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空心模型
第060章 第六十章 空心模型
開晴看着手中的除霧種子。
作為有着神奇功能的種子, 除霧種子長得十分普通，沒有漂亮或詭異的紋路，也沒有馥郁或古怪的氣味。
它就是一顆小小的、長得還算圓的灰撲撲的種子, 長着放在保險箱裏也只會讓人誤以為是髒東西的模樣。
“才不是！它特別特別珍貴的！”聽完開晴對除霧種子的評價，小白義憤填膺。
“除霧種子是花了很多功夫才做出來的！為了制出除霧種子, 好多好多同事忍着痛來到這裏，待了好久好久！”小白又說。
聽到小白說“同事”二字, 開晴總覺得違和, 實在無法想象小黑小白工作的樣子。
腦補小黑小白工作模樣的事情可以抛在一邊, 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安撫小白的情緒。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個這麽難得。”開晴連忙t說。
小白很好哄, 摸摸它腦袋，說兩句好話都能讓它心花怒放，聽到開晴道歉, 它火焰狀的眼睛恢複成圓圓的模樣, 然後鄭重其事地說：“要好好照顧除霧種子才行。”
開晴伸出手指做了個發誓的動作，保證道：“我肯定非常用心照顧它！”
手上這顆種子瞬間變重了，開晴趕緊掏出兩張棉柔巾，将棉柔巾折疊起來, 把除霧種子放上去。
疊了好幾層的棉柔巾讓除霧種子享受了一把豌豆公主的待遇, 除霧種子安安心心地躺在棉柔巾上, 圓溜溜的種子竟然能看出幾分可愛來。
開晴看着除霧種子, 擔憂道：“除霧種子這麽難得，數量豈不是很少, 要是我種壞了怎麽辦？”
小黑：“來之不易, 來了之後批量生産。”
很好，開晴聽明白小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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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奇地打量着這顆種子。
她在商城裏拿到的種子都是天然的種子, 而眼前這一顆種子卻是人工、不對，鬼工制作的。
有點神奇。
“有它的種植方法嗎？”開晴一邊問一邊翻開種植書。
種植書裏沒有這一塊內容。
小黑：“只要生命力足夠，丢在土上都能長。”
開晴瞟它們一眼說：“那為什麽你們同事留在白霧采集數據研發除霧種子的時候不順手種點別的種子呢？該有的道具你們都有，這樣你們很快就能種滿除霧種子了吧？”
小白：“不對不對！”
小黑：“我們的死氣太重，種不了，所有種子經我們手種下很快都會死掉。”
開晴沉默。
真是玄學的說法。
“你沒有死氣。”小黑解釋說。
所以種子才能成功萌芽。
可以說，若開晴沒有誤入這裏，研發出來的除霧種子永遠不可能派上用場。
“行吧。”開晴盯着除霧種子瞧，這種子可真神奇，死氣會讓它無法生長，需要生命力來做營養。
“那她們能種嗎？”開晴問。
小黑：“你在旁邊，就都可以。”
開晴不知道的是，所謂的生命力，除了指周圍植物的，也包括了她的和住戶們的生命力，在開晴一個個完成的請求下，住戶們重新煥發生機，而開晴的生命力也足夠蓋過住戶們那點死氣。
開晴不明白為什麽小小的種子還要搞區別對待，同樣都是去世的人，怎麽小黑小白和其他地府工作人員不能種，公寓裏的人可以。
但她接受這一切，将棉柔巾上的種子徹底用棉柔巾包起來。
“我下去看看要種在哪裏。”
開晴來到一樓。
一樓的種植物又大變樣了，從大聖還在時的草莓地變成了果地，有了加速器的存在，葡萄藤上墜着沉甸甸的葡萄，前段時間還只是花裏的小圓粒，一下就變成了一顆接一顆的果實。
開晴走到白霧和公寓的交界處，将除霧種子從棉柔巾裏取出來，放在交界處的最邊邊。
這樣才能充分發揮除霧種子的作用，開晴想。
“多種點，多種點。”小白不知什麽時候從家裏出來，啪一聲打開肚子門，展示裏面一袋的除霧種子。
也是，批量生産的除霧種子不怕種壞。
開晴将袋子取出來，貼着交接邊，順着公寓種了一圈，剩下的種在公寓牆角旁。
白霧進不來，但還是能影響到住戶的記憶，她直接在公寓牆角種一圈，應該可以加強抵抗吧？
開晴不确定地想。
“你在做什麽？”好奇的聲音忽然在開晴耳邊響起。
專注的開晴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一大跳，整個人晃了一下，心都錯跳一拍，她長舒一口氣，正想轉頭說“下次不要這麽突然說話，吓我一跳”時，發現對面站着的是不認識的人。
“你在做什麽？”說話的人蹲在除霧種子旁邊，眼裏是藏不住的好奇。
“這些都是你種的嗎？”它又說。
開晴錯愕地看着它。
蹲着的是一個商場服裝店裏用來展示衣服的人體模型，準确地說是還沒往上邊套衣服的人體模型。人體模型的左邊胸口處有一個大洞，大洞被磨得很平整，仿佛這一人體模型是有意設計成空心模樣的。
“我在種種子，這些是我和朋友們種的。”錯愕的開晴不忘回複它的疑問。
“噢。”空心模型應和一聲。
“我剛剛迷路了，在找路，突然看到前面多了條路，就順着過來了。”空心模型又說。
開晴扭頭看。
天啊！開晴震驚。
剛種下沒多久的除霧種子在加速器的幫助下瞬間長大，将周圍的白霧往外推了一大塊。
這效果也太好了吧！
“我有點好奇，你能教我種嗎？”空心模型說。
開晴眨眨眼睛看它，“你不奇怪這裏是哪嗎？”
空心模型像被問到了，摸了把後腦勺，“我應該奇怪對嗎？”
開晴“呃”地拉長聲音猶豫，被它的疑問弄得自己也不确定了，“正常來說，應該都會奇怪吧？”
空心模型又“噢”一聲，“你覺得我應該覺得奇怪那我就覺得奇怪好了，這裏是哪裏？”
開晴總覺得事情的走向變得怪異起來。
“這裏是怪物公寓，你有過往的記憶嗎？”
空心模型說：“我應該有嗎？你說我有我就有，你說我沒有我就沒有。”
開晴很想不合時宜地吐槽一句，這不是空心，這是空腦吧。
她不由想起剛來的時候和小黑小白探讨關于吃東西與不吃東西時的一番較量。
她吸口氣，“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對過往的記憶呢？你能想起來過去就是有，想不起來就是沒有。”
空心模型是做不出表情的，甚至它都沒有五官，臉上只有模型大概勾勒出來的輪廓，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發出來的。
“好吧，那就是沒有。”空心模型說。
開晴說：“不對，不可能一點記憶都沒有。”
如果一點記憶也沒有，早就強制轉世吧。
空心模型木愣愣的，“那就有一點點，我記得我去過很多興趣班，不能和男生玩，出去玩每小時要和家裏打電話報備，十點半前必須回家。”
開晴皺眉，“你記得你多大嗎？”
這些怎麽聽都像父母對自己小學、初中的孩子的要求。
空心模型：“記得，我24了。”
“那你記得的這些是你小時候的事？”
空心模型說：“不是，是一直以來的規定。”
“你能教我種嗎？”沒等開晴接着問，空心模型又說。
好吧好吧，能問問題的機會多的是，不急于這一時。
開晴轉身看葡萄藤。
之前為了提高種植熟練度，她們很奢侈地收割完一輪作物後就會将土地徹底翻一遍種新的東西下去，可現在除霧種子的存在能拓寬種植的空間，這些葡萄藤就不需要移走了。
“可以。”開晴說。
正好除霧種子趕走了一些白霧。
她從工具箱裏掏出幾顆生菜種子，“來。”
空心模型小雞跟着雞媽媽一樣黏着開晴走。
開晴将種植方法、種植要點告訴空心模型。
空心模型學着做。
種下幾顆種子後，空心模型将東西放在一邊，沒有表情的臉上總覺得能看到烏雲。
它長嘆一聲說：“不是這個。”
開晴疑惑:“什麽不是這個？”
它說：“我想培養的興趣愛好不是這個，這個感覺不對。”
空心模型想起什麽，仰頭看開晴說：“你能幫我找到興趣愛好嗎？”
口袋的說明冊又變熱了。
開晴帶着空心模型找了個空房間住下。
對于想住幾樓，想住同一層有鄰居還是沒有鄰居的樓層，空心模型一點主意一點想法都沒有，全部交給開晴決定。
想到繃帶羊來時有意回避住有人的樓層，開晴想了想，将空心模型帶來了沒人居住的二樓。
空心模型的心靈世界是一片白。
和白色區域的白還有點不同，該有的家具都有，但這些家具都是清一色的白色。
開晴像游戲裏的引導者，将公寓的事情告訴空心模型。
空隙模型：“噢，原來我死了，好的。”
它一下就接受了這說話，一點糾結也沒有。
“你能幫我找到我的興趣愛好嗎？”它只時不時重複這一句話。
這話磨得開晴耳朵都能長繭了，開晴說：“可以可以，我說過了的，可以。”
這還是頭一回住戶這麽快說出請求，還纏着開晴幫它完成。
“但沒這麽容易，我總得了解一下你，才能幫你找興趣愛好吧？”開晴說。
空心模型點點頭，“是，是這樣。”
“你記得你的名字嗎？”
“不記得了。”
“t那你想我們怎麽稱呼你？”
“都可以。”
“除了我以外，稱呼其他人都是按照外觀來，叫你空心可以嗎？或者模型？”
空心模型在兩個都不怎麽樣的名字裏選了個相對好聽的，并再此基礎上又美化一點。
“空空吧。”空心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