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醉酒

第02章 醉酒

宿羽吓得立即将通話挂斷,手機從掌心滑落,掉在了地上,鋼化膜被摔得四分五裂。

Alpha父親眉頭緊鎖,夾菜的動作微微一頓,語氣裏透着一絲不滿:“結婚?和誰?”

“什麽時候的事?怎麽都不和家裏商量一下?”omega母親放下碗筷,語氣認真,“既然都打算結婚了,不如帶回家裏來看一下。”

不安似藤蔓一般纏繞在宿羽的心間,她腦袋一空,像是生鏽了一般難以運轉,她張了張嘴,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她倉皇地逃離了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腳步都帶着一絲窘迫。

也許是太久沒有溝通,她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說,可能說了也不會信。

宿羽脫力般地躺在床上,看向窗外,夜幕降臨,除卻明暗忽閃的路燈,沒有別的燈光,她一個人待在這,就好像被這個世界抛棄了。

此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宿羽擡手打開卧室裏的燈,拿起了手機透過分裂的鋼化膜,勉強看清了喬頌安發來的消息:“剛才打擾到你了嗎?抱歉。”

她遲疑了片刻,沒有回撥號碼,而是在微信上發了解釋:“在吃飯。”

敲門聲響起,omega母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羽,怎麽好好吃着飯就走了?那個電話到底怎麽回事?”

宿羽微微一怔,手指微微蜷起,神色複雜地朝着門外回答道:“她打錯了。”

一種失控感浮現在心頭,宿羽拿出之前剩下的手機膜,将原來的揭下來,換上新的。

“姐,我能進來嗎?”妹妹稚嫩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宿羽貼好手機膜,将桌上的垃圾一并丢進垃圾桶裏,說道:“進來吧。”

妹妹步伐輕快地走到她身邊,親昵地挽住她的手,滿臉好奇:“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談,剛才那個電話是打錯了。”宿羽認真解釋道。

“好吧。”妹妹縮回手,圓溜溜的眸子蘊着一絲失落。

“早就睡覺吧,小孩子別想那麽多。”宿羽摸了摸妹妹的腦袋,緩緩說道。

她妹妹還沒分化,而且從小身體就不太好,家裏人的目光的注意力幾乎全都在她的身上。

兩人的溝通也不多,妹妹只有想要什麽東西的時候,才會想起她。

送走妹妹後,宿羽便去浴室裏洗漱了一番,正準備上床休息了,喬頌安又給她發了一條語音消息。

“如果你有什麽顧慮,可以跟我說,還有什麽想要的,也都可以跟我說。”

宿羽先點了轉文字,一不小心又多點了一下,溫柔耐心的嗓音從手機裏傳來出來,仿佛一片羽毛撫過她的心間,輕柔的聲音裏攜着一絲溫暖。

這怎麽會是反派呢?

她鬼使神差地打下一個“好”字,對方又發來一條文字消息。

“下午的見面或許不夠正式,下回請你吃個飯,我們可以細聊一下協議。”

宿羽眼神漸漸恢複清明,冷靜了下來,她遲疑了片刻,又将原來打的字删掉,打下“不考慮”三個字,指尖懸在發送鍵上,卻遲遲沒有落下。

她不相信自己的運氣,那可是反派,她只是一個路人,怎麽可能會和反派搭上關系?

最終,她還是沒有把這則回複發出去。。

第二天,宿羽醒來的時候,家裏空無一人,父親去上班,妹妹去上學,母親出去買菜了。

她便将自己房間的垃圾袋和廚房的垃圾袋提到樓下的垃圾回收站,路過樓道陰涼處時,她總是低頭看着手機,不然面對兩排的大爺大媽,真的不知道把眼睛往哪放。

以往,這些大爺大媽跟看不見她似的,她路過,繼續聊着八卦。

但這次,她成了八卦的中心,她隐約覺得他們好像都在看她。

“這個姑娘不?”

“好像是……”

“快,你試試。”

一張紅色的鈔票飄落在宿羽的腳步,她立即加快了步伐,飛似的進了電梯。

電梯裏很安靜,空無一人,慌亂的心這才平靜下來,她回到家裏,打開手機看了一眼熱搜,第一條就是那位omega在咖啡廳裏撒幣的事,而她竟然也入鏡了,因為是在場唯一一個沒有撿錢的人,受到了廣泛關注。

評論區裏甚至有幾條留言說是眼熟她,但是想不起來她是誰的。

她退出微博,點開自己的微信,發現昨天給老板發了翻譯文件後,老板一直沒回,她編輯了一下,将一段文字發了出去,結果一個紅色的感嘆號出現在了綠泡泡前。

她被删了?

忙活了一個下午,結果一分錢沒拿到,還莫名其妙被删了。

宿羽覺得自己倒黴透頂了,網上碰到騙子的概率太高了,她剛在床上躺了一會,她的母親就回來了。

“小羽,你今天怎麽還在家?不去找找工作嗎?alpha還是要有一個穩定的工作,不然哪個omega看得上你。”母親走進來喋喋不休地說道,“對了,你今天是不是不忙,晚上有沒有空?你阿姨給你介紹了一個omega……”

宿羽一想到要去相親,和不認識的人吃飯,眼神一慌,她連忙打斷母親的話,說道:“媽,我有女朋友了,今晚我們還要去約會,我就不在家裏吃飯了。”

母親眼神微妙地打量起她:“還真有女朋友了?昨天那個?”

宿羽遲疑了片刻,點點頭。

母親笑吟吟地嗯了一聲,似乎還挺滿意的。

下午,宿羽早早地出門了,在家的時候,母親總是問東問西,她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

剛走到公交車站,宿羽的大學室友祁歲寧給她打了一通電話,哭着跟她說:“宿羽,我好難受啊,你能不能來?”

正愁沒地方可去的宿羽立即打車去了祁歲寧給她發的定位——OLEV酒吧。

祁歲寧時她唯一的朋友。從小學到大學,宿羽一直都是透明人的狀态,成績中等,性格內斂,平時也不惹事,沒有人注意到她。

從一開始,祁歲寧也沒有注意到她,但是她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一個人,心甘情願地成為對方的金絲雀,她像是祥林嫂一樣在宿舍裏哭訴自己受到的委屈,意識到她是戀愛腦後,另外兩個室友就不願意聽這些,只有宿羽願意聽,于是,她們的關系才好了起來。

祁歲寧和她的金主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就會叫上宿羽來酒吧陪她。

酒吧裏光影迷亂,四處就是濃郁的酒精味,甚至還有人的信息素肆無忌憚地飄了出來。

宿羽微抿嘴唇,穿過人群,走到祁歲寧身邊坐下:“怎麽了,她又欺負了你嗎?”

祁歲寧已經喝得紅了臉頰,手裏還攥着酒瓶,瓶子裏的酒已經見了底,她哭着趴在宿羽的肩頭,把衣服都苦濕了,明明是個alpha,卻被拿捏得死死的。

“她只知道給我錢,根本給不了我想要的愛。我不要很多錢,我想要很多愛。四年了,你說她的心怎麽就捂不熱呢?我養條狗就知道安慰我……”祁歲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激動得烏龍味信息素都溢了出來,酒保就忍不住遞了一個阻隔貼,示意宿羽幫祁歲寧貼上。

Alpha雖然有易感期,但是一年一次,大多數人不會一整年貼着阻隔貼,只有在臨近易感期才會貼上。當alpha情緒波動比較大時,信息素也會輕微溢出。如果當衆釋放信息素造成不良後果,可能會罰款。

Omega也是同理,但omega的發情期一個月來一次,omega貼阻隔貼的時間遠遠大于alpha。

雖然宿羽和祁歲寧都是alpha,對彼此的信息素應該是排斥的,但是宿羽聞過太多次這個信息素了,已經習慣了,祁歲寧每次戀愛腦發作的時候,信息素就會難以遏制地散發出來。

宿羽并不是一個擅于哄人的alpha,她輕輕拍了拍祁歲寧的肩膀:“可是錢很重要,你看到今天的新聞了嗎?”

祁歲寧緩緩擡起頭,盯着宿羽看了一會:“哦——我想起來了,你上新聞了!但是這和錢有什麽關系,你又沒撿錢。”

“如果不是因為錢,我根本不會得到那麽多的關注。”宿羽低眸看着祁歲寧手上價值上萬的手鏈,“錢很重要,錢能解決世界上大部分人的難題。”

“你說得對,但你為什麽拒絕和我結婚?”熟悉的溫柔聲音從身後傳來,宿羽轉過身,一抹水蜜桃的甜香撲鼻而來。

與初遇那天不同,喬頌安穿着一身緞面抽褶純白長裙,腰間有一個絲帶成的蝴蝶結,她從不遠處緩緩走來,酒吧裏的中央空調拂過她飄逸的裙擺,襯得身姿更加綽約。

栗色的卷發被風吹起,露出白嫩耳垂上的質感上乘的珍珠耳墜。

光線明明如此昏暗,她站在人海中卻格外耀眼,仿佛靜谧漆黑夜晚裏的一抹白月光,照進了宿羽的心底,而宿羽隐匿在角落裏,猛地喝了一口酒,一股灼燒和辛辣感充斥在口腔裏,沿着食管留到胃裏,她難忍地掩嘴咳了幾聲,極力壓抑着自己的聲音。

喬頌安步伐優雅地朝着這邊走來,在宿羽身邊的位置坐下,給她遞了一張紙巾,朝着她微微一笑,而後對着酒保說道:“這位的賬單記在我那。”

頓時間,宿羽覺得手中冰涼的酒杯都可以“燙手”了,她放下手裏的酒,接過紙巾擦了擦唇邊溢出的酒液。

原來還迷迷糊糊的祁歲寧立即清醒了,瞳孔微震,目光在宿羽和喬頌安兩個看似毫不相幹的人之間打轉。

附近其他人一臉八卦,好奇的眼神紛紛投向這邊。

漸漸的,宿羽的眼神開始慌亂地游離起來,不停地掃視聲音來源,耳邊一片嗡鳴,她轉身就想跑,卻被祁歲寧抓住了手腕。

祁歲寧睜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問道:“你拒絕了她?她身價上億啊,親愛的!”

宿羽将這杯酒一口悶完,臉頰染上一抹紅暈,咬了咬下唇,語氣急促地說:“好吧,你說得對,愛更重要,我缺愛,我需要很多愛。”

說完,不由分說地拉着祁歲寧跑出酒吧。

兩人在路牌前停下,祁歲寧大口喘着氣,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于是宿羽就把結婚合約的事和她說了,聽到金額的一剎那,祁歲寧沉默了半晌:“你就當上了三年的班,總比996給資本家打工要好。就像她自己說的,你就演戲,演戲真的不難。”

“不難嗎?”宿羽蹲了下來,“可是我遇上陌生人,就特別想退縮,尤其是遇上這種要撒謊的。”

祁歲寧也蹲在了她的身邊,安慰道:“真的不難,比如我,我的金主活可爛了,我每天晚上都要自己演,假裝自己很爽,免得傷到她的自尊心。”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擋住了路燈落下的光線,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說什麽?”

兩人一同擡起頭,宿羽認了出來,這位是金絲雀的金主omega,看起來比真的反派還要吓人,感覺是會來牆紙愛的那種人。

金主的眼裏只有她的金絲雀,直接将人拽進了路邊的車裏,争吵的聲音從車內傳來,宿羽走上前,想要确認祁歲寧的安全,這輛豪車卻騎塵而去,只留下來濃重的汽車尾氣。

宿羽忍不住咳了幾聲,也許是因為剛才喝的那口烈酒起了作用,一陣眩暈感席卷而來,她伸出手,想要扶住柱子,一陣天旋地轉,陷入了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濃郁的水蜜桃香味将她籠罩住。

好香……

她忍不住循着這抹甜香翻了個身,伸手抱住這抹柔軟,漸漸的意識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第二天,一抹日光透過窗簾縫隙照了進來,宿羽緩緩睜開眼,對上一雙烏黑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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