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怎麽那麽賤

第一章你怎麽那麽賤

這個新年,誰都過的不平靜,誰都沒能沉浸在歡天喜地的節日氣氛中,阮離熙沒有,展諾沒有,阮沁瑩沒有,倒是天瀾,與家裏人嘻嘻哈哈自得其樂着,只是偶爾想到展諾的話,也會恍神片刻,但随即又自行解脫出來。

假期真的快結束了,外婆要替天瀾整理行李,可她死活都不讓老人開箱子,說是說自己來,本質上卻是,她真不想這麽快就回去。

鄉下的日子太過單純太過寧靜,完全不會有大城市的喧嚣紛擾。她是那麽的喜歡,甚至迷戀。

她總想着,再過幾天,再過幾天吧。

天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自行下着決斷,再等一個星期,一個禮拜之後她肯定收拾包袱走人。

于是,又安穩的“了無心事”的睡了過去。

阮離熙坐在偌大空曠的會議室裏,終于結束了最後一場會議,每天就像上戰場 ,非要和那些繁複的資料訂單殺出個你死我活來。助理随後又抱着合同進來一份接一份的讓他簽,然後站在一側唠唠叨叨的說着重複的所謂明日的行程與安排。

阮離熙冷淡的瞟了她一眼,立刻又低下頭去刷刷刷的簽字,助理卻驚的住了嘴。

這個新上任的老板,前段日子就這麽莫名奇妙的過來,也沒什麽人做任何簡單的介紹。

就憑着他的那個阮姓,公司裏便瘋傳的厲害,背地裏都說是大有來頭的空降兵。一上位就将公司的幾個大臣驅趕回老家。也沒見他對外解釋一個字。

她是鐘叔一手帶出來的,鐘叔是阮臨之的心腹,她明裏暗裏的問過,可是,就鐘叔的那張嘴,講的難聽些,就是死了你去掰也掰不開。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反正現在他就是你的主子,你要哪天得罪了,誰都沒好果子吃!”

鐘叔警告的話語仍在耳邊響徹,她有些哆嗦。別真把他給惹火了。

跟了他那麽多天,就從沒見過他笑,這麽好看的一張臉,居然都想象不出他笑起來的時候是個什麽樣子。話也不多,不明白的就問,卻絕不講一句半句的廢話。

“怎麽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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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來就沒再繼續彙報下去,阮離熙仍低着頭,不冷不熱的發問。

他講話少有情緒,幾乎是沒有情緒。這又是她得出的一個結論。說什麽都是不溫也不火的,理智的吓人。

“阮總是不是累了?累的話……我們明天再說。”

“你累了?”

“沒有沒有。”

她下意識的擺手,卻還是沒忍住看了眼牆上的鐘,11點,的确有些晚了。

“等這幾份簽完讓司機送你回去。”

他平淡的下了命令。她忙的接口道了謝。如釋重負。收拾完桌上的文件,拎起包,輕聲說道:

“阮總,那我先走了,你也別太晚了。”

口氣聽來比方才輕松的多,他淡淡的應了句又低下頭去看自己的東西。

夜色深沉,諾大的屋子裏就剩了他一個,阮離熙按了按太陽穴,從位子上站起來,望着窗外。

舉目遠眺,萬家燈火,依然不熄的閃亮。

又想起了阮沁瑩說的一席話.

“我可以不在乎你對我的忽略。可是,我無法忍受,你明明每天睡在我的身邊,心裏頭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真的無法忍受!”

“……”

“沒什麽好否認?!怎麽?不否認你阮離熙對天瀾上了心了?!已經喜歡上了,甚至愛上了!”

他雙臂撐在玻璃窗上,笑的落寞:

阮離熙,你怎麽可以那麽賤……

怎麽能……

這麽想她……

可怕的念想壓的他喘不過氣。

這樣的光景下,不需要開會,不需要看資料,也不需要聽報表。

他不願讓自己停下來,因為心底很明了,不需要幹任何事的時候就只剩了想她。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這麽偷偷的進來,不聲不響,不言不語,卻是真的進來。

好像就等着他意識到,然後給以最致命的一擊。

呵,真是厲害的可以。

總說她是弱智,其實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傻子。

天瀾睡的安适,卻聽着床頭叮叮咚咚的鈴聲醒來。她不願把手伸出去,不管也不顧。停了片刻,又叮叮咚咚叮叮咚咚的。

她閉着眼伸手去摸,接了也不說話,等着那端的響應。

那頭的阮離熙也在等她開口,卻是沉默良久。

問候什麽的全都省去,他直接問自己想問的。

“什麽時候回來?”

“是啊。”

她全然不在狀态,根本就沒聽清他在說什麽。甚至連電話那端是何人都有些糊塗。

“什麽時候回來?”

他又耐着性子的問了一次。

“……”

又是沉默,她握着手機暖在被窩裏又快睡了過去。

“我在問你話。”

他的聲音啞啞的,只稍稍提高了些音量。可依然出奇的平靜。

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她再無火氣,有的只是內心最本能的忍讓。

那些對她趾高氣揚的片段,仿佛早已和他隔了一個世紀。

等了許久,他隐隐約約聽到平穩的呼吸聲,知道她是睡着了,又繼續看向夜色深濃的窗外。

天瀾睜開眼的時候天早已大亮,發現手機仍貼在耳朵旁,屏幕顯示的居然還是正在通話。她試着喚了聲:

“喂?”

“恩。”

他竟一下子應了她。

靜了幾秒,那端傳來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天瀾尴尬,她以為他還在床上,身邊有阮沁瑩。随即啞然。

阮離熙聽到了天瀾的聲音,才稍稍有些清醒。從椅子上站起來,披上衣服。扯下戴了一夜的耳機,換了聽筒,終在早晨聽見她清清靜靜的聲音。

“昨晚你打電話過來?”

“恩。”

“……”

“有事啊?”

“什麽時候回來?”

他拉開會議室的窗簾,太陽依稀有些浮現,光卻不強烈。

“再過幾天吧。”

“幾天?”

“一個禮拜。”

他皺眉:

“太晚了。”

“不會晚,我要下下個星期才上班。”

她解釋道。

“後天,我去接你。”

“不用!”

為什麽要讓他接?

她本能地拒絕。

“我自己能回來。”

“還是讓他送? ”

“沒有。”

天瀾回答的老實,和他對話的感覺卻越來越陌生,沒有争吵,沒有諷刺,那麽的彬彬有禮。心底不禁暗潮洶湧。

“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煩了。”

“那随你。”

“……”

他輕問:

“挂了?”

“恩,再見。”

真是讓人渾身別扭的通話,他在試着尊重她,可是在天瀾聽來卻極端的不自在。

到底哪裏出問題了呢?

他的冷淡語氣, 他的說話方式,整個人給她的感覺都是如此的陌生。

天瀾從沒見過這樣的阮離熙,隐忍的,陰郁的,不再蠻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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