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般路過的挑食社畜

第7章 一般路過的挑食社畜

情況如此這般說明了。

一手拿着鑰匙在手裏轉了圈,周然重新站直身體,終于想起來說一下這裏目前的信息:“一共四個人,三個打手和一個醫生,沒有其餘受害者。”

他擡腳走向鬧出這麽大動靜也沒有打開過一次的通向更裏側的大門,邊走邊說:“有兩個門,第一個門密碼是234856。”

站在門邊略微彎下腰,他借着光亮從側面多看了兩眼輸入密碼的屏幕,看到了幾個覆蓋得有密集指紋的按鍵數字,于是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高個,對着手機繼續說:“兩道門都是這個密碼。”

是陳述的語氣,但末尾語調略微上揚,帶了點疑問的感覺。

這是在求證。莫名懂了他的意思,迎着投來的視線,身體已經開始逐漸恢複知覺但仍然一動不敢動的高個只敢稍稍點頭,證實猜測沒錯。

低頭把自己的鑰匙重新揣進兜裏,慢慢按下密碼按鍵,周然忍住了打呵欠的沖動,補充說:“情況十分危急,還請快一點來。”

剛才廢了不少體力,舉着手機的手也開始有些泛酸,沒有其他的話要說,也沒有絲毫猶豫,他禮貌打完招呼後直接挂斷電話,把手機重新揣進兜裏。

按下最後一個按鍵的時候,“咔”的一聲響,門鎖解開。在一腳踏進房間之前,他想起了什麽,視線從高個和同樣一直沒動彈的矮個身上掠過,一轉頭,揮揮手囑咐說:“記得不要亂動。”

只簡單的一句話,沒有多說其他,他打開緊閉大門。

裏面這個房間出乎意料的大,也不像外面的房間那麽亮,陳舊的氣味和消毒水味微妙地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

說是醫生的房間,這裏更像是一個雜物間,入門就是幾個鐵制大置物架,堆滿了各種瓶瓶罐罐和塞爆的紙箱,有東西掉地上,偏藍的燈光照下,依稀可以看到上面的灰塵。

置物架排列着,以一種其妙的方式剛好留出了大概可以供兩個成年人并列通過的過道。

從過道走過,眼前看着要寬敞不少,更像個實驗室。

靠着牆面一側的不名儀器發出規律的運作聲,另一邊是展櫃,整齊排列着浸泡在透明液體裏的各種人體器官和動物。

依舊沒有看到醫生的人影。

展櫃上的瓶瓶罐罐裏沒有蟑螂,周膽大完全沒在怕,沿着展櫃慢慢走着,視線從一個個玻璃瓶上掠過。

也沒有看到眼睛。應該是已經轉交雇主了,動作還挺快。

展櫃邊是一扇醫用折疊屏風,上面深深淺淺,還有幾道斜飛出去的暗紅痕跡。

原來這些人不僅在外面的房間擠番茄醬,這個房間也不放過。

折疊屏風後面有點光亮,映出一個類似于人型的陰影,還算是有點基本的素質,周某然在直接探頭去看和往回走間選擇擡手輕摳兩下屏風的硬質邊框當做是敲門,發出了打招呼的聲音:“你好。”

“唰——”

聲音落下,敲門的手剛從硬質邊框上離開的瞬間,屏風被戳破的撕裂聲傳來,他稍稍側頭,碎發跟着一動,一把銀色小刀堪堪貼着耳側而過,發出一陣破空聲。

被小刀穿過,原本立得穩穩當當的醫用折疊屏風跟着倒下,這裏從某種層面上來說還算是幹淨,至少比剛才置物架的地方好,屏風倒下的時候沒有帶起灰塵,只發出了一陣沉悶聲響。

之前被遮擋的人影這下完全露了出來。是一個看着像是四五十歲的男人,背對還亮着的電腦屏幕,穿着白大褂,正在低頭擦拭手上的手術刀。

很顯然是之前一直沒有露面的醫生。

剛才過去的應該也是手術刀。周然淺淺往旁邊挪了一步,原本貼着耳朵飛過去的手術刀再回來,從他身邊經過,再次回到了男人手裏。

——并且不是個普通的醫生,難怪這次的任務落在了監察處頭上。

接連兩次都沒刺到人,醫生終于擡頭看過來,開口說:“我以為你會識趣地離開。”

這裏的兩個房間直接相連,隔音并不好,他的耳朵也不算差,坐在這裏能夠清楚聽到外面的動靜,能猜出來那三個人這次綁了不該綁的人。

按照常理來說,這種情況下一旦解決了那三個人,脫困的人應該立即離開,而不是在這裏逗留甚至闖進這個房間才對。

“我倒是想直接走。”

來都來了,只能把事情做完。周然低頭看了眼醫生不緊不慢地擦手術刀的手,好奇問:“你怎麽不救他們?”

高哥準備開槍的時候在外面喊得那麽大聲,其目的應該就是為了讓這個醫生聽見,讓他有點反應。出手救他們也好,抓緊時間快點向雇主或者其他什麽人求救也好。

但是看他這樣子,應該是什麽也沒有做。

硬要說出了什麽事的話,就是手術刀擦得挺幹淨。

醫生說:“他們死了對我沒影響。”

他只是個醫生,跟那三個人本來就沒有任何關系,也沒有樂于助人的好心腸,只是收錢辦事。

收錢辦事,指只要坐在這裏就有錢拿,按時計薪,有活就幹,沒活就休息。無論那三個人有沒有找到好看的眼睛,找到多少眼睛,都跟他沒多大關系。

從個人的角度出發,這次的眼睛跑了,他還能少幹點活。

“但是既然你已經走到這裏來了,那就沒辦法了。”

醫生轉頭看向一直在運行着的電腦的屏幕,看到只有在他剛才出手的時候才出現短暫變化的類似心電圖的線條又重歸平緩,沒有絲毫波動。

這是檢測單位環境內的異能波動的程序,沒有起伏就表示沒有任何異能。現在是這樣,外面傳來動靜他開始檢測的時候也是這樣。

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人,醫生略微扶了下眼鏡,說出自己的結論:“一個身手還不錯的普通人。”

要是解決完外面的三個人直接走,也許能活下來,錯就錯在來了這裏。

話落下的瞬間,沒有任何預兆,他手裏的手術刀直接飛出,帶着銀色寒芒從空中一閃而過,快到看不清全貌,迅速刺向站在不遠處的人。

沒想到當受害人還是個體力活。

大晚上不睡覺還得幹苦力,這一晚上過得波瀾壯闊,原本只是一般路過吃個果盤的社畜覺得牙根有些泛酸,轉身躲過一把手術刀,順帶出手握住從另一側刺來的手術刀,半蹲下直接将其戳進地面裏。

今天就不宜出門,早知道爛家裏了。

地面堅硬,刀刃進去後就再也出來不能,徒勞地顫動着,想要破土而出卻無能為力。

人貴在會自我反省,解決完一把手術刀後撐着地面站起,把另一把手術刀踢向牆面,周某然想到了什麽,擡眼看向醫生,疑惑道:“難道是因為我把芒果剩盤裏所以遭天譴了?”

并且還剩了不止一次。

難道這就是懲罰嗎。

醫生:“……”

眼看着自己每天精心養護的手術刀一把一把被磨損,被人用蠻力推進地裏和牆面中,醫生臉上青筋直跳,已經聽不清人在說什麽。

“當啷——”

在最後一把手術刀被人碰到之前,他迅速扭轉了刀刃的方向,向着一側彈開,刀身和鐵質病床碰撞,發出一聲脆響。

三把手術刀出去,最後只回來了一把。

幾乎是一個眨眼不到的時間,醫生反手握住唯一剩下的手術刀,向着剛輕巧落地還沒來得及起身的人揮去。

昏暗空間裏只有點點光源,刀刃寒芒格外顯眼。

在耗費大力氣躲開和費力氣先奪得攻擊的主動權間,周某然選擇待在原地不動,并自覺找好接下來的角度。

醫生如願以償夠到了人,一手攥着人脖頸狠狠下壓,另一只手高高舉起手術刀,對準了那雙半隐在黑暗裏的眼睛。

找好角度的結果是周某然倒在了還算幹淨的手術臺上,腦袋後有一個軟枕靠着,不像地面一樣堅硬。

懸在眼睛上方的手術刀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落在脖頸上的手,醫生看着人不壯一個,手勁挺大,再按下去就得破皮了。

不想受工傷的想法一以貫之,在刀刃落下前,他一個頂膝連帶着支肘翻身,簡單改變了現狀,變成他把醫生按在手術臺上。

淺淺摸了兩下被握得有些發熱的脖子,他略微側眼,順手止住醫生在暗處裏襲來的握着手術刀的手,再一用力。

“咔噠。”

空間裏傳來一聲響,很清脆的一聲,是醫生之前研究病人時經常聽到的聲音。

他的手腕被掰彎了,變成一種難以形容的扭曲模樣。

手腕不能活動,但他還能用其他能力操控手術刀。

——原本應該是這樣。

手腕的掰彎的瞬間,手術刀下落,落到了一個蒼白手裏,然後被死死握住,撼動不能。

昏暗裏,他看到自己的手術刀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泛着鋒銳寒芒的刀尖逼近瞳孔,近到了一個只能看清模糊虛影的距離。

終于意識到身上的這個人沒有停下的意思,呼吸都變得雜亂,醫生瞳孔不斷擴大,說:“求……求你……”

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沒有心跳聲,也沒有呼吸聲,也察覺不到從不遠處傳來的細微聲響,他所有的感官裏只有近在咫尺的鋒銳寒芒。

“不……”

剛發出一個音,醫生還沒有來得及多說其他,突然一瞬間,逼近的刀尖止住了。

變化也就在那麽剎那。

根本沒有搞清楚狀況,也沒有絲毫心理準備,出乎意料的,懸在眼睛上方的刀突然撤離,原本居高臨下的人也轉換了動作,他莫名其妙又成了上位。

手上又一陣劇痛傳來,原本扭曲的手腕恢複正常,手術刀也回到了他手裏。

“……?”

完全在狀況外,他拿着手術刀一動不動,躺床上的人于是主動伸手幫他調整角度。

“你……”

醫生喉嚨裏剛冒出一個音,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完整的詞,身下的人躺好後比他還迅速地開口了。

這個人睜着一雙眼睛面無表情地喊道:“救命啊。”

醫生:“……啊?”

一瞬間,入口處密碼鎖大門被人直接踹開,儲物架随着震動倒下,煙塵四起裏,亮到刺目的強光向這邊照來,一道聲音跟着槍械架起的聲音響起:

“例行監察!”

【作者有話說】

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能挑食(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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