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日月宗近是織田神代親手鍛的刀。

這個“親手”指的是越過付喪神和狐之助,自己鍛造的刀。

按照狐之助的意思是,審神者是不能自己鍛刀的,委托符得付喪神使用才可以。但審神者究竟能不能鍛刀,這個織田神代肯定是需要自己去親自驗證的。

結果顯然易見,三日月宗近出現了。

不過使用委托符對所使用對象的神力等級要求很高,普通審神者也做不到這一點。

而唯一的問題是,織田神代不喜歡三日月宗近。

倘若對方是朋友甚至說對手的話,織田神代是很歡迎的,但對方所處的位置卻偏偏是“下屬”。而且在本丸早期就有一把三日月宗近,對本丸的發展其實是相當不利的。

所以綜上所述,織田神代把三日月宗近給……金屋藏嬌了。

“金屋藏嬌”,這是織田神代的原話。

而三日月宗近則以袖掩面,含笑道,“主上只認同我最美之劍這方面的價值嗎?”

“嘛,畢竟是最美之劍啊。”織田神代當時說道。

“也不光是美,而且還會很大,畢竟劍也好,其他東西也好,總是越大越好的。”三日月宗近說道。

織田神代提着筆的手指微微一頓,繼而慢吞吞地說道,“你這是在對我自薦枕席嗎?”

“不在枕席之上也可以。”三日月宗近善解人意地說道。

“哦這還真是個驚吓。”織田神代放下筆說道,“我素聞三日月宗近優雅出塵統帥能力極強深謀遠慮決勝于千裏之外,而且常常把審神者哄騙的找不到北……話說找不到北這個俗語有點問題,再怎麽哄騙也應該能找到北的,除非是個路癡。一般來說到達找不到北這種精神恍惚層次……莫非是幹得找不到北麽……算了,這也不是重點。——所以,這樣的三日月宗近,居然甘心以色侍人麽?”

“對方是主上這樣英武過人的女性,又有何不可?”三日月宗近說道。

“不可的多了去了。”她說道,“以審神者身份命令你,說實話。”

時下正是初秋,庭院中的百草仍舊是綠色,竹子抽枝展葉,風掠過,一片郁郁蔥蔥的青色便如浪潮一般起伏着壓上牆邊的神圌獸守鶴雕像,風卷竹傾,一片穿林打葉之聲。

在這樣的聲音中,三日月宗近開口說道,“我對主上您說這話,大概和主上對我說剛剛的話的目的是相同的。”

是試探。

織田神代有時會以無下限的态度故意試探對方的底線,而這次她對三日月宗近所說的這些話也是試探。

而三日月宗近,也一樣。

這是自她和鬼兵隊一別以來,第一次有人能在思想上和她進行對接。果然,她沒想錯。三日月宗近用好了是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用不好了,可能給她帶來的損失不可估量。

“你和你的主人說這話,是有恃無恐嗎?”她冷笑着出聲,周圌身已環繞起了淩厲的氣勢來。

“是問心無愧。”三日月宗近說道,“我只是新塑形的付喪神,沒有做出任何可以被碎刀的事。”

“我也可以因為忌憚你可能做出的事而把你碎刀。”織田神代說道。

“有形之物終會毀壞。”他說完後對着她微微一笑,“況且主上您并不是暴君吧?以您身為君主的自信,又怎麽會真的因忌憚我,而提前毀壞我做出認輸的姿勢來?”

話語中毫無漏洞,而且帶有暗示的意味。

三日月宗近啊。真的是個很可怕的付喪神。

不過這樣才有趣,不是嗎?

“主上,從一開始就有了決議吧。”三日月宗近說道,“您所說的一切從頭到尾不過是在試探而已。那麽試探的結果,我讓您滿意了嗎?”

這家夥洞察人心已經到了令人心驚的地步了啊。

“很滿意……或者不如說是滿意過頭了。”織田神代說道。

“看起來我在主上面前表現過頭了啊,”他露出傷心的表情來,“本來想要好好證明一下自己來吸引主上的注意力的,沒想到适得其反。”

“傷心的表情有點假。”織田神代說道。

話音剛落,一連串淚珠從三日月宗近的眼中滑了出來。

織田神代:“……”對不起我錯了。

美男在面前哭,即使是假哭,這種感覺也是相當的驚心動魄。

“那麽,我什麽時候才能出現在大家面前呢?”三日月宗近說道。

“等我鍛出一把刀吧。”織田神代說道。

“哪把?”三日月宗近問道。

“你既然猜出來了,又何必詢問?”織田神代笑着将筆直接丢給他,說道,“我懶得看公文了,你幫我批。”

“……這樣好嗎?”

“有啥不好的,不過是公文而已。”

“啊,我是說我也懶得批……”

“喂……你能再有用一點嗎?”

“我聽說現世那裏流傳這一句話,我負責貌美如花,你負責家國天下。”

織田神代翻了個白眼,“醒醒啊三日月宗近,你是天下名刀,別做這種吃軟飯的事情啊!”

啊,這家夥原來是個沒節操的。

說起來,沒節操的對手比有節操的對手可怕得多。

_(:з」∠)_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