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腦袋原本就沒從剛睡醒的迷糊中掙脫出來多少, 這下江絨更是徹底被男人灼燙的吻完完全全拉入一片模糊不清的混沌中。
對已經互訴衷腸的情侶而言,任是再怎麽親密都不為過,江絨本身就是個極為坦誠的個性, 心中渴望和陸關山肢體接觸, 他就會完完全全表現在行動上。
屋子裏的溫度非常事宜, 哪怕光着身子也感受不到外面的半點冷意, 于是江絨脫離被窩的束縛, 轉而一雙手臂緩緩攬在男人的脖頸處, 下一刻他便像是只貪于親密的小奶貓, 将自己整個兒擠進陸關山懷中, 一雙手更是毫無距離碰觸在陸關山衣下結實健碩的胸膛上。
男人胸腔微微震動,一陣微微帶着些誘人磁性的沙啞笑聲在江絨耳畔響起, 随即陸關山的吻緩慢又折騰得向下挪移, 在一片灼燙到兩人難以自持的濕熱觸感中,江絨不自覺輕輕呻.吟出聲。
窗外陣陣冬風吹得旁邊牆上裝飾用的旗子簌簌作響,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 江絨頂着雙紅撲撲的臉蛋坐到窗前往遠處看。
今年這場雪确實下得有些大, 路邊殘留不少凍住的冰層, 所有人從路口經過的時候都得刻意放慢速度,不然這個時候摔上一跤可真就有的受了。
江絨格外喜歡這樣靜靜坐在窗前觀看行人匆匆而過的場景, 像是可以通過路邊那些人的衣着打扮、肢體動作完成一場極為有趣的猜謎游戲,然後再不知不覺将自己觀察而來的內容融彙進未完成的作品中。
陸關山伸手從衣架上拿起男生今天穿的那件羽絨外套,恰好這個時候江絨放在外套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 聽到熟悉的鈴聲,原本還靜靜坐在窗前的男生立時清醒過來:“好像是媽媽打來的電話。”
因為江絨時常把手機當做擺設遺忘在家裏, 前不久陸白野想給自己找個可以分擔重任的小夥伴卻怎麽都找不着人,索性趁自己當電燈泡的那兩天, 他偷偷給江絨手機裏最常聯系的一些號碼設置了專屬鈴聲,畢竟江絨一直以來嫌麻煩從不自己的手機設置密碼。
後來還是因為聯系的人多了,江絨才終于發現陸白野給自己手機裏好些聯系人都設置了專屬鈴聲這件事。
不過江絨是不喜歡把手機時刻帶在身上,又不是喜歡一直把手機設置成靜音,所以該接不過電話的時候依舊還是接不到,陸白野這番無聊的操作倒是給江絨帶來幾分猜是誰打來電話的小樂趣。
大致猜到沈女士這個時候為什麽會打來電話,陸關山當即伸手将男生的手機從羽絨服口袋裏拿出來。
跟媽媽聊天對江絨而言其實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所以他忍不住一路歡快小跑到陸關山身邊,然後快速将手機滑動到接通頁面。
自從那天看完兒子在學校的元旦彙演,沈清韻已經将自己憋在家裏好些天了,不管江翰行怎麽跟她搭話,她依舊半點開口說話的打算都沒有。
但今天一大早江翰行先生就被沈女士從被窩裏拉了出來,然後又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掏出一堆江先生退休前最喜歡的定制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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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老婆心情突然好起來對江翰行而言是件非常美妙的事情,但接下來大半天的時間裏,江先生就逐漸失去了對快樂的感知。
“老婆,咱們試了這麽多衣服還不夠嗎?”被親親老婆拉着各種折騰的江翰行再次乖乖換上工作人員送來的新衣服,等從試衣間裏出來後,他又對着全身鏡興致勃勃咧嘴一笑,“果然不愧是我老婆的眼光,還是這套衣服最好看。”
忙活大半天沈清韻四下打量着江先生現在的模樣,終于還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她選擇的第一任老公是個大爛人,但那可不代表她眼光一直不行,畢竟現在找的這個她就挺滿意。
“不錯不錯,雖說咱們現在年紀都不小了,但在陸關山面前作為岳父岳母該有的體面還是要有的。”幫自家丈夫選好衣服,沈清韻扭頭又開始捯饬起自己的衣櫃,獨留江翰行一人在後邊滿臉茫然。
因為今天路面結冰,江誠裕幹脆沒去公司上班,好好補了一覺從床上爬起來,剛下樓就看到他家老父親正穿着身比結婚時候還精神的正裝坐在客廳沙發裏發呆。
實在太過了解自家老父親的個性,江誠裕下意識擡腳就要回到自己房間,但最後還是被眼尖的江先生喊到樓下靜聽老父親敘說的沉重心事。
“……所以你阿姨剛剛那番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直到現在江翰行依舊寧願相信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也不願意相信自家老婆得了“妄想症”,畢竟他聽說那病還不太好治。
看着老父親有越想越歪的架勢,江誠裕深深嘆了口氣:“有沒有可能阿姨說的都是大實話,那位陸先生現在真跟江絨在一起了!”
曾經親眼目睹過陸先生對江絨體貼入微的模樣,江誠裕面對如今的場景已經完全可以拿出一個非常鎮靜的态度,至于心裏能不能完全平靜下來那就是另外一說了。
“不是……”雖說江絨那孩子一直沒在自己跟前長大,但江翰行真真切切想要将那孩子當自己親兒子一樣對待,所以在對上長子十分篤定的一張臉後,江翰行心中立刻愈發複雜起來,“陸關山年紀得比你還要大吧,他怎麽能引誘一個剛成年的小孩子呢,這簡直就是妥妥的戀童癖!!!”
萬萬沒想到自家老父親能說出這麽一番話,江誠裕張張嘴想說什麽又給吞了回去。
沉默了好一會兒江誠裕才終于開口繼續說道:“看看阿姨的态度吧,如今江絨跟沈阿姨的關系好不容易親近些,爸爸你就不要管得太多,不管怎樣我會盡量把江絨當自己弟弟看,以後陸先生如果對他不好,江家也會是他的靠山和退路,只不過阿姨可能并不想讓江絨背靠我們江家的關系就是了。”
也是這個時候江翰行才終于明白過來為什麽最近妻子想要重拾舊業,老話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怕是對妻子而言她可以依靠自己這個丈夫,卻不想讓江絨那孩子同樣依靠江家,畢竟毫無血緣關系的父子兄弟情又能可靠到哪裏去。
雖然心中依舊遺憾妻子還是不夠信任自己,但江翰行卻深深明白他家沈女士的堅毅果決,所以他毫無疑問選擇尊重妻子的一切選擇。
下午兩三點鐘,一切準備妥當的沈清韻終于給兒子打去一個電話,邀請兩人過來江家吃個晚飯,權當是“新媳婦”見家長了。
手機屏幕不小心碰在面頰上,誤打誤撞打開了外放功能,聽到“新媳婦見家長”幾個字,江絨一張白淨小臉更是忍不住泛起一層薄薄的漂亮紅暈:“好哦,下午我跟小叔要先去趟醫院,然後再去民政局領結婚證,待會兒直接從民政局那邊去江家。”
在面對沈女士時江絨雖不至于無話不說,但跟小叔領結婚證對他而言實在是件非常開心的事情,于是男生理所當然想着要跟媽媽分享這份快樂。
不過江絨是開心了,沈女士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就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了,在挂斷兒子的電話後,她當即靠在丈夫胸膛處深深嘆了口氣:“雖然我知道同性婚姻法則只要成年就可以領結婚證,雖然是我主動将戶口本遞到陸關山面前,但我萬萬沒想到陸關山耐心竟然這麽差,元旦假期才剛過去,他就要拉着我家小絨去扯證,過分,簡直太過分了!!!”
“對對對,過分,陸關山這人實在過分極了!”江翰行能怎麽說,只能順着妻子的心思一起吐槽某個行為很過分的人。
但江先生萬萬沒想到一句吐槽剛說出口,轉頭他就把火引到了自己身上,沈清韻像是突然想起什麽,當即從江翰行的懷抱中退出來,然後一臉不忍直視望着丈夫:“你竟然還有臉吐槽陸關山過分,當初你自己還不是在認識我的第一周就把我拉去了民政局。”
江翰行目瞪口呆:失算了,不過任誰抓住可以和心上人扯證的好機會還能繼續忍下去,根本忍不了的好嗎,一天都忍不了~
确實一天一時一刻都忍不了,從楓溪出來後陸關山先帶江絨去了趟醫院,做好一周一次的例行檢查,陸關山立刻問起江絨入冬後手腳冰涼的事情。
江絨從高燒住院開始的所有病例,包括每次過來孕檢時順帶做的各項身體檢查數據都放在陳醫生這裏,聽到陸先生的問題後,陳醫生稍微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還是之前說過的老問題,江小先生早産致使身體比同齡人更弱些,大概幼年時候又生過幾場藏了隐患的大病,如今腹中孩子帶走江小先生攝入的大部分營養,身體便會比尋常時候更怕冷、怕熱些,京市的冬天本就比其他地方更冷,其實我更建議陸先生給江小先生辦一下休學手續。”
江絨被迫懷孕本就是個意外,在身體經受不住的情況下肯定還是要辦休學手續的,這一點無論陸關山還是江絨本人都早有心裏準備,不過陸關山顯然想的要更多些,等他從陳醫生辦公室裏走出來時,手上還另外提了個裝着藥盒的小袋子。
孕期除了各種必須的營養藥劑,孕爸爸、孕媽媽都不太适合去吃其他藥品,所以在看到陸關山手上提着的袋子後,江絨眼中立時帶着些許擔憂:“小叔是生病了嗎,還是說眼睛又不舒服了?”
“都沒有,就是些給你塗手的藥膏。”陸關山熟練牽住男生一只手,原本平和的語氣裏更是帶上些許不易察覺的歡喜,“好了,現在到我們去領證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