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
第037章 037
凄迷的夜空宛如祭壇, 皎潔的凸月注視大地上的祭品們，漫山遍野的月光編織成死亡的陷阱。
而狼牙鎮的唯一向導，打開窗戶搞衛生, 不畏懼危險的月光。
夏螢利用精神力刮起一陣風, 把地板、家具、天花板等位置的灰塵吹出窗外。她利用相同的方法，吹大廳、廚房和陽臺的灰塵出屋外。
她順便練習把控精神力的精細度，清潔的地方細致到某個家具的角落、某個家具的縫隙, 相當于幹洗一遍屋裏。
而後, 家具整潔如新, 她滿意地巡邏檢查。還是自己的宿舍舒服, 彌漫屬于她自己的氣息。
洗漱完, 她趴在潔白的床上寫采購的清單，翹起的雙腿偶爾晃動。
縮成一米高的小熊貓在床上滾來滾去, 時而踩着枕頭玩, 時而蹦來蹦去。
夏螢沒空管它，計劃要把床上用品換成紫色系、要換帶紫色圖案的窗簾、要找鎮裏的裁縫定做秋冬的厚衣服……
紫色, 高貴神秘，富有浪漫的氣息。
雖然她對白塔包辦婚姻的政策不抱希望, 不過不妨礙她做夢。
她越寫計劃越興奮, 門鈴不合時宜地響起。她聽見腳步聲從隔壁到她的宿舍門前, 猜到打擾的人是誰。
果不其然, 她一開門就看見雙手負背後的封歸野，他微亂的短發半幹半濕, 鳳眼露出優美而淩厲的形狀，腰間別手-槍。
“什麽事？”她掂量這家夥平時用不用吹風機。
封歸野的視線僅限于囊括她的脖子以上, 絕不多看她寬松的紫色睡裙，以及裙擺下露出堪比皎月的小腿。
她殘留的薰衣草沐浴露香味迎面而來, 拂過的微風像羽毛，在他的胸臆輕輕地撓；背後的雙手交握得有些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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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新任務。”封歸野的嗓音低沉微啞，眉梢的疤痕像出鞘的劍。
難以置信的夏螢忍不住樂了。“我沒有聽錯吧？封少校居然主動派給我任務？要安撫哪一位哨兵呢？”
“如果你認為你的能力只限于執行安撫任務，你需要提高自信。”
“喲，原來你對我的期待值這麽高呀。”眉開眼笑的她期待任務的內容。
白色的燈光勾勒封歸野冷峻的下颌線。“檢查貨物的老鬼彙報，野狼五隊發現一處聚居地的居民、植物、動物全部受到精神污染而異化，但野狼五隊困在聚居地迷路，需要你過去阻斷精神污染的傳播。”
“聚居地很大嗎？”
“聽他們描述，不是很大。”
地方不大卻迷路？夏螢感到蹊跷。“等我一會，我換套衣服。”
她準備關上門，突然又打開，探出腦袋千叮萬囑：“一定一定要等我！”
封歸野正要回話，單元門不客氣地關上。他把話咽回去，伫立在路燈下安靜地等候。
沒多久，七人座的裝甲越野車擦過彎腰的野草，趕去任務地點。
“老鬼那邊沒有遇到劫車的強盜和信徒，他們可能躲在聚居地，到時大家小心提防。”坐在副駕駛的封歸野叮囑另外六人。
雷負責駕駛，佩戴水滴型的編織耳墜。夏螢和信息調查班的女兵小孫坐在中間。
小孫的膝蓋擺放筆記本電腦。“迷路可能是信徒所為，曾經出現過使人迷路、誤導別人走錯路或者道路環境出現鬼打牆的信徒。”
“植物也受到精神污染，難搞啊。”後座的大鵬感到此次任務棘手。“夏中尉，你試過清理被污染的植物嗎？”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一般會被‘白翎’直接幹掉。”
“那我放心了。”後座的大鵬洋溢興奮的目光，滿懷期待地活動手指關節。
“夏中尉，等會你釋放完精神場域，和小孫呆在一塊。”副駕駛的封歸野嗓音冷淡。
“好啊，老大。”
封歸野的眼皮直跳。
小孫卻受寵若驚。“我一定會保護好夏中尉！”
這麽重要的任務居然落在她的頭上，她一定不負衆望！不讓夏中尉少一根頭發！
然而，封歸野不置可否。
其他哨兵陷入詭異的沉默。
夏螢笑吟吟地對小孫說：“拜托你了。”
“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
其他人更為靜默。
車子首先駛入廢棄的廠區，他們向老鬼等人了解聚居地最新的情況後，凝重地趕去烏煙瘴氣的聚居地。
彎彎曲曲的藤蔓攀爬破舊的廠房，車輪偶然碾過玻璃碎片，響起“嘎吱”的脆響，刺激大家緊繃的神經。
“大鵬，空中偵查。”
“收到。”
霎時，一只黑漆漆的大鳥從車頂飛出，盤旋夜空之下偵查。
駕駛的雷萬分專注，車底盤和輪胎猶如她的腳底，碾過大大小小硬物的觸感，瞞不過她的感知。
待駛出廢舊廠區的一段路，被輪胎碾過的樹根抽搐一下。
她立刻減速。“老大，樹不妥。”
“停車。”
車子剎停。
大鵬低聲彙報：“黑鵬它看見五百米外的聚居地長出很多眼球。”
地龍錯愕：“外面比較安靜，居民在幹什麽？”
大鵬神色古怪：“在躺着。”
地龍：“？”
封歸野當機立斷：“夏中尉，從這裏開始封鎖。”
濃稠如漿糊的精神場域迅速展開，風止樹靜，場域禁锢異樣的精神力波動，同時能量單位不小的精神力流動一瞬間。
夏螢提醒他們：“聚居地藏有精神力B級左右的信徒，它現在失去動靜潛伏着，很狡猾，我不建議直接攻進去。”
封歸野沉吟數秒。“你能不能感知它的位置？”
“可以。”
“地龍，你讓鼹鼠順着異動的樹根找到最大的盤根位置。大鵬，保持空中監視。現在，所有人安靜地下車。”
哨兵們大致猜到作戰計劃的內容，紛紛揚起挑釁的笑容，按捺激動興奮的心情。大家輕手輕腳地下車，連關車門也輕輕地。
精神場域的親切氣息包裹衆人，他們感到萬物靜止的零狀态，沒有蟲鳴沒有風聲，似乎連時間也停止流動。
小孫第一次進入向導的精神場域，驚奇不已。
而哨兵們無需被外界的任何聲音折磨感官，進入最舒服的狀态。
這時，封歸野給手-槍安裝消音器。
邊上的大樹安靜地屹立，墨雲般的樹冠沾着月亮的銀輝，樹幹的褶皺夾着深黑的陰影。
雷咬上小U盤，環顧四周。
突然，樹幹的一條褶皺變深、變長。
封歸野提着消音手-槍，看向夏螢和地龍。
夏螢自信的笑容染着車燈，十分耀眼。
地龍則點點頭。
樹幹的長褶皺裂開一條縫。
封歸野向地龍指着雷，示意他們倆先悄悄地靠近聚居地。
當雷和地龍跑得剩下殘影的瞬間，樹幹的裂縫凸現一個碩大的眼球。
咻——
側身的封歸野單手持槍，射爆樹幹冒出來的眼球。
大樹痛苦地左右搖擺像抽搐，淩厲的精神力波動宛如攪動死海的鯊魚，焦躁不安。
“夏中尉！”
封歸野話音剛落，前方五百米乍現痛哭的巨響。
尖銳的聲線吸入氣流，形成像拉風箱的難聽聲音。
其他人流露詫異的眼神。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夏螢攤手：“我讓它想家而已。”
誰知道它哭得慘過小孩子。
斂神的封歸野通知雷開幹。
夜空之下，絢爛的藍色電光編織成網，閃爍着鋪蓋聚居地，接連發出“噼啪”的烤肉聲。
“汪——”兇狠的狗吠石破天驚，但很快變成悲慘的嗚咽。
嘭！嘭！嘭！
在美麗的電光襯托下，一棵棵野草、大樹、灌木、不知名的植物等等炸上半空，被地龍連根拔起。
它們的葉子、枝幹、根部都長了眼球。
“哈哈哈！太他媽爽了！”地龍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
炸上半空的植物碰到電網，無不被烤焦。
負責電擊居民和養犬的電鳗歡快地游動，尾巴偶然拍打正在痛哭流涕的龐然大物。
躺在地上的居民遭到電擊，都在抽搐或者爬起來想逃跑。他們每一寸皮膚長出一只眼球，驚恐地看着刺目的電光。
“粘液真惡心。”雷嫌棄地看鞋底沾到的透明粘液。“這玩意哭得真難聽。”
夏螢被小孫拉着跑，她氣喘籲籲，佩服士兵和哨兵的驚人體能。
她在城裏經常坐辦公室，在白塔主要接受射擊和安撫的訓練，哪需要像現在跑得氣喘如牛。
“停下！”前面的封歸野突然大喊。
小孫和大鵬等人及時剎停，随即不知從何處彈出四道黑影，重重地摔在他們的跟前。
氣喘籲籲的夏螢和這四人大眼瞪小眼。
四人抱着步槍，驚得發呆，搞不清楚狀況。
“你們……”
少女驚愕的面容映入眼簾，野狼五隊的四人立馬爬起來，帥氣地敬軍禮。“我們是野狼五隊！夏中尉你好！”
大鵬在他們的身後摳鼻。“說說你們怎麽在巴掌大的地方迷路？”
四人：“……”
還真不知道。
“我們攻進來，打着打着就到陌生的地方，怎麽走都回不來。”羞愧的領隊低下頭，聲若蚊蠅。
“是這玩意令你們迷路。”雷命令電鳗多拍打幾下嗚咽的大蝸牛。
大蝸牛的身旁是一個大土坑。
它的體型等于一輛小貨車，軟糯的頭部與身軀半透明，呈現朦胧的紫色血管，螺旋紋的硬殼刻上像地圖的花紋。渾身粘粘的，沾滿泥土。
它嘴巴吐出尖牙，牙齒殘留血和碎肉。豆子大的黑眼睛，掉落晶瑩的淚珠。
“操控它的人呢？”封歸野問。
野狼五隊誠實地回答：“不知道，我們攻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撓皮膚上的眼球，撓出血來，瘋瘋癫癫地喊好癢。其中有三個男人的衣着比較整潔，應該是外來者。”
“就是他們。”其中一名隊員帶領他們找到三個男人。
沒死透的三人躺在地上，被烤得皮開肉綻，身上的衆多眼球不是烤焦就是壞死。
“蝸牛是你們的？”
三人惱恨地幹瞪眼，一聲不吭。
神色冷漠的封歸野踩着其中一人的胳膊——骨頭碎了，皮膚和眼球脆裂。痛不欲生的男人全身痙攣，張大嘴巴吸氣。
封歸野一瞥三人腰間的槍。“你們就是劫車的強盜，誰指使你們劫車？”
普通人類不可能使喚信徒，而且是B級污染源的信徒，因此三人背後必然存在一股勢力。
三人死鴨子嘴硬，不吭聲。
雷狠狠地踢他們一腳。“裝什麽！喉嚨沒有給你們烤熟？”
“不如我來試試？”
他們齊刷刷地看向夏螢。
“夏中尉，你打算怎麽試？”
她狡黠一笑，背後頓現一只成人高的大熊貓。
衆目睽睽下，大熊貓把三人身上沒死透的眼球，逐個挖出來吃，連皮帶肉。
“……”
恐怖如斯，向導的精神體居然如此兇殘。
小孫後知後覺，夏中尉或許……可能……應該……不需要她保護……
“啊！”
“啊啊啊！”
淩遲般的痛是漫長的痛，他們生不如死。
“黑桃！是黑桃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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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黑桃先生是誰？”
“啊啊……”
“金……錢會……啊啊啊……”
又冒出一個教會，大家眉頭深鎖。
挖完可吃眼球的大熊貓還沒滿足，黑漆漆的小眼睛看向龐大的蝸牛，伸出粉紅小舌舔嘴。
【滋溜】
夏螢搖頭：“不行哦熊寶，那只大蝸牛還不能吃。”
聞言，流淚的大蝸牛，全身震了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