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化冰
第48章 化冰
肖眠呆了很久,才伸手把眼前的人抱緊了。
“爻……爻,你什麽時候來的。”
肖眠有些不可置信,開了門就看見最愛的人沖上來擁抱自己,好像夢一樣。“你,你怎麽進來的?”
隋英很識趣的把肖眠手上的東西卸了,往冰箱裏放,放完後躺在沙發上自娛自樂玩游戲。
他怡然自得,全然沒覺得自己當電燈泡。
門口的兩人像是雕塑一樣,打定主意不抱個一萬年不松手,熱氣裏裏外外把肖眠吹的很暖和。
抱着餘爻不想松手了,聞着那股餘爻身上的香味,很淡的檸檬味,有了些木質香。
肖眠喜歡聞餘爻,這種木質味讓他覺得餘爻有些不一樣了。
想擡眸看看餘爻,可兩年未見的生疏,讓他還是羞怯了。
餘爻把他的厚外套脫了,抖了抖上面的雪,勾起了唇角看他,“江市的雪真的很漂亮。”
兩人經年未見,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還是讓肖眠遏制住內心的雀喜。
肖眠擡眸看了餘爻一眼,輕聲嗯道。
高領的褐色毛衣襯出餘爻的身形挺拔,成熟了不少,氣質更加俊朗,和餘年有些相像了。
“怎麽了?”餘爻伸手摸了摸肖眠的頭發,發覺他不太親近自己。
“頭發剪短了,額頭露出來整個人看起來陽光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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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怎麽樣我都喜歡。”
突如其來的情話讓肖眠霎時臉紅了,他微低着頭鑽進廚房,道,“我去做飯。”
餘爻跟着他去廚房,一眼看見了垃圾桶裏的泡面碗,有些心疼。“難怪還是那麽瘦,我不在,還這樣應付自己嗎?”
肖眠搖了搖頭,想要掩飾,“只是剛好中午簡單吃點,平時也沒有經常吃泡面。”
餘爻從冰箱裏拿出一些菜,也不戳穿他,撸起袖子來打下手,“那以後別那麽應付自己。”
肖眠點點頭。
餘爻學了點廚藝,幫着肖眠打下手,洗菜切菜做的都很熟練了,和以前那個拿着烤串玩火的少年不一樣了。
肖眠做飯時,偷偷的往餘爻身上看,一顆心跳的很久都平靜不下來。
少年已經長成了男人的成熟,一舉一動不再莽撞,克制中還是飽含溫情。
肖眠花了好一會時間還是不太敢相信,餘爻突然而至,這比夢境還要虛幻。
整整一年半過去了,他都有些不認識眼前的人,那個穿着短袖熱烈青澀的少年,和如今舉止投足盡顯老練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
“爻爻。”肖眠輕聲叫了他。
餘爻轉頭朝他笑了聲,“怎麽了?”
“我快要不認識你了。”肖眠如實說。
餘爻輕笑了一聲,接過他手裏的菜,往客廳端去。
餘爻往躺在沙發上的隋英問了聲,“我變化很大嗎?”
隋英忙着推塔,擡頭看了一眼,敷衍道,“還好吧。”
隋英的學校也在海島,能見到餘爻,要說變化倒是有,只是經常見和一年多才見一次,感知程度不同。
餘爻去衛生間照了照鏡子,看着下巴淡淡的青色胡茬,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不一樣了。
這一年半的時間他過的很緊湊,為了證明自己,把學業和事業強度拉滿,盡可能獲得更高的成就,當然他做到了,也成了餘年想讓他成為的樣子。
一個優質的學生,一個聰明的商人,年紀輕輕,便為自己打下一片商業圈子,那些人對他無不贊賞。
他以為這些成功能讓家人認可他,也能認可他和肖眠的關系。
在試探中,餘爻還是發現無論自己取得多大的成就,他出櫃的事還是難以被接受。
“吃飯了。”肖眠端着碗放在桌上,招呼兩人吃飯。
明天是元旦,日歷上已經迎來新的一年。
幸運的是,今年不是一個人吃飯。
三人坐在餐桌前有了熱鬧,隋英話很多,整頓喋喋不休,說到自己二十好幾了,怎麽還沒有收到女孩的情書。
被肖眠兩人喂了一把狗糧,說道今年一定要脫單。
“可緣分這事啊,是個玄學。”餘爻打趣他,朝肖眠擠眉弄眼,“阿眠,你說是嗎?”
肖眠在一旁搭腔,倏地想起那時餘爻同樣的話,點了點頭,“緣分是難得。”
隋英中途退席了,開了把游戲,離這兩人遠遠的。
肖眠今天做的菜味道很好,他很久沒下過廚,廚藝沒有退步。
吃的餘爻撐了。
肖眠和餘爻的身份似乎還沒熟絡過來,一頓飯的工夫只是在交代這些年的生活,像是什麽年底述職報告。
隋英覺得這兩人真是克制至極的主,打完這把游戲後就走人了,不打算當電燈泡。
肖眠扯着他讓他洗碗,不讓走。
餘爻笑着讓肖眠放人,把洗碗的活包攬了。
隋英做了個鬼臉,披着羽絨服往外跑,臨走還沒忘記說句祝福詞,“兩位百年好合。”
難得隋英能說句好聽的,肖眠也不讓他洗碗了,帶去一句給隋爸的祝福話。
門将寒風關在外面,屋內的熱氣安靜下來,獨處後氣溫開始變得灼熱。
兩人忙碌着收拾飯桌,餘爻包攬了洗碗的活,把袖子挽起露出一段緊實的小臂。
肖眠盯着那一截露出的小臂看了又看。
餘爻白了許多,也許是夏天過去了,曬黑的被養了回來,也可能是餘爻去戶外玩的時間變少了。
在過去的一年半時間裏,肖眠未曾參與,他知道餘爻玩的時間幾乎是沒有了,多數在學校工作室呆着,沒去戶外所以白了很多吧。
看起來還精壯了不少,即使厚重的冬衣也沒遮蓋住那股子肌肉。
本來相安無事的氣氛,因為肖眠的目光漸漸升溫。
肖眠看的出了神,絲毫沒發覺餘爻悄悄靠了過來。
餘爻抽了張紙巾擦手,将袖子撸的更高了,整條小臂露出來,對着肖眠的胳膊比了比,“阿眠,還是你白。”
肖眠回過神來,回他道,“你比以前白了很多。”
不管是哪樣的餘爻,都讓人挪不開眼。
廚房整理好了,肖眠推開門,正打算出去。
被餘爻捉住了手腕。
餘爻的力氣不大,卻拉的肖眠掙脫不開。
“為什麽這樣?”餘爻微低了頭侵壓過來,“幾個小時過去了,怎麽還和我不太熟的樣子。”
肖眠不知道怎麽解釋,他确實表現得很疏離,一年半的時間把那一個月的溫情沖的淡了。
“不喜歡我了?”餘爻低聲問道,語氣聽起來有些難過。“我不對,這麽久了才來找你。”
“不是,是我不對,我也沒去找你。”肖眠回他,一雙長睫盯着餘爻看,眼眸閃着亮光,看了一會,才終于擡唇吻上了他。
情緒來的突然又熱烈,餘爻将肖眠抵在門上,掠奪着他的氣息。
這場等了久之又久的甘霖終于降了,落在兩人皲裂的心髒,将一場落雪的季節過的如夏季般熱烈。
那年夏季兩人最後分別,在機場躊躇了一會,也沒在人眼繁雜的大廳吻上對方。
餘爻時常想,他是不是還做的不夠,換做普通情侶,會在機場分別時接吻吧。
那他為什麽不?
一年多的時間裏,他看着肖眠的日記本,感受着那穿腸的絕望。
後知後覺的知道了肖眠一開始注意到他的眼光,也發覺肖眠這些年過的如此煎熬。
他慶幸自己從海裏打撈起肖眠,慶幸自己是顆能照亮肖眠的太陽。
肖眠只有他。他想做肖眠的唯一。
屋內的暖氣溫度不算高,兩人脫去厚重的打底毛衣,坦誠相待後,将皮膚的溫度染上一層薄汗。
沙發成了一張剛好容納兩人的床,将兩人囚禁在方寸間。
情話不絕于耳,這些日子缺席的糖分,一夜之間被餘爻補上。
餘爻掐了掐肖眠臉頰的肉,怪他不好好吃飯,決定好好懲罰他。
肖眠那樣經不起折騰,沒一會繳械投降。
餘爻的愛太滿,拉着他纏了很久,直到懷裏的人顫着腰,疲軟的倒在他的懷裏。
“阿眠。”餘爻輕輕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一吻不足夠,他将這兩年的吻補上,種在他身上,種在他心間。
他把所有的自己種在肖眠心裏,讓小樹發芽,開花。
雪在窗外簌簌落下,落了滿地的銀裝素裹。
肖眠躺在餘爻的懷裏睡着了,這是長時間以來他過的最開心的一天,滿心都浸在蜜裏,他愛餘爻,愛的無法自拔。
就算一年半的時間将愛意都藏了起來,蒙上一層灰,可再次拿出後,還是那樣沉甸甸,愛意一點都不少。
小區裏升騰起煙花,在天空炸開,将顏色染進開了半盞燈的屋內。
餘爻被絢麗的煙花倒影晃醒,一睜眼便看見懷裏的人,心滿意足的輕笑了聲,将懷裏的人摟的更緊。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1月1號,時間剛好過了十二點。
鎖屏界面還是那張和肖眠的合照,兩張還青澀的臉湊的很近,那時肖眠還不太愛看鏡頭,看起來很憂郁。
無論肖眠如何,都是那樣讓他迷戀。
憂郁也好,如今陽光了也好,他愛,他愛所有的他。
“元旦快樂,一切都好起來了,阿眠”,餘爻在他耳邊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