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補習班牢籠

第032章 補習班牢籠

謝亦安能感受到自己的後背貼着一個高大的身軀, 卻又能清晰地認知到它沒有實體。

所以他們的距離靠得再近也算……正常？

總之，他現在和一只神秘怪物正處在一種非常奇怪的狀态。

緊靠着謝亦安的怪物比他要高出一個頭，它主動低頭, 細碎的動靜帶起微弱，瞬間, 一個寒冷柔軟的奇怪觸感就貼在謝亦安的脖子上。

謝亦安渾身繃緊, 腦中瘋狂閃爍着危險的信號, 整個人都被凍得骨頭都是冷的。

怎麽會這麽冷。

直到柔軟的觸感抽離，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是——

怪物在他的後頸處印下了一個吻。

謝亦安似乎知道是誰了。

只是還沒等他有什麽反應，怪異的感覺就消失了。

不對, 消失的僅僅只是祂。

謝亦安腦中的危險警報還沒有消失，他依然感受到了一種被注視的感覺。

只是沒有之前那種害怕和壓制感。

空氣中突然彌漫出一股難聞的臭味。

失去庇護後，真正的異常情況立刻出現在謝亦安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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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東西突兀地站在了他的背後。

沒有那麽貼近，但幾乎也只是距離謝亦安不到兩步路的距離。

這種臭味接近但不是腥味, 更像是衣服洗完後沒有得到晾曬, 長時間悶在陰暗的環境裏才會悶出來的水臭味，非常難聞。

小路上降低的溫度不僅沒有回升，甚至變得更冷，昏暗的樹蔭下聚起了一團團的壓抑暗潮。

“你身上有同伴的氣息, 可以幫幫我嗎？”

一道悶悶的年輕女聲在謝亦安的耳邊響起。

這個聲音很小, 但始終徘徊在謝亦安的耳邊，讓他聽得清清楚楚。

甚至還能感受到它說話時吐出的陰冷氣息, 聽得謝亦安一陣發寒。

沒有得到回答, 陌生女孩的聲音又說了一遍：“可以幫幫我嗎？”

謝亦安既沒有回頭，也沒有做出什麽逃跑的東西。

距離太近, 他不确定自己的動作能不能快得過這個怪物。

身後的溫度變得更低，女孩的詢問帶上了一種急切的、咬牙切齒的語調。

謝亦安的後背上傳來被不知名利器抵住的觸感。

“可、以、幫、幫、我、嗎？”

謝亦安沉默了一瞬：“幫你做什麽？”

得到回應後, 後面的聲音終于帶上了幾分扭曲的愉悅：“哈？你能幫我做什麽呢？”

“那就幫我——”

謝亦安的心髒一緊，腦中已經想到了很多血腥的事情。

“送一套新校服到辦公樓一樓大廳。”

女聲的聲音逐漸飄遠。

謝亦安能夠感受到貼在自己身後的怪物已經消失不見。

只是送衣服？

這就走了？

“恭喜玩家已觸發校園随機事件！”

“随機事件——新校服（限時12小時），完成後将獲得[相應線索]*1，未完成該事件将會觸發[？？的異化]*1。”

“倒計時：11小時59分59秒……”

還以為遭到怪物襲擊。

原來是觸發了随機事件。

如果謝亦安是一名學生，上課期間他在學校裏亂逛，無論是遇到這個女孩，還是去完成這個随機事件的任務內容，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違紀了。

違反規矩是會被殺掉的。

盡管還是很危險，但好在謝亦安一開始就成功更換了身份。

随機事件的觸發似乎和玩家的學生身份相沖突。

這個副本才剛開始，展現出來的難度就比上一個副本要高上不少。

謝亦安心裏一動，取消了彈幕屏蔽。

[都說了在學校亂逛會出事]

[我擦這不是那個瘋婆子的女兒嗎？她最開始的刷新點居然在這裏，怪不得之前的玩家都沒觸發過和她有關的随機事件]

[還是系統會坑人，學生的行動時間有限怎麽可能在第一天就逛到這個地方，但是第一天不來這個随機事件就沒了]

[對啊，那些玩家就算受傷了第一天要麽用道具要麽就憋着，這條路一眼古怪，誰會想來醫務室啊]

刷過去的長彈幕全部都是語音條，被謝亦安注意到後，自動轉化成文字，流動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來。

謝亦安的身體素質得到加強，就連動态視力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如果查看彈幕也算是一種能力，謝亦安的這個能力就好像突然得到了增強。

[所以說安安絕對是感知到了才過來的！]（演技值+1521）

[預言家！預言家！我給安安舉大旗]（演技值+2890）

其實這次真的是誤打誤撞。

但是架不住謝亦安的人設成功立了起來，無論他做什麽，觀衆們都會下意識地朝着預言的方向猜測。

[別舉大旗了，能觸發這個随機事件又怎麽樣，他能完成嗎？]

[預言好用是好用，但是這新人最可惜的就是沒啥攻擊力]

[而且校服人手一件都穿過了，他去哪找新校服？]

……

謝亦安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後就再次屏蔽了彈幕。

雖然那麽多條彈幕裏，沒有一個提到顧桉剛剛的舉動，甚至全都無視了顧桉的存在。

但這本身也是一種信息。

謝亦安周圍的溫度終于恢複，哪怕這條小路還是比其他地方冷，但已經沒有之前那種冷得直打哆嗦的強烈攻擊性。

謝亦安順利來到醫務室。

醫務室由兩個并排着的相連房間組成，兩個房間都不大。

第一個房間左右兩面牆上放着藥櫃，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張豎向擺放的桌子，是問診拿藥的地方。

左面牆上的側門通向第二個房間，隔着一個布簾，裏面的布局非常簡單，一共就放了兩張病床，是打點滴、休息的地方，病床周圍都圍着白色隔簾。

謝亦安快速查看一圈，醫務室裏沒有人，藥櫃上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這裏既沒有醫生，也沒有任何藥物的使用痕跡，醫務室看上去已經被棄用有一段時間了。

難道是他想錯了？

不對。

醫務室如果真的被棄用——為什麽沒有鎖門，他還能輕松進來？

這種情況，任何一個學生都能趁着下課後偷溜進來。

哪怕通向這裏的小路危險了億點，但只要膽子夠大，玩家或者說任意一個學生都能來這裏拿到藥物。

不是被棄用了，而是還沒有來得及使用。

今天是補習班開始的第一天。

代表校醫身份的白大褂就挂在旁邊的衣架上，白大褂上還夾着校醫名字的身份牌。

謝亦安目光在此停頓。

[我敢保證，他絕對又要搞事了！！]

[小安：不浪也配叫預言家？]

[還是這個直播間好看，副本才開始就惹出多少事了，不管主播死活反正我看過瘾了]

然後謝亦安就在直播間衆目睽睽下把那套白大褂穿在了自己身上。

衣服上的身份牌被他随手丢進空間。

謝亦安又還在一旁的藥櫃裏摸索幾下，很快就找到了一盒沒有開封的新口罩。

謝亦安帶上口罩，遮住了下半張臉，接着把臉上的黑框眼鏡摘下來，伸手在頭發上一抓，就把額前散下的碎發向後掠去露出飽滿額頭，瞬間就換了個發型。

青年站姿筆直，儀态優秀，一雙眼睛裏流露出醫生的認真神色。

謝亦安立刻就從一個青澀的新入職老師變成了一名入職許久的出色校醫。

無論是神态還是氣質都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謝亦安小露一手，給觀衆們展示了表演系優秀畢業生的水平。

分分鐘變成另一個人。

緊接着觀衆們又看到謝亦安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一樣，在醫務室裏熟稔地翻找着什麽。

醫生在整理他的藥櫃，這一幕誰看了都覺得合理。

如果不是他們親眼目睹了謝亦安的變裝全過程，根本就挑不出毛病。

[系統是不是判斷錯了？應該給主播一個表演相關的個人能力吧]

某種意義上來說，最接近真相的彈幕出現了。

[他肯定是專業演員]

[就算是專業演員也不一定有這演技吧，明明是一個人，換身打扮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安安：別問，問就是預言是生活，演戲是愛好]

醫務室裏不同藥物的消耗量差距很大，有的幾乎消耗殆盡，有的放在櫃子裏八百年都不見得用一次。

除此之外，繃帶和止血、消腫之類的藥物的消耗量都快比得上感冒發燒之類的常備藥物了。

謝亦安迅速翻完了兩個藥櫃裏存放的藥物，讓人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看明白這些名字拗口、很難記下所有作用的繁多藥物。

接着謝亦安又走過去檢查屋內唯一的一張桌子，他拉開桌子自帶的抽屜發現兩個抽屜裏都只放了一些常見的普通物品。

謝亦安合上抽屜，又比劃了幾下抽屜內外的高度，一對比就發現了這張桌子的機關。

左邊抽屜的內外高度存在異常。

這個抽屜內層的高度比另一個抽屜低很多。

用抽屜外側的固定高度作為參考，就能夠發現左邊的抽屜內層比右邊低了一個半指節的高度。

——這裏有夾層。

謝亦安在抽屜周圍摸索幾下，在滑軌處找到了一個機關，向下一按，聽到輕微的響聲後關上抽屜再次打開，這次拉開的就是隐藏夾層。

隐藏夾層裏放着一個記錄本。

謝亦安拿出來一看，發現裏面寫滿了不同學生來看病時的記錄。

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記錄的時間來看，這個本子上包含了整整一個學期的記錄。？

這個副本的時間線正是學期結束後暑假剛開始的日子。

雖然這個破學校裏詭異得連一點熱意都感受不到。

但是挺好的，不僅省了空調費還不用忍受難耐的高溫。

謝亦安收神。

他的思維又不自覺地發散到了毫無意義的地方。

謝亦安集中注意翻看起來，略過不重要的記錄，他發現這本筆記上從頭到尾，非常頻繁的出現了同一個學生的名字——

何陽。

那個在副本開始前就被學校請了家長，之後在副本裏更是榮登銀河補習班宣傳頁的典型差生。

謝亦安找出所有和何陽有關的記錄。

何陽一學期就來了醫務室18次。

如果不算放假，平均一個星期他就要來一次醫務室。

【2月21日看病學生：高三（8）班何陽

右手手臂被美工刀劃出10cm左右傷口、左手手掌被劃出三道小傷口，均需要止血。

臉頰紅腫，需要冷敷。

情況輕微，不予批假。】

【2月28日看病學生：高三（8）班何陽

腳腕扭傷，身上出現多出淤青。

情況輕微，不予批假。】

【3月10日看病學生：高三（8）班何陽

傷口都恢複得差不多了。

不予批假。】

……

【5月13日看病學生：高三（8）班何陽

腹部淤青，吞食異物。

情況輕微，不予批假。】

【5月27日看病學生：高三（8）班何陽

胃部疼痛，疑似饑餓過度

頭暈，疑似低血糖。

回去吃點東西就行，不予批假。】

……

【7月10日看病學生：高三（8）班何陽

發燒39.8°C

右小腿骨折，左眼淤青腫脹，身上存在多處滲血刀疤。

馬上放假，不予批假。】

記錄裏不予評價的理由不僅越寫越敷衍，“不予批假”四個字的書寫力氣更是越來越大，抑制不住的興奮都已經透過紙張傳遞了出來。

更過分的事，在記錄了7月10號這頁情況的旁邊，還出現了另一個陌生字體。

【☆何陽忍受記錄（高三版）～順利達成～～】

【☆多謝張醫生～】

【不客氣，我也玩的很高興】

除了何陽，出現在記錄本上的其他同學。

他們被記錄的次數雖然頂多只有一兩次，但全部都是和何陽一樣受到了外傷，很少有一般學校醫務室裏就診最多的感冒頭暈低血糖之類的正常情況。

謝亦安面無表情地合上記錄本放回原位。

旁邊的小檔案櫃裏還封存着上學期的病歷拓印本。

拓印本上根本就沒有何陽的名字，甚至沒有任何一個出現在記錄本上的名字。

出現在拓印本上的全部都是格式正确、寥寥無幾的咨詢記錄。

不是只需要開點藿香正氣水或者止疼藥就能敷衍過去的小病，就是幹脆利落地批準病假，讓學生直接去校外就醫。

一下就正常了。

兩相對比，謝亦安感到了一股從心底竄出的寒意。

他覺得非常、非常的冷。

青年的身上出現了一股危險而詭谲的威壓，直播間一向熱鬧的刷屏讨論都在瞬間停了下來。

他的雙眼中浮現出一抹金色的光芒，呼吸間，一雙神秘而深邃的金色眼眸就出現在了直播間的屏幕上。

系統更變了鏡頭，所有的觀衆都和屏幕中的人“對視”上。

他們有一種被謝亦安透過屏幕看到，甚至已經威脅到的驚悚感。

屋內的空氣都在微微顫抖，就在周圍的空間快要達到臨界值承受不住地破碎。

別開玩笑了，這怎麽可能……

？

謝亦安閉了閉眼，身上的氣勢消失無蹤，又重新變回了那個雖然聰明能搞事，但是實力不強只能給玩家提供樂子的普通玩家。

直播間這會才有彈幕出現。

所有的觀衆都默契地對剛才的丢臉表現閉口不提。

沒有人想說自己被玩家到這種既丢人被群嘲的話。

玩家是他們的消遣玩物，他們在玩家面前永遠擁有更高的姿态。

玩家到死都不可能發現他們。

彈幕不說，謝亦安也沒有發現剛才的異常。

口罩下，他的嘴角始終維持着幅度不變的一抹假笑。

謝亦安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控制情緒。

實際上他現在的心情非常糟糕。

那個記錄本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就在這時，謝亦安聽到醫務室門外傳來了一陣走路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裏非常明顯。

眨眼間，這道腳步聲就從輕微出現的聲響變成了接近醫務室時明顯的聲音。

——已經到門口了。

還好謝亦安有随手關門的習慣，雖然來不及離開這裏，但也給謝亦安争取了一點反應時間。

他連忙走向旁邊相連的房間，掀開隔簾走到病床旁。

然後就對着病床旁的不鏽鋼輸液架飛速拆卸起來。

謝亦安沒有躲藏的意思。

醫務室裏也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就連窗戶都被鐵欄杆給焊死了，沒辦法翻窗離開。

門把手扭動一圈，門外的人推門走了進來。

他小心翼翼地進入醫務室，又輕輕關上房門。

這一串的動作不像是張醫生會幹的事情。

謝亦安重新擰緊輸液架，白白準備了一場表演。

期間，謝亦安還能聽到隔壁房間的人打開藥櫃胡亂翻找東西的聲音。

？

謝亦安徹底确認了這不是張醫生。

只是一個來偷藥的學生。

意識到這點後，謝亦安腰杆都挺直了。

他抖了抖自己穿在身上的白大褂，這不是又找到一出舞臺了嗎。

謝亦安掀開布簾從屋內走出來：“誰啊，缺什麽藥和我說就行。”

“自己找錯了怎麽辦。”

他的聲音不算溫柔，但是并沒有帶上厭惡或者不耐煩之類的情緒，更沒有責怪來偷藥的學生。

在藥櫃前慌亂翻找的身影卻立刻頓住，頭也不回地就要往屋外跑。

謝亦安就站在出口的側邊，這個學生的動作再快，也比不上占據了位置優勢的謝亦安。

他直接超前一步走就堵到了門口。

被堵住出口的學生頓時摔倒在地上慌亂後退，沒退幾步就碰到桌腿，索性直接鑽到了桌子下面，瑟縮的身體不斷發抖。

謝亦安這才發現，這個學生頭上戴着一只鋁鍋，身上的校服也髒兮兮的。

這樣特殊的造型看起來就是一副滑稽可笑的樣子。

但是他沒有影子。

謝亦安一下就認出來，這個來偷藥的學生居然是何陽。

也沒有對影子的事情表示什麽。

謝亦安語氣不變，看到何陽的裝扮後不僅沒有嘲笑，甚至都沒點評一聲：“跑什麽跑，你這孩子，哪裏不舒服？”

他走到桌前，拿出聽診器和溫度計，一副作勢要給何陽檢查身體的樣子。

何陽這才反應過來，這個穿着白大褂的人不是張老師。

但他還是不敢說話，雙手只敢死死地抱着頭上的鋁鍋，仿佛這樣才有安全感。

謝亦安也沒不耐煩地催促。

他只是冷冰冰地說了一句：“地上涼，想病情加重就繼續待着，反正身體是你自己的。”

這話雖然說得不客氣，但卻讓何陽的狀态穩定了下來。

他似乎在謝亦安的身上感受到了什麽，鼓起勇氣小聲問道：“請、請問您是……？”

“張醫生呢？”

謝亦安去旁邊倒了杯溫水。

“張老師最近有事，我是補習班臨時聘用過來頂幾天的醫生，我姓顧。”

他還真是張口就來。

謝亦安把溫水放到一旁的藥櫃上，對着何陽說：“起來吧，讓我給你看看病。”

何陽在鋁鍋的掩飾下，小心地擡頭看了他一眼。

确認這個新醫生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後，何陽才慢吞吞地鑽了出來，低着頭扭捏地站在謝亦安面前。

他比謝亦安矮了接近一個頭，比一般的高三男生瘦小許多。

【成功扮演[代班醫生]并讓[何陽（學生）]相信，演技值+2000】

謝亦安把水杯遞過去，何陽惶恐地接過水杯，露出的手背上有很多結痂的傷口和愈合後無法消退的疤痕。

有細碎的刀傷、不規則的圓規刻痕，也有煙頭戳燙的痕跡。

水杯的觸感不是何陽想象中裝着開水的滾燙，而是溫度适中的溫水。

他小心翼翼地喝着水，拿着杯子的手使不上力氣，一直發出下意識的顫抖。

看到何陽喝完水後，謝亦安突然說道：“脫衣服。”

何陽開始哆嗦起來，瞬間擡頭，被鋁鍋陰影掩蓋的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謝亦安。

他的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和恐懼，眼底還有一股極劇翻湧的憤怒。

天花板上，一個歪歪扭扭的細長影子瞬間浮現出來，它渾身上下都被數不盡的荊棘狀黑色輪廓纏繞，沒有一丁點的存在感，也沒有引起環境的任何異常變化，是毋庸置疑的暗殺好手。

影子出現在謝亦安的背後，悄無聲息地垂下漆黑雙手，手臂上的鋒利荊棘向下掉落，幾乎要戳到那身白大褂上。

只需要輕輕一掐，顧醫生脆弱的脖頸就會被扭斷。

殺、殺、殺……

再也不要受欺負了……

謝亦安卻對何陽的奇怪态度感到疑惑：“你身上的傷口那麽多，光是遮起來不處理，養着只會變得更嚴重。”

他毫無察覺地從旁邊拿出一副醫用手套帶上。

“先讓我看看有多嚴重，再決定給你上什麽藥。”

“別擔心，如果我處理不了就給你批個病假。”謝亦安極具專業素養：“我師兄謝勻，隔壁第一人民醫院的外科專家，我還能直接幫你聯系。”

“我處理不了還有他呢。”

[不要這麽張口就來啊喂！]

[給這可憐孩子介紹啥謝勻啊介紹阿德也行啊不對這人逃避手術事故，算了上個副本的那些個玩意都不能介紹]

[他會看病嗎別給NPC看得再死一次咯]

[安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和死神擦肩而過了]

他當然知道。

謝亦安轉身借着去拿消毒酒精和棉簽繃帶的功夫，餘光恰好看到了怪異影子收回的手臂。

謝亦安把這些東西放到桌上，又去藥櫃裏估摸着何陽身上可能存在的傷口類型，拿出幾瓶藥膏藥油。

全部拿對了。

謝亦安不會看病，但是個人都知道久病成良醫的道理。

何陽看到謝亦安這幅準備充足的樣子，最終也下定決心。

他閉上雙眼：“你、你身上有同伴的氣息，我就相信你一次……”

謝亦安手上動作一頓。

張老師的女兒也說過這句話。

“氣息”指的是顧桉嗎？

不太可能。

或許……他想到了一種更靠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