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從虎園回來後, 白茸避開了跟拍的攝像師,找了個換衣間給應非逐打了個電話。

應非逐:“你說那只老虎背上長了翅膀?”

白茸:“嗯……”

應非逐抹了把臉:“等我過來。”

白茸看了下自己周圍的環境:“應先生,我現在是在s市。”

應非逐:“我知道, 我也在這裏。”

白茸還想說什麽, 電話裏遠遠傳來的一聲獸吼讓他的心髒忽地緊張起來。

“!!!”白茸差點失聲,“應先生,你沒事吧。”

緊接着又是一聲似上古而來的長吟。

應非逐變回原形,張開巨口将掙紮個不停地怨氣化形吞入口中,嚼都沒嚼就直接吞了下去。

解決掉怨氣後,應非逐才恢複人形, 撿起掉落到雪地上的手機。

龜毛的他連手機都沒來得及擦, 就先給白茸回複道:“我在,沒事,不用擔心。”

“等我半小時。”

……

綜藝的這些嘉賓們是單獨住在節目組提供的宿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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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宿舍, 其實是山腳下一棟自建的民房。口字型的房子, 最前面是院門和圍牆, 進入後是作為曬谷場用的小院,以及中間堂屋和兩側睡覺用的房間。

夜晚的s市非常寒冷,白茸回到宿舍, 沒關緊的窗戶被一陣風撞開,緊接着就是窗簾被吹得呼啦鼓動的聲音。

白茸費了好大勁才重新合上窗戶。幸好節目組也不是真的想讓嘉賓來渡劫,房間裏提前裝了一些取暖措施。

等到身子暖和後,白茸剛想去洗個澡, 房間門外響起敲門聲。

白茸已經拿上了換洗衣服,以為來敲門的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或者其他嘉賓, 将衣服放回床上後才去開門。

應非逐站在門外,背後是對面兩間還在亮着燈的宿舍。

白茸心驟然一驚, 也顧不上禮貌尊敬什麽的,抱着應非逐的胳膊就将他拖進自己的屋內。

“應先生!”白茸的聲音同樣緊張,“您怎麽就這樣來了。”

應非逐在小妖怪的宿舍環視了一圈:“怎麽就住這裏?”

白茸說道:“在拍攝節目嘛。”

s市野生動物園的位置本來就比較偏,依山而建,周圍還有許多沒有整改拆遷的房子。

房子裏也沒什麽沙發座椅之類的,白茸只能将人推到床邊坐下。

瞧着小妖怪緊張的樣子,應非逐這才慢悠悠說道:“放心,他們看不到我。”

白茸雙手交疊地扣在一起:“真的嗎?”

應非逐氣笑了:“不信我?”

“信得……”

應非逐拉着白茸的手腕,懲罰性地去彈白茸的鼻子。

“膽子越來越大了。”現在居然都敢質疑他了。

“沒有的。”白茸弱弱地為自己說話,“應先生你要喝水嗎?”

問完,他又不等應非逐回答,轉身吭哧吭哧去給應非逐倒了杯水。

應非逐接過那杯水,也沒喝,放到一旁後直接問道:“說說那只老虎。”

白茸便将事情原委全部說了一遍,包括夏瑞雪和他說的那些。

說完以後,他還有些好奇的問道:“應先生,它是窮奇嗎?”

山海經有雲,窮奇狀如虎,有翼。

意思是窮奇的外貌生得像老虎,大小如同牛般,長有一雙翅膀。

不過最令白茸心驚膽戰的是,窮奇喜好吃人。

但從虎園所看到的情況來看,這窮奇倒更像個放大版的貓貓。

應非逐:“拍了照片嗎?”

白茸拿出自己的手機給他看:“就是拍照片的時候看到的,正常情況看,它就是個普通的老虎。”

應非逐仔細查看了白茸拍的照片。

“有點意思。”他眯起淩厲的雙眸,若有所思道,“看來是有人不想它被發現。”

“這道行不行,還不如方駁深百分之一。”

白茸眨眨眼:“方導?”

應非逐:“嗯,他也是學這一行的。”

白茸驚了:“方導還會這個?”

應非逐:“嗯,劇組開拍前的開拍儀式都是他自己做的。”

“好厲害……”

當代最強轉行,從道士到導演。

和應非逐在一起久了,白茸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麽緊繃了。

他咬着節目組金主爸爸供應的牛奶,幾口喝掉了大半。

“應先生,您怎麽也在s市啊。”

白茸說話的時候也沒往應非逐那看,低頭咬着吸管,專心致志地喝牛奶。

但忽然靠近的體溫和噴薄在後頸處的呼吸聲讓白茸猛地繃緊四肢。

應非逐右手環住白茸的肩頭,掌心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別動。”

白茸被獨屬于應非逐的氣息包裹住,他不由得擡頭望去,卻見應非逐緊緊擰着眉,擡手在他的耳邊撚起了什麽東西。

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在這一刻傾然散去,白茸錯愕地望着應非逐手中的黃色毛發,很快猜測到這是什麽。

“窮奇留下的?”

“嗯。”應非逐黑着臉撚起窮奇毛發,掌心中驀地升起火焰,将那一縷黃色獸類毛發燒了個幹淨。

他們這種大妖怪,本質和普通動物挺像的,也喜歡用氣味占領自己所喜歡的物體或者人。

聞着小妖怪身上難以消失的窮奇味道,應非逐強忍着想要變回原形給小妖怪換個味道的沖動,沉聲說道:“去洗個澡吧。”

白茸點頭說好,抱起衣服後,又回頭問他:“可是應先生,你今晚睡哪裏啊?”

應非逐還真沒想好,他本來想處理完s市的事情就直接回去,沒想到收到了窮奇出現的消息。

見應非逐這個樣子,白茸頓時什麽都知道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床,說道:“應先生不嫌棄的話,可以和我睡一起。”

這種北方民房的炕都很大,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應非逐往旁邊牆壁上随意靠着:“先去洗澡。”

他就兩天沒跟在小妖怪身邊,就一身的狐貍味和窮奇味。

白茸抱着衣服去洗澡,不過浴室沒有什麽好的取暖措施,白茸洗完澡出來後,連應非逐都顧不上,就縮到被窩裏先捂暖自己。

身上的體溫随着被窩的溫度一同升上來,白茸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頭頂的燈光有些刺眼,白茸正愁着如何去關燈,一抹陰影忽然落在他的上方。

是應非逐。

他側坐在床邊,輕撫着白茸的頭發。

不多時,原本還略有些潮濕的頭發瞬間就幹透了。

白茸大半張臉都縮在被子裏,只露出眼睛以上的地方,只是那雙眼睛再沒了之前怯生生的模樣。

應非逐對于這一現象很滿意,不枉他花費那麽多時間和耐心陪在白茸身邊。

白茸像個蠶蛹裹着被子,一點點往旁邊蛄蛹,讓出自己剛剛捂暖和的地方。

“應先生,進來睡覺呀。”白茸眸中滿是真誠地望着應非逐。

“嗯。”

應非逐随手關了房間裏的燈,也跟着上床躺好。

其實向他們這種的大妖怪,早就沒有吃喝和睡覺的需求了,在床尾坐上一夜就能補充體力。

但瞧着小妖怪真誠的邀請,應非逐怎麽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黑暗仿佛密不透風的幔帳一般籠罩在房間裏,但這并不能影響應非逐的視線。

他側躺在白茸旁邊,視線精準的落在對方臉上。

白天忙碌了一天,白茸上床後很快就沉沉睡去。

熟睡中的小妖怪毫不設防。

不,或者說,醒來時的他也是這樣,總是用一雙浸了水般的黑眸望着你,在那樣一雙眼睛下,無論小妖怪提什麽要求,他都會答應下來。

月光不知道什麽時候照進了屋內,在炕上投下小片光亮。

白茸閉着眼睛,卷翹的睫毛如鴉羽般漆黑濃密。

他的下巴縮在被子裏,只露出小半截白得晃眼地臉頰和額頭。

應非逐看了許久,覺得喉嚨被火燒似的着了起來。

他突然閉上眼睛,低聲罵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從床上下來,推門走出了房間。

……

細雨綿綿不絕地落下,下到最後變成了小雪。

幸好動物園的工作服是有一定防風保暖能力的,白茸還找出手套帶上,打着傘坐上去上班的班車。

車上,其他人的狀态比白茸還差。

許靜濤和唐東風這兩個年紀最大的嘉賓,反而是所有人裏面狀态最好的。

因為要近距離接觸動物,許靜濤沒有化妝,臉上的細紋有些明顯,卻掩蓋不住滿臉的精氣神。

但除了他們兩個,其他幾人就要差很多了。

胡河陽坐在最後一排睡覺,誰都不搭理。

郁美筠少了往日鏡頭前甜美的樣子,兩眼下挂着濃濃的黑眼圈,頭發随意地捆成丸子頭,仿佛被吸幹了精氣靠在車窗上。

焦彥狀态要比她好一點,但也是眼下青黑,和郁美筠坐得很近。

白茸還在他的手腕上看到了一個和郁美筠頭發上一模一樣的粉色頭繩,不過被工作服遮住了大半,如果焦彥不擡胳膊的話,根本看不見。

不過白茸沒有多想,只以為兩人還在放物料炒cp,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唐東升剛和導演交涉完,回到車上給他們轉達。

“待會我們先去員工食堂吃飯,然後各回各處工作。今天園區的直播鏡頭會正式開啓,都注意着點。”

所有人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

許靜濤調侃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麽看起來比我這個奔五的人還虛啊。”

向來早睡早起的白茸還算好,焦彥忍不住舉手抗議:“許姐,我昨晚就睡了四個小時。”

郁美筠贊同道:“我也差不多,早起床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

“這怎麽行啊。”許靜濤說,“不是十點就回來了嗎,怎麽睡得這麽晚,是屋子裏有蟲子嗎?”

唐東風說:“這個天氣,什麽蟲子都凍死了。”

焦彥有些痛苦:“熬夜熬習慣了,不到兩三點睡不着。”

郁美筠:“+1”

許靜濤坐不住了:“兩三點睡可不好啊,身體熬不住的呀,可不能因為年輕就肆無忌憚地熬夜。”

胡河陽掀開蓋在臉上的毯子,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剛上車時的虛弱,全身上下都煥發光彩。

“也不是所有年輕人都這樣。”胡河陽清了清嗓子,“那兒有一位每天晚上九點睡,早上六七點起床的。”

白茸:……

他倒不覺得自己健康,主要是每天準點就困,想熬夜都熬不了。

白茸也問了應非逐原因,得到的答案是這些都是月華的作用。

比安|眠|藥效果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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