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新年
第50章 新年
最美好的夜不過如此了,窗外落着雪,屋內暖氣烘的氣溫暖和,兩人縮在被窩裏,選一部很早之前就想一起看的電影。
漫長的夜有了依偎,空蕩了很久的心也落到了實處。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落雪已經停了,剩下滿地白毯。
餘爻看了眼窗外又把窗簾拉上,房內一片昏暗,身旁的人還熟睡着。正是午飯時間,他有些餓了。
昨晚确實消耗了很多,停不下的累都快把他抽空了。
他悄悄起身想去找點吃的。
肖眠下意識的攥住了他的手,睡夢中的人也沒什麽力氣,只是虛虛握住了餘爻的手指。
餘爻不舍得走了,挨着他躺着,盯着肖眠的睫毛細細的看,順着眉眼,目光往下移,看見肖眠修長的脖頸一處處紅印。
再往下便是不着片縷。
好在餘爻的肚子開始抗議了,阻止了他的想入非非。
餘爻從床上爬起,去了廚房倒了杯牛奶,叼着片面包,順便給自己煎了雞蛋。
如今他對廚房已經很熟悉,雖然保證不了做的菜會很好吃,但至少能吃了,對于煎雞蛋的這種小事,他做的得心應手。
雞蛋煎好後,夾在兩片面包裏,擠了點醬,再加一片生菜,簡易版三明治做好了。
餘爻拿着那塊三明治往嘴裏送去的時候,肖眠正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從卧室走出。
打着哈欠推開了廚房門,看了餘爻一眼抱怨道,“吃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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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一口啃了下去,咬了大半。
“怎麽不加培根?”肖眠吃着覺得少了點肉味。
肖眠開了冰箱,拿出一袋培根和幾個雞蛋,打算動手做早餐。
餘爻接過那些東西,把他趕去洗漱,“我會,讓我發揮一下,學了大半年了,就等着給你露一手。”
肖眠将信将疑的去洗漱了。
等着從衛生間出來後,看見餘爻正扒拉着雞蛋的焦邊,試圖掩飾煎焦了的事實。
“不是,那個火開的大了點,這塊是個意外。”餘爻解釋道,接受不了自己廚藝還是不太過關的事實,抱着臉沒眼看那塊讓他顏面盡失的雞蛋。
兩塊三明治擺在桌上,餘爻抓起一塊堵住了肖眠的嘴,“誇我。”
肖眠咬了一口,低低的笑,他當然會誇,就算都焦了也會誇。
“爻爻真棒。”
餘爻像是得了紅花的小朋友,開心的把肖眠抱了起來,在客廳裏轉圈。
轉的肖眠頭暈眼花的快要站不直了,趴在餘爻身上無力反抗,又被趁虛吻了好幾口。
今年的春節格外的早,元旦過後的兩周後便是春節。
肖眠沒敢提餘爻什麽時候回海島的事,只好裝作不在意似的隐藏着,考研後續的事不敢落下,兩人在書桌前對面坐着,一人學習,一人處理工作上的事。
肖眠一擡頭便能看見餘爻的臉,全神貫注做事的時候有種說不上來的魅力。
大概是平日只會撒嬌索吻的人,遇到正事時,又是那樣一本正經。
全部溫柔都給予肖眠,讓他不可自拔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被發現後胡亂的低下頭,在草稿紙上假裝演算着題,其實內心被攪亂了心神。
他想一直這樣,過着一睜眼就能看見餘爻的日子,慶幸的是,馬上春節了,餘爻看樣子并沒有回去的打算。
年三十這天肖眠拉着餘爻去逛超市。
超市裏放起了每年都是如此的好運來,今年的格外好聽。
餘爻推着購物車,買了一堆窗花對聯,各式各樣的,似乎要把整個房子都貼滿。
肖眠想做一頓豐盛的年夜飯,考慮餘爻的年夜飯都是海鮮,他也打算做點。
繞着海鮮區逛,想買卻不知從何下手。
“爻爻,你看江市的魚是不是沒有海島的餘可愛。”肖眠低着頭看着那黑魚,又看看一旁的餘爻。
餘爻似乎終于聽出了言外之意,“海島的餘是我這一只嗎?那肯定是沒我可愛的。”
說着他學着魚鼓起腮幫子,被肖眠戳中,朝他吐了一口氣。
“我有個好主意。”
“嗯?”肖眠看他靈機一動,似乎猜出他想幹什麽,“你?要下廚?”
“對。”餘爻看起來很有信心,“做一道檸檬魚,怎麽樣?”
肖眠笑着搖了搖頭,“會好吃嗎?”
餘爻一定要在肖眠面前露一手,證明自己學了大半年的廚藝。
特地挑了一只小一些的,做菜似乎有個不成文的定律,做的少了顯得味道好。
兩人拎着幾大袋的東西回家,大半個超市有的東西都被買了一遍,本來略顯冷清的房子被填的滿滿當當。
兩人忙活着貼窗花,貼對聯,還買了對燈籠挂在門口。
原本買的是電子紅燈籠,不知道什麽時候拿錯了,一打開五光十色的光束四處亂竄,整的像蹦迪現場。
肖眠有些接受不了,想把過于‘熱鬧’的燈籠關了。
但看着看着似乎又覺得還行,最後還是沒摘,直誇餘爻選的燈籠非常好看。
兩人熱熱鬧鬧做了一頓年夜飯,廚房被嚯嚯的亂七八糟。
餘爻說自己能處理一只魚,結果抓着魚滑溜溜的亂竄,像是還活着似的,沿着水槽滾到地上,又在撿起的時候往一旁的櫥櫃拍了兩尾巴。
還好餘爻選擇了紙包魚的做法,不需要切成塊,省了個考驗人的步驟。
等肖眠的幾道家常菜做好後,餘爻的‘檸檬魚’也上桌了。
該說不說的擺盤很不錯,檸檬味聞起來很清香。
兩人把飯桌移了幾步的位置,正好對着電視。
這電視從肖眠搬來就沒打開過幾次,他多數時間都花在看書上,除了專業書,他看些雜七雜八的閑書,剩下的時間在想餘爻。
電視裏在播春晚,主持人字正腔圓,話語都往上揚,聽起來很喜慶。
許多年沒看春晚的肖眠不知道該期待什麽節目,只是時而擡頭看餘爻。
餘爻愛看春晚,那眼神扒着電視都不怎麽移開,鬧得肖眠快要和一個電視機吃醋。
檸檬魚發揮超常,味道很好,幾乎都給肖眠吃完了。
兩人小酌了些酒,就着這一年半載的事講一遍又一遍,生怕漏了哪個細節沒分享。
“你的魚和小螃蟹我都養着呢,都吃胖了,螃蟹長大了,舞着斷了的鉗子把我夾了一口,疼死我了。”餘爻忙着告狀。
“我吹吹。”肖眠湊上去,捏着他的手指吹,好像剛被夾着了似的。
“不對,不是夾的手指。”餘爻說道。
“那是哪裏?”肖眠擡着微醺的臉看他,眼裏幾分醉意看起來迷人,長睫一眨一眨。
餘爻撅了嘴,“這呢。”
肖眠兩指夾着他的唇,笑着看他“這麽夾你了?”
餘爻被捏着嘴點點頭,嘴裏含糊不清的說着,“嗯嗯,要親親才能好,好疼。”
不等他撒完嬌索要一個吻,電話就響了起來。
餘爻看見來電,手裏的酒杯差點沒抓穩,他仰頭一口幹了杯裏的酒,灼心的滋味纏了上來。
他拿着手機去陽臺接聽。
手機一摁下接聽鍵,那頭就忍不住劈頭蓋臉的罵。
餘爻拿着手機離遠。
餘年的好脾氣都被折騰完了,新年本不該說些難聽的話,可這餘爻連過年也不回家。
實在忍無可忍,要不是不清楚地址,餘年準拿着根結實的竹鞭子上門把他抽一頓。
罵到後來,搬出了斷絕父子關系。
餘爻好聲好氣給餘年一頓安慰,順便扯了個慌,說春節的票沒搶到實在不是故意不回去。
餘年也不知道信沒信,總之罵是罵完了,兩人一個脾氣,有氣發了後還是能好好坐下來聊開。
這也讓兩人關系沒有僵到無法溝通的地步。
“小子,他有什麽好的?”餘年長嘆了一口氣,似乎在抽煙解悶。
餘爻不抽煙了,糖也不再吃了,擡頭盯着圓月出神,“爸,我這不是和你學的,專一嘛。”
“呸,我那是正經的專一,你倒是別專一男的!”餘年晦氣呸了兩口。
“行,反正你覺得沒人能管得了你。”餘年說道,“你年都不回來過,是要造反?”
“不敢。”餘爻心裏有些沉重,可表面依舊嬉皮笑臉,“要不明年大家一起過吧,省的我兩頭跑,爸,你說話管用,幫幫我吧。”
那頭接着是一陣長嘆,“再說吧。”
電話挂了,餘爻趴在陽臺上,木然的望着遠處的萬家燈火。
這是他第一次沒和家人一起過年,怎麽能不失落。
怎樣兩全,他一直在存求兩者的平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實現。
不得已,他只好買了明早最早一班的票。
從陽臺推了門進去便是廚房。
肖眠剛洗完碗正在擦手,看起來有些失神,盯着擦手的紙巾看了好一會,才扔進垃圾桶。
見餘爻走進來時,擡眸笑了笑,“怎麽了?查崗嗎。”
餘爻撓着頭,順着他的笑意也笑了起來,“就是慰問一下,讓我祝你新年快樂。”
肖眠聽得出拙略的謊言,沒選擇拆穿,“叔叔阿姨們也新年快樂。”
“你也是,爻爻,新年快樂。”
肖眠一晚上沒怎麽睡踏實,總是醒一會睡一會,也許是因為一直在想着餘爻在陽臺的那一通電話。
陽臺就在廚房邊上,推拉門并不隔音,那些聲音一字不落的傳入在廚房洗碗的肖眠耳朵裏。
他猜到餘爻今天會走。
可餘爻沒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走。
他總覺得餘爻會突然消失,所以一直睡得不安穩,半夜醒來摸了摸餘爻還在身旁,似乎松了一口氣,反複幾次,他覺得餘爻不會走了。
直到天亮後他又睡了好一會,眼再一睜開時,看見身旁空蕩蕩的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