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獅子”
第16章 “小獅子”
大雨下了一整天。
直到下午放學也沒有停。
紀恂蹲在向導樓一層等趙展磊。
他把他的，不，是傅書行的傘順手送給孫霜降了。
反正石頭會來接他。
孫霜降不一樣，她家離聖所遠，又沒有飛行器，拿把傘正好可以應急。
就這，孫霜降還說什麽也不肯要，最後紀恂改口讓她明天帶回來還給自己，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唉！”紀恂支着下巴，輕嘆一口氣。
——“唉！”
旁邊也傳來一聲嘆氣。
紀恂吓一跳，轉頭看到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蹲下來的時候時，他又“嚯”的一聲，往後躲開半寸，“你誰？”
“……”臉上挨揍的淤青才散出來的趙展磊幽幽看向他，“紀小恂你可真沒良心。”
紀恂：“……”
紀恂心虛的挪回那半寸，說：“這不能怪我吧。你怎麽了？是誰這麽狠毒，你也就這張臉能看了，還專挑你的臉揍。”
趙展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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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展磊不服的挺起胸膛：“我身材也很好的！”
“哦。”紀恂略嫌棄的瞥一眼，很是興致缺缺，又問：“不會是傅書行打的吧？”
這聖所裏敢這麽往趙展磊臉上招呼的人，除了傅書行，紀恂也想不出第二個人選了。
趙展磊聽了又是重嘆一口氣！
紀恂見他承認，問：“他幹嘛打你，你惹到他了？”
趙展磊心想：我惹？我敢惹？？
我都恨不得把你倆當祖宗供起來了！
還不是因為你們吵架，你們鬧別扭，讓我這個夾心餅幹來遭殃。
不能提，一提心就累。
趙展磊看向下個不停的大雨，還是幫傅書行瞞了昨天那些話，語氣幽怨的說：“大姨夫來了，你也知道，哨兵總有那麽幾天。”
紀恂一下明白過來，說：“高叔叔這次走的是有點久，難道他這段時間都沒有做精神疏導嗎？”
趙展磊說：“今天樓德導師有讓行哥做檢測，應該順便就做了。”
“那就好。”紀恂說：“他精神力那麽高，不做精神疏導，指不定出什麽麻煩。”
趙展磊深以為然：“就是，脾氣肉眼可見的暴躁了！”
紀恂聽到這話一愣。
他突然想，傅書行那晚那麽反常，會不會也跟這個有關？
趙展磊：“這雨什麽時候停？”
紀恂回過神，說：“不知道。你傘呢？”
趙展磊身上不是濕的，顯然是撐了傘才從哨兵指導樓走到向導指導樓。
趙展磊說：“給你們樓的一個漂亮妹妹了，她沒傘，她那小雞精神體撲騰兩下翅膀進雨裏，兩秒鐘就淋成了落湯雞，又撲騰着回去。我太善良了，于心不忍。”
“你是見色起意了吧？”
趙展磊正經道：“話不能這麽說，恂恂，古人有雲：食、色，性也。”
紀恂：“什麽東西？”
“……”趙展磊說：“我忘了你文化課不及格。”
紀恂：“？？？？”
紀恂擡手就打了他一下，“我文化不及格跟你把傘送給小姑娘有什麽關系！！”再說一句打一下，“你要揭我傷疤！！你自己說怎麽辦！這雨這麽大怎麽辦！！”
跟哨兵比起來，小向導的這幾下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趙展磊卻配合着抱頭躲閃連連認錯，“我外套，我外套脫下來給你蓋，這行了吧？我們沖進去。”
“行。”紀恂不打了，伸手。
趙展磊看紀恂答應的這樣爽快，不由一噎，看向他，“恂恂，你就不客氣一下？”
紀恂擡眉，“你的錯誤我幹嘛跟你客氣？”
“好吧……”
趙展磊脫下來外套，給紀恂蓋住裹好，再擡一只手擋在自己頭上，“恂恂，我說一二三咱就沖啊。”
“沖個頭。”紀恂打開外套，讓趙展磊也拉進來，“慢慢走。”
趙展磊：“……哦。”
趙展磊個子高多了，他彎腰跟紀恂窩進到同一件外套底下，雙手将外套撐出一個避雨的空間，基本上都往紀恂那邊罩，他自己大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
向導身體嬌貴，他們哨兵大老爺們不一樣，天上飛泥裏滾的，再惡劣的環境都待過，何況就這麽點雨。
外套是趙展磊的。
外套上的荷爾蒙、體溫，都是他自己的。
可冷風吹在臉上大雨打在身上。
趙展磊感覺小小的空間裏，好像有什麽變得很不一樣。
心髒熱乎乎的。
走了一段後。
趙展磊很感動的發表感想：“恂恂，我終于有點行哥的感受了。”
紀恂不解的看他：“？”
趙展磊說：“你以前就是這麽偏心他的，不管有什麽好的，想的全是他。我還記得小時候你有一把糖，紀阿姨讓你分，你給我跟耶耶一人一個，紀阿姨說你不是還那麽多嗎，再分兩個。結果你直接把手和衣服兜都別到身後，說不行，那些都要給行行哥哥。”
紀恂：“……”
趙展磊感慨，“今天要是我們三個一起在樓下躲雨，只有一把傘，你肯定跟行哥撐，讓我淋雨。”
紀恂立刻否定說：“當然不！我肯定會跟你一起撐！”
“？？？？”趙展磊雖然不信，但大為感動！
接着紀恂說：“因為你腦子進的水夠多了，不能再進了。”
趙展磊：“…………”
紀恂說：“我都說我跟他鬧掰了，我還給他撐？開什麽玩笑！他今天來導師樓辦事，那會兒下大雨，我二話不說就把他傘偷了自己撐回來！”
趙展磊：“？”
趙展磊疑惑：“行哥去導師樓辦事？辦什麽事？”
紀恂：“我哪知道。”
“什麽時候的事？”
“上午，第一節課還沒上的時候。”
趙展磊：“……那是樓德導師讓行哥去鑒定樓做精神力和情緒穩定值檢測。”
“不可能。”紀恂想也不想的否定：“鑒定樓跟導師樓天南地北，中間隔了十萬八千裏，雨再大，傅書行也不可能迷路到導師樓這邊來。”
趙展磊暗暗撇嘴，心想那有沒有可能他就是故意給你送傘去的？
兩人最後還是淋成了落湯雞。
那麽大的雨，一件衣服頂不了什麽用。
紀恂一回到家就先洗澡。
花灑裏的熱水沖下來，他連打兩個噴嚏，擦了擦鼻子，說：“誰在罵我。”
雨越下越大。
天色也黑的特別快。
對面傅書行還沒回來。
紀恂大浴巾披在身上裹着，手裏捧着媽媽給他煮的姜茶，他喝一小口，心想今天回來的太匆忙，都忘了問石頭徐源規的事。
紀恂靠到窗戶邊去，視線随意一掃，這一掃，可不得了！
樓下有一只小貓在淋雨！！
紀恂立馬放下姜茶，跑下樓去。
大雨滂沱。
白色的小貓被雨淋得渾身濕透，毛發全部黏在身上，溫熱瘦削的身軀在不斷的顫抖，它正沖紀恂“喵喵喵”的一聲聲叫。
紀恂直接把身上的浴巾分給它一半小心的裹起來。
紀母看到他這裝束跑到外面，皺眉叫：“恂恂，你在幹什麽？姜茶喝完了沒有？”
“媽媽，我撿到一只小貓！！”
“流浪貓？”紀母放下手裏的餐盤，立刻對兒子說：“先別帶進屋，有虱子，我去找個紙箱給它裝起來，明天送社區問問有沒有人收養。”
“媽媽。”紀恂轉過身，把自己與小貓分享同個浴巾的模樣給紀母看。
紀母：“……”
紀母扶額，“好吧，我先去找找家裏應該還有寵物驅蟲劑。”
“順便再給我熱個牛奶，媽媽我愛你！”
紀母有些無奈，又忍不住笑，她轉身要走，卻停住。
紀母走到紀恂面前，撩開浴巾，看着那白色的、瑟瑟發抖呼嚕呼嚕發出聲響的一團，她伸手摸了摸，皺眉說：“這不是流浪貓啊，是誰的精神體亂跑了吧。”
“精神體？”
“是啊。”
“哇！！”紀恂兩眼直放光說：“那這肯定就是我的！！我的小獅子！！”
“媽媽我上樓先給它洗個澡！！”
話音還在，人已經蹭蹭蹭跑沒影了。
“小獅子，小獅子！！”紀恂在浴缸裏放好溫水，小心翼翼的把浴巾放上去。
白色的“小獅子”在虛浮的浴巾上踩了踩，直想往紀恂懷裏鑽。
紀恂一點兒不嫌棄它渾身濕透還髒兮兮的，喜滋滋的抱住它，“你看，這要說你不是我的精神體都不信，這麽粘我！！！”
“乖，我先給你洗個澡啊。”
紀恂小心的拿指頭撩起溫水給它沖澡，一點點洗掉它濺在身上的泥點子，差不多幹淨後，隐約可以看到“小獅子”白色毛發中有些是銀灰色的條紋。
怎麽這樣式瞅着越來越眼熟呢？
紀恂洗着洗着，突然伸出一個手指輕輕把“小獅子”的腦袋往後壓。
“小獅子”被迫擡起頭。
圓滾滾的白腦袋，圓乎乎的小耳朵。
紀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