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伍拾柒章

第伍拾柒章

安室透在這個瞬間眼皮狂跳。

蘇格蘭,萊伊,天臺。

不知道為什麽,安室透心裏陡然升起了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而身為卧底行走多年的他,這種預感幾乎從未出錯過。

安室透實在是太熟悉自家幼馴染的表情了,以至于頃刻間便分析出了在場的形式。

,暴露了?黑麥威士忌大概率就是奉組織的命令來追殺的吧。

安室透想起萊伊和蘇格蘭彼此真實身份,心底下意識的一松。

……畢竟雙方都是卧底,應當也不會鬧得太過分。

但是這個懷有僥幸的想法下一秒就被理智無情的打碎。

這個時候,他們彼此應當都不知道真實身份。

安室透瞳孔緊縮。雖然自己現在是靈魂體,旁人看不到他,但還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直覺告訴他,有什麽極為恐怖的事情即将發生。

安室透在這一刻甚至忘記了自己為何在這裏,憑借着僅存的理智提醒着自己這些都是所謂彈幕,搞出來的場景。

……不過基本上可以判定,這就是彈幕裏所說了一周目了。

安室透死死的掐住手心。

人死可以複生麽?

失敗後還可以從頭開始嗎?

心中思緒萬千,然而眼前不停的場景卻沒有給安室透更多停下來思考的機會。

他看到景光和黑麥威士忌上各自神色複雜的模樣。

安室透聽見赤井秀一低沉的聲音緩緩道出自己同樣是卧底的身份。

聽見他對蘇格蘭說,你不應該死在這裏。

安室透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是啊,hiro。

你不應該死在這裏。

諸伏景光笑了下,藍色的貓眼帶着最真實的溫柔,而不是在黑衣組織裏刻意僞裝出來的冷酷殘忍。

赤井秀一看出了諸伏景光一瞬間的松動,微不可查的舒了一口氣,只是在下一刻!

“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目标明确的朝着天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安室透瞬間臉色蒼白。

他頃刻間就分析出來了此時的形式。

這個時候上來的,只能是同屬于黑衣組織的成員了。

心髒不規律地跳動,安室透在這一瞬間感覺渾身血液冰涼,張了張口,卻又發不出聲音。

天臺上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明明只有短短幾秒,卻漫長的仿佛過去一個世紀。

“砰”

天臺槍響。

血色從胸口處渲染,破碎的手機無力的摔落。

安室透只看到一同長大的幼馴染蒼白帶笑的臉,那雙漾着溫柔的藍色貓眼漸漸黯淡。

“hiro……?”

安室透茫然地看着眼前,恍惚間,失去了動作的力氣。

一周目。

一周目……

安室透試圖轉過身子,看清那個急躁地跑上天臺之人的樣子。

……如果不是那個人,黑麥威士忌和景光都表明了身份,hiro是不是可以活下來?

只是這一片空間,從最開始就一向順着他心意而可以探查身邊事物的空間,這一次卻不知道為什麽将他牢牢的禁锢在了原地。

安室透試着掙紮了一下,沒能成功。

他身處的這片空間逐漸出現了一個漩渦,不等安室透反應,就将他不容置疑的拽離了這片地方。

一陣眩暈過後,白光散去,但是等安室透看清眼前的事物之前,剛剛還才聽到的槍聲又一次響起。

“砰”

安室透下意識的朝着槍聲來源地看去,還沒從剛剛的場面中緩過神來。

拿槍的人他很熟悉。

白金色的頭發在黑夜中顯得無比耀眼,拿槍之人穿着合身的黑色風衣,內裏襯衫微微解開了一個扣子,勾勒出落拓的腰肩。

剛剛就是他開的槍。

雖然之前在這片空間裏看到過,飛鳥律在警校和一瞬間在黑衣組織時剪影的對比。

但是在真切看到溫熱的鮮血濺出,持槍之人卻依然雲淡風輕而面無表情之時,沖擊力時遠遠更多的。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從剛剛看到hiro的場景中清醒過來。

至少表面上重歸于冷靜的卧底,很快就發現了一些微妙的地方。

很明顯,飛鳥律是在出組織的任務。

而那個時候的他,還有hiro,正跟在飛鳥後面。

安室透自然是了解自己和hiro的,所以不費什麽功夫就看出來了“自己”臉上一瞬間的震驚和強行的鎮定自若。

……之前那家小酒吧裏,是三人已然換了身份後的第一次見面,那麽今天,是第一次看見飛鳥律出任務時候的表現?

安室透腦子裏還有些混亂,感覺自己一邊在觀看眼前的場景時,有一連串的畫面,像是記憶一樣的東西,也在同時期試圖進入他的大腦。

……雖然那些所謂記憶還沒有消化,但是感情卻已經莫名同步。

安室透閉了閉眼,感受一下。

這份心情……

是第一次目睹“好友”輕描淡寫的奪走了一條生命後的複雜難言嗎?

“愣着幹什麽。”眼前,正冷淡的擦拭槍.支的飛鳥律淡淡瞥來一眼,光從這人的動作和聲音上來看,完全看不出剛剛殺了一個人,甚至還有着一種莫名的優雅。

“屍體,清理幹淨。”

飛鳥律一邊擦着槍,餘光卻在偷偷的往身後兩個人那裏看。

……看吧,他就知道。

黑衣組織,可不是什麽優良的乖乖警校生可以适應的地方。

他們心太軟。

這裏不适合他們。

而此時以一種旁觀視角目睹一切的安室透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asuka,”又跟着飛鳥律走了一段路,在确認周邊環境絕對安全後,景光輕聲開口。

是平日裏在警校的時候,他們稱呼飛鳥律時的叫法。

“嗯?”白金色頭發的人投來冷淡的一瞥,慢條斯理的把槍收好,似笑非笑,“蘇格蘭,你有話想對我說?”

聽到青年故作冷淡的話語,蘇格蘭笑了笑,沒有理旁邊的幼馴染暗示的眼神,只是在這人面前坦然的露出了不屬于冷酷的蘇格蘭的一面,再開口的語氣裏也帶着些許縱容,“好,迦納大人,”

沒有注意自己的儀容,下巴有了一些小胡茬,卻依然帥氣溫柔的男人貓眼微微上挑,“我會做飯,做飯很好吃。”

這一句話看似風牛馬不相及,卻讓在場的人都微微頓了頓。

包括說出這句話的蘇格蘭自己。

他輕嘆一聲:“如果您願意,我可以來幫您做飯。”

飛鳥律頓住腳步,一直強撐着冷靜鎮定的神情終于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他回頭,看着站在那裏的諸伏景光。

那人藍色的眼睛裏蘊含着的淡淡的笑意一如既往,仿佛剛剛飛鳥律冷酷無情的解決了一個人的事情,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那雙眼睛裏,沒有嫌惡,沒有痛恨和躲避,只是慢慢的傳達着一個來自好友的暖意你好像瘦了很多,這些日子很辛苦吧。

那我來陪着你,幫你做飯,補一補身體,反正在外人眼裏,只不過是蘇格蘭想上位的一個心機罷了。

靜靜的圍觀着這一場早已無人知曉的回憶的安室透,在一開始震驚于“迦納果然是飛鳥”後,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裏莫名泛着苦。

一周目啊……

金發男人閉上眼睛,遮住了眼底的一切思緒。

熟悉而陌生回憶在翻湧,沸騰,刺破記憶,打上難忘了烙印。

*

而此時此刻,在飛鳥律的家中。

琴酒,貝爾摩德,蘇格蘭和微微按着手心的飛鳥律,只看到波本忽然閉上眼睛,神色帶着不明顯的痛苦,捏着旁邊沙發的手上青筋可見。

就在蘇格蘭剛想上前把人扶一下的時候,安室透又忽然睜開了眼。

帶着茫然和不明顯的歡喜與痛楚,那雙紫灰色的眼睛,就這樣撞進和回憶中大差不差的金色眼睛。

……

安室透艱難的彎了彎唇,露出一個絕對算不上是微笑的微笑。

是asuka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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