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也算接吻

第25章 也算接吻

謝歸瀾沉默了幾分鐘, 包廂燈光昏暗,他漆黑的桃花眼都沉沉地墜落在黑暗中, 冷着嗓音開口,“抱歉,經理規定了不能喝酒。”

“規定?”王越也冷冷地嗤笑了聲。

他沒有讓步的意思,語氣倒是放得有商有量,但反而讓人更惡心,眯起眼說:“之前的事都怪我,開玩笑不分場合, 二少也教訓過我了, 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想趁今晚這個機會,給你道個歉, 就當給我個面子, 玩一局?”

謝歸瀾眼窩很深,眉骨挺拔, 低頭看人時,帶着種冰冷的吞噬感。

這種眼神, 就算說謝歸瀾殺過人他都信。

王越莫名背後發涼,不自在地往沙發上靠了靠,等反應過來, 又頓時升起股被羞辱的惱火, 他媽的, 他憑什麽怕?!

除了王越, 包廂裏其餘人都大氣也不敢喘, 生怕引火燒身。

但心裏都幸災樂禍起來。

傳牌,挺惡心的玩法, 吸住一張牌,湊過去,讓另一個人拿嘴去接。

都知道岑霧多讨厭謝歸瀾,跟謝歸瀾玩個傳牌,扭頭不得吐半個小時。

王越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岑霧才多大,他都在藍夜玩好幾年了,包括這個轉盤,他也能控制,想怎麽停,就怎麽停,他故意停在了傳牌上。

岑家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岑霧比他更要面子,要是謝歸瀾先拒絕,岑霧肯定會惱火。

但謝歸瀾不拒絕,真的湊過來跟岑霧傳牌,按岑霧的脾氣,估計反手就是一巴掌。

謝歸瀾就是謝家的一條狗,甚至連狗也不如,他怎麽可能允許謝歸瀾這麽對待他。

反正不管謝歸瀾怎麽選,岑霧都會生氣,都會遷怒謝歸瀾,到時候岑霧自己生氣教訓謝歸瀾,總跟他沒關系了吧?

他還能看個熱鬧。

退一萬步說,就算岑霧先拒絕,那也不錯,按規矩不做游戲的人就得罰酒。

這瓶威士忌有53度,酒杯都很深,十杯下去,謝歸瀾今晚就別想站着離開藍夜。

穩賺不賠的買賣。

岑霧眉頭皺了下,王越這也不是多高明的手段,娛樂圈水更深,他該見的不該見的,都見過,知道王越打的什麽算盤。

岑霧不打算跟王越周旋,還不如他把這幾杯酒都潑到王越臉上,直接帶謝歸瀾離開。

謝歸瀾卻突然動了。

謝歸瀾身上穿着侍應生的襯衫跟黑色西裝褲,戴了雙黑色皮質手套,少年身材挺拔修長,西裝褲包裹着一雙長腿,已經有了介于少年跟成年人之間的樣子。

膚色冷白,眼珠浸了水一樣漆黑,只有薄唇是殷紅的,很冷漠俊美的一張臉。

包廂內幽藍的燈光晃動着,謝歸瀾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那雙深幽的桃花眼也沒什麽情緒,伸手拆了副新牌,然後朝岑霧走過去。

皮鞋踩在地上,發出嗒,嗒的聲音,岑霧莫名緊張起來,緊接着眼前就被少年高大挺拔的身體遮擋出一片陰影。

謝歸瀾拿起張牌,貼在唇上,吸住,然後就撐着他後面的沙發靠背,低頭朝他靠近。

謝歸瀾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望向他,岑霧手忙腳亂,往沙發裏跌了一下,冷白的耳廓都已經開始漲紅了,謝歸瀾見他不接,眉頭稍微動了下,戴着黑手套的那只手,捏住岑霧雪白的腮幫,逼迫他仰起頭,就将唇貼上去。

岑霧被迫擡起頭,他腦子嗡的一聲,紙牌很薄,什麽都擋不住,他能感覺到謝歸瀾唇上的柔軟,還有口腔潮熱的溫度。

他睫毛顫抖了幾下,那雙眼霧氣朦胧,迅速氤氲起水汽,整張漂亮的臉頰都跟着燒紅了,尤其是耳朵尖,已經紅到滴血。

他耳朵尖上的紅色小痣靠後一點,正面是看不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燒得更紅。

謝歸瀾漆黑的眼珠從他耳朵尖挪開。

他嘴唇其實沒動,堪稱紳士,就這樣跟岑霧貼着,等岑霧将牌吸住。

岑霧嘴唇顫了顫,謝歸瀾這麽冷淡的一個人,呼吸卻灼燙,低頭時高挺的鼻梁幾乎蹭到他臉頰上,岑霧下意識就想躲開,謝歸瀾卻又捏緊了他雪白伶仃的下巴。

謝歸瀾身高直逼一米九,比他高了大半個頭,壓倒性的力量天然帶着種控制。

岑霧渾身都有點發軟,根本掙脫不開,他坐在墨綠色的真皮沙發上,膚色被襯得像一團雪,現在臉卻燙到擡不起頭,身體還控制不住往下滑,只能哆嗦着手攥住謝歸瀾的襯衫衣料,幾乎攀附在謝歸瀾身上,謝歸瀾的袖子都被他攥得皺巴巴。

季長玉下巴都差點被吓掉了,旁邊其他人更是恨不得自己今晚沒來這個地方。

謝歸瀾已經隐隐有了成年人的輪廓,肩膀幾乎将岑霧整個人都擋住了,岑霧被他按在沙發上,只露出小半張臉,眼尾濕紅,睫毛都是顫抖的水痕,從謝歸瀾背後看不到那張牌,這個角度跟接吻沒任何差別。

謝歸瀾指尖稍微用了點力,岑霧雪白的腮幫就被捏出了紅痕。

岑霧很低的喘了一聲,反應過來時臉頰越發紅透,他顫巍巍地想吸住那張紙牌,但越心急越吸不住,眼前都是暈眩的水色,攀附着謝歸瀾的肩膀,整個人都在謝歸瀾懷裏,仰起頭靠近他,是個索吻的姿勢。

岑霧很難為情,他是有點想推開謝歸瀾的,但他拒絕了謝歸瀾,謝歸瀾就會被這些人嘲笑羞辱,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很難受。

反正親一下也不要緊,又沒真的親到。

完了,全都完了。

就連王越都一陣顫栗。

被謝商景知道他們就死定了。

王越怎麽也沒想到過,還有謝歸瀾真的敢親岑霧,岑霧也沒拒絕的這個選項。

謝商景身邊男男女女很多,岑霧也總是在酒吧夜店跟人勾搭,其實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怎麽回事,但都默認了岑霧是謝商景的所有物。

謝歸瀾這跟給謝商景戴綠帽有什麽區別,至少謝商景肯定會這麽想。

阿令今晚也被叫過來作陪,他本來是包廂裏最淡定的一個人,他這半個月跟岑霧接觸最多,根本就不怕岑霧了,何況他還替岑霧做事。

岑霧遷怒誰,也不至于會遷怒他。

他本來是想看戲的,王越他們太蠢了,竟然都沒看出來岑霧是真的要護着謝歸瀾。

不是玩玩而已。

但他也沒想到謝歸瀾就這麽親上去了,頓時心有餘悸,還好謝歸瀾跟他不是同行,謝歸瀾徹頭徹尾的冷漠很吸引人。

畢竟人總是不自量力,以為自己能融化山巅終年的積雪,以為自己能飛蛾撲火。

何況謝歸瀾還長得帥,就是成倍暴漲的誘惑力。

謝歸瀾在藍夜待了将近兩年,總有人被引誘心動,但碰到女生,謝歸瀾就是冷臉拒絕,不留任何餘地。

碰到男的,客氣點兒的還會口頭拒絕,不客氣的直接動手打了,阿令是見過他打人的,見過一次,這輩子不想再招惹謝歸瀾。

之後來藍夜玩的人,都知道謝歸瀾不好惹,也沒人敢再招惹他。

反正也不止謝歸瀾一個長得帥。

誰願意熱臉貼冷屁股。

岑霧着急想趕緊吸住那張牌,他肯定不會傳給下一個人的,好惡心,感覺跟謝歸瀾沒什麽,但是跟別人就很惡心。

他想吸住然後故意假裝弄掉,王越總不至于犯病敢罰他喝酒,但怎麽也吸不住,很笨拙地隔着紙牌跟謝歸瀾唇舌研磨。

謝歸瀾指腹捏在他柔軟的臉頰上,岑霧臉頰都被捏得微微鼓起,他懷疑自己聽到謝歸瀾很低地笑了一聲,但顫抖着跟謝歸瀾對視,謝歸瀾的雙眼卻仍然冷漠深郁。

岑霧有種被兜頭潑了冷水的感覺,臉上的熱意也跟着褪卻。

雖然他跟謝歸瀾沒什麽關系,做這個也只是為了應付王越,何況隔了張牌,也不是真的接吻,但還是不免想到原著對謝歸瀾的形容。

謝歸瀾就是那種冷漠到骨子裏的人,就好像不管你在床上再沉淪,謝歸瀾也仍然衣衫整肅,深冷的雙眼凝望着你。

冰冷到沒有任何情緒。

對他越上心,就越容易怨恨,但是就連這種怨恨也不能影響到他。

岑霧又卷又翹的睫毛顫了顫,閉上眼睛沒再看謝歸瀾,就在他要吸住那張牌時,謝歸瀾卻動了下,就像堅持不住了,紙牌不小心被蹭掉,岑霧頓時抿住唇。

他懷疑自己嘴唇跟謝歸瀾蹭了下,但還好及時頓住,沒真的親上去,

“抱歉,”謝歸瀾嗓音冷淡低啞,“我不小心弄掉了。”

謝歸瀾在藍夜打工,當然知道藍夜的規矩,不做游戲罰十杯,輸了罰一杯。

他伸手拿過一杯酒,冷白突出的喉結滾動了下,将酒喝掉。

本來就唇色殷紅,被岑霧亂蹭磨得更紅,謝歸瀾身上沒什麽正派的氣場,反而像個陰沉俊美的反派,此刻唇上被酒液沾濕,帶着股欲色,包廂裏好幾個女孩子都在偷看他。

“我還有工作,”謝歸瀾放下酒杯,濃深的長睫垂下來,漠然說,“就先不打擾了。”

他沒再管王越的臉色,轉身直接離開了包廂,季長玉終于愣愣地反應過來,趕緊跟上去,還不忘朝那幾個女侍應生招招手。

讓她們也一起離開。

藍夜的包廂隔音很好,頂層走廊很安靜,他們坐電梯下去,一路都沒人說話。

等到了最底下酒吧的舞池,人群沸騰喧鬧,季長玉才跟着活了過來。

他心有餘悸地擡起胳膊撞了謝歸瀾一下,“你瘋了吧?!你知道自己剛才在幹什麽嗎?你就不怕那個祖宗找你麻煩?”

季長玉越說越擔心,雖然是傳牌,但這跟親了有什麽區別,他看到謝歸瀾這張冷臉就煩,都死定了還在這兒死裝。

謝歸瀾什麽都沒說,眉眼壓抑着晦暗,低頭喝了幾口冷水。

包廂內一片死寂。

已經過去了幾分鐘,但還沒人敢開口。

岑霧通紅的臉頰熱度還沒完全消下去,一路燒到了耳根,唇上也有磨出來的水色。

他剛才不肯擡頭,謝歸瀾還伸手輕輕扯了下他腦後的頭發。

王越都快吓死了,但諒今晚也沒人敢說出去,只要岑霧別跟謝商景告狀。

岑霧垂下眼,想起謝歸瀾那個冷漠寡情的眼神又有點不爽。

岑霧确實遷怒了,看王越更心煩,拿起個酒杯就潑到他臉上。

王越壓着火,抹了把臉上的酒液說:“二少,我就是想跟他道個歉而已,你要是這樣的話,那我什麽都不說了,我百口莫辯。”

“不想說就別說了,”岑霧冷着臉不耐煩地說,“沒一句是我愛聽的。”

王越臉都憋成了豬肝色,濕冷的酒液沿着脖子往下流,終于沒忍住,冷笑說:“他不就是個妓女生的雜種嗎?跟宋令薇一樣在這種夜店上班,裝什麽清高?”

“我讓他喝幾杯酒,是擡舉他,二少,你這沒完沒了的,什麽意思啊,他拿什麽跟咱們比,我還不配讓他喝杯酒?!”

王越自诩已經是上流社會的上等人,當然瞧不起謝歸瀾。

岑霧也不再跟他廢話,他将最後一杯酒也潑到王越臉上,那雙漂亮水盈的眼睛帶着種天真殘忍,“既然這樣,你應該也知道我姓岑。”

特權的威脅就得用特權來解決,岑霧很清楚這種人的痛點,不打壓他,是不會低頭,也不會知錯的。

王越沉着臉沒說話。

“我記得,”岑霧冷白指尖輕輕叩在杯壁上,彎起眼,眼中卻很冷漠,沒什麽笑意,“你…你們公司有部電影是岑氏投資的。”

王越已經有點慌了,但又不願意露怯,故作鎮定地扯了扯嘴角,“那又怎麽樣?”

岑霧掀起眼皮,不容置喙地說:“今晚撤資。”

這部電影已經籌備了将近三年,岑氏投資了三個億,算是跟王越家裏唯一的合作,這三個億對岑氏無關緊要,對王越來說卻是電影正式開拍的關鍵。

王越心髒重重地一墜,他再怎麽欺男霸女,他父母也不太管,覺得只是小打小鬧。

但要是影響到公司的影視項目,非得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不過岑霧就是個高中生,這麽大的決策,他不信岑霧能擅自決定。

岑霧看出了他的懷疑,也懶得跟他解釋,站起身說:“你可以今晚…今晚等消息。”

他到底磕巴了幾下,但王越已經被吓住了,根本沒發現。

岑霧說完,不管身後滿臉煞白的王越,就扭頭離開。

褚子健連忙跟了出去。

謝歸瀾在吧臺給客人拿酒,岑霧從旁邊經過,差點撞上謝歸瀾的眼神,他馬上躲閃了下,耳根還是燙的。

褚子健本來想踹謝歸瀾一腳,但想到岑霧護着謝歸瀾,最後還是沒踹,他重重地冷哼了一聲,經過謝歸瀾時,撞了下他的肩膀。

沒想到岑霧又頓時轉過頭,不高興地說:“你撞…撞他幹什麽?”

褚子健:“???”

褚子健委屈得要命,“二少,我就稍微撞了他一下,再說,都給我肩膀撞疼了。”

岑霧沒看謝歸瀾,也不理褚子健,又走遠了幾步,才說:“你…你以後別欺負他。”

褚子健認識岑霧好多年,其實也不知道岑霧為什麽讨厭謝歸瀾,他以為是岑霧跟謝商景很暧昧,宋令薇破壞了謝商景父母的感情,岑霧心疼謝商景,所以才讨厭謝歸瀾。

但又好像不是。

反正不管岑霧為什麽讨厭謝歸瀾,岑霧是他老大,老大看誰不順眼,他收拾誰就完事了。

誰知道岑霧突然鐵了心要護着謝歸瀾。

他早就看出來了,岑霧之前去謝家,估計也是為謝歸瀾去的。

不然憑謝父去醫院看宋令薇的事,謝商景就能拿馬鞭把謝歸瀾抽一頓。

謝歸瀾的命不值錢,膝蓋也不值錢,還沒他有尊嚴,他也不知道謝歸瀾成天擺個冷臉給誰看,被人當爛泥一樣踩在腳下,好好認命說不定還能過得舒服點。

“知道了。”褚子健憋憋屈屈地說。

反正他說的岑霧也不愛聽,估計只愛聽謝歸瀾說的。

褚子健恨恨地磨了下牙根,他媽的,這哪兒來的男狐貍精?!

王越肯定不敢再做什麽了,岑霧也沒繼續留在酒吧,他晚上躺在床上,嘴唇感覺還是燙的,謝歸瀾朝他壓下來,帶着力道,他唇瓣都被壓麻了,什麽人啊。

他睡不着,給岑骁打了個電話。

岑霧确實有把握讓岑骁撤資,主要這部電影後期爆雷了,男主演跟王越一起嫖.娼被抓,劇組副導還爆出來吸.毒。

整個五毒俱全,電影最後都沒能上映,投資也是白投。

“王越欺負你?”岑骁一聽岑霧支支吾吾,眉頭就頓時皺了起來,在電話裏語氣也重了很多,“他幹什麽了,你跟我說實話。”

岑霧沒說傳牌的事,但把其他的都告訴了岑骁,告狀可恥但是有效啊。

岑家也确實對原主溺愛到這個程度,是舍不得原主受任何委屈的。

哪怕岑霧沒暗示岑骁,這個劇組可能有問題,岑骁也會毫不猶豫地撤資。

何況岑霧還說了副導的事。

“好,哥哥知道了,”岑骁說,“你早點睡,哥哥來解決。”

岑霧語氣很乖,“謝謝哥。”

但岑骁話鋒一轉,又問他,“你怎麽最近總跟謝歸瀾待在一起?你不是讨厭他嗎?”

岑霧:“……”

岑霧被問得冷汗都要下來了,他想了想,決定替謝歸瀾刷點好感度。

謝歸瀾被認回岑家後,跟岑骁他們關系很冷淡,主要是謝歸瀾單方面不接受他們,但岑骁他們确實也不夠了解謝歸瀾,才漸漸疏遠。

岑霧不太想讓謝歸瀾當孤高的月亮,也許這樣的小說男主很有魅力,但謝歸瀾對他來說,已經是真實存在的人。

謝歸瀾對宋令薇很照顧,可以說謝歸瀾在謝家這麽狼狽,都是為了宋令薇。

他不是完全不在乎家人。

至少現在不是。

岑霧希望岑骁他們能對謝歸瀾好一點,畢竟等鸠占鵲巢的事情曝光了,他就會跑路,不會一直待在這個地方。

往後還有很多年,高中在原著只占不到十分之一的內容,這麽漫長的路,太孤單了,他希望岑骁他們能陪着謝歸瀾。

“他…他成績很好,”岑霧語氣謹慎,昧着良心開始替謝歸瀾吹彩虹屁,“在學校總…總是教我做題,還幫我買早點,我…我之前因為誤會,欺負過他,他也沒生氣。”

個屁。

謝歸瀾心裏恐怕早就把他千刀萬剮了。

岑骁将信将疑。

但他去派出所接岑霧跟謝歸瀾的那晚,謝歸瀾看上去确實不像對岑霧有惡意,他才松了口,“行,改天請他來家裏吃飯。”

岑骁很忙,還有個跨國會議要開,等岑霧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岑霧這段時間習慣每天給謝歸瀾發個晚安,主要是想确定下謝歸瀾有沒有事。

要是還能回消息,人應該就是好的,至少也不會受什麽重傷。

但今晚盯着手機屏幕瞅了半天,打字又删掉,最後也沒給謝歸瀾發。

他把手機一扔。

不管了,睡覺。

誰想管這麽冷酷一男的。

酒吧很忙,謝歸瀾晚上一點半才下班,他拿的是宋令薇的舊手機,屏幕摔壞了,每次都得頓好幾秒才能點開。

但今晚點開後,沒有小貓在他屏幕上蓋被子,岑霧的聊天框還停留在昨晚。

謝歸瀾也沒再看,收起手機離開。

後天就是省化學競賽,因為要考試,謝歸瀾沒回謝家,直接去了出租屋。

謝歸瀾成績好也付出了很多努力,化學競賽他複習到晚上三點多才睡。

群租房,談不上什麽隔音,晚上隔壁有人在吵架,昏黃的臺燈底下,木頭樓梯還能聞到潮濕的黴味,晚上很安靜,偶爾能聽到污水橫流的街上有微弱的貓叫聲。

謝歸瀾周六還得去打工,他在一個咖啡廳兼職,晚上六點下班,他去醫院看了一趟宋令薇,就去藍夜繼續上班。

離開藍夜又已經一點多了,将近三年以來,一直都是這樣的。

他個子長得很快,十五歲就已經有一米八了,又常年冷漠着臉,說他是高中生也有人信,他就開始去一些不要身份證的地方打工。

這種地方給錢肯定不多,謝歸瀾也沒法強求,只要給他錢,就算去發傳單也行。

他還去幫各種店卸貨,卸多半天,肩膀都磨出血,也只能拿到五十塊錢。

宋令薇輸液一天都不止五十,再加上吃藥,他就算不吃不喝,也拿不出這麽多錢。

醫院的賬單總是厚厚一摞。

晚上到家,又收到了岑霧的消息,岑霧給他發了個癟嘴貓貓的表情包。

然後問他。

【岑霧:你回家了嗎?】

謝歸瀾仍然沒給他回消息。

等過了十分鐘,他沖完澡出來,岑霧又給他發了一條。

【岑霧:你不告訴我,我真的睡不着。】

謝歸瀾:“……”

謝歸瀾也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他也許沒有岑霧想象的那麽需要保護。

岑霧發完這句就沒發了,但一直有正在輸入中,莫名帶着種委屈吧啦的味道。

謝歸瀾複習了半個小時,就看他輸入了半個小時,最後一頓,拿起手機。

【謝歸瀾:睡吧。】

岑霧很快回複他。

【岑霧:晚安!】

【岑霧:貓貓蓋被.jpg】

一場雨後,天氣也涼了許多,夜風搖晃着群租房的燈光,屏幕的光映在謝歸瀾漆黑的眼中,燈火一樣的小倒影。

謝歸瀾今晚睡得早了一點,省化學競賽的初賽在實驗附中舉辦。

淮京一中在城南,附中在城東,隔了小半個淮京,他早上六點半就起床去附中。

初賽分筆試跟操作,上午是筆試,下午要當場做幾個實驗。

謝歸瀾考完筆試,中午跟着人流出來,就打算在附中附近吃點東西。

附中對面有個面館,參加初賽的人還是很多的,而且都在這個學校考試,中午飯點這邊的餐館都擠滿了人。

謝歸瀾去找了個位置坐下,就翻開化學筆記,複習幾個操作比較複雜的實驗。

面還沒做好,他就看到有個熊本熊玩偶服的人搖搖晃晃朝這邊走了過來。

熊本熊手臂上挎着個籃子,裏面有礦泉水,小牛奶,還有各種汽水飲料。

它伸手往謝歸瀾眼前一遞。

謝歸瀾本來沒想拿,想想都是要錢的,他收回眼神,沉默地拒絕,熊本熊卻扯住他的校服,又指了指籃子。

謝歸瀾才看到上面有張貼紙,寫着本店免費贈送。

謝歸瀾頓了下,伸手本來想拿礦泉水,但又挪到了旁邊的荔枝汽水上。

熊本熊見他拿完了,才搖搖晃晃地去找別人,很龐大的一只熊本熊,玩偶服裏的人好像有點撐不起來,總是扶着腦袋走路。

看起來笨頭笨腦的。

附中旁邊居民很多,中午也有帶孩子來吃飯的,幾個小孩圍住熊本熊打轉,抱住熊本熊的腿不放,熊本熊慌了下,又不知道該怎麽躲開,被小孩硬控在原地。

“不能這樣抱啊,”老板嗓門很大,粗聲粗氣叫道,“很容易受傷的。”

小孩子都一哄而散。

只剩下個小男孩還拿着水槍往它身上呲水,熊本熊有點生氣,舉起熊爪吓唬了他一下,小男孩才哇哇亂叫着逃跑。

熊本熊擡起頭,就對上了謝歸瀾漆黑如墨的眼瞳,下意識倒退了一步,但又好像想起自己現在只是個熊本熊,就擡起爪子,并在唇邊,對着謝歸瀾抛了個飛吻。

謝歸瀾:“……”

好幾個拼桌的學生都看到了,笑個不停,謝歸瀾冷冰冰的沒什麽反應,旁邊幾個男生女生倒是起哄朝熊本熊飛吻。

只不過不知道怎麽回事,熊本熊突然瑟縮腿軟了下,像是沒想到居然被這麽多人看到,他躲在了門外,半個熊都被門擋住。

只露出小半張臉跟身體,攥住衣服不搭理人,往店裏望了望。

“它好可愛,”有個女生問老板,“怎麽之前沒有啊,新來的?”

她是附中的學生,經常來這家店吃面,今天過來參加競賽。

老板笑着打了個哈哈,什麽都沒說。

岑霧躲在熊本熊玩偶服裏,他在門口發了會兒傳單,再一轉過頭,謝歸瀾的面幾口就吃完了,居然還在死死地盯着他。

岑霧:!!!

岑霧險些被吓死,還以為謝歸瀾認出了他,他又往旁邊躲了躲,确定謝歸瀾幾乎看不到他,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謝歸瀾肯定不會讓他來陪考的,但今天就考試了,他總是很不放心,就跟老板商量了下,來這個店混半天工。

躲在熊本熊底下,他倒沒那麽社恐了,但人多了還是不行,小腿肚哆嗦得很。

老板人很好,知道學生們下午還考試,吃完沒着急趕他們走,反正店裏現在客人不多,就讓他們待在這兒休息或者複習。

還給倒了幾壺熱水。

收餐具時,老板抱來個抽獎箱,說:“今天有個免單名額啊,看看誰能抽中。”

店裏很多都是老板的熟客,歡呼說:“怎麽回事啊,突然這麽大方。”

這家店的面有口皆碑,很多外地人都特意來吃,但老板很摳,平常多倒點兒辣椒油都得盯着你,也就熱水能随便喝幾口。

謝歸瀾眉頭皺了下,老板走過來示意他拿個紙團抽獎,謝歸瀾薄唇抿起,伸手拿了一個,展開一看,是被塗黑的。

“诶,”老板咂了咂嘴,“第一個就抽中了,運氣不錯啊同學,行了,你待會兒不用付錢了,想吃還能再來一碗。”

旁邊的人都有些失落,但又禁不住羨慕,“運氣真好啊。”

“我說,那是謝歸瀾吧?淮京一中那個年級第一!頭一次見到本人,我還以為光榮榜上的照片是照騙呢,怎麽還真長這樣?”

“嗚嗚嗚,該死的,都長這樣了,還要考這麽好,我算什麽,我算來湊數的嗎?”

“手氣還好,你說我現在去找他握手沾沾手氣,他會答應嗎?”

“……這還是算了吧,我怕他給你一拳。”

“也是,這哥們兒看着好能打啊。”

下午三點開考,兩點半就進考場,一群男生女生離開時,還嘻嘻哈哈地朝熊本熊飛吻,熊本熊躲着不肯出來。

謝歸瀾出來時,熊本熊才探了下頭,謝歸瀾盯着他,今天難得沒下雨,午後陽光晃眼,熊本熊仍然躲着,直到謝歸瀾走到附中校門口,保安在檢查他的準考證,熊本熊才又大着膽子朝他抛了個飛吻,然後擺了擺手。

謝歸瀾:“……”

謝歸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岑霧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他很懷疑要是現在不考試,謝歸瀾能過來把他的頭套給掀了。

很多家長送孩子來參加競賽,只有謝歸瀾從小到大的考試都是一個人去,獨來獨往,中考也沒人陪着他。

宋令薇也沒病到完全不能離開醫院,但她是不會來送謝歸瀾的,這麽多年甚至沒給謝歸瀾開過家長會。

她巴不得不跟謝歸瀾接觸。

其實她都不想謝歸瀾去醫院,但謝歸瀾不去,她又害怕,她也知道謝明誠對她不真心,她害怕被謝明誠抛棄,沒人管她。

跟原主如出一轍的膽小,這輩子最勇的一次就是偷換孩子。

謝歸瀾往考場走,轉過頭時,那只熊本熊正趴在校門口看他,長得挺醜的一個小熊,搖搖晃晃地跟他擺手。

謝歸瀾也沒想到,會有個小熊來送他考試,看着他去考場。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心煩,但在九月份初秋的陽光底下,腳步輕快了很多。

謝歸瀾去考試,岑霧就一屁股坐在了附中校門口的臺階上,旁邊有個老大爺,估計是來陪孩子考試的,順便擺攤賣點東西。

“你也是來送孩子的?”老大爺跟熊本熊搭話。

他還以為是哪個家長,也來賺點小錢。

岑霧:“……”

熊本熊點了點頭。

怎麽不算他的好大兒呢,雖然是個逆子。

老大爺摸了摸他的熊爪,唏噓說:“你這挺熱的吧,真不容易啊。”

熊本熊又點了點頭。

岑霧本來是不想摘掉頭套的,待在熊本熊裏面讓他很有安全感,但确實太熱太悶了,他最後還是受不了摘掉。

露出水靈靈的一張漂亮臉蛋,頭發都濕漉漉的,睫毛也濕漉漉,都黏在一起。

老大爺:“……”

老大爺:“你長得還挺年輕。”

岑霧:“……”

岑霧:“。”

謝歸瀾五點半結束考試,天還沒黑,但已經暗多了,落日熔金,他打開手機就收到了岑霧的消息。

【岑霧:考完了嗎?】

【岑霧:探頭.jpg】

岑霧在車上,他特意讓岑家的司機換了輛車,免得被謝歸瀾認出來,車就停在附中對面,他看到謝歸瀾在校門口給他回消息。

【謝歸瀾:嗯。】

謝歸瀾擡起頭,朝中午那家面館看了一眼,但傍晚店門口已經沒有了熊本熊。

終于考完試了,岑霧也踏下心來,今晚有個宴會,是路家老太爺的壽宴,岑父岑母,還有岑骁都會去,岑霧也得去。

等謝歸瀾走了,司機開車就将岑霧送到淮京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夜幕底下,酒店燈火如織。

路望穿了身小西裝,見到岑霧就朝他跑過來,帶着他去找自己爺爺。

路家跟岑家很親近,老爺子不知道原主騙了路望六十多萬,他很喜歡岑霧,蒼老的臉上滿是笑意,伸手摸了摸岑霧的頭。

然後說:“跟望望去玩吧,晚上我讓廚師做了很多你們喜歡的菜。”

“謝…謝謝爺爺。”岑霧裝乖。

他見完老爺子,就被岑骁帶着去跟其他人打招呼,來來往往,衣香鬓影,宴會廳的落地窗外燈火輝煌,能俯瞰大半個淮京。

岑霧甚至還見到了謝歸瀾,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謝父叫謝歸瀾來了壽宴。

反倒是謝商景沒來,岑霧刷到了謝商景的朋友圈,好像是出國參加什麽比賽,九月中旬才會回國。

謝歸瀾穿了身黑色西裝,少年挺拔的身形被襯托得矜貴俊美,就好像連身上幾百塊的西裝也價值高昂起來。

但并沒有什麽人跟謝歸瀾搭話,就算真有人過去,肯定也是奚落謝歸瀾的,謝歸瀾沒吃東西,站在落地窗旁望着夜景。

“哥。”岑霧拉住岑骁的袖子,指了指謝歸瀾的方向,示意自己想去找謝歸瀾。

岑骁眉梢挑了下,但也沒拒絕,“去吧。”

岑霧走過去,拉住謝歸瀾的手腕就走,帶他去吃晚飯。

謝歸瀾不吃飯,也是因為在這種場合,一吃東西,就會有王越那種人過來冷嘲熱諷,胃口都倒盡了,沒什麽可吃的。

但自助餐的區域離落地窗有點遠,他們一路上碰到很多人,總有人來找岑霧寒暄。?

岑霧沒有原主的記憶,他誰都不認識,只能尴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

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熱絡地湊過來,“霧霧又長高了,叔叔上次見你,還是去年在你生日宴上,哈哈。”

岑霧:“哈哈。”

對方:“……”

岑霧:“……”

岑霧尴尬到腳趾都摳疼了,這個宴會廳其實是他摳出來的吧。

他始終沒放開謝歸瀾的手腕,謝歸瀾盯着他柔軟的發旋,覺得他都要碎掉了,就像個努力挺起胸膛,但其實還是軟趴趴的貓。

來了幾撥人,岑霧指尖都沒了血色,還有點發抖,他深呼吸了一下,執拗地擋在謝歸瀾前面,好不容易才走到自助餐區。

“少爺想吃什麽?”謝歸瀾問他。

岑霧結結巴巴,“我…我自己弄,你別管…管我,先去吃。”

謝歸瀾等于是謝家跟岑家的傭人,不可能真的放着他不管,他先給岑霧夾了菜,岑霧碰到想吃的,睫毛眨動的頻率就會高一點。

岑霧簡直受寵若驚,沒想到謝歸瀾會管他的死活,有種逆子長大了的錯覺。

他跟謝歸瀾端着盤子,去人少的角落吃。

謝歸瀾中間又給他拿了好幾次,其實岑霧已經有點撐了,但謝歸瀾難得對他好一點,他怕拒絕了,讓謝歸瀾傷心,就硬撐着吃了幾口,雙手托着腮幫,慢吞吞地嚼。

謝歸瀾心思并不在晚宴上,等反應過來,才發現給岑霧拿多了,岑霧有點吃困了,眼皮濕漉漉地泛紅,雪白的腮幫鼓起來一點,含了個荔枝蝦滑,半天都沒咽下去。

但還是乖乖地在吃,就好像不管他做什麽,岑霧都不會反抗。

就這麽好欺負。

謝歸瀾:“……”

他垂下眼,伸手拿走了岑霧的盤子,嗓音冷清,“少爺吃不下就別吃了。”

岑霧:嗚嗚嗚。

岑霧頓時雙眼泛起水潤,他都要撐到肚子疼了,謝歸瀾居然還有良心啊。

宴會很晚才結束,岑父岑母在跟路家人聊天,岑霧明天還得上學,關行雪就讓岑骁先開車送岑霧回家。

這次沒用岑霧撒嬌,岑骁就默認帶上了謝歸瀾,将人都叫了出來。

離開宴會廳時,王越的舅舅王建斌急匆匆追在後面,“岑總!岑總!”

岑骁停下腳步。

王建斌滿頭是汗,西裝領帶都跑歪了,憋着氣但又不敢發火,卑躬屈膝地說:“岑……岑總,電影的事不能說撤資就撤資啊,咱們不是馬上就要簽合同了嗎?”

別說還沒簽合同,就是已經簽了合同,岑骁也不在乎這點兒違約金。

“王總,”岑骁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說,“你也知道,我就這麽一個弟弟,父母也都很心疼,你呢,管好你的外甥,咱們來日方長,不差這一次。”

岑骁帶着點笑,語氣卻冷漠至極。

王建斌渾身一軟,他知道是徹底沒戲了,不但沒戲,還得罪了岑家。

他簡直恨不得把王越生吞活剝了,這個項目一直是他在負責,王越又不是他兒子,跟他有什麽關系啊,居然給他捅這麽大的簍子?!

岑骁沒再管王建斌,他開車帶岑霧回家,順路送謝歸瀾。

車內燈光昏暗,岑霧吃多了,有點犯困,才開到半路,他就沒撐住,歪倒在謝歸瀾肩膀上睡了過去。

謝歸瀾頓了下,轉過頭,岑霧睡得很沉,雪白的臉頰肉靠在他肩膀上,擠出個柔軟的弧度,睫毛濃密纖長,在眼底遮出一小片陰影。

謝歸瀾的眼神在岑霧臉上停留了幾秒,察覺到有人看他,才擡起頭,然後在後視鏡中對上了岑骁冰冷的視線。

謝歸瀾跟岑家人長得都不太像,只有這雙眼睛很相像,如出一轍冷漠漆黑的桃花眼,但誰都沒意識到這份相似。

岑骁是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雖然謝歸瀾只是個高中生,但他在謝歸瀾身上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就算收斂起了爪牙,惡犬也照樣是惡犬。

謝歸瀾對上岑骁的視線,并沒有馬上挪開眼神,對視了一秒之後,才很自然地挪開。

臉上是讓微表情專家都會頭疼的冷淡。

岑骁也挪開了眼。

岑霧睡得什麽都不知道,就算是豪車也難免有點搖晃,他在睡夢中抱住了謝歸瀾的手臂,手指勾着謝歸瀾的幾根指頭。

岑骁跟謝歸瀾都很沉默,經過藥店時,謝歸瀾才開口,“岑總,少爺晚上吃多了,我怕他肚子疼,想去給他買點藥。”

岑骁又看了他一眼,将車停下,但岑霧靠着謝歸瀾睡覺,他就沒讓謝歸瀾下車,跟他說:“別吵醒小寶,我去買。”

說着,解開安全帶下去。

岑骁離開後,謝歸瀾眼中的情緒越發冷漠,岑霧睡得有點難受,謝歸瀾捏住他的臉頰肉,給他換了個位置,讓他靠得更舒服一點。

“謝歸瀾……”岑霧在睡夢中突然呢喃了聲他的名字。

謝歸瀾指尖無意識地蜷起,攥住了岑霧幾根細白的手指。

岑霧眼睫濕顫顫的,眼尾也有點泛紅,往他肩膀上蜷了蜷,低低地叫他的名字。

過了好幾分鐘,岑骁都買完藥出來了,岑霧才徹底睡過去。

岑霧做了個很可怕的夢,他夢到謝歸瀾又親他了,還穿着在藍夜的那身制服,親着親着他覺得不太對勁,劉備跟關羽也不這麽親嘴吧,他迷迷糊糊地想推開謝歸瀾,結果摸到了謝歸瀾的尾巴,謝歸瀾竟然是魅魔!

岑霧好不容易才推開謝歸瀾逃走。

車子重新啓動,謝歸瀾喉結滾動了下,他掌心微微泛濕,握着岑霧的手。

岑霧确實喜歡上他了,應該不止是對阿令那些人的喜歡,就真的……喜歡他到這種程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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