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雖然這會兒陸白野怎麽看自家小叔怎麽不順眼, 但他一時間大概腦子壞掉了,反正不管自家小叔暗地裏怎麽朝他使冷刀子,他依舊還是死皮賴臉在別墅住下了。
小鄭管家大概知道些個中內情, 于是在陸白野跟個死魚一樣躺在客廳沙發裏擺爛的時候, 他默默豎起一根大拇指:勇士, 他們小少爺這才是真正的勇士。
陸白野:本人已死, 上墳請燒紙~
硬拉着陸關山陪自己玩了好一會兒的打雪仗, 江絨終于老老實實對着另外一片潔白無瑕的雪地, 打起了堆雪人的主意。
只片刻功夫陸關山便問小鄭管家要來好些堆雪人時可以用到的材料, 轉頭陪着滿臉興奮的大男生開始堆起了雪人。
堆雪人絕對是件讓人感到非常開心的事情, 剛開始江絨還不知道要怎麽堆出來一個超大號的雪球,在網上浏覽一番各種攻略後, 他垂頭就開始哼哧哼哧地忙碌起來。
對于并不是太能适應一心二用的江絨來說, 滿心滿眼沉浸在堆雪人的快樂中的時候,他理所當然将一旁幫忙遞各種工具的陸關山抛到了腦後。
心情還正稍微有些抑郁的陸白野恰在這個時候扭頭往庭院的方向看過去,然後便無比清晰見到在小絨專心致志堆雪人時, 小叔一雙眉眼都格外溫柔且專注地落在小絨身上。
那是陸白野從未在自家小叔身上看到過的眼神, 但在這一刻他卻清晰明白過來小叔心中将小絨看得有多重要, 沉默好長好長時間他才慢半拍似的頹然嘆了口氣。
小鄭管家适時開口勸了一句:“怎麽樣,知道自己失敗在哪裏了嗎?”
當即陸白野頂着雙死魚眼緩緩扭過頭:“哥, 咱不會安慰人的時候其實可以保持沉默,不然極有可能遭到一番暴打~”
“哦,那你一個人在客廳默默種蘑菇吧, 我要去給先生和小江先生準備塗手的藥膏了。”京市的冬天本身就很冷,玩過雪後還是塗些特制的藥膏比較好, 不然是很容易生出凍瘡的。
小鄭管家轉身還真就無情離開了,一時之間陸白野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憂傷情緒全部散了個幹幹淨淨, 轉而他蹭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算了,與其在這兒傻不拉叽地種蘑菇,他還不如出門遛狗呢~
無論做什麽事情江絨都保持着格外認真且專注的态度,并且針對各種細節時他也有着極大慢慢雕琢的耐心,忙碌了小半天的時間,他終于堆出一個模樣非常精致的雪人。
小雪人雙手放在胸前做出一副正在許願的模樣,另外頭上還帶着頂超級可愛的奶黃色小帽子,看大小原本應該是小鄭管家給小臭臭準備的,這會兒用在可可愛愛的雪人腦袋上,卻是達到一個非常完美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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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快看,我堆得雪人漂不漂亮?”男生烏黑晶亮的瞳孔裏帶着滿滿興奮的光芒,尤其扭頭朝陸關山看過去時,更是滿懷對贊賞的期待。
陸關山默默伸手護在男生腰側,在江絨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而略微有些眩暈時,及時将人攬抱在自己懷中:“好看,不過我覺得應該再加一條粉藍色的圍巾。”
旁邊雪地上有個盛放了各種工具的小筐子,江絨聞言還真從小筐子裏拿出一條原本應該屬于自己的淺藍色圍巾圍在小雪人的脖子上,下意識他再次扭頭滿眼期待望向陸關山:“是這樣嗎?”
“嗯。”陸關山立時毫不猶豫點頭應道,“就應該是這樣才對,……沒有比這更可愛的雪人了!”
在得到自己滿心期待的答案後,江絨微微抿唇笑起來,那模樣落在陸關山眼中自是更加可愛起來,下意識他拿出手機快速拍了兩張照片,卻在江絨扭頭看過來時及時将手機塞進外套口袋裏。
好不容易堆起來的雪人當然要留張照片作為紀念,幾分鐘後江絨把自己各種找角度拍好的照片發到朋友圈,下面很快刷出好幾條評論:
趙岐山:“哇,竟然起這麽早出來堆雪人,是暖呼呼的被窩沒有吸引力嗎!”
貝雨燕:“哈哈哈哈,小江學弟這是堆了個自己出來嗎,好像更可愛了耶~”
何成君:“我去,小絨你快跟雪人站一起拍張照發朋友圈,你是怎麽把雪人堆得跟自己這麽像的啊~”
曹子煜:“小絨元旦快樂,雪人堆得超可愛!”
……
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評論,江絨扭頭再看看自己面前可可愛愛的小雪人,有些好奇雪人真跟自己這麽像嗎,但在視線掃過雪人脖子上奶藍色的圍巾時,他才恍然明白過來為什麽大家齊齊會有這樣的認知。
那條圍巾好像就是小叔給自己準備的,不過準備了很多條同樣的款式,自從天氣一點點變冷後,小叔專門讓張助理在車子裏放了兩條備用圍巾,大概平時同學們看多了自己戴那條圍巾的模樣,才會覺得小雪人跟自己很像吧!
但也是在這一刻,江絨突然反應過來陸關山那句“沒有比這更可愛的雪人了”是什麽意思,立時他瑩潤如玉的面頰上不自覺染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尤其他們現在還站在一片雪地裏,那抹漂亮的紅暈自然更加明顯起來。
陸關山的注意力本就時刻放在男生身上,見狀立刻溫柔伸手摸了摸江絨的面頰,那雙本就格外沉邃的眼眸裏同時慢慢染上些許擔憂:“是不是有哪裏不太舒服,要不要喊醫生過來看看?”
雖然昨晚的情事從頭到尾都是以愛人的感受為主,陸關山卻依舊擔心自己是不是有哪裏做得不夠到位,溫熱的大掌落在男生腰側安撫般輕輕按揉兩下,但江絨面頰上的紅暈随之卻更深幾分。
“我沒事的,就是稍微有些累了。”怕陸關山真将醫生喊了過來,到時候江絨怕自己一張臉就要燙得可以煎雞蛋了,于是他連忙給自己的羞赧找到一個合适的借口,轉頭更是拉着陸關山的手往屋裏走。
小鄭管家第一時間将塗抹的藥膏送過來,陸關山把藥膏接過去後,格外細致将透明藥膏在自己的掌心慢慢揉化開,然後才一點點塗抹到江絨因為玩雪而稍微泛紅的手上。
特質的防凍瘡藥膏是那種很好吸收的啞膜質地,自己一雙手都落到陸關山的掌心裏,江絨眨巴眨巴眼睛在無所事事的狀态下将視線轉到男人分外認真的面頰上,然後他就神奇發現陸關山眼角那塊傷疤似乎變得淺淡很多。
江絨很少有這樣大咧咧将視線落在陸關山面頰上的時候,所以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當他不自覺擡起指腹落在陸關山眼角的時候,終于确定那處傷疤确确實實變淡了些。
略微糾結三秒鐘,江絨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叔,你眼角這個傷疤是不是變淡了?”
在男生将那句話問出口後,陸關山全身上下立時僵硬起來,他難道要說自己是因為聽多了好友們“老牛吃嫩草”的打趣,不受控制對自己這張臉産生了些許的容貌焦慮,所以才暗地裏讓張助理專門給自己弄來好些可以淡化陳年舊疤的膏藥。
真正的答案實在讓陸關山這個即将步入三十歲的“老男人”難以啓齒,他擡手附在江絨手背上緩緩摩挲幾下,然後微啞着嗓子點了下頭:“應該是吧,我自己倒是沒有注意過這點小傷疤。”
“為什麽會傷到眼角這裏呢,再有一點點小叔的眼睛都是要受傷的。”第一次發現陸關山眼角這處傷疤時,江絨就不自覺有種心有餘悸的感受,畢竟這處傷疤的位置實在太過危險,真傷到眼球那就是無法挽回的結果。
伸手将男生攬抱在自己懷中,陸關山邊用指腹有一下沒一下按揉着江絨的腰,邊慢條斯理解釋道:“是阿野爸爸的緣故,他那個時候做事實在荒唐至極,大嫂忍受不了鬧着要跟他離婚,他便要死要活以帶阿野離家出走作為威脅……”
如果說陸關山和江絨之間算是日久生情,那陸和安跟鄭書語之間就絕對是從青梅竹馬走向相看兩生厭的代表,不過後來顯然是陸和安先後悔了自己之前的荒唐,只可惜一切來得都太晚太晚,他試圖挽回妻子的手段就像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哭着鬧着要吃糖果。
于是在剎車失靈的狀态下,陸和安開的那輛車子一不小心撞在陸關山的車子上,為保護當時還只有兩三歲大的小侄子,陸關山才會被迎面而來擋風玻璃的碎片劃傷眼睛,只有哪怕醫生處理得再好也還是留下了些後遺症。
“還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嗎?”并不想将自身的情況一直隐瞞着江絨,陸關山嗓音微沉提起他們那晚的荒唐,“那段時間我一直在國外出差,大概身體的疲憊達到一定程度致使了眼疾的短暫複發,其實那晚我并沒有看清小絨的模樣……”
江絨對那晚的事情略微有些記憶,回想起來似乎也是自己跟狗皮膏藥一樣死死纏着小叔才導致後面一夜荒唐的發生,頂着雙通紅的耳朵江絨下意識抓住陸關山胸前的衣服,但下一刻他還是非常正經開口道:“所以小叔以後一定不可以像之前那樣天天加班,不然眼疾犯了怕是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好。”陸關山眉眼中帶着明晃晃的笑意,再開口時嗓音更是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以後咱們家一切大小事情都聽你的。”
靠在陸關山結實有力的懷抱中,清晰感受着男人說話時胸腔帶來的輕微震動,江絨傲嬌揚起腦袋更是歡快地笑起來:“一言為定哦,不然我一定會跟小叔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