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雙枝錯判案5
第027章 雙枝錯判案5
停雲霭霭, 時雨濛濛。
今日的天色有些陰沉,烏雲遮蔽了日光, 似乎随時都準備下一場大雨。
衆人蹲在小房門口的樹下,少年将那兔子的屍體刨了出來。
一旁的狗牙兒連連雙手合十,嘴裏還嘀咕着:“慈悲慈悲,你可不要怪我們掘你墳墓,我們只是為了查案……”
姜羚被他嘀咕的有些不耐煩,鄙夷道:“你話真多,難不成害怕它半夜來找你啊?”
狗牙兒吓得一激靈, 連忙去捂她的嘴:“慎言慎言!”
姜羚連忙推搡他, “起開!信不信我揍你!”
“安靜。”葉良玉回頭冷聲道。
二人都自覺地閉了嘴,低頭看去。
就見那兔子雪白的腹部被血染紅,怒目圓睜, 死不瞑目。
“腹部數刀,沒有規律手法粗糙。”梁誡道。
“一人所為。”葉良玉跟着道。
看來,這野獸,就在堂中。
……
“你們做什麽?這邊是堂主的院落,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起開!你睜大你的雞眼看清楚!你爺爺我可是刑司, 怎麽能算閑雜人等!”狗牙兒推了他一把, 不管不顧就往裏沖去。
那幾個小厮不要命似得将幾人攔住,頗有一副“有本事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的做派。
“竹堂主!您不會是心裏有鬼吧!若是不願意相見,就別管晚輩無禮了!”梁誡沖着院中大喊一聲。
小厮推搡着他, “不許對堂主口出狂言!”
院中靜默片刻,就見裏面傳來一句:“讓他們進來。”
梁誡沖那小厮挑了挑眉, 神情甚是欠揍。
幾人走進院中, 環顧四周。
一人坐在亭中,手裏捏着一顆棋子, 正專心致志地觀察棋盤。
梁誡率先靠了過去,很自覺地坐到他的對面。
男子終于擡頭看了他一眼,“公子要與我下一局嗎?”
“若是贏了,竹堂主可否滿足我一個願望。”
竹夢松對上那雙狹長的眸子,不免被他眼底的涼意刺了一下。繼而又扯出一個笑容,道:“公子且看好,這棋局不好破。”
“竹堂主怎麽不問我的願望?”梁誡落下一字,低聲道。
“公子且說來。”竹夢松漫不經心,看起來不是很在意。
“若是我贏了,竹堂主就把衣服脫了。”
竹夢松下棋的動作一滞,明顯一愣。
這別說竹夢松了,誰聽到這話都要吃一驚。
狗牙兒不由地掏了掏耳朵,确認自己沒有聽錯。
“梁、梁公子這是……”
葉良玉看起來卻很淡定,“他是要看肩頭的傷。”
說着,少年看了一眼一旁的黑毛犬。“被靈犬咬傷的患處,就算神仙來了也不能愈合。”
狗牙兒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梁公子還真是直接啊……”
“難不成像你一樣,畏畏縮縮的。”姜羚瞪了他一眼。
狗牙兒抿了抿嘴,不再言語。畢竟何事都不能與粉頭争執,她們可是不會講理的。
竹夢松笑了笑,盡量壓制住自己嘴角的抽動。“梁公子就莫要說笑了。”
“我沒有說笑。”梁誡一臉真摯,斬釘截鐵道。
“若是我贏了,還請竹堂主寬衣——”
兩人面面相觑,眼中都是一沉。
不多時候,就聽梁誡的聲音響起。
“竹堂主,你輸了。”
竹夢松面露難色,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梁誡依舊面帶笑意,捏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之上。最後一子已落,勝負已定。
“還請竹堂主莫要賴了我。”
話音剛落,就見那人手中靈力四溢。
那枚棋子應聲而碎,向棋盤蔓延出一條閃電一般的裂縫。
狗牙兒雙手搓了搓,連忙上前。“竹堂主,你要是不好意思脫,我來幫你!”
說着,就去扯竹夢松的衣服。
“哎呀,不要害羞嘛!在場的都是男人!”
“姜姑娘!你可不許看啊!”
姜羚嘴角抽動,咬了咬牙。“我才不會看!”
話音未落,她就氣沖沖地走出院落。
狗牙兒和竹夢松來回拉扯,他逃他追。
黑毛犬十分嫌棄地抖了抖毛,微阖雙眼,一副“沒眼看”的模樣。
狗牙兒一咬牙,一使勁。就聽“呲啦”一聲。
竹夢松的臉色難看至極,衣服被人扯得稀碎不說,那人還眼巴巴地盯着他。
“咦?怎麽沒有啊?”狗牙兒一臉疑惑,不由地又湊近了一些。
“這不對啊……”
話語間,他的臉都要貼在竹夢松的肩頭。
竹夢松将自己的衣服從他手中抽出,道:“公子,自重。”
狗牙兒愣了一下,連忙站直了身子。
“我說,你這老頭瞎想什麽呢!要不是懷疑你是昨夜那孫子,我才不會脫你衣服——”葉良玉連忙上前将人的嘴捂住,将人往院外拖去。
“你也不看看,你那皮都松了!你可真敢想!我呸——”
葉良玉又捂嚴實了一些,加快步伐将人拖了出去。
梁誡抿了抿唇,看着竹夢松的臉色,實在忍不住笑意。
“竹堂主,告辭。”
丢下一句話,他就溜了。
幾人走出堂子的時候,狗牙兒還在不停地罵罵咧咧。
“這老頭真不要臉!”
梁誡嗤笑一聲,趴在葉良玉的肩頭笑得前仰後合。
姜羚也覺得好笑,掩面笑道:“行了,你都把那厮的臉都氣綠了。”
葉良玉清了清嗓子,推了推身上的人。“梁子骞,從我身上起來。”
梁誡似乎已經笑出眼淚來,“你說,他會不會也把我當斷袖了?”
少年睫毛微顫,“如果昨夜的人不是他的話。”
“哈哈哈哈哈——”梁誡不由地大笑起來,整個人都癱在少年的身上,情到深處還不停地拍打少年的脊背。
“梁子骞!手拿開!”
……
嬌娃堂內的偏院。
竹夢松坐在床榻之上,冷聲對一旁的小厮道:“把刀拿來。”
小厮顫顫巍巍地雙手将匕首奉上。
“滾下去吧。”
“是、是。”
房門合上的瞬間,竹夢松的臉龐隐匿在黑暗中,将自己的衣服褪去。
手持匕首将自己肩頭處的皮肉劃開,擡手猛地一撕。
一張人皮就從他的肩頭扯了下來,露出那下面的腐肉。
他忍不住痛叫一聲,死死地咬着牙根。
“該死的畜生。”
絕對不能讓他們再查下去了,不然自己之前的所做作為……
那雙眼睛看向窗外,突然又勾起一抹微笑。
“等着瞧,我不光要你們的命,還要碧血龍膽為我所用。”
……
三人另尋了一處小樓暫居,千方百計地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再塌房,那老板才讓他們住下。
二樓上房。
“怎麽會呢?那孫子的傷怎麽不見了?昨夜梁公子劃斷了他的手筋,腿兒哥甚至咬掉一塊肉。一夜不到,就痊愈了?”狗牙兒百思不得其解。
“靈犬所制的患處,絕對不可能一夜之間就全然無礙。”葉良玉道。
正當衆人焦頭爛額的時候,有人敲響了房門。
透過門框看出身形,應該是姜羚。
“梁公子,你在嗎?”
“梁公子,你睡了嗎?”
說着,她又輕輕敲了敲門。
狗牙兒狐疑地看向梁誡,用唇語說道:“深更半夜,你叫她來作甚?”
梁誡白了他一眼:“你胡扯什麽?我哪裏叫了。”
葉良玉無視掉兩人無聲的對話,自行走到門口将房門打開。
姜羚看到門開了,連忙擡頭去看。
卻對上一雙極其冷淡的眸子。
少年垂眸俯瞰,“何事?”
“你、你怎麽在梁公子的房裏?”
“你不會跟他睡一間房吧?”
姜羚的表情來回變了變,似乎想到了什麽,立馬臉一紅。
“姜姑娘?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啊?”
直到狗牙兒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她一愣,原來都在啊。
少女晃了晃腦袋,将自己那些混亂的想法從自己的腦海裏扔了出去。
“我、我有事要說。”
“阿樹,快叫姜姑娘進來啊,外面陰天,怪冷的。”狗牙兒說道。
三人圍桌桌前,視線集中在姜羚身上。
“今日青虹的父母去官府領走了她的屍體。”姜羚開口道。
葉良玉挑了挑眉,心中不免冷哼一聲。事發幾日,他們都未曾去官府查看,今日可算是舍得将自己孩子的屍首帶回去下葬了。
“他們跟官府說,不再追究青虹的死因了。”
話到此處,三人的表情都有些難看。
“他們這是什麽意思?自己家的姑娘死的這麽慘,說不追究就不追究了!?”狗牙兒幾乎是立馬跳腳。
“聽說是堂子裏給了他們一筆錢。反正,是不追究了。當地的官府也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蔫兒貨,一聽此話,已經準備收拾收拾結案了。”姜羚也十分氣憤,語氣都有些不穩。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沉重起來。
“不行!這事兒不能說算就算,他們不查,咱們查!必須要将竹夢松那孫子送進大牢!”狗牙兒先行說道,一臉正義淩然。
姜羚看向他,心裏不免多了幾分敬畏。
“他們不管了,皇城司還管啊!我可不能讓我的50兩黃金打水漂,說什麽也得……”
後面的話姜羚已經不想再聽,那幾分為數不多的敬畏消散的一幹二淨,還不忘在心裏沖他吐了無數次唾沫。
“多謝姜姑娘前來告知。”梁誡起身作揖,“時辰不早了,若是姑娘沒有別的事,就先回去歇息吧。”
姜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舍不得移開。
“哦,對。”她将手裏的東西遞給他,“這是聚香齋的叫花雞,我給梁公子帶了一份。”
生怕梁誡不收,連忙塞進他手裏。“味道很不錯的。”
梁誡沒有回絕,出聲道謝:“多謝姜姑娘,明日再見。”
姜羚眼中一亮,笑出聲來:“梁公子,明日再見!”
說着,幾乎是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屋子,合上房門前還不忘給他揮手告別。
“哎呀!還是子骞兄有福氣。”狗牙兒嘆道。
“想吃就過來拿。”梁誡擡了擡眼。
狗牙兒立馬站起身來,嘿嘿一笑:“懂我者,子骞也。”
梁誡對上少年的目光,不免有些納悶:“你怎麽又板着臉,你也想吃?”
葉良玉瞥了他一眼,垂眸說道:“你若是對別人沒有意思,就不要随意撩撥。”
“倒叫人對你生了意,動了情,你又不負責,實在缺德。”
梁誡先是吃驚,又笑道:“那姑娘對我并沒有男女之意,你可放心。”
“至于你,我就不知了。”
狗牙兒啃着雞腿,一臉吃驚:“什麽?阿樹也喜歡姜姑娘!?”
一旁的黑毛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真聰明。
“不行不行,我們這不就是1、2、3……四角戀了嗎?”
兩人一起看向他,紛紛用臉造了一整本的口業。
“诶!那是什麽?”狗牙兒突然道。
三人的視線一齊,就見窗外飛來幾只蝴蝶,緩緩向他們靠近。
“好漂亮。”狗牙兒說着就準備伸手觸碰。
就聽葉良玉低聲道:“別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