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左晟給司機老張報了咖啡店的位置後, 便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老張透過後視鏡看向左晟, 他的臉上帶着明顯的倦色，本來說要直接回公寓的，不知道為什麽他又突然改了地址。

“少爺, 要不咱先回家休息一會吧。”老張是左家老爺子派給左晟的, 在左家兢兢業業工作了大半輩子，也算是看着左晟長大，看他這樣疲倦的神色不是不心疼的。

左晟揉了揉額角，閉口不語。

老張沒了法子, 只能按照導航上的指示掉了頭。

左晟不在臨城的這些日子，在岑柒身邊插了人，有什麽情況都會第一時間向他彙報, 定期發送岑柒的生活照。

她的日子一如往常，和朋友一起笑鬧，回岑家時貼心和爸媽一起散步，照片裏的她穿着棉布白裙, 和隔壁鄰居下要去踢足球的小男孩打招呼, 在陽光下笑容清澈幹淨。

雖然知道她過的好，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想去看一眼。

她倉皇逃離時小鹿般晶亮的眼睛又出現在左晟腦海, 明明知道她不喜他的出現，但是左晟卻忍不住的想靠近她，或許只是為了心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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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彥揮手招來服務員，挑剔的點了純淨水，放冰的克數要用電子秤稱量, 價格另算。

周茶瞟了他一眼，滿含譏諷。

程彥立刻替自己摘清，“不是我喝，另有其人。”

眼睛還不住的瞟向岑柒，周茶便立刻懂了。

岑柒懵懵懂懂之間也感受到什麽，她猜測般的詢問，“左先生要過來嗎？”

看她都猜到了，程彥也不賣關子，利落的打了個響指，“bingo。”他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類型，巴不得知道岑柒和左晟進行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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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八妹妹不要害羞嘛，他也只是順道路過，我就叫他上來坐坐。”程彥語氣裏帶着調侃，卻不料對面的岑柒卻聞言色變，動作飛快的從咖啡廳的高椅上跳下來，拉了周茶就走。

她平時做事說話都慢吞吞的，這下速度快的倒是讓人咂舌。

程彥在後面叫了好一會，看到的也只是她們倆的背影。

嘿，這兩人之間肯定發生了點事，指不定左晟又想出哪些壞法子禍害岑柒了，要不小姑娘一聽到他的名字，怎麽跑的比兔子還快？？

工作日的下午不是很堵，左晟說的急，老張便加快速度，從城郊開到程彥發的咖啡廳位置也只用了二十分鐘，等左晟到達時，看到的就只有程彥一個人坐在桌邊，桌子上擺着三杯已經喝了一些的飲品和一杯滿滿的純淨水。

他的眼神黯了黯。

左晟氣場太強，長得又好，剛進咖啡店的門店長便招呼着，自然也吸引了程彥的目光。

他挂着笑，不住的超左晟擺手。

“人呢？”左晟已經預料到發生了什麽，但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剛跑了。”程彥把純淨水推到他的面前。

看着左晟緊抿的唇角，程彥心裏爽的不行，火上添油的說，“阿晟啊，你到底怎麽欺負人家了啊？本來妹妹和我在一起時聊得可開心了，一聽到你要來連再見都沒說就跑了。”

左晟頭一次沒甩一個冷眼給他，反而是盯着桌上岑柒剩的飲品出神。

粉嫩的草莓刨冰，肯定是她的。

自小開始，她便尤其喜歡吃草莓，生病的時候尤甚。

臨城由于地勢原因，冬天很冷，也是流感的高發期，岑柒幼兒園的一個小朋友感冒了，她晚上到家便被傳染，發起了高燒。

岑媽半夜抱着她，去社區醫院打點滴，一家人匆匆忙忙的聲音把隔壁淺眠的左晟吵醒，他穿上厚厚的羽絨服，圍上羊毛圍脖，一心就要跟着去，岑媽怕他添亂，但看到他眼裏堅定的晶亮還是松了口。

她的燒來的又急又兇，只能退燒針消毒水一起挂，左晟搬着小板凳坐在她身旁，小小的少年眼睛熬得通紅，還是一動不動的陪着她。

挂了點滴，岑柒的嘴裏便苦苦澀澀，一向喜甜的她哪裏受得了，再加上發燒實在是太過難受，她開口，聲音便沾上了委屈，帶着鼻音可憐兮兮的對左晟說，“哥哥，我好想吃草莓啊。”

她小臉通紅，眼底盈滿水光，那時，一直被稱作少年老成的小小左晟，第一次清晰而直接的感受到什麽是心疼。

就算是岑柒那時候想要星星要月亮，他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拿回來。

“好，我去給你買。”他重重的握住岑柒的手。

飄着小雪的淩晨，市場和商店都不開門，哪裏會有什麽新鮮的草莓賣呢。

他連敲了好幾個超市的門，都沒人應答，左晟倒是想了個法子，到24小時不打烊的便利店，買了一杯粉粉的草莓味沙冰。

等他回到社區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岑柒執拗起來誰也拉不住，她不休息就為了等小哥哥拿着草莓回來。

沒看到鮮紅的草莓，岑柒有些失望，不過粉嫩的草莓沙冰，倒是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她拿上吸了兩口，便喜歡的愛不釋手。

看到她開心，左晟凍得已經沒了知覺的手心仿佛也暖了不少。

随着年齡變化，一個人的外貌會變，性格會變，但是有些習慣卻始終不會改變，就像左晟會停止不住的想要靠近她，就像岑柒最喜歡喝的還是冰涼沁爽的草莓味冰沙。

因她不變的習慣與他有關，左晟只覺得心滿意足。

“阿晟。”程彥添油加醋的說完，本來等着看左晟暴走的模樣，但他卻出奇的安靜，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

程彥自讨沒趣，無聊的摸了摸鼻子。

“你自己那爛事都一大堆，少管我的罷。”左晟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語氣帶着警告。

“原來你回國辦的第一件事，收購納川，就是給小八妹妹預備好了啊，當時我們哥幾個還在背後研究，您這轉投藝術産業是為何。”程彥沒把他的威脅當做一回事，仍舊笑嘻嘻的想去拔老虎毛。

“你在周茶那邊別亂說。”左晟放下杯子，起身準備離開，既然岑柒沒在，他留在這裏也就沒了意義。

“我有什麽話都直接對小八妹妹說，我可不會把人家吓跑。”程大少爺不畏強權。

左晟冷哼一聲，默默殺出絕招，“你和cici的事見報了，周家應該早就看到了。”

早上在京城的時候，特助在删選消息時看到了這條，左晟和程彥是好友在臨城圈子裏無人不曉，特助便盡職盡責的告訴了左晟。

小八也是你能叫的。

左晟冷冷的看了程彥一眼，而後者皺着苦瓜臉，大禍臨頭的模樣。

程家老頭子、周家老頭子，沒有一個會放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