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震驚◎
穆柏皺着眉頭看向施啓文，面色微冷。
施啓文的動作一滞，那未說完的話也沒了下文。
穆柏怎麽來了？
他方才倨傲陰冷的神情上裂出些訝然來。
穆柏的出現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甲級人數不多，各個都有名氣，像施啓文這樣有心想升到甲級的人對甲級弟子就更清楚了，他自然是知道穆柏的。
穆柏和他年紀差不多，卻已是玄境後期，比他高了一個小境界。
他引以為傲的天資在乙級是裏佼佼者，但是跟這個真正的甲級相比就遜色多了。
“穆師兄。”他面部肌肉微動，那給祝月澈施壓的怒意神态瞬息間消散——面對穆柏，他是不敢給臉色的。
施啓文的聲音也平和謙遜了許多：“我是想讓這個丙級幫我……”
而施啓文話未說完，便見眼前這位風姿清雅的天驕向祝月澈走近。
穆柏從自己盤子裏拿出一杯花露，叫了聲師妹，微笑着遞給那個丙級女修。
他這明顯是特意去給祝月澈取的。
施啓文身體如木偶似的一僵，雙目張大，心中掀起來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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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柏為什麽會給祝月澈拿餐品？
他眼中難掩驚愕與困惑，這一幕簡直荒唐得像是幻覺。
祝月澈認識穆柏？
穆柏怎麽看起來對祝月澈頗為親近？
祝月澈不是個宗門底層級別的嗎，這……
他呆愣在原地，思緒紛雜，面上神色變幻，方才準備欲言的說辭全部卡了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應對是好。
“嗯？”穆柏将目光投向施啓文。
他的表情雖然好像沒什麽變化，但是少了幾分面對祝月澈時的溫和親切，多了分漠然冷冽。
施啓文呼吸兩下，勉強扯了扯嘴角，擠出笑容道：“一點小事罷了，既然穆師兄找這位師妹有事，那師弟就不打擾了。”
他們二人顯然是相識的，施啓文這時若再說刁難祝月澈的話語，穆柏會幫誰顯而易見。
那樣他就是自取其辱了，他也不想和甲級弟子結下過節。
只是方才的争執，周圍弟子怕是都瞧見了。
施啓文平時在乙級裏前呼後擁，一派傲然，現在這般收尾，他不由尴尬窘迫異常。
他不想讓其他人看笑話，盡力保持着自己乙級優秀弟子的風度氣質告辭了。
離開的時候，施啓文聽到了附近弟子竊竊私語的聲響。
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施啓文聽不見具體內容，但是很容易猜測出是在讨論他們這事的。
往日裏衆星捧月，最好面子的施啓文脖子都有些泛紅了。
讓別人看到他灰溜溜丢臉的樣子，簡直比用刀割他還難受。
一想到那些人可能會怎麽議論他，施啓文的心口就像有無數的惱羞怒火在鑽來鑽去，一路向上燒到靈臺，快要将他的理智撕扯殆盡了。
祝月澈。他咬牙默念這個名字。
……
時光流逝，夜色漸深，乙級食閣的一處包廂內，曾遠幾人在等待着施啓文過來。
作為敬業的狗腿子，曾遠早早點好了施啓文喜好的菜肴，布置好了包廂。
曾遠在等待時，心中念着事，不自覺地想摸出自己喜歡的零嘴解壓。
然而手到半途他記起這零嘴氣味有點大，會讓施啓文不喜，他又收回手來。
影響其他人無所謂，施啓文可得伺候好了。
他繼續回憶着自己打探來的祝月澈信息，心中嘀咕。
沒想到這個祝月澈就是他在劍室裏遇到的那個丙級弟子。
怪不得她當初那麽傲，還敢跟他嗆聲。
當時被祝月澈氣惱到的感覺重新翻湧上來，讓他面頰肌肉抽動，露出了憎惡的神情。
不過呢，曾遠也沒太把祝月澈放在心上，畢竟她現在還是黃境後期。
要說起修為進度，她在丙級裏算好的，但放在乙級裏就很平庸了，他也是十九歲就黃境後期了呢！
而且他是突破了玄境的，祝月澈跟他還差着這一個大境界的坎，說不準她最後還晉升不了玄境。
曾遠承認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她的劍法天賦是不錯，然而他覺得，這不代表她修煉的天賦也多優秀。
劍法天賦和修煉天賦可不是必然相關的！
沒見她現在還是黃境後期嗎。
要是修為上不去，劍法天賦再好也是白搭，最終水平也就那樣。
她離他都還有不小差距，更別說和施啓文相比，施啓文已在玄境中期積澱多年，快要摸到後期的門檻了。
玄境每個階段的突破難度都很大，和黃境的小境界晉升難度是比不了的。
祝月澈要是真有能耐，當初怎麽就被分到丙級去了？
曾遠是屬于對丙級弟子十分輕鄙的人，心中自然也對祝月澈帶着偏見。
不過呢，她也不是完全沒點用。曾遠暗笑。至少他可以拿她當臺階，來給施啓文賣個好。
過了一會，腳步聲響起，施啓文來了。
曾遠第一個上去迎接，臉上堆着熱情的笑容。
施啓文的臉色卻不太好，他一言不發地坐下，舉手投足間似乎含着些氣惱躁郁。
其他人和施啓文寒暄，曾遠則小心地給他倒茶。
曾遠揣摩着，莫不是祝月澈惹施啓文不高興了？
他知道施啓文有去游花宴，祝月澈大概也在那，兩人很可能會碰上。
祝月澈那個臭脾氣他也見識過了，施啓文要是遇見了她，八成會在她那碰釘子。
而後衆人用餐之際，曾遠旁敲側擊了一番，發現果然是因為祝月澈。
只是施啓文說得比較含糊隐約，一筆帶過，沒有講具體經過，也沒有提到穆柏的出現。
曾遠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道：“以她的身份能見到施師兄這樣的前輩，是她的福氣，這丙級忒不知天高地厚了！我之前在劍室裏也碰見過她呢，她簡直目中無人。”
“師兄也不必為這家夥動氣，”曾遠又殷切道，“我去管教管教她，給師兄出出氣。”
施啓文拿着茶杯，斜瞥他一眼：“哦，你打算怎麽管教她？”
絕劍宗門規森嚴，不允許無故傷害同門。
若是在外頭，能首尾處理幹淨得讓人查不出來，那打殺了則丙級也不是不行。
但在宗門內風險可就大多了，想打她一頓，她能去刑律堂告狀，想狠狠心讓她變成屍體告不了狀，那不被查出的難度就更大了。
宗門內這麽多地境真君，他們這些玄境的怎麽可能瞞得過去。
當然了，他們是正經的玄門弟子，不會随便殺人的。
聞言，曾遠咧起嘴角，把自己的設想對施啓文細細說來。
……
停賽休息的時間轉瞬即逝，剩餘的幾場戰鬥祝月澈贏得很順利，很快就要到宗門演武各級的最終決賽了。
甲乙丙級的決賽會被安排在一起，按照丙乙甲的順序依次進行比賽，宗門所有人都可以來觀看。
丙乙級的決賽完畢，獲勝者可以選擇一位上一級別的參賽弟子進行挑戰。
雖然上一級別參加本次演武的弟子境界平均水平高，但是最低水平卻是和本級別的最高水平差不多的，若是自己實力出色，未必不能贏。
不過歷來挑戰賽中，挑戰者贏的次數還是比較少的，畢竟上一級別的弟子天資更好，平時的修煉資源也更多。
若是挑戰方的弟子能贏，那在演武結束後升入上一級別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祝月澈能丙級冠軍是一定的了，但挑戰賽挑戰誰，還要好好考慮考慮。
戰勝乙級中的黃境圓滿并不難，只是她可以做得再出彩些，畢竟表現越出色，越能得到宗門重視，獲得更好的資源。
門派大比就在今年下半年，對她來說十分重要，她必須為此做出最充足的準備。
那麽……
祝月澈眼中光芒暗動。
她剛剛結束完一場比賽，正在返回住所的路途上。
目前的對決她打得游刃有餘，不像對手那樣看着體力精神消耗很大，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
下臺後周圍觀看比賽的弟子們對她相當熱情，但是也知道她忙着休息修煉，很有分寸地為她讓開道，沒有過多地打擾她。
祝月澈腳步松快地走在小道上。
她的住所比較偏僻，起初路旁還有些人聲人影喧鬧着，走到後面便冷清了下來，只有她一人的腳步聲在路面上輕響着。
其餘的便是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忽然，祝月澈腳步一頓，因為有一人攔在前方，好像正是在等她。
那人穿着乙級弟子的服飾，面容也有些眼熟。
是之前在劍室裏遇到的那個乙級男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