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父親呢?

第14章 你父親呢?

餘爻哼出一聲笑意,“最好是不酸。”上次吃了一碟,回去牙都軟了。

他拿起嘗了嘗,“嗯,是甜的。”

肖眠從筆記本後探出頭看餘爻,他的目光鎖在餘爻的微笑着的唇上,那張唇好看極了。

他又順着鼻尖快速的掃了一眼餘爻的眼,那雙微揚的劍眉也看了過來,四目相對。

肖眠心虛的收回目光,像是個嘗到蜜糖的小偷。

“你笑什麽?”餘爻看着他壓不住的嘴角問。

肖眠別過臉去,第一次覺得笑意難藏,“沒什麽。你在做什麽?”

餘爻對他勾了勾手指,“過來,給你看看我下午做了什麽。”

肖眠站起身,坐到他身邊,往電腦看去。開了好幾個軟件,幾幅高層建築的設計圖紙。

那幾個設計軟件他剛好認識,“Maya?C4D?”

“你認識?”餘爻有些驚奇道,想起從沒問過肖眠的專業。

“你是學什麽專業的?不會和我一樣吧,我建築學的。”

問到這,肖眠顯得有些低落,聲音小了點,“辍學了,都是過去的事。”

餘爻心驚了一下,但表面沒起波瀾,“為什麽不學了?不想去嗎?”

“之前學微生物,用這些軟件做過模型,不過都是兩年前的事,大二的時候因為身體不好就沒去了。”肖眠低聲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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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不好是?”餘爻繼續問。

“肋骨斷裂導致肺部挫傷。”肖眠冷靜的語氣,像是在講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

“你……”餘爻吃驚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這種情況必然是身體收到巨大沖擊力才導致的,他不确定肖眠是不是被毆打致使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總之他似乎不該問這麽細,“那你現在還好嗎?”

肖眠點了點頭,釋懷道,“我沒事了,還活着。”

“就是可惜,畢竟努力了十幾年,應該給自己一個更好的交代。”

餘爻順着他的話說,“二十歲的年紀,有什麽來不及的。”

肖眠沉沉應了聲,走回到前臺繼續忙碌。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時分,結果人更多了。肖眠站在點單臺,點的手快麻了,眼神不時看向坐在窗邊餘爻的位置。

餘爻等了他一下午,看情況,晚上都不一定能脫身。

趁着歇一口氣的功夫,他拿起手機正要給餘爻發個消息,讓他別等了。

門口的風鈴響了幾聲,喬海拎着打包的晚飯推門進來。

一眼看見店內的盛況,臉上有幾分喜色,“給你們帶了晚飯,都來領一下,菜系不同先到先得啊。”

衆人鳥獸覓食般蜂擁而至,忙了一下午不得空,一片哀嚎。這幾百米之內就一家奶茶店,夏季晚上來海灘的人多的堪比海裏的魚,生意自然好到爆。

喬老板給大家都算了提成,生意好大家到手的工資也多,所以做的也賣力,沒人抗議,相反做的還挺有幹勁。

“肖眠,你的晚飯。”喬海拎着一袋打包袋遞給他,“晚上出去走走吧,我來接班。明天後天你就不用過來,不過這兩天過後我買了去江市的票,也不知道去多久,你就幫我看着這家店行嗎?”

肖眠點了頭,“嗯,喬哥你放心。”

他沒接過那袋晚飯,眼神往窗邊的方向看去,手裏的信息還沒發出去,他按了删除鍵删掉了字眼。

“晚飯我想出去吃。”肖眠說道。

喬海跟着他的目光往餘爻看去。

筆記本擋住了少年半張臉,露出一雙眼睛神情專注,或許是感應似的,忽然擡頭,對上兩雙直勾勾的眼睛。

喬海拎着打包袋和肖眠一同坐在了餘爻對面。

餘爻自認沒有半點社恐屬性,只是對面那個中年男人的眼神有些打量。

“你就是餘爻?”喬海問道。話說的不輕不重,但頗有種“你就是那小子?”的意味。

餘爻點了點頭,“你是?”

“喬海,這家奶茶店的老板。”喬海說着,還相當禮儀的伸手,握住了餘爻。

餘爻覺得要不是喬海介紹完自己的名字後,自帶介紹了身份,他或許會覺得喬海下一句是,“我是肖眠爸爸。”

因為喬海坐在肖眠身旁時,神情和動作都讓人看得出他很護着肖眠。

“去玩吧,明天和後天他都屬于你了。”喬海對着餘爻說道,話語直白到像是囑托。

“喬哥,我不是……”肖眠想解釋什麽。

只聽餘爻沉沉笑了一聲,“走吧,你老板已經把你賣給我了。”

喬海看着這個沉穩的少年,心裏有些欣慰,他不清楚兩人之間是不是單純的友誼關系,但有這麽一個溫暖的人在肖眠身邊,走出困境就會容易一些。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奶茶店,穿過一段沙灘到達馬路邊。肖眠停了下來,點開了打車軟件,擡頭看了看餘爻,“我們去哪吃晚飯?”

“走吧,今天當導游也當司機。”餘爻從包裏掏出一個鑰匙晃了晃,上面挂着一個中年男人才喜歡的老式葫蘆挂墜。

肖眠開玩笑道,“那我是不是得付雙倍報酬?”

餘爻摟過他的肩,迎着海風吹來的方向,逆風走着。

傍晚的海風正喧嚣,将兩人的衣角吹的呼呼作響。

“別總想還什麽,只是很簡單一件事。”餘爻對着他說,“朋友之間,這不算什麽。”

肖眠心一沉,側目對他笑了笑,應道,“嗯。”

餘爻走到一輛黑色車旁,自顧進了車裏開了空調,出來時揣了一顆糖塞到肖眠手裏。

“你先墊墊,等會去中山路,一整條街都是好吃的。”

肖眠手心攥着那顆糖,他不餓,中午吃了兩頓,下午趁着空閑往嘴裏塞了幾片健胃消食片才緩過來。

“平時不愛吃飯嗎?”餘爻問道,靠在車旁,穿着一件淺灰襯衫和黑色短褲,修長的身形顯得人很成熟,外表看起來比起肖眠成熟不少,從見識和處事上也是優于他。

“也不是,有時候沒時間吃。”肖眠收回看向餘爻的眼神,輕聲解釋道。

餘爻勾唇淺笑,塞了一顆糖含在嘴裏,“那你比我還沒時間,不管多忙飯還是得吃,我要一餐沒吃,準被餘年同志唠叨好久。”

肖眠不知道餘年同志是誰,猜想大概是餘爻的爸爸,聽得出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很好。

“你呢?”餘爻把話題抛給了他,想要肖眠也說些關于自己的事。

“我……”肖眠接不上話,他沒什麽可說的。

糟糕的人生,說出來會讓聽的人覺得喪氣。

他低垂着頭,“我沒什麽好說的。”

“你父親呢?他不監督你吃飯嗎?”餘爻很輕快的問出了口,可沒想到等來一句令人低沉的話。

“他死了。”肖眠回道。

這回答讓餘爻慌了神,他有些手無足措,“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肖眠搖了搖頭,有些木然道,“這件事是事實,并不是因為你問了才這樣的。”

忽然之間有什麽東西在眼眶裏打轉,肖眠沉默的閉上了眼。

他已經接受事實了,這件事也想過很多次,肖寬不在了,他也沒什麽可值得懷念的。

可對着餘爻說出來的時候,心裏有一根弦被撥動了。為什麽餘爻問了,他覺得心裏有了難過。

他閉着眼擡頭,任由海風掃弄着衣領,發梢在脖頸處撓着癢。

一個暖意的胸膛結結實實貼了上來。

兩個胸膛緩緩靠近,他的左心房貼着另一人的右胸膛,兩顆心在各自的另一邊跳動着。

“別難過,我抱緊你了”,餘爻說道。

他從來沒那麽矯情的對別人說過類似的話,也許是他身邊沒有像肖眠這樣的人,一拆開便是一片狼藉。

他不敢再試圖拆開他,不敢再窺探他身後經歷過的事,可又想知道,想了解,想把桌上那些藥幫肖眠戒了。

餘爻自認不是多愛管閑事的人,可眼前的人,着實讓他燃起了一些在意的心思。

肖眠的兩只手僵直着,他不敢抱住餘爻,仿佛那是一觸就碎的泡影,他只能呆滞的讓自己一動不動,盡量保持着這一刻。

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可餘爻過了一會就松開了手,繞過車前,開了車門鑽進駕駛座。

肖眠在原地停留了一會,懷裏的溫度逐漸散在風中,他扯了扯嘴角,跟着鑽進了車裏。

車停在中山路的路邊,人擠滿了街道,停車場也被塞滿了車。

餘爻在路口把肖眠放下後,讓他原地等着,自己去找停車位。

肖眠站在路上有些無措,人群的擁擠讓他難受。他一向不喜歡往人群中去擠,現在他站在哪都不是,像一根站樁,放在哪都有人從他四面八方穿過。

他移了幾步,靠在隐秘的角落,指尖在兜裏摸了一下,摸到那顆溜圓的糖棒。

他把糖拆開了含進嘴裏,檸檬味炸開的時候,心裏得到了慰藉。

肖眠靠着牆面,背後是挺窄的一條巷子,僅能容兩三人通過的寬度。

進去是一片居民區。這條路顯然不在游客們的考慮範圍,安靜到只有一兩個人經過。

“老板,這酸嘢怎麽賣的?”身後巷子一句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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