定是會晉級，甚至留下來的。
讓他一個人繼續？
“沒關系，就算現在就淘汰了也沒關系，反正我已經把我最想說的話都放在我的二胡曲裏了。媽媽她……能感受到的。”
呦呦一怔，是……這樣嗎？
他下意識地回眸看向其中的一個攝像機鏡頭。
老陸……
再看了看現在正在臺上表演的那位認真的小朋友。
眼神突然與遠處的蔣嘉樹對上了，對方意味深長地看向他，似乎一直挺期待他的初舞臺。
陸呦鳴一怔，無奈地仰起小腦袋，長長地“啊~~~”了一聲，癟了癟小嘴：現在的小朋友為什麽要這麽卷啊！
他軟趴趴地癱在小椅子上，一把撈過豆豆的帽子蓋在臉上，懶聲懶調地說：“豆豆，等最後一個再喊我起床，我要睡覺~”
“啊？還睡啊？哦哦。”豆豆乖乖應聲，“呦呦現在真的好喜歡睡覺啊……”
君君也眼神複雜地看着又睡過去了的呦呦，不明白他怎麽一點兒也不緊張也不在乎呢？
真的是很奇怪的童星。
最後倒數第二個表演結束後，豆豆終于按耐不住，瘋狂搖醒他：
“別睡了！醒醒啊呦呦！終于到你了！”
呦呦懵了兩秒，伸出小手将蓋住小臉的帽子拿開。
這才晃晃悠悠地從最後排站了起來，像只小奶貓下山似的，邊用小手揉着小眼睛，邊慢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臺階走着。
現場所有小嘉賓們齊刷刷地回頭，目視着他走近，兩邊自動開了條小道，讓他走下來。
呦呦嘿咻嘿咻地爬上臺階，小小的一只站定在舞臺中央，還沒開口，就先張開小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一張小臉嘴邊挂着麥，可愛得不行，整個小崽崽站在那兒，看着怡然自得卻又始終懶洋洋的，張口就是甜甜的小奶音：
“大家好~我是呦呦~”
“我要表演的是……配音。”說完，他轉頭，皺起小眉毛認真地問旁邊被萌得不行的主持人：“曲奇叔叔……我的小板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