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捏二十五只貓貓
捏二十五只貓貓
裴彥骁有些失笑：“嗯。”
傷口不深，她再不看，他都快愈合了。
君莫離隐隐有點惱意，身子往後一坐，離他受傷的手臂遠了點。
裴彥骁看她恹恹的模樣就知道她心裏沒準正在暗罵自己，更是覺得有意思。
他溫和地笑道：“現在開店還太早了，先回去睡一覺？”
君莫離覺得煩：“那東西還沒死，枳焱不擅長刑訊，得先審審它。”
裴彥骁點點頭表示了解。
那東西他知道，應該是今天晚上在張嫣家作亂的妖物，枳焱又是誰？聽名字像是男生。是她的同伴嗎？
說起來，最近幾次好像都只看到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單打獨鬥。
想起上回那個女網紅事件，裴彥骁有點在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枳焱。
他定定看了會兒君莫離，起身告辭：“那我一會兒給你送早餐？”他想知道她一會兒還在店裏嗎，還是要去哪裏。
君莫離本想說不用了，手擡起來一半又放下：“行。”
把枳焱叫過來，省得她跑東跑西。
昨天分魂給小紙人之後，她就覺得身體比想像中的虛。能省點事就省點吧。
就是她為什麽這麽虛啊？明明她剛接靈筆的時候還能在界門上直接連畫兩張立繪（雖然是古早卡通風），現在她明顯比那時年長，也更知道靈力如何運用了，怎麽反而比那時還不如了？
等裴彥骁給爺爺留了份早餐，提着皮蛋瘦肉粥和煮雞蛋過來，他就看到了枳焱。
是一個頭發有點炸的毛頭小子，看着比君莫離還小兩歲。
哦，小孩兒。
裴彥骁放下東西，招呼這倆來吃飯。
枳焱指指自己：“還有我的？”
裴彥骁嗯了一聲，分了一份往他那兒推了推。
知道君莫離有個小夥伴，他當然不可能不給人家準備。
好歹也是被大半夜拉出來幹活的，總不能飯都不讓人吃。
枳焱歡天喜地地接過去，用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裏：“燙燙燙燙！”但很美味，他沒吐出來。
像是枳焱這樣成了精的妖物，根本不怕這麽點燙，忍忍也就吞下去了。
然後他眼睛一亮：“好吃！”
裴彥骁一哂：果然是小孩兒。
相比起吃個粥吃得熱鬧的枳焱，君莫離就有點心不在焉。
剛才已經審過了瓷郎，也把它身上的髒東西逼出來了。
因為太髒，已經沒辦法自然淨化，她順手就給處理掉了，然後就是累。
奇怪了，那次遇上有着觸手尾巴的狐貍精，明顯比瓷郎難打，她都沒有這麽累，怎麽今天這樣乏？
君莫離吃過早飯，眼睛都要閉起來了。
枳焱看老大困了，乖覺地說收尾工作就歸他，讓她好好休息。
“大王！您歇着就行，底下的事都交給我來辦！”
君莫離半阖着眼睛，擺擺手：“行，你藏着點兒，這是城裏。”不是他住的大別墅。
等枳焱離開，裴彥骁也收拾好洗好了碗筷，看她躺在那已經睡着了，腳步頓了頓，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替她蓋上毯子。
君莫離生性敏感，睜開眼看了他一眼，看到是他，沒有危險，就又閉上眼睛睡了。
裴彥骁本來想把門關上，讓她好好休息，可是拉卷簾門會發出特別尖銳的噪音，才動了一下就不敢繼續了。
他又不放心君莫離獨自躺在店裏，只能硬着頭皮幫着她守店。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能是他經歷了一些事情，所以接受能力高了吧，這回他沒感覺紙人在盯着他了。
沒有了那種被什麽盯着的感覺，裴彥骁自如了許多，到最後甚至能在一大堆紙紮品的環繞下能認真看進去書了。
外面又淅淅瀝瀝下起小雨，裴彥骁幫着把門前的檔板豎起來，又去後門外的天井看了看下水，把樹葉從排水板上面夾起來，讓出水更加順暢，再回到店裏，發現君莫離已經醒了。
君莫離坐起身，目光平淡地看着店門外。
因為下着雨，光線不好，店裏又沒開燈，盡管是上午，店裏仍然顯得很昏暗。
裴彥骁：“醒了？”
君莫離轉頭看他。
那一瞬間的她眼神平和安定，完全沒有剛睡醒的懵懂和些許茫然，反而有點神性。
裴彥骁心一揪。
君莫離身上的迷團太多了，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更擔心哪一個。
她掀開毯子，随手撂到一邊，從躺椅上下來，去後院天井打水洗臉。
裴彥骁默默過去幫她把毯子疊好收到一旁的櫃子裏，轉頭問她：“中午吃什麽？”
“吃面吧。”
裴彥骁拿了答案，回去做飯。
君莫離覺得他最近的态度怪怪的。
剛回來那會兒，裴彥骁一直想要裴爺爺趕緊穩定病情，然後料理了這裏的房産，帶着老人家出國。
現在又像是安心待在這裏似的。
前後的态度變化太大了，讓她不得不注意。
不過她想了一下，實在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天地浩大，她又哪裏能得知每個人心中真實的想法？
三花娘娘冒雨跳入店鋪，甩掉身上的水珠，被君莫離一把提了起來。
被大王抓住後頸皮的三花娘娘慫了：“大王？”它做錯了什麽啊？為啥大王看起來不高興的樣子？
君莫離提着她劃了個弧，将紙紮身上被甩上淡黑水珠的地方指給它看：“你賠我。”
被污水沾到的紙人紙馬也都怒瞪着它。
三花娘娘炸了下毛，而後耷拉着腦袋：“可我沒有手哇！”
它只有爪爪，做不出來5555
君莫離找出一條幹毛巾給它擦幹，問它：“大聖呢？”
三花娘娘忙解釋：“沒有弄丢！這不是下着雨？趕路不便，我讓大聖先在城隍廟裏避雨呢！”
君莫離唔了一聲，沒有說別的什麽。
這是表示她知道了，也沒有其他吩咐，并且不追究三花娘娘方才的過失。
三花娘娘就又支楞起來了，它豎着尖尖的兩只大耳朵：“大王，我查出來歐洋最近一直在約會不同的女人！”
君莫離嘴角一抽：歐洋那老不要臉的，模樣還算可以，再裝一裝，确實能唬到一些人。但這是對方的私德敗壞，不值當三花娘娘當件事兒說。
“講重點。”
“他還開了個班，教一些男的怎麽追女生。”
君莫離仍然覺得不能算數。
管他是真教還是騙錢，不歸她管轄。
若真有學員覺得他騙了自己，找派出所比找她有用。
三花娘娘舔了舔還沒完全幹的毛，雙眼亮晶晶的：“有個男的說照他說的話追到了喜歡的女生，現在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君莫離用眼神警告它：再不說點有用的，要把它丢出去淋雨了。
三花娘娘這回不敢再賣關子，忙把後面的內容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個幹淨。
“可是那個女生的魂魄，早就被鬼差拿走了！”
嗯？
君莫離眼睛一撩：“什麽意思？”
三花娘娘沒有調查清楚是不敢來彙報的：“我讓張乘看過了，那個女生的魂魄确實已經被鎖拿走了。那麽，要麽是那個小子撒謊，要麽，在那個公人身邊的女生……不是活人。”
活死人？
君莫離想到那些失了生魂的事件，雖然沒有證據，但總覺得應該是有所聯系的。
誰讓歐洋這老不正經夾纏在裏面，只要有他，就一定不是什麽好事兒！
君莫離坐直身體，一改方才懶散的坐姿。
本來盤在她肚子上的三花娘娘差點給她撅下去，忙在她大腿上蹲好。
“大王！這裏頭一定有陰謀！”
君莫離同意它的猜測：“你說得對。”
如今只是一個人得了手，就出了這麽個狀況，若是他的學員們都得手了呢？這世上要有多少失去魂魄卻還能走能動的“活死人”。
君莫離覺得不能坐着等對方成大氣候，必須及時介入，阻止對方的下一步動作，粉碎對方的計劃。
A市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雨就停了，太陽又撥開雲層，地面上的積水被陽光一蒸，反比沒下雨的時候還熱幾分。
三花娘娘熱得喝了好大一碗涼開水，肚子吃得鼓鼓的。
裴彥骁看到它在這裏，有些驚奇：“小咪不僅認得家，還認得你的鋪子啊？真聰明。”
小咪。
噗。
君莫離每回聽到這個名字都覺得很搞笑。
不過她表情不多，只在眼裏帶了幾分笑意。
三花娘娘本貓：……算了，反正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它在外頭行走的時候，叫它什麽的都有。
甚至還有嘬嘬嘬。
神貓無語，神貓望天。
裴彥骁摸着它的頸背毛，聲音溫柔：“不知道你在這裏，沒有做貓飯。面條吃嗎？”
三花娘娘又不是普通的貓，當然是可以吃一些的。
于是君莫離從碗裏分了一筷子給它。
“剛好今天做的是豬肝，它愛吃的。”
裴彥骁：“是嗎？那真巧。”
午後炎熱，早上下的那場雨此時都化成了蒸氣，悶得人難受。
兩人一貓窩在兇肆裏沒出去。
裴彥骁往隔壁看了看，王芸香今天沒來開門。
有幾個老主顧要來買香燭，君莫離就代為解釋：“香姨今天家裏有點事，你們需要什麽跟我說，我讓她留着，明天過來拿。”
老街坊做的都是熟人生意，有的時候拿貨的時候沒有及時付錢，日後結算也常有，君莫離不至于這點都應付不來。
裴彥骁有點納悶：“中元節不是過了嗎？怎麽這個點來買大量的金紙？”
他雖然長居國外，也是懂得一些華國傳統的。
君莫離記單的手一頓，若無其事道：“哦，我們這裏是中秋節燒紙。”不是中元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