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窺伺
窺伺
腦袋往左偏，對面的蠱雕也學着你的模樣歪頭，猙獰的樣子硬是擠出幾分憨厚。這頭坐騎已經被哪吒馴化得非常好了，又忠誠又活潑還護主，越看越喜歡。
“太棒啦！”
難掩心頭喜愛，你張開雙臂擁抱住蠱雕龐大的身軀，冬天你就枕着它的上半身，夏天就能貼着下半|身，簡直是送了一臺移動空調嘛。
通過這兩天的考察，你完全地信任了這頭蠱雕，畢竟也是孫悟空蓋章的可以。
只不過猴子納悶了，這種種行為來看，哪吒對你是挺上心的。才嚷嚷着要坐騎，那邊知道了就給你送來了，甚至還是馴化好的，不用你操一點心。
難道有詐？
但他反複檢查，這頭蠱雕完全沒有問題。這就不符合你前世對他的知識點灌輸了，當年的你口口聲聲說着怎樣也撼動不了哪吒，無法得到他的喜愛，那是多麽刻骨銘心的痛苦，這讓石頭裏蹦出來的孫悟空都覺得膽顫。
一個人的愛是從一而終矢志不渝的，還是會明哲保身自私極端的，孫悟空可講不好。畢竟這些特質，他都在曾經的你身上感受到過。
人，很複雜。
感情在遲遲得不到回應的情況下，可能會轉移。
“猴子，快上來！我們騎着蠱雕去飛兩圈！”感覺自己就是馴“龍”高手的你激動地爬上去了，還對着下面沉思的猴招呼着。
揮散腦裏的猜想，孫悟空快活一笑，淩空一個翻身就坐在了你的身後，一把攬過你的腰，揚聲喝道：“好畜生，飛起來！”
啞巴蠱雕挓挲着上身的羽毛，甩着魚尾，振翅縮爪，快跑幾步就沖向了廣袤的藍天白雲，引來背上的人的陣陣高呼。仿佛被你感染了情緒，它也興奮不已。
你還确定了一件事，這蠱雕是母的，孫悟空吐槽着說，哪吒應該不會送公的給你。
你：“為什麽啊？”
孫悟空：“萬一搞上了呢，畢竟是你。”
你：“我在你們眼裏是什麽牛馬？不過蠱雕修煉到一定程度了，确實可以化形，這頭靈智已開！”
孫悟空：“所以還是母的好啊。”
你：“呵呵，天真，你們怎麽知道母的就不能搞在一起了？”
你的本意是擡杠，但孫悟空詭異地沉默了一陣，“倒也有可能。”
你：“……不是，我開玩笑的，別當真啊哥！”
帶着你們翺翔的蠱雕飛過山川湖泊，為了好好表現，真是将各種滑翔落地技術都展現出來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本身實力過硬，還是哪吒教導有方。
而在九重天上，又被逮着的千裏眼順風耳一臉麻木又暗藏八卦欲望地讓哪吒看實況轉播。這種偷窺不是第一回，簡直是越來越熟練，這位煞神到底怎麽了！
兩位好搭檔互相看了一眼，看到哪吒抱着雙臂，那手指都是掐着胳膊的，毫不懷疑，若是再用點力，少年臂膀上的金色臂钏都要被掐變形。這副陰沉沉忍耐的樣子，倒是有點匪夷所思了。
“說了什麽。”哪吒盯着千裏眼用法術呈現出的畫面，頭也不回地問順風耳。
順風耳覺得齊天大聖和小妖人這對話不是那麽正經，什麽公的母的都行之類的，他要如何委婉地轉達這種話，實在是太考驗技術了。掙紮了一番，他還是決定放過自己，如實相告。
聽完以後的哪吒冷着臉色，眼裏彙聚出一片陰雲，“呵。”
這一聲冷哼包含了什麽心思，順風耳和千裏眼并不想做閱讀理解，所以雙雙垂頭，眼觀鼻鼻觀心地不做聲。沒過一會兒，哪吒打散了鏡像，離開了。
往後的幾天，你都和蠱雕黏在一起培養感情，确保以後它只認你，免得哪吒那陰晴不定的小郎君又返回把坐騎收回去。認了主以後，就算被要走，蠱雕只要不死，就一定還會回到你身邊。
為此，你還專門做了幾次防拐測試，事實證明，不管是丢掉，還是忘掉，還是被抓住，只要有機會，這頭蠱雕一定還會回到你身邊。
對了，得到這麽一份禮物，肯定要去和紅孩兒炫耀，你騎上蠱雕就往號山飛。
懶洋洋的紅孩兒在草坪曬太陽打滾，雖說也挺想現了本相癱着，只不過你一來，他就打消了這種念頭。他可不想被你騎着，還要喊着放牛娃什麽的。
一眼認出來你騎着的是蠱雕，他略微一想，就明白是新坐騎，他的老爹牛魔王沒傳來消息，那就說明你沒有去積雷山讨要避水金睛獸。
“這醜東西怎麽來的。”枕着雙臂，叼着青草的紅孩兒問。
“它不醜！很可愛的！你再看看！”護犢子的你一把捧住蠱雕的腦袋，讓草地上的牛看個仔細。
“再湊到我眼睛前，我就烤了吃哦。”
聽懂的蠱雕後退一步，你安撫着它，遣它自己去附近玩玩，又解釋道，“好吧，我是沒去牛伯伯那裏要避水金睛獸，你猜我這蠱雕怎麽來的！”
“天上掉下來的。”根本懶得想，紅孩兒敷衍着。
“答對了！”
胡謅的答案被肯定，紅孩兒挑起一側眉梢，從地上坐起身，雙臂搭在膝蓋上，自下而上地望着你，“怎麽我撿不到天上掉下來的？”
“再猜猜看？”
“愛說不說。”
“其實是哪吒送我的，那不就是等于天上掉下來的。”
少年很是愕然，這分明差了十萬八千裏好吧。
紅孩兒對你招招手，你彎腰探過身。倏地，他的臂彎勾住你的脖子，驟然拉近的距離讓你倆無限接近，呼吸交纏，就連他卷翹的眼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眼簾快速地眨了眨，真想順勢擁抱一個，紅孩兒又推開了你，這一手欲擒故縱玩得相當利索，你抱了個空。
“那三太子為何送你坐騎，還剛好在你需要的時候，我想不通啊夭夭。蠱雕不難抓，但也不簡單，何況還是馴化好的。”研究不出來的紅孩兒很是費解，他壓根就沒有撩你的心思，純屬迷惑。
耷拉着眼皮呸了牛一口，害你剛剛激動一下，還以為能舔舔牛肉。“簡單點，咱們的思想簡單點，就是我這朵山花魅力無極限，魅到哪吒了。”
紅孩兒擺手道：“不可能。”
你喉頭一哽：“你想清楚了再說。”
“咳，你是花果山、號山、哪怕是我老爹娘親山頭最好看的小妖，可到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天上的仙娥多了去，為何偏偏是你，哪吒不是初生牛犢，身份地位擺在那裏，你讓我怎麽想。”
“我配得上！”你想也不想地這樣堅定說道，“管他是天上海裏地上的，我有什麽好自卑的，被我喜歡，也是他的榮幸，做人，別太妄自菲薄！”
不禁鼓掌的紅孩兒：“這份自信，很好。”
“說不定他就是看着不好接近，表面高嶺之花，實際上追到了，就死心塌地的？搶蟠桃會的時候我咬了他一口，于是他這個老光棍就鐵樹開花，動了凡心！”
“……你還咬他，你牙沒崩掉嗎？”紅孩兒覺得自己的接受能力越來越強悍了，哪天孫悟空帶着你把天捅了，他都能一笑而過，然後趕緊撇清關系。
炫耀那般龇牙給紅孩兒看，你用指關節敲了下自己的門牙，“區區蓮藕，怎麽咬不動？”
“你仔細說說，和哪吒認識的經過。”
“你好八卦哦，是不是吃醋了，我都說了你是正宮！不要這樣不安嘛，妹妹疼你~”
“……”
倒是巴不得和紅孩兒說一下小郎君的事情，你假意矜持了一會兒，馬上就憋不住地叽裏咕嚕說一堆。紅孩兒聽完，在去除所有的猜想後，他得出的結論讓自己暗暗吃驚。
哪吒當真對你一見鐘情？可若是咬一口就能傾心了，未免太兒戲。
“好哥哥，你說他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不好說。”總覺得動機不明，無法坦言相勸，可紅孩兒想着孫悟空也沒阻止你與哪吒親近，那他就更沒立場講什麽了。
“以後都是一家人，不要怕，只管說。”
“……你要嫁他，就不要惦記我。”
“那我要是說服哪吒接受你，我們和和氣氣地怎麽樣？然後一起孝敬猴子。”
紅孩兒本想說：好啊你盡管去試試。但他實在怕你被哪吒剝皮了，那位怎麽看都不是能容下一女二夫的主子。
“你帶我騎蠱雕去看看海，這幾天總在山裏，有點悶。”
“這還不簡單。”
岔開的話題被抛在了腦後，你吹了聲口哨，在周圍溜達的蠱雕扇着翅膀蹦跳着過來，能止小兒夜哭的長相兇萌兇萌的。
翻身騎上，你對着紅孩兒伸出手，少年伸伸懶腰，握住你纖細有力的小臂，一拉一帶間就來到你身後坐穩，這樣看着就像将你環抱在了懷中。事實上中間還空着一些距離，紅孩兒對于分寸感拿捏得相當到位。
他和孫悟空不同，若是這樣親密無間，那可不妙。
于是，這一回，哪吒從鏡像畫面裏看到的就是你載着紅孩兒在海上飙坐騎，飛魚群、各種海獸也花式躍出金燦燦的海面表演，看着真是喜氣洋洋又浪漫自在的精彩一幕。
只有哪吒全程黑着臉，提供影音服務的千裏眼和順風耳瑟瑟發抖地互相抱團取暖。
看不下去的哪吒掉頭就走，他送你的坐騎是什麽阿猴阿牛都能坐在後座的？你就這麽用他送的東西勾引男人？這招蜂引蝶的本事真是從來沒變過！
哪裏想得到送禮人的心情，你騎着蠱雕和紅孩兒耍完浪漫後就徑直飛回花果山，路上還獵了不少海産品，可以飽飽地搓一頓。
坐在蠱雕的背上，你想着清蒸紅燒之類的，突然，這靈獸急剎車，你一頭載入它的羽毛中。扒拉開浮毛一瞧，紅绫飛舞，眼前人驚豔不已，半空中踩着風火輪的少年冷冷地注視着你，好似等了許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