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陰屍陣·五
第6章 陰屍陣·五
一個小時後。
十幾輛飛行家融彙在城市的車流中，緩緩朝着降魔局開去。
某一輛車裏，金黎扭頭看向後座的時臾，“六兒，白局怎麽回來這麽快啊？”
“縮地術加上把我這只雪貂當坐騎，能不快嗎？”時臾擺弄着手機，幸災樂禍道：“老五你也太天真了，涉及到印天大廈的事怎麽可能瞞得過他，年假甭休了，戴罪立功吧你！”
“我就知道……”金黎胖乎乎的小臉一皺，嘆口氣，片刻後又問：“诶，這次去苗疆一切順利嗎？”
時臾玩着手機的手一頓，隔了片刻，才若無其事道：“白局有自己的想法吧。”
“白局當然有自己的想法，”郎北望嘴裏叼着根沒點的煙，一邊開車一邊說：“不過什麽事情都自己扛着，就算是白局也一樣會讓人擔心。有什麽事情大家一起想辦法不好嗎？咱們局這麽多年走過來，有什麽事是熬不過去的？”
時臾輕笑一聲，“得了吧老四，咱們這麽多年這麽順利，還不是因為有白局在背後撐着？”他頓了頓，又說：“白局其實一直都有退路，只不過是他自己不願走罷了……都甭操心了。”
“也是，畢竟是白局，這世上有什麽事是白局解決不了的嗎？”金黎與有榮焉的一仰頭，轉眼又想起自己悲哀的年假，苦着臉轉向郎北望：“老四，檢讨模板記得發我一份啊。”
郎北望瞥他一眼，提醒說：“別抄我的啊，會看出來。”
“看見白局了！啊啊啊我看見白局了！”
後面的某輛車上，張大寶激動的語無倫次，轉頭看向秦離：“小哥！剛剛你去哪了？你都沒看見白局！”
秦離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慢悠悠道：“現在還不能讓他看見我。”
“啊？”張大寶一臉疑惑，“怎麽，你們有仇？”
這話說完他就覺得太不現實，以白局的身份，認識都難，更何談結仇。誰知他問完這句話，就見對面這位神色有些微妙，沉默片刻才說：“……是啊，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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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寶越加疑惑，倒是沒敢再深問，他點點頭，滿臉感激：“剛才你攔我那一下真是多謝啊，要是沒有你我一個激動現在肯定被雷劈的骨頭渣都不剩了。還有你救下那個前輩的時候，真的超厲害……”
秦離對他的奉承并不在意，轉過頭來，“你對降魔局這麽了解，知不知道有什麽方法，可以永遠留在這？”
張大寶一愣，“降魔局是正式編制，只要不犯錯誤，就可以永遠留在這啊。”
“我的意思是，局長也不能把人驅逐走的那種。”
張大寶更加奇怪，“你這問題問的怎麽好像知道一定會被局長驅逐似的……”
秦離看着他不說話，張大寶在他的注視裏莫名的瑟縮了一下，“倒、倒也有方法，不過基本實現不了。降魔局設在人界，但其實是歸仙界管轄，像幾個組長這樣級別的人，仙界都有記錄，要是局長想将他們逐出降魔局，就要先去仙界把名字删除掉。不過這種級別的人局長也不可能……”
“多謝。”秦離優雅的一點頭，再次轉眼看向窗外，不說話了。
“……”張大寶神色複雜，心說難不成你還真能有法子去仙界？
車開到了最繁華的商業街，車速降了下來。秦離微微坐起身，朝駕駛座上的前輩打了個招呼，“麻煩在這停一下。”
那前輩微微一愣，還是停了車，秦離打開車門，長腿一邁，往遠處走去。
張大寶趴在車窗上朝他喊：“馬上就到局裏了，你幹嘛去啊？！”
秦離背着身朝他揮了揮手。
車重新開動，張大寶一臉疑惑的坐回車裏，腦子裏百轉千回，突然一拍大腿：“卧槽！他不會真有去仙界的法子吧？！”
回到降魔局，首車上的白染第一個下了車，在其他人還沒全到的時候，一個人先進了電梯上了樓。
穿過繁盛瑰麗的空中花園，時隔一個月，再次踏進降魔局的大門。
進門之前忽而腳下一頓。
他微微皺眉，像是有些疑惑，在大廳之中看了一圈，又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花園，一切如常。白染懷疑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又看了一圈，而後才疑惑的走進辦公大樓。大樓裏一切正常，好像剛才一晃而過的感覺的确只是錯覺。
“白局！”七層會議室裏，一個白裙子的漂亮小姑娘扔下手裏桃紅色封面的《霸道總裁的獨寵小嬌妻》，飛奔着撲向進門的白染，大眼睛帶着笑：“你終于回來啦！”
“回來了。”白染朝着小姑娘淺淺一笑，繞過她走到自己的座位。片刻後幾位組長也接連走了進來，聞着滿室的茉莉香，心有靈犀的互看了一眼：老三又對着白局犯花癡了。
幾人嘆口氣，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白染坐在長桌的主位，眼神在四位組長的臉上掃過，淡淡道：“說說吧。”
“我先。”三組組長茉莉站起身，手裏捧着一個平板，聲音清涼悅耳：“一組出差二組外調，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三組負責收尾、後勤和統計，任務主要由四組五組執行，最近臨近七月半，任務量明顯增加，一個月之內共出現D級事件76起，C級事件18起，A級事件1起。除了今天的A級事件還沒結束，其餘全部完善解決。”
降魔局分級系統中共有S、A、B、C、D五級，S級為頂級重大事件，處理不好就把天掀了的那種，在降魔局千年歷史上發生次數一只手數的過來，D級為小鬼惡作劇的雞毛蒜皮，是近些年的主要任務。茉莉說完，餘光瞥了眼一邊的金黎和郎北望，有些同情的閉了嘴。
“辛苦。”白染朝着茉莉點點頭，他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看起來是個很松弛的姿勢。冰雕玉砌般的五官在逆光的室內依舊顯的十分好看。他轉頭看向金黎，平靜道：“老五。”
金黎輕咳一聲站起身，胖乎乎的身子像是個Q彈的皮球。他撓了撓臉，“……最近局裏人手不多，對印天大廈的監管就松懈了不少……”他頓了頓，小心翼翼道：“三天前，印天大廈旁邊出現了一只尚未成年的濁九陰……”
出乎意料的，白染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金黎放松了些，把後續講了一遍，最後交代結果：“那位道長的屍身已經命人用三昧真火火化處理了，魂魄現在還在初雲爐裏，随時可以超度。”
白染點點頭，聲音聽不出喜怒，“一會兒我親自來。”
金黎松了口氣。就在幾人以為要散會的時候，就聽白染忽而道：“最近局裏來新人了嗎？”
“啊？”四個組長都是一愣。每年的新人都是按照各個組長的要求分到六個組，白染向來不關心也從不過問。
金黎點頭，“對，人事把準入人員送來了，還沒面試。”
“嗯。”白染手指點點桌面，片刻後，平靜而不容置疑的說：“這次我親自面試。”
幾個組長一臉驚訝，就連連軸轉了幾天半死不活了的郎北望都驚異的望了過來。白染沒看幾人，補充一句：“一個小時以後。”
他說完站起身，說了句“散會”，而後邁着長腿走出了會議室。
……
降魔局一樓大廳。
“大佬！”張大寶在門口看見那個又高又瘦的身影，急迫的朝他揮了揮胳膊。
秦離不急不緩的走過來。此時他穿着一件Burberry新款男士風衣，他身材本就出挑，此時穿着版型精良又合身的長款風衣，金絲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再加上氣質儒雅，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令人欲罷不能的衣冠禽獸氣息，一路吸引了無數目光，一個女警員手裏的水杯“當啷”一聲落地，水灑了一片。
“可以啊你！”張大寶跑過來上下打量着他，“剛我還想你出去幹嘛去了，敢情買衣服去了？”
秦離笑笑沒說話。
張大寶顯然也沒想讓他說話，一把拽過他，連珠炮似的，“我跟你說，白局要親自面試！就在半個小時後！雖然五組長答應我們進局，可白局要是不同意，五組長說的也不好使！怎麽辦怎麽辦，白局要是不讓我們進怎麽辦？！”
旁邊順順小臉繃的緊緊的，小聲說：“白局從來都不管新人的事情，這次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秦離好像早就料到會這樣，只是嗯了一聲。
“那可是白局啊！降魔局至高無上的局長！三界第一斬魔師！我局的精神支柱！”張大寶自顧緊張亢奮：“怎麽辦怎麽辦，我一定的好好表現！”
二十分鐘後，金黎和白染兩人從電梯裏出來的時候，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天白染穿了一條卡其色的休閑褲，上身淺色襯衫，再加上冷白的膚色，整個人幹淨的像是一團微涼而讓人舒服的雲。他一步步走過來，雙腿修長，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一聲聲有節奏的輕響，好聽的像是流水在石頭上打着拍子。
喧鬧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着他，滿眼崇敬。
白染沒看衆人，直接進了辦公室。秦離的目光追着他，直到被辦公室的牆擋住視線，這才收回目光。順順手捂着小心髒，哭喪着臉：“怎麽辦怎麽辦，我好緊張，心髒跳好快……”
“我剛背的知識點是啥來着？那個符怎麽畫來着？”張大寶滿腦袋汗，蒼蠅似的轉了一會，突然擡頭疑惑的看向秦離：“我說……你怎麽一點都不緊張？”
“不，我比這裏任何一個人都要緊張。”秦離長腿交疊，十分優雅的坐着，他靜靜的望着面試辦公室的門，擡手推了推眼鏡，神色微妙：“……你們沒通過，只是不能留在降魔局，我要是出了事，歸宿可是被扔到無妄海去喂魚。”
張大寶一臉懵比，心說這都什麽對什麽。
秦離偏過頭，語氣平靜：“哦對了，一會我進去的時候，你們記得離那個辦公室遠點。”
“？”張大寶更懵：“……哈？”
秦離淺淺笑笑，眼睛彎出一個促狹的弧。
“下一個，秦離！”
二十分鐘後，辦公室外的警員朝着人群叫了一聲，秦離優雅的站起身，撣了撣衣服，理了理頭發，這才朝着辦公室走去。張大寶胳膊肘碰了碰順順，一臉猶疑，低聲道：“……順順，咱們這是面試，不是去非誠勿擾吧？”
順順以鑽研教科書的眼神研究着秦離的背影，認真道：“我覺着特別像孔雀開屏。”
張大寶小雞叨米似的附和點頭。
辦公室裏，白染大理石般的手拿着文件夾，目光落在“秦離”這個名字上，長長的睫毛如黑羽一般垂着，神色淡淡的，好像看到的不過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
金黎偏頭看了一眼：“這個新人好像不錯，剛剛在印天大廈的時候還救了個人……”
白染合上文件夾，擡頭看向金黎：“老五，你出去吧，這個人我自己面試。”
“……啊？”金黎一時沒反應過來。
“出去記得把門帶上。”白染平靜的說完，兩手微擡，慢悠悠的開始解袖口上的扣子。
“好……”金黎一臉疑惑的起身朝門走去，剛好迎着那個名叫秦離的新人進來。就見那個長相俊美到有些邪性的新人穿着一身Burberry風衣，身高腿長，整個人身上都彌漫着一種儒雅、矜貴、文質彬彬的氣息，在擦肩而過時朝他微微一笑：“麻煩把門關上，一會可能會有些吵。”
金黎：？？
辦公室的門啪嗒一聲關上，屋子裏陷入落針可聞的寂靜。
不強的光線從窗戶投進來，白染逆着光線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不急不緩的向上挽着袖子，連眼睛也沒有擡一下。他的頭微微垂着，神色隐在光線的暈影裏，依舊能看出那冰雕雪砌般的肌膚泛着冷光，淡色的唇在光影裏仿佛一朵水暈開的櫻花。他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裏，就像是一幅大師精雕細琢出的油畫，幹淨，細膩，美的醉人。
秦離出神的欣賞了半晌，片刻後才輕輕推了推眼鏡，嘴角帶笑，低沉磁性的聲音緩緩道：“……好久不見啊，前妻。”
一陣銳利的風刮過，白染身影一晃，虛影還沒消散，五指成拳帶着罡風猛的砸來！
“轟——！”
整個大樓一震，秦離胸口挨着拳頭，整個人在巨大的沖擊力下，整個人瞬間在飛到牆上，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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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受之間一直有沒解決的問題，但是攻不渣，信我。
感謝大家支持~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