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麻煩哥
第17章 麻煩哥
檢測器指針盤破開一個大洞,指針回落,重新回到偏左位置,順帶整個檢測器被沖擊帶着陷進了石子堆裏,之後被掩埋住。
進行完人工降低危險度和報告數量,周某然收起槍,繼續在石子堆裏翻翻找找。
做這種機械重複的活容易犯困,他打了個呵欠,姿勢從蹲變坐,最後變成一只手撐着臉側,勉強睜着一雙眼睛繼續找。
終于,在眼睛閉上前,他在一衆灰色石子堆裏找到了黑色小盒子。
藏得夠深夠難找。隔着雨衣取出盒子,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保安。
保安已經縮減得足夠小。已經沒有多餘的可以附着的石頭,控制石子的東西只能擠在僅存的幾顆石頭上,每嘗試一次遷移到距離最近的假石頭上就失去一顆石頭。
直到只剩下最後一顆石頭,移無可移,所有的控制體被迫都附着在一顆石頭上,四處沖撞着。
周然隔着雨衣打開手上盒子卡扣,喊了聲:“保安。”
緊密無縫的包圍圈破開一個口,橫沖直撞的石子從缺口沖出,在重新接觸到地上散落的石子前徑直落入黑色盒子,撞擊時發出一聲響。
很輕易的一下,石子落進盒子後蓋子瞬間蓋上。
蓋子蓋上的瞬間,所有石頭摩擦,牆壁家具被碾壓的聲音都消失了,空間重回安靜,只剩下從窗外傳來的不斷雨聲。盒子沒有了動靜,地上的石子也再沒有任何動彈的跡象,任務完成,保安重新變成珠子自覺落下,跑進口袋裏繼續休息。
這裏雖然有光,但習慣了照百瓦大燈泡的保安對這點光瞧不上,與其費勁吸收不如直接睡覺。
“一天就知道睡,”周某然說,“到底是跟誰學的。”
把關上的盒子扔進石子堆,他擡腳往回走,重新走上樓梯拐角的地方,把手裏槍重新放回原地方。
“嗡——”
槍剛放下,揣兜裏的手機開始震動,他于是掏出來看了眼。
是報案人打來的電話,大概是想問現在的情況。
蹲地上看了眼依舊安穩躺地上的兩個人,在接電話和把倆人叫醒間,他選擇把手機重新揣回兜裏,跟着安詳躺下。
——
三個排排躺的人是遠在親戚家的報案人發現他仨電話一直聯系不上,于是返回查看情況的時候被發現的。
天還沒亮的淩晨,幾個人被送往醫院,各種車輛從郊區路上駛過,接連不停。
天色稍稍亮起後,郊區重新歸于平靜。
大雨轉小又轉大,下午,市區醫院。
程向和蔡袅醒來的時候,眼睛一閉一睜,人已經在病床上。鋪天蓋地的石子沒了,房間昏暗,玻璃窗戶隔絕雨水。
兩個人面對面躺着,一睜眼就是對方的臉,吓得一個起跳,瞬間清醒。
蔡袅條件反射向着旁邊一摸,摸到了什麽東西,還帶點冰涼的感覺。
是自己的衣服,上面放着他這次帶的裝備。這次帶出了一堆東西,現在這邊就剩把槍和一點小零部件,其餘東西一個影也沒有。
已經來過這裏幾次,他一眼能看出這裏是局裏的指定醫院。
他們在醫院,所以是事情是解決了?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轉頭多看了兩眼病房,問:“周然呢?”
剛醒的程向很顯然也不知道。
這種時候少一個人,背後可能有很多種意思。兩個人火速下床想去找人,結果剛下床就被剛好走進病房的護士扣住。
護士來給他們身上的傷口換藥,一手一個,讓他們兩個人又重新回到病床上。
之前高度緊張的時候不知不覺,現在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身上有不少的傷口,有的長長一條,碰到還會痛。
護士給他們說:“還有個人在隔壁,這會兒已經醒了,有人在陪他。”
那就是還活着。
還活着就好,程向和蔡袅松了口氣,坐床上看着護士麻溜換好了繃帶,又目送着護士離開。
護士離開的瞬間,兩個人從床上蹦起,穿上鞋快速下了床。
房間門打開,蔡袅率先走出。
走廊空蕩,除了剛從他們房間離開的護士,就只有一個剛從樓梯轉角離開的人。
——蔡袅又關上了門。
程向問:“咋了你這是?”
“剛看到個人,好像有點熟。”蔡袅略微一思考,又說,“應該不是。”
剛樓梯那邊的人疑似總教官。
但總教官那種人應該不會沒事來這地方轉,應該是錯覺。
沒懂他在說什麽,程向直接打開門。
護士說人在隔壁還真在隔壁,走兩步就到。
病房的門沒關,他們一眼看到坐在窗邊床上的人。
和他們一樣穿着身病號服,只是外面多搭了件黑色外套,對方一頭軟毛睡得淩亂,一只手戳小桌板上的水果,一只手對着手機戳戳點點,看着莫名還挺忙。
像是注意到他們,也可能單純是因為游戲闖關剛好失敗,忙碌的人停下了戳戳點點的手,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看向他們,淺淺揮了下手。
程向一腳踏進病房,多看了兩眼,說:“護士和我們說有人陪你,人呢?”
周某然說:“走了。”
他想順帶喝果汁,人說他麻煩,然後走了。
已經算得上是過命的交情,進房間的兩個人絲毫不見外,自覺搬了兩張椅子到床邊坐下。暫時跳過了陪床的人的話題,蔡袅問:“局裏有跟你說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他們剛醒,這個人水果都吃上了,看着精神煥發,應該是醒了挺久,說不定比他們多知道點什麽。
他的記憶就停留在自己在處理樓上的石子的時候好像被後面的石子偷襲了,倒下的時候還在想自己大概得交代在那了。
程向坐一邊配合着點頭。他倒得更早,更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麽。
“我們三個都倒了,是報案人發現的我們。”低頭戳了坨水果,周某然快速地瞅了一眼菜鳥,說,“負責處理現場的人說可能是你的盒子掉的時候打開了,不知道怎麽的就把最核心的石頭裝進去了。”
他說:“以及你的檢測器沒了,應該是你在一樓開槍的時候不小心打到的。”
檢測器一壞,上面的數據也消失,案子只能根據最後一次看到檢測器上的數值往上報。
最後一個看檢測器的是程向,他當即舉手說:“最後一次看的時候應該是在一級到二級之間。”
檢測器剛到手沒多久,沒想到轉瞬即逝,蔡袅悔恨地拍拍自己亂開槍的手,又獎勵性地拍拍自己沒拿穩盒子所以誤打誤撞地收了石頭的手。
周然戳了顆葡萄進嘴裏,淺淺笑了下。
有游戲有水果,他看着還怪惬意,蔡袅往他果盤裏多看了兩眼,看到了包括但不限于剝好的葡萄和切成兔子狀的蘋果塊,眼睛一睜。
大腦快速思考,他聯想到什麽,試探着說:“這是你女朋友……或者男朋友送你的?”
他覺得應該不是後者,主要是很難想一個大男人拿着水果刀削兔子的模樣。
嘴裏嚼着葡萄,周然略微擡起眼,還沒開口,邊上的程向先幫他說了:“怎麽可能,他跟我一樣單着。”
确實是事實,周某然于是跟着一點頭。
蔡袅這下是真震驚了,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說:“長這樣都單着,那我這樣的這輩子還有指望嗎?”
又收獲了一個難兄難弟,程向安慰拍肩,“沒事,還有哥們陪你。”
這兩個人原地進行病房二結義,周然不打擾,剛戳了個蘋果塊進嘴裏,休閑小游戲的界面上方彈出一條聊天軟件好友申請。
把好友申請忽略了,他轉頭問:“為什麽你們這麽想談?”
一個發自內心的疑問。
“這有什麽為什麽,”程向說,“想談就是想談。”
他一擺手,說:“你是不會懂的。”
周某然确實不懂,又送了塊蘋果進嘴。
看他吃水果吃得香,并且沒有分享的意思,倆剛結拜的二兄弟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進過食。
沒送切好的水果到病房的朋友,兩個人于是迅速起身,去找地方覓食去。
他們來得快,走得也幹脆,周某然也不在意,揮揮手算是說再見。
病房門打開,發出輕微一聲響,一腳踏出門口,覓食的兩兄弟這才突然發現走廊上還有個人影。
很高,穿着身黑色訓練服,松松靠在走廊對面的欄杆邊上,淩厲眉眼低垂,手邊放着罐粉色果汁。
【作者有話說】
陸某的麻煩,大家可以自行替換成“好的”
(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