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080章 第 80 章

唐悠閑的腦海中猛地浮現出一個畫面。

小佳仰頭望着她, 小心翼翼地詢問她是不是很缺錢，還一臉鄭重地對她說，會幫她。

唐悠閑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唐悠閑：【我知道了。】

徐曼冷着臉：【知道什麽了？】

唐悠閑沒有回複她, 而是說道：【你不該自作主張拿走那張銀行卡, 就算要還，也得由我自己還給她。】

徐曼：【……】

唐悠閑：【如果今天我不問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

徐曼：【……瞞着你又怎樣？這難道算什麽大事？】

唐悠閑輕輕嘆了口氣：【這就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的原因。】

【徐曼，你太自以為是了。】

徐曼的表情僵住了片刻, 擡起臉，看到落地窗映出她冷漠的面龐。

她嘴角抽動了一下, 手臂猛地一揮, 将茶幾上的高腳杯掃到了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 玻璃碎片四處飛濺。紅酒在地上流淌，宛如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徐曼雙手緊緊握拳，胸口劇烈地起伏着，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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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 徐曼才漸漸冷靜下來, 緩緩蹲下身子, 看着滿地的淩亂，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她沒有做錯。

她不過是替唐悠閑做出了正确的選擇, 唐悠閑為什麽要責怪她？

她今天這樣對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

徐曼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手機, 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在唐悠閑身上, 投入了太多的注意力和精力。

而她回國的原本目的, 應該是沈如意才對。

徐曼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走到窗邊，面無表情地瞥了眼窗外的風景，毫不猶豫地拉上窗簾。

室內徹底陷入黑暗。

徐曼轉身跨過碎片，朝卧室走去。

***

小佳洗完澡走出浴室時，發現唐悠閑還沒睡。

唐悠閑坐在客廳裏，面前的茶幾上擺着兩杯茶水，一副準備和小佳長談的姿态。

小佳擦頭發的動作頓時停住，遲疑地看着她：“悠閑？”

唐悠閑瞥了眼茶杯，溫和地說道：“不介意的話，咱們聊聊？”

小佳愣了愣，眼睫眨了眨，緩緩走過去。

剛才在浴室裏，洗過一個熱水澡，她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沒那麽難過了。

小佳忐忑不安地挪了挪屁股，小聲問道：“你明天沒事嗎？”

唐悠閑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現在不是我的事，而是你的事。”

小佳焦躁不安地挪了挪腿，輕輕“哦”了一聲：“我有什麽事？”

唐悠閑道：“我聽徐曼說，你今天給我留了一張銀行卡？”

小佳低垂的臉猛然擡起，瞪大眼睛看着她：“她怎麽……”

唐悠閑微笑着說道：“你為什麽要給我銀行卡？”雖然已經知道答案，但唐悠閑還是想問問小佳到底是怎麽想的。

小佳慌忙垂下眼睫，不敢和唐悠閑對視，半晌才如蚊吶般說道：“我……我不知道給你什麽。”

她迅速地瞅了唐悠閑一眼，聲音稍稍提高了一點：“但是給錢肯定沒錯吧？你現在不是缺錢嘛？”

唐悠閑側頭看着她，突然說道：“前幾天，我剛好賺了五百多萬。”

小佳呆呆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滿驚愕：“五……五百萬？”那對她而言，簡直是一個天文數字。她打三份工，半個月才勉強賺到五千塊錢。

唐悠閑勾唇笑了笑，端起白開水喝了一口：“我跟你說這個，不是想炫耀，而是想告訴你。我眼下，并不缺錢。”

小佳聞言立刻咬住嘴唇，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她既感到吃驚，又有些茫然絕望。

唐悠閑已經不缺錢了，那她唯一能和對方建立聯系的方式也沒有了。

那她以後，該怎麽辦？

唐悠閑看着再次陷入低落的小佳，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她剛才那句話沒問題吧？

唐悠閑實在不明白小佳在想什麽，索性直接問道：“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小佳點點頭。

唐悠閑道：“你為什麽不高興？”

小佳張了張嘴，卻說不出答案來。

唐悠閑無奈道：“你不希望我賺錢？”

小佳連忙否認：“不是！我只是……”

小佳躊躇了半晌，才鼓足勇氣說道：“我配不上你。”

唐悠閑端茶的動作一頓，詫異看着她。

小佳不敢與唐悠閑的眼神相對，接着說道：“我在網上看到說，交朋友，實則就是利益交換。可我卻一無所有。”

“我曾經以為，既然你缺錢，那我能夠去賺錢給你。這樣一來……”

小佳觸及唐悠閑的眼神，聲音逐漸減弱，直至歸于沉寂。

唐悠閑安靜地等她講完，見此情形，才緩緩說道：“你知道，我那五百多萬，是怎麽賺來的嗎？”

小佳搖頭。

唐悠閑勾起嘴角道：“我故意拿到了一個人的把柄。然後威逼利誘，敲詐勒索，命令她将五百萬給我。不然我就……”

她并起手指，故意在跟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嘴角一咧，“不然我就撕票！”

對上小佳驚恐的目光，唐悠閑噗嗤一笑：“開玩笑的。其實我答應扮演對方女神的替身，她為了感謝我的辛苦付出，才把這些錢給我的。”

小佳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該對唐悠閑說什麽。

唐悠閑道：“你看，對方也給我錢了。那你覺得，我和她是朋友嗎？”

小佳小心翼翼道：“是？”

唐悠閑抿唇瞥她一眼，無奈：“……你可真是油鹽不進啊。她是給我錢了，但那是我勞動所得，我可沒把她當什麽朋友。”

唐悠閑握住小佳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小佳，如果交朋友也要衡量值不值得，那就不是真的朋友。”

小佳茫然地點了點頭，“可是……”

唐悠閑都不知道今天是第幾次嘆氣了：“誠然，你的話說對了一半。交朋友實質上就是利益交換。”

小佳臉色頓時一白。

唐悠閑繼續道：“但所謂的利益，不僅僅只是指財物，還可以指感情。”

“你真誠以待。我也真心對你。這也是價值交換。你認同嗎？”

小佳抿起嘴角，用力點點頭：“我一定會努力賺錢的！”

唐悠閑：“……算了，今晚先休息吧。”

唐悠閑想，小佳的症結所在，還是因為太過自卑，所以總容易多想。

如果讓對方變得自信，那麽這些問題，就都會迎刃而解。

可怎麽樣能讓小佳變得自信呢？

唐悠閑皺了皺眉，側身看向地板上縮成一團的瘦小身影，輕輕嘆了口氣。

第二天，唐悠閑很晚才醒來。睜眼一看，地板上的床褥已經被疊得整整齊齊。而小佳已經不見蹤影。

唐悠閑推門出去，走進廚房，發現冰箱上被人貼了一張便利貼。

她盯着便利貼上的文字，不由怔了怔。

【粥我煮好了，你醒來應該還熱的。另外我給你做了晚飯，你晚上熱一下就可以吃。小佳留。】

唐悠閑一言不發地打開冰箱，看了眼用保鮮膜蓋好的飯菜，又扭頭，看向竈臺上冒着熱氣的砂鍋。

唐悠閑回卧室拿手機，給小佳發了一條短信。

唐悠閑：【怎麽這麽早就走了？】

小佳：【我下午還有工作。】

唐悠閑頓了頓：【早上幾點走的？】

小佳：【就十點吧。你放心，不耽誤事的。】

唐悠閑拿着手機走到廚房，直接伸手揭開蓋子。白粥的溫度正好，顯然煮了有一會兒了。

唐悠閑默默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道：【小佳，你有沒有想過，回去繼續上學呢？】

她覺得小佳的模樣，應該還不到 18 歲。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

她看過她的簡歷，學歷那一欄填的是高中。所以如果小佳回去繼續深造，上一個好大學，就不用再這麽辛苦地出去打零工了。

以前她不說，只是擔心對方會覺得她多管閑事。

小佳聽言，沉默了很久。

就在唐悠閑以為小佳不會回答時，小佳道：“……我不需要。”

唐悠閑頓時有點尴尬：“抱歉。”

小佳忍不住擡頭看了眼唐悠閑的公寓，抿唇道：“是我的問題。你不要和我道歉。”

唐悠閑：“嗯。”

一通氣氛尴尬的電話打完，唐悠閑忍不住撈起橘貓，用力揉着貓頭發洩。

昨天晚上才把徐曼說了一頓，結果今天，她自己也犯了這種自以為是的毛病。

唐悠閑沮喪了一秒，便重新振作起來。

她先回複夏映雪，告訴對方預約可以繼續。然後又去圍觀了一眼沈如意的朋友圈。

沈如意倒沒發什麽酒池肉林的動态，反而一改常态，天天發些 emo 的內容。

動不動拍一張自己醉酒，然後對月傷心頹廢的照片。

唐悠閑看到某張照片的時候，忍不住将沈如意的臉放大了兩倍觀察。

沈如意的側臉上，除了之前和餘青鬥毆留下的傷口，竟然有一個十分清晰的五指印。

唐悠閑掃了一眼評論區，很快便知道這巴掌是誰留的。

原來那日沈母得知沈如意在人家的宴會上鬥毆的事情，當天晚上回去，就給了沈如意一巴掌。

而沈如意這麽久都沒來找她，不是她不想來。而是被沈母拘着，在公司上班呢。

唐悠閑有點幸災樂禍。

唐悠閑特意将對方那張照片保存下來，然後發給沈如意，故作不解道：【沈如意，你臉上怎麽回事？】

沈如意正坐在沈氏大廈的某層辦公室中，雙腿翹在辦公桌上，無所事事地玩手機。

游戲正玩到關鍵處，結果屏幕被人彈出的微信擋住了一半，不禁柳眉倒豎，下意識想發火。

結果定睛一看，竟然是唐悠閑。

她忽地一聲，猛地坐直了身子，心想唐悠閑竟然還會主動給她發消息？難道對方想明白了？

沈如意挑了挑眉，當即退出游戲，準備回複唐悠閑。

結果等她看到唐悠閑發過來的照片時，臉色立即黑了下來。

正準備反唇相譏，辦公室的座機電話突然響起來。

沈如意不勝其煩，只能接起電話，吊兒郎當道：“誰呀？”

沈明芝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沈經理，現在請來我辦公室一趟。”

沈如意聞言，不由撇撇嘴，慢吞吞将雙腳放下，懶懶散散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