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 決定
52 決定
“陛下……匈奴人将派過去的議和的官員們扣了下來, 說……說若是不答應他們的條件，那使臣們……”
傳令的人咽了一口唾沫, 才繼續說下去：“可能就、回不來了……”
傳令官的聲音不大，但震耳欲聾，大臣們一陣唏噓。
而匈奴人都膽大妄為在他們的腦海中留下了更深的痕跡。
“陛下，匈奴人不識好歹，不如下令讓王将軍領兵殲滅他們吧！”季珏拱手道。
這時其他陷入沉默的大臣們也反應了過來：“是啊陛下，他們太不要臉了！”
“陛下天門關後面連接着匈奴的領地，那邊不知還有多少逞兇鬥狠的粗鄙之人……”李承恩抵着壓力上前道：“天門關易守難攻, 此戰不知要死傷多少将士啊！”
“那中書令是覺得議和将天門關讓出去, 将錢将財送出去，他們就會停止對大齊的侵-犯嗎！”元敬也出來幫腔道。
三位權臣的争吵其他官員根本不敢插嘴。
宋祈安和太傅讨論後，得出的一個結論, 那便是等！
只要等他們其中一方敗下陣來便可。
——
“娘娘, 那邊又有指令了……”果兒湊到李婉的身邊耳語，說完便從袖子中拿出一封信。
李婉打開後看了一眼便遞給她：“知道了, 解決掉吧。”
“是。”果兒應了一聲, 目光根本不敢停留在那張紙上，匆匆接過立馬撕碎撒進一旁的臉盆中, 直到碎掉的紙被墨暈黑才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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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寝宮中唯有她們二人，果兒又将那盆水從窗口外潑出才算完成。
“陛下從太傅那裏回來了嗎？”
“回娘娘, 還沒到時辰, 估摸着還要好一陣。”
“今日，換我們到陛下那裏去一趟吧……”李婉說着便站了起來。
果兒也走過去幫忙将門推開。
——
“砰——”
“使臣在這可住得習慣？”朵萊納用腳踹開房門, 一手環着雀兒, 一手則是叉着腰, 向着裏面喊道。
“你們、你們不要得寸進尺！若是使臣有什麽事, 駐守在這裏的二十萬将士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齊章原本坐在桌子前，看見進來的人“蹭——”的一聲便站了起來，開始放狠話道。
“哈哈哈哈——”
朵萊納反倒爽朗地笑了起來，并不将他放在眼裏，依舊對着許裕籍說：“這裏可是天門關最豪華的居所了，難不成使臣還覺得被虧待了？”
“首領言重了，只是本官此次代表大齊前來議和，不知首領将我們幾個扣下來……是什麽意思？”
“之前我們的勇士太過粗暴，很抱歉吓到各位了，其實我是想依照大齊那邊的禮儀，以主人的身份，邀請各位使臣留下來做客而已。”朵萊納無所謂地說着，目光時不時瞟向許裕籍腰上的牛角號。
算那小家夥聰明，送的不是自己新拿給他的那個。
“等到你們那邊的人同意了我們的要求，活下來的各位當然會平安回去。”
“你們不要太過分！”齊章想上去和她評評理，卻被許裕籍攔了下來。
“我們之中唯一一個懂得匈奴語言的如今在路上失蹤了，既然是邀我等做客，首領不如将她留在這裏，好帶着我們走走逛逛，為我們翻譯？”
許裕籍說着，伸手對着朵萊納身邊的雀兒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出乎許裕籍意料的是，朵萊納既然毫沒有猶豫，将懷裏的雀兒推了出來：“使臣好眼力，這是我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如今便‘借’給使臣了。”
——
“可惡！匈奴人将我們的人馬壓-在哪裏，分明就是不把我們大齊放在眼裏！”周晏站在主帳中的桌案前，一只垂下來的手緊捏着拳。
坐在對面的王料根本不擡眼看她，只是拿着一塊布，擦拭着懷中的寶劍：“周驸馬還是先養好身子吧，你的手這樣一時半會兒還上不了戰場。”
說完，還對着那锃亮的劍身吹了一口氣，然後将耳朵湊過去聽。
“主帥難道不打算殺進去，将使臣都救出來嗎！”桌案上周晏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發出“砰——”的一聲。
王料也被那威勢吓得一抖，那鋒利的寶劍和他擦肩而過，差點将他的耳朵割下。
王料：……
“周驸馬這是怎麽了？這種事情還需要您大動幹戈嗎？”王料這時才願意将一股視線分給她。
“給我一隊人馬，我要殺進去，将其他使臣都救出來！”周晏氣勢洶洶道。
原先她本就應該領有一部分人馬，但養傷的這段時間，都被王料接手了，否則她早就直接殺過去了！
“要不周驸馬還是先休養着，等待朝廷那邊下令？”王料故意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故意戳她的痛處。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場仗上你為何毫發無傷！你這個懦夫，根本不敢與匈奴……”周晏見他這副模樣也是繃不住了。
那晚，自己與葉主帥拼命殺敵，而他卻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躲了起來，沒想到自己醒來後，他還成了“大英雄”。
之後的戰事中，自己也沒見過他下場與匈奴對過陣，有這樣的主帥和沒有又有什麽差別！
“夠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周驸馬應該比本将軍清楚！”王料見她越說越停不住，幹脆将那寶劍拍到桌上。
“哼！周驸馬還是回去等朝廷的消息吧，末将可不敢抗令。”說完又對着外面喊道：“送客！”
——
“皇後，如今這個局勢，寡人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宋祈安仰躺着，頭枕在李婉的腿上，而李婉正為她按-摩着太陽穴。
“他們都希望寡人盡快做決定，但寡人能力有限，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婉低着頭但為了感受穴位，她的雙眼是合上的，而宋祈安則是眼神放空看着床頂的帷幔。
“陛下是想聽臣妾得建議嗎？”李婉依舊閉着眼，但嘴邊仍然挂着那柔和的笑。
“嗯！想聽！”宋祈安非常激動，若不是李婉的手正按在她的額頭上，估計她的頭也歇不住了。
“陛下，身為君主，便是要愛民，得民心者得天下……”
“這個寡人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是不是？太傅說過！百姓是水，而寡人則是舟！”
這時摸到了穴位的李婉才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少年求誇獎的表情。
“陛下說得不錯。”不知為何，面對小皇帝的信任，李婉心裏隐隐有些愧疚，她輕點了一下那人的鼻尖，試圖讓她閉眼。
“百姓不喜戰事，因為戰事爆發會使他們的耕種收播都受到影響，若是條件适合，應當是議和最為劃算。”
聽到李婉終于将這句話說出口，宋祈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眼睛也彎成了月牙兒的形狀。
說了那麽多個日-日夜夜，也不過是為李承恩那老東西做鋪墊，差點将朕也給騙了……
說不上是失落還是何種情感，但宋祈安覺得現在輕松極了，若是李婉是真心想為自己好，那自己反倒真的會困擾吧……
她伸手撫上李婉的臉頰：“皇後真聰明，朕不敢想象，若那日娶的人不是皇後該怎麽辦……”
李婉被她說得更愧疚了，放棄幫她按-摩太陽穴，伸手捂住她的雙眼：“那陛下心中可有對策了？
“嗯！明日……”
宋祈安還沒說完，李婉便打斷了她：“陛下不用和臣妾說，留着明日在朝堂上，講于大臣們聽便好。”
宋祈安拿開李婉的手，腹部一用力便坐了起來，轉身撲入李婉的懷中：“朕聽皇後的！”
李婉的手順勢搭在她的頭上：“陛下不用聽任何人的，順從本心便好。”說完又閉上眼，在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
當許裕籍看見用一只手駕馬領着隊伍的周晏時，她忽得想起了臨行前那人來說過的話。
“周将軍還有什麽事嗎？”許裕籍看着門口的周晏問道。
“公主讓我來我問你，明日便要再次出發嗎？”周晏依舊站在原地，無情地為宋意傳話。
“是啊，明日便要出發，希望此次和談能有好消息。”許裕籍輕松地說。
“若是那些匈奴人不願意，你便回來，我負責将他們打到臣服為止！”周晏用着那張無害的娃娃臉說着十分暴力的話。
“這也是公主要告訴我的嗎……”許裕籍眼角有些抽搐，她算是知道眼前這個連襟的手，為什麽會是這般模樣的了……
周晏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這是我想說的…… 但我是認真的！”
……
周晏此行不為別的，朝堂那邊傳令過來了，他們同意了匈奴的條件，如今便帶來了合約，以及要将人領回去。
“如此……驸馬你，有什麽感覺？”剛收到诏書時宋意這樣問過周晏。
她看着眼前的人，感覺心裏有點酸酸的想抱着她哭一下，但不知道是為什麽，就是說不出話來。
"陛下年幼，奸臣當道，那些人為了權力二字，什麽都做得出來……"宋意忽然環住了周晏的腰，将臉貼在她的胸口。
“若是有一天，驸馬真的拿到了兵權，可願為陛下披荊斬棘？”
周晏手足無措，不敢回抱她。
宋意這副模樣，讓自己都産生了錯覺，難道自己沒有告訴她自己是女子嗎？
雖然自己也很享受她的擁抱便是了……
誰知下一秒，宋意便松開手，拉開距離，小聲道：
“抱歉。”
心裏空落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