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訓誡
第21章 訓誡
林希背着書包走在前面，神色沮喪，兩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秋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路邊堆積着泛黃的梧桐樹葉，方知艾踩在上面，枯葉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解壓極了。
方知艾發現一個新奇有趣的事情，拖着林希走到枯葉上，“走過裏，這裏很好玩。”
林希踩得很用力，兩個人一蹦一跳。走了很久，絲毫沒注意到被一個環衛大媽追着。
環衛大媽追上來，指着兩個人說道：“哎喲，你們兩個也不小了，去其他地方走噻，我剛剛掃好的地！”
方知艾和林希兩個人立馬道歉，尴尬的跑了。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走到了江堤。江邊的秋風非常的猛烈，吹得江水波濤起伏。
方知艾看看江水，又看看沉浸在悲傷中的林希。他看着河流，一個讓人驚悚的想法滋生，頓時吓出了一身冷汗。
方知艾更是寸步不離的跟着林希，同時又擔心，萬一林希突然輕生，自己攔不住發瘋的林希怎麽辦？一瞬間，方知艾都想給褚淵打電話求助了，褚淵好像所有事情都能輕松的解決。
林希順着江堤的臺階朝着江水下去。
方知艾看着江水，驚悚又慌張。他緊緊拉住林希，“別想不開，我跟你說，跳水自殺很痛苦的，你不能呼吸，張口水會灌進你的氣管食道，水裏面會非常的孤獨，而且江水很冷。”
林希睜大了眼睛茫然的看着方知艾，想通後覺得好笑，但是實在是笑不出來。“我不會跳水自殺，我只是想下去坐一坐，平靜一下。你說的那麽恐怖，怎麽跟經歷過似的。”
方知艾沒說我跳河自殺過。只是松了一口氣，“哎，你吓死我了。”
林希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謝謝你。”
方知艾：“有什麽事，你可以跟我說，我不愛說話，嘴巴很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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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搖搖頭，又開始流眼淚了。說實話，今天如果不是方知艾，他看着江水，或許一下子真的會紮進去，真的是太累太苦了。
兩個人坐在江邊，一直到傍晚，落日的餘晖落在江面上，橙紅色的江面溫柔又壯闊。
最後一絲餘晖消失，月亮和星星挂在天空上。
林希站起來，“回家吧。”
方知艾側頭看着他，“你好些了嗎？”
林希感覺心還是很痛，想起彭言之訂婚的事，心撕裂了一般。“我好餓好困，回去吧。”
兩個人在江邊告別，打的回去。
方知艾回到家，家裏黑漆漆的。褚淵今天也在加班。方知艾打開燈，看到鞋架上褚淵的公文包愣了愣。
“老公？”
沒有人回應，方知艾疑惑的撓撓頭，在屋子裏走上一圈也沒有看到褚淵。方知艾從書包裏拿出手機，才看到褚淵的十幾個未接來電。
方知艾急忙回撥回去，鈴聲卻在門外響起。
褚淵舉着手機推門而入，關門聲同時在兩個人手機中響起。
“老公。”方知艾握緊了手，不安的看着褚淵。
褚淵的臉色十分的難看，方知艾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怒意。
alpha對Omega天生就具備壓制和支配的能力。褚淵看上去憤怒至極，方知艾被他的氣場和威壓吓得發抖。
褚淵身量極高，将近一米九多，方知艾一米七多一點。他只是站在方知艾的面前，什麽都不做，他投下的巨大陰影也讓方知艾的身體惹不住發抖。
他一言不發的經過方知艾，然後坐在沙發上，臉色猶如凜冬的風雪。
方知艾站在茶幾對面，哪怕站着，也好像是待審的刑犯。
褚淵沒有因為Omega的顫栗而溫和，他掏出煙，夾在嘴裏，然後點燃，連續吐了三四口。褚淵把打火機丢在茶幾的桌面上，玻璃發出清脆的聲響，刺激着方知艾脆弱的神經。
方知艾的眼睛慢慢的洇紅，濕潤。
alpha冷漠的掌控讓他害怕，難過。現在的褚淵和春城的那個那麽相似，眼裏沒有新婚的妻子，只有責任和不喜。
“老公......”
“去哪裏了？”褚淵打斷方知艾的話，他冷淡的看着方知艾的臉，并沒有因為對方的楚楚可憐和因為緊張害怕而微微蜷縮的身體而溫柔些許。
“逛街，還有去江邊了。”方知艾抽噎着，單薄的身體一抖一抖，眼淚砸在身前握着的手上。
褚淵□□，涼寒的審問：“去江邊做什麽？”
方知艾受不了alpha這般冷漠的姿态，細聲軟語的讨巧，“老公。”
褚淵就那麽看着他，并沒有任何回溫。
方知艾用手背擦眼睛，嗚咽的哭起來，他想停下來，但是害怕，又怕alpha嫌惡煩躁，他用胳膊抱住臉。“去散步。”
一根煙很快就燃盡了，褚淵又抽出一根煙點燃，看也不看的挂掉來電。他看着方知艾躲在給胳膊後的下半張臉，濕漉漉的，漲得通紅。“電話為什麽不接？”
“手機靜音，我、我沒看到。嗚。”他朝前走了一步，但是不敢靠近愠怒的alpha，站在那裏渴盼的看着alpha，讨饒求安撫。
“為什麽請假？”褚淵頓了頓，蹙眉不解，“想和林希一起出去玩？”
方知艾不知道，褚淵難得今天沒有加班，去機構接自己放學，但是沒等到人，電話打不通，之後估摸聯系了機構老師，被告知自己和同學一起請假了。擔心他出事，開着車尋人跑遍了幾條大道。
方知艾搖搖頭，咬着嘴唇，“不是出去玩，是、是陪他。我怕他出事。”
“他到家了嗎？”
方知艾看看手機上的信息點點頭，林希到家了。林希給他發消息問他到了沒，方知艾瞅瞅褚淵。
“先回複吧。”
褚淵沒有問詢關于林希出事的事。褚淵知道方知艾是一個很有分寸和邊界感的人，從不背後議論別人，除非林希同意，否則方知艾除了為難什麽都不會告訴他的。
方知艾很會察言觀色，看到褚淵臉色緩和了些，想上前讨個抱抱獲得安撫。但是褚淵的視線睨視過來，語氣嚴肅，“方知艾，你知道天黑了，一個Omega在外面很危險嗎？我想你是一個成年人，應該了解後果。被信息素支配的alpha是沒有道德和理智的野獸。”
“我知道，但是林希在，我就......”
褚淵的眼皮上擡，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左手搭在沙發扶手上，他将煙含住，用手把額發往上梳。“你們兩個人的力量加起來都打不過一個alpha。”他站起來，“這并不是你們的錯，法律的不健全，社會的偏見，部分alpha的低下的道德！但是如果你沒有保護自己的意識，那麽災難就會降落在你們的身上。你們會遭遇什麽？嗯？”
“為什麽不聽話？為什麽不乖？”
方知艾很清楚，五年前的晚上，他被一群混混人渣拖到巷子裏，如果不是褚淵恰好經過，方知艾也許就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方知艾又開始抽泣，圓眼睛祈求的看着褚淵。
“去洗漱吧，我去抽根煙。”褚淵沒有理會方知艾的道歉和讨好，他走到陽臺推開窗戶，在昏暗中，拿出一根煙含在嘴裏，低頭點燃。
方知艾看着褚淵的背影，褚淵遙看着星空，他單手撐着窗戶，寬闊的肩膀下，肩胛骨如同骨翼展開，充滿了力量和爆發力。方知艾清晰的感受到Omega和alpha之間的力量差距。就如同褚淵所說，一個alpha要對他們不利，簡直就是不費吹灰之力。
他垂着淚，低着頭去洗漱。洗完後出來，看到褚淵靠在牆上低着頭。褚淵感受到視線，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看手機。
方知艾走過去，但是不敢越過陽臺的那條線，站在遠處等待訓誡。方知艾小聲道：“我洗完了。”
褚淵站直，收起手機從他身邊經過去洗漱，洗漱完了走出來，看到方知艾乖巧的站在門口，知道Omega被自己吓得不輕，但是褚淵不準備安撫。他淡淡的說了一句，“去睡吧。”然後轉身進了書房。
方知艾一個人難過的回到房間，不想開燈，他在黑暗中摸行到床邊，掀開被子，然後脫掉拖鞋鑽進被窩。他把被子拉過頭頂，幾分鐘後，他拉下被子露出一雙泛酸的眼睛，沒有光亮，沒有alpha的氣息。方知艾重新把被子拉到頭頂，滾到褚淵睡覺的一邊，嗚嗚的哭起來。
褚淵躺在書房的單人床上，腿上攤着一本英文書，他翻了幾頁，然後放到書桌上關燈睡覺。
半夜，書房門被推開，一個瘦小的身影閃入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