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世界三（完結）

67 世界三（完結）

城堡裏, 小一正指揮着厲鬼們做事，讓它們把整個樓梯的扶手都擦幹淨。

屋子突然一陣晃動，小一困惑地擡起頭看向窗外，卻發現原本籠罩在城堡上方的那片烏雲就像是受到召喚一般地扭曲起來, 飄散、再凝聚, 最終形成了一團強大的漩渦, 看上去陰森恐怖極了。

“吱吱吱！”它往前面走了幾步。

而就在這個時候，屋內就像是突然間被按進了一顆心髒一樣, 慢慢地跳動起來。

“撲通、撲通、撲通……”

一下接一下地響起。

厲鬼們也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神色飄忽地看向前面, 眼前仿佛有着一股強大的吸力，正在源源不斷地将它們吸過去, 鬼魂們開始不受控制地往前方飄去。

但小一它們卻平安無事。

一瞬間, 籠罩在城堡上方的烏雲瘋狂席卷，最終刮起了一陣狂風，在而就這陣劇烈的狂風下, 厲鬼身上的鬼氣陰氣也全部都傾瀉出來, 慢慢地往中央停靠聚攏。等到所有力量都被吸收完畢, 烏雲逐漸地消散，城堡中心恢複成了最先的寂靜時, 厲鬼們都消失了。

原本應該感覺到敵意的小一它們，卻只是安靜地看着前方的情景，仿佛絲毫沒有感應到壓力與恐懼。

慢慢地，天空降落下黑色光點, 那一粒粒光點逐漸地往城堡內飄去, 直至凝聚在一處，形成了虛幻的身影。人影漸漸成形, 他緩慢睜眼，定定地看向它們。

“吱！”小鬼們争先恐後地嚷嚷着。

它們認識這個人！他消失的那一天，是他将它們從沉睡中喚醒，才讓它們認識了小寶。

*

顧辭走到天玄門時，大門外什麽人影都沒有，石門也緊閉着。他安靜地打量着這裏的擺設布局，随後便伸出手，指尖紅光乍現，頓時飛向了石門。

紅光才剛接觸到大門，就被吞噬掉，瞬間地動山搖，周圍的地面亦開始搖晃起來。

顧辭仍舊站得穩穩的，他看向石門，聲音清脆，直白地說道：“再不開門，我可就要擅闖了！”

守門的弟子聽到動靜後，下意識通過監控器往外面一看，等到看清門外站的人後，他便重重咳嗽起來，尤其是在聽見少年那簡單粗暴的威脅話語後，他更是咳得厲害。

天哪，這還是第一次看見硬要往道門闖的僵屍！

震驚的同時，他也不忘按下通話，向天玄門上下通報道：“有僵屍來了！”

這麽一句話剛落下，原本還在繞過監視器各種往視角盲區走的傅言，頓時一怔，在反應過來後已顧不得其他，身形一閃，立即往出口處趕去。

正在背誦着咒語并弄得有些口渴的褚文淵，拿起杯子，才剛剛喝了一口水，就聽見了廣播處傳來的那句“有僵屍來了”。

“噗”地一下，褚文淵甚至還沒來得及将水咽下，就直接将它噴了出來，他手忙腳亂地放下杯子，拼命跑去石門那邊。

他為什麽這麽想不開，跑到天玄門來啊！褚文淵邊跑邊崩潰地想道。

而內堂被黑光打傷，還在震驚着力量來源的衆人們，正調整着內息。之後掌聽到守門弟子的警告聲後，便率先站了起來，不等其他人反應，他就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首先到達那裏的褚文淵，在看見石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就對着外邊的顧辭拼命擺手，“回去，你快回去！”

“進入這裏會被抓的！”他大聲地喊道，還特意加大了音量，生怕顧辭聽不見，随後褚文淵轉頭看向旁邊的操縱開關，正想按下它，把大門關上，可顧辭卻正在向這裏靠近。

“這邊有陣法機關，別過來！”褚文淵緊張地說道。

話音剛落，接近大門的顧辭便因為身上那強烈的鬼氣，引得牌匾上挂着的八卦鏡劇烈晃動。

八卦鏡光芒四射，散發着強烈的金光，往顧辭那邊逼去，褚文淵已經不敢看顧辭此刻的處境，生怕會親眼看見他被這強烈的陽氣弄傷的畫面，但沒想到的是顧辭并沒有受傷，八卦鏡的光芒照在他身上，反倒溫暖地照耀着他，随後更是被顧辭脖頸的項鏈散發出來的紅光給包圍住了。

“咔嚓”一聲，007寄居的貓咪項鏈斷裂開來，直接掉落在了地上。跟在顧辭身邊的小黑貓舔了舔貓爪子，困惑眯眼，不解地看向那奇奇怪怪的八卦鏡。

顧辭彎腰把它撿起來。

聽聞消息趕來的呂骁幾乎是與掌門同時到達的這裏，他一看見顧辭，便也跟褚文淵說出了類似的提醒，“小僵屍，快回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這句話才剛說完，就看見了旁邊的掌門，頓時識相地閉嘴，往旁邊避了幾步，企圖隐藏自己的身影。

見此，掌門哪裏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他怒道：“好啊，原來你們也認識這僵屍？”他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回去再收拾你們。”

這個時候，天玄門的弟子們幾乎已經受到了召喚，紛紛往這裏趕來。

掌門往前面看去時，那僵屍正低下身子，不知道在地上整理着些什麽，只是莫名地，他居然覺得這身形有些熟悉。

顧辭把斷裂的項鏈拼接在一塊，它們很快就像是磁鐵一般地緊緊吸在一起，然後恢複如初。

顧辭将它重新帶回到脖子上，緩緩起身，站直身子看向衆人，他擡眸，露出那雙緋紅色的妖異眸子。

在看清他模樣的那一刻，掌門臉色既驚駭又震驚，竟脫口而出一句話：“小辭？！”

而在看見掌門突如其來的一番舉動時，天玄門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掌門看上去好像認識這僵屍？

掌門卻沒有理會衆人的驚訝，他內心已經被眼前看見的場景震撼到，再也顧不得旁人的目光。中年男子顫抖着唇，他上前了幾步，盯着少年冷淡精致的眉眼看，尤其在看見顧辭眼角處那一粒淚痣時，就更是确定了他的猜測。

絕對不會有錯，就連那顆淚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他就是他的兒子顧辭。

原本以為屍骨無存的孩子，如今卻完好無損站在他的面前……不對，也并不是真的就完好無損……

掌門看向那雙緋紅色的眸子，擁有着這樣漂亮顏色的人，如今正以一種十分陌生的神情看着他，哪怕在聽到剛才的那聲呼喚，他也依舊眉眼不變，神色冷淡。

“小辭，”他看看向顧辭，忍不住地喚道，“我的孩子……”

天玄門的弟子在聽到這句話後更是震驚，而在看見一向肅穆不茍言笑的掌門，竟然疑似紅了眼眶時，就更加不可思議起來。

就連007都被他這句話給驚到了，下意識看向宿主，但相反的，顧辭卻一臉平靜，好像早就猜到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你怎麽會……”掌門試探性地想要向顧辭伸出手，似乎想要确認他是不是真的。

顧辭仍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随後他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喚：“顧辭！”

顧辭轉頭看去，發現傅言正氣喘籲籲地跑來，他在看見站在顧辭面前的人時，更是加快了腳步，随後擋在了顧辭跟前，與師父對峙着，他警惕地說道：“您要做什麽？”

掌門原本愧疚的臉色在對上傅言的那一刻就變了，他怒視着弟子，厲聲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怎麽會跟我的兒子在一塊。”

傅言沒有回答他這句話，只是回頭看向顧辭，對着他笑，随後将手上的長命鎖交還到顧辭手上，“這個給你。”

顧辭接過東西，他低眸看了眼，“長命鎖？”上邊刻着的“辭”字明顯确定了是誰的所有物。

“你回來，就是為了拿這個？”顧辭問他，擡眸時看見了傅言額頭上的傷，他又輕語了句，“傻子……”

顧辭手握長命鎖，朝男人走來，他攤開手心，露出這把象征着父母希翼的銀鎖，原本應該是代表祝福的，但在顧辭成為僵屍後，這把鎖也成為了一種束縛，囚禁住他的半道靈魂。

“我不記得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你不需要背負所謂的責任，”他看向掌門，靜靜地說道，“這把鎖也該解開了。”

第一個自由，是有關于他的父親。他因多年前的一次馭鬼不慎，反被惡鬼報複，致使妻兒慘死。這個人被愧疚與自責包圍住，在得知孩子的屍首下落不明時，負罪感就更是加深。反倒成為了一把枷鎖，一直束縛着他，也囚禁住顧辭。

顧辭話音剛落，他手上的長命鎖就化為了一道滔天的白光，直往雲霄而去，之後又重重地往地面墜落，在落地的瞬間散落成了許多顆粒，一道飛向了顧辭胸口，一道飛向了掌門身上，其餘的均飛向了四面八方。

衆人只覺得被一道道溫暖的光芒包圍住，就好像重新回到了母體一般，令人感覺到安心。而在白色顆粒飄過身邊時，就宛若走馬燈過，他們似乎看到了一幕幕與掌門相關的記憶：男人在産房等待嬰兒降生時的焦急表情；他在孩子牙牙學語喊出的第一聲“爸爸”後紅了眼眶；他手把手教孩子識字，目光落在孩童身上時的無限溫情；他接送孩子去幼兒園，一步一回頭，最終不舍地挪開視線……

慢慢地，定格在最後一幕，他目睹妻兒慘死，而自己卻無力回天時的悲痛神色。

他們從最初的困惑不解，到最後的感同身受，突然地就明白過來了一切，為何當初掌門會如此地痛恨世間一切魔物。

顧辭伸手，接住了最後一粒白色顆粒，它停落在他的掌心，慢慢消散。

007突然提示道：“任務條上升5％，當前任務進展為94％。”

“你不欠我什麽，并不需要自責。”況且，這也并不是他的錯。

顧辭對着掌門鞠了一躬，便轉身打算離去。

“等等！”掌門喚住他。

顧辭回眸，神色安靜地望着他。

“這些年你究竟……”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了一陣異動。

突然地，黑光乍現，重重黑霧包圍住了顧辭，他微訝低頭，再看清圍繞住自己的是什麽之後，臉上又突然露出了然之色。

見此，傅言連忙伸手抓住他，并同時大聲地喊道：“不要放開！”而他們的手才剛剛牽在一起，兩人就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剛才就像是一場鬧劇一般，那位僵屍少年突然到來，又突然地離開，只留下了天玄門弟子等人。

“是他，一定是那個人。”掌門想起那道同樣出現過的黑光，“是他将我孩子的屍體偷走，讓我以為這孩子的身體被野獸吃了……”

他頓時看向兩位弟子，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張地問：“你們知道他在哪兒，對嗎！”

*

黑光消散之時，顧辭與傅言便回到了城堡裏。

将他們召喚過來的那人，目光落在顧辭身上，眼裏仿佛只看得見他一個人。他對着顧辭微笑，語氣懷念地說道：“好久不見，小辭……”

傅言看見他的那一刻，其實并沒有怎麽驚訝，在翻到養屍秘籍的時候，他心裏就已經有了些許的猜測，那個曾經喂養過顧辭的人，就是他們的師祖，也就是曾經的天玄門現存弟子當中，輩分最高的那個人。

當時書上寫的最後一句話：養屍之地，即縛魂陣。

将自己魂魄禁锢在這裏，作為獻祭，這是最後一道程序。

“我原本以為，傅言已經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子。卻沒想到，還有比他更傻的……”顧辭看向他，忽然安靜地笑了。

他在死去的那一刻，将這裏圈禁了起來，用最後一縷魂魄為顧辭獻祭，慢慢地飼養他。

因為他不放心他，所以甘願畫地為牢。

将自己最後一縷殘魂禁锢起來，也将顧辭禁锢起來。

這個世界，是被困住的他們，只有解脫了，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當前任務條為100％，世界法則即将崩盤，屆時将要撤離。”007機械般的電子音響起，提示着顧辭任務進度以及當前的緊張情況。

“你看，你身邊總是有着這麽多的人……”他的目光掃過了傅言，随後又落在了顧辭身上，仍舊對着他笑。

顧辭卻向他走來，“你之前一直問我，還記不記得你……”

他笑：“那，你是想起來了嗎？所有的一切。”

顧辭說：“先前沒想起來，現在才想起的。”

“黎川，”顧辭繼續說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007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震驚地看向他，心道，黎川不就是總部的大佬嗎？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并且它竟然絲毫沒有感應到。更別提這個人身上沒有一點與之相關的地方，黎川的力量過于強大，一旦進入劇本世界，就勢必會引起世界法則的崩盤。

黎川眼中的笑意愈深，他輕聲地解釋：“因為我在翻看劇本的時候，發現有人也跟着進入了小千世界，而且還把你給拐跑了，所以，我就來了。”

傅言雖然沒有聽懂他們的話，但卻下意識地認為，這個人說的那個“有人”，指的好像就是自己。

那人無奈地笑了笑，他微微閉上眼睛，瞬間白光萬丈，007只聽得見“咔嚓”一聲，仿佛有什麽東西斷裂了，原本籠罩他身上的束縛瞬間輕裂開來。他将全副僞裝卸下之時，才是那個007熟悉的穿越局之主。

這一刻起，天崩地裂，電閃雷鳴，因為感應到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強大力量，世界法則開始反抗起來，降下雷電劈向黎川。

轟隆隆。

一聲巨響，晴雷當頭劈下，他竟硬生生承受了下來，雷電落在他身上居然沒有給他造成絲毫的傷害，一絲還未散去的紫電“滋滋”作響。

黎川伸手拂去，便朝顧辭走來，在他想要接近顧辭時，卻被傅言警惕地攔住，他擋在顧辭身前，問道：“你不是師祖，你究竟是誰？！”

黎川說：“我就是他，從我進入這個世界開始，我便是他。”他細細地打量着傅言，內心卻也有着許多的不甘，顧辭在現實的身體太過孱弱，為了醫治他的病，他的家人委托黎川，給顧辭塑造了一個又一個迷離絢爛的夢境世界，讓他去往一個個世界度假、學習，享受着健康體質帶來的歡樂。

黎川他們很慎重，為了不讓顧辭受到傷害，每一個劇本世界都是悉心篩選過的，為此他還将最新創造出來的也是最為高科技的系統放去了顧辭身邊，讓它好好地照顧着他。

可沒想到，中間就出現了纰漏，竟有另一人在聽聞消息後，不顧性命之危，冒着有可能被世界法則識破後毀滅的危險，從現實世界跳進了劇本當中，跟随着顧辭。

他雖然被抹去了記憶，但依舊記得跟随顧辭這四個字。

原本他們時常會查看顧辭在世界裏的情況，以便得知他在那裏究竟過得好不好，但因為近幾年顧辭在小千世界的精神力得到足夠的蘊養，已經漸漸地開始有了新的轉機，所以他們正在為顧辭的事情而四處找着更好的解決方法，誰知就是這麽一兩個世界沒有顧及到，他的小辭就被人拐跑了。

黎川守了他這麽多年，守着雷池不敢逾越半步，竟被一個無名小卒搶了先。

他想要看看這人究竟是什麽來頭，便也進入到了世界當中，沒曾想因為力量過大，世界法則承受不住，導致顧辭命格被改變，直接混亂了任務，而顧辭也莫名夭折。

黎川唯有犧牲這一世的壽命，千方百計地試圖挽回顧辭的性命。

傅言皺眉：“你在說些什麽莫名其妙的話。”

顧辭卻嘆氣，“你不僅适得其反，還弄得我在這個世界沒法安穩度假。”

黎川用血喂養他，用厲鬼化成的血水獻祭給他，反倒更加地弄巧成拙，把顧辭的任務生生拖到停滞不前。之後他消失了，顧辭的任務條才得以上升了些許，只是之後傅言來了，又試圖以相同的做法延長顧辭的壽命，再次造成任務條的僵滞。

黎川卻笑：“我問過你很多次，還記不記得我，只要你想起來，這個世界的任務不就完成了嗎？”

顧辭瞥了他一眼，“變成僵屍，就意味着忘記前塵，連這個世界的記憶都失去了，就更別提我真正的記憶。”

雷聲陣陣，地面仍舊不安穩地震動着，顧辭看向小一它們，目光也有着些許的不舍，他對黎川說道：“你還不快走，這個世界根本就承受不住你的力量。”若想要真正融入進這裏，必須像顧辭這樣，完全地把自己化身為這個世界的一體。可黎川是直接介入其中的，所以一來就打亂了世界的法則，讓這裏變得混亂起來。

所以現在不但他要離開，任何現實世界的人都要離開，否則的話将會使得這個世界面臨毀滅。

“我在現世等你。”他對顧辭說，“你的身體正在慢慢地往好的方向發展，到時候你就再也不用拘泥在那片天地當中了。”

黎川望着顧辭，忽而對着他微挑了下眉，終于有了一絲顧辭最初記憶時的模樣。

“我說過的，我會治好你。”

顧辭淺笑：“我知道。”

黎川淡淡地撇了眼007，收斂了那片溫情，小黑貓頓時站直了身子，恭敬地喚道：“黎老大！”

“我的力量只能支撐幾分鐘，你陪着顧辭與他們道別，若是讓他受了傷，我就将你調去虐文世界。”

007躲到顧辭身後，耷拉着腦袋，回答：“是！”

黎川的身影漸漸隐去之時，這個世界也慢慢地恢複平靜，再也看不出方才的一絲異樣。小一它們怯怯地走出來，來到顧辭面前，擔憂地望着他，似乎想要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顧辭對着小一它們說道：“我要走啦，不過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但是現在必須要先離開了。”畢竟這個世界已經無法支撐他們繼續逗留下去，再待下去的話，只怕世界會真的崩潰。

“吱……”小一時候聽出來了顧辭話語裏的告別意思，它試圖伸手去碰他，但還是穿過了顧辭的手腕。

傅言沉默着，他默默走到了顧辭身邊，只是還沒等他接觸到顧辭，就看見顧辭的身子開始變得透明起來，傅言臉色一變，腦袋突然疼得厲害，他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仿佛又看見了當年顧辭活生生從他眼皮底下消失的畫面。

傅言下意識伸手，死死地攥着顧辭的手不放。

顧辭轉身，正想說些什麽，卻聽見系統音提醒道：“即将脫離世界——”

時間飛快地流逝着，身後正有着一股力量在拼命地将他往後拽去，顧辭的身影離傅言越來越遠。

最終，他卻只來得及說一句：“現實世界再見。”

傅言握着他的手，惶恐地喚道：“小辭！”只是顧辭的身影依舊在慢慢地變得透明，無論他怎麽牢牢抓住，顧辭仍舊被一股不可控的力量拉走。

最後，傅言緊握住顧辭的手還是抓了個空，他一點一點地消失在了傅言的面前，同時地，那串項鏈掉落在地上，那是傅言最開始贈予他的禮物。

傅言下意識将它撿起來，腦中卻一陣鈍痛。

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被塞入很多信息，頭痛欲裂，他陷入恍惚，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身處的是現實還是夢境。

耳邊卻傳來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他聽見聲音時，頓時怔愣了幾秒。

那人喚道：“傅言，你也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