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連給帶送別客氣

第34章 連給帶送別客氣

周然沒睡成。

吃完飯後不能馬上睡覺, 他硬生生在陸教官的注視下堅持着玩了會兒休閑小游戲,這才倒頭就睡。

他不認床,在哪都能睡得香, 被子一裹直接睡到天黑, 晚上爬起來吃了個晚飯, 又爬回去繼續睡。

簡直睡神在世。

第二天鎮長三個人在醫院所有生命體征消失, 被宣布死亡。

送到基地的荊棘母體在提取了部分枝條後被送往收容中心進行收容。小鎮的冰和雪已經化開, 氣溫還偏低,再過半天就能恢複到正常水平, 恢複正常後局裏的人會前往小鎮進行災害評估,進入維護和賠償程序。

小鎮的事情在附近區域鬧得大, 但在進一步傳播前消息已經被封鎖, 荊棘小鎮從網絡上消失, 成了人們私底下的一點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

知道消息的時候,周然正在享受明明是周五但卻沒有工作的美好上午。

早飯之後是上午的水果拼盤時間,他一邊戳水果一邊看手機, 視線落在聯系好友發來的消息上,眼皮垂下, 戳水果的手不自覺放緩。

他動作微小,坐一邊整理資料的人還是注意到了,問:“怎麽?”

放緩的動作繼續,戳了塊蘋果放嘴裏,周然若有所思一翻聊天記錄,說:“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麽事。”

事情到這, 除了扔荊棘的人還沒查出來是誰, 其他基本已經解決清楚, 但他卻覺得莫名有種異樣感。

好像忘了什麽事。

略微擡起頭, 他問:“話說鐵先生現在在哪?”

陸景文說:“回去了。”

對方不是監察處的人,沒有理由繼續留下。

回去了。

“……”

腦子裏閃過什麽,周然低頭拿過手機,切換屏幕找到聯系人。

剛打算撥出聯系人號碼的瞬間,摸魚搭子的電話打來。

——

周五的上午,已經連續幾天沒人陪着摸魚,程向出完外勤回到辦公室,每天都是重複的無聊工作,整個人在忙裏閑得發慌。

然後就有事情送過來了。

監察處一直挂着街道辦的招牌,但這附近民生治安都好,從來沒有真做過街道辦的事,也沒有人來找。

然後今天就有人真把這當做街道辦并找來了,就在大廳,說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找朋友,結果卻迷路了。

雖然每天各種事情一堆但真遇到過這種事,也根本不會處理這種事,前臺的人火速向上面求助。

事情果不其然落在了包處理各種雜事的後勤部,最後主任一招手,落在他頭上。

處理雜事總比枯坐在電腦面前編報告好,至少還有人陪着唠,主要沒得選,他于是去大廳了。

迷路的市民坐在大廳角落的會客桌邊上,穿着身樸素的白襯衫,戴黑框眼鏡,看着斯斯文文,甚至有些過于樸素。走近後才注意到人視線定在虛空一角,很顯然在走神。

他剛想着措辭讓人回神,結果就視線看過去的那麽瞬間,人轉頭精準地對上他,鏡片後的瞳孔看來。之後人眼睛一彎,從座位上站起,笑着打了聲招呼。

和打扮的一樣,人笑起來也透着股樸實感,看着老實無害,甚至顯得有些溫吞。

對方自我介紹說姓陳,叫小陳就好。

程向條件反射一擺手,說叫自己小向就好以示平等。

兩個人一起坐下,小陳說:“小向你好。”

說完後又他陳述了遍自己已經說過的訴求,拿出張小紙條遞過,說:“我從Y市來的,我朋友一年前來了A市,這是他給我留的寫了住址的紙條。”

小向接過紙條。

紙條已經泛黃,上面沒有原本應該在的寫了住址的字,只剩一大片暈開的墨跡。

不開玩笑地說,一個字也認不出來。

小陳垂下視線,說:“我朋友之前不告而別,就留這張紙條,我不小心給……喝水的時候把紙條打濕了。”

程向:“……”

這很明顯是哭濕了吧!很明顯打濕紙的不是水是淚水吧!

留個紙條不告而別的真的只是朋友嗎!哭成這樣真的只是朋友嗎!

短短兩句話,一個負心朋友負老實人的心的故事已經在腦子裏浮現,程向的腰都不自覺直了些,幫着搭話說:“好狠心的朋友。”

完全是交友不慎。

幸好他沒有這樣的朋友。

小陳說:“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老實人身份坐實了。

程向替老實人嘆了口氣,嘴一癢習慣性想順着話題繼續往下唠,好在想起來自己是街道辦的人,于是忍住了,客觀陳述事實道:“是這樣的,我們這不包找人,要是實在有什麽事情,可以出門左轉100米找警察。”

他說:“實在不行我帶你去找警察也行。”

小陳指了下紙條說:“雖然具體的地方我記不清了,但是記得應該是在這個街道附近。”

他人看着斯斯文文一個,食指上卻意外的有個紋身,不大的一個,像是片雪花。黑色的雪花,和人氣質完全不符,安靜地存在着。

很好,完全沒在聽人說話。老實,但叛逆。

完全沒注意到這些小細節,程向再次試圖以理服人:“是這樣的,街道辦不代表認識住這街上的所有人,就算知道人在這裏我們也找不到……”主要他們也不是正經的街道辦。

“我朋友姓周,從早到晚都想睡覺得跟要死了一樣,笑起來挺好看。”

“……”

程向說話的嘴停住了。

憋了半晌,他終于發出了一個疑惑的單字,“啊?”

大廳裏一時間安靜下來,只有空調還在嗖嗖吹。

空調冷風底下,程向大腦飛快運轉。

……好熟。

三句話裏三個特點都對得上,這個人的朋友,好像也是他的朋友。

短暫進行了下戰術喝水,他試探着報了個地址。

小陳沒把話說滿,“好像是這裏。”

上班摸個魚還真解決了一個民生問題,程向給負心周打電話了。

他低頭打電話,坐在對面的人依舊坐得板正,表情還是那副表情,只鏡片後的眼尾微彎。

漫長的等待接通的提示音之後,在自動挂斷前,電話接通,對面傳來簡單的一聲:

“陳濟生。”

一下子被識破,陳濟生笑了下。

在原本應該躺在家裏暴睡一整天的周五,周然出門了。

為了避免去單位見面會被同事發現自己活蹦亂跳從而被抓回去工作,他和人直接約在了家裏見面。

正好趕上午休的點,不肯錯過一點八卦的程向也跟上了。

落地窗外是陰雨,寬敞的客廳燈光明亮,桌上是唠嗑必備的小零食,由熱心的程姓朋友提供。

程姓朋友已經學會自己倒水,放下零食後去了廚房。坐在地毯上,陳濟生看向坐在落地窗邊的人。

一張臉困得要死,頭發亂得可以,依舊在這種熱得可以的時候不合時宜地穿着外套。以為一年沒見了會有什麽變化,結果變化是一點沒變。

視線落在人身上寬大的黑色沖鋒衣上,他說:“新男朋友的?”

打扮還是那身打扮,黑色鏡框依舊透着樸實氣息,他一開口,整個像是直接換了個人,不能說樸素,只能說和老實半點不沾邊。

一個屋裏三個人,只有還在廚房狂喝水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套話套了個完全的小向才是真正的老實人。周然一擺手,簡單道:“不是。”

陳濟生表情顯得有些奇異了起來,說:“前男友的?”

“不是,一個朋友的。”周然颔首看向廚房的方向,問,“你怎麽套他話的?”

“我就說你這種人怎麽會吃回頭草,”陳濟生笑了下,說,“用個小紙片和你的姓和臉就問出來了。”

人還挺好,連說帶送的,不僅确認了在找的人就在這裏,順帶還送了住址。他說:“以後你們要有機密信息,別讓他知道,一送一個準。”

其他不說,這句話确實在理。

周然就說自己忘了什麽。

小鎮發生的事保密,涉及到的人的名字也做了模糊處理,在監察處和APC歸案的文件裏,他們的名字都成了周**和蔡**。名字是隐藏了,鐵先生也不會主動洩密,但名字和突然需要保密和被封鎖的小鎮本身就是一個信息。

剛好面前這個就是一個很善于收集信息的人。

陳濟生扶了下眼鏡,想起了什麽,随口說:“他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

蠢貨一群。

“是死是活都沒差,”周然問,“所以你來找我幹什麽?”

“房子大了就容易有打掃不到的角落,一旦不打掃就有蜘蛛織網。”

視線從寬敞房屋掃過,最後落在堆桌上的一堆零食上,陳濟生掏出張地圖,說:“想找你一起去抓蜘蛛。”

“不去。”

很快速的,沒有絲毫猶豫,周然拒絕了。

迎着人的視線,他掏出手機指向日期,屏幕差點怼人眼鏡架上,說:“今天周五,明後天周末,我要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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