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序 19

第019章 序 19

跟從小野蠻生長的葉竹西不同,許玖生長在司法世家中,母親和父親都是法官,而她從小居住在母父單位分配的住房裏,周圍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家裏也都是從事司法工作的。她的母父是擺在眼前的正面例子,在這樣的成長環境影響下,曾一度認為女兒也會邁進司法的殿堂,将來成為一名檢察官或法官。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比起公平錘,許玖更偏愛那身警服。他們家大院裏也住了很多警察,每每看到那些穿着警服進進出出的人,許玖的眼睛都移不開。

成為刑警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只是因為喜歡,而她的喜歡也來得莫名其妙,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就只是幼時便覺得那身筆挺的警服非常耀眼。

如果葉竹西聽見,可能會吐槽一句“烏漆嘛黑的從物理角度可看不出耀眼”,但許玖從小就覺得那身警服格外帥氣,這可能是一種天生的緣分。

在上高一的時候,母親許女士特意找到女兒談心,詢問已經高中的她是否有對未來的規劃。

那次是許女士第一次得知女兒想要報考警校,她除了尊重她的意願之外,又驚訝地多問了一句:“為什麽是警察?我和你爸爸都是法官,我還以為你會受到我們的影響。主要是,日常中也并沒看出你對警察這個行業有多憧憬。”

許玖從小就是個性格穩重的小大人,她向往那些穿着警服的人,卻也從未有過多的表現,甚至沒口頭提過。

面對母親的疑問,許玖當時想了好一會兒,甚至表情有些許苦惱的樣子,最後才終于開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我可以确定我喜歡當警察。”

女兒苦惱的表情做不得假,許女士若有所思片刻,并未在女兒不打算女承母業這件讓她覺得有些遺憾的事上停留太久,立刻開始思考如何引導女兒做出正确的選擇。

若女兒單純覺得穿警服很帥,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刑警這個職業會帶來怎樣的磨煉、又面對多大的責任和危機的話,那許女士需要女兒想清楚這些再做決定。

于是那之後的兩年,許女士有意無意給許玖傳遞一些作為刑警需要了解的事,甚至會介紹一些人讓她去接觸,更是在日常生活中給她看很多真實發生的案例讓她了解刑警到底是個怎樣的職業。

沒有表面看上去的帥氣風光,甚至工作起來多數時候連基本的“體面”都沒有,尤其是一線刑警、出勘現場的技偵人員,大家每天奔赴于各種各樣的現場,見識最臭氣熏天的現場、最肮髒腐朽的罪犯、最陰險邪惡的危機。

高三填報志願之前,許女士又一次問了女兒:“你現在還決定堅持自己的選擇嗎?”

這一次許玖不僅給出了更肯定的回答,還給出了原因:“我堅持。媽,如果您和爸爸工作的法庭是象征公平正義的天平,是司法最後一道堡壘,那我就想當維護這杆天平的第一道防線。”

面對犯罪,刑警永遠是沖在最前面的,這個職業髒累苦什麽都會嘗到,但許玖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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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沒有把這些都跟葉竹西說,只是随口說到自己從小就喜歡警察。

葉竹西倒是第一次對許玖有了更多了解,在聽說她母父都在法院工作後,不僅沒有驚訝,反而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難怪啊,高中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這人假正經,原來是因為你爸媽都是法官,他們是不是管你管得特別嚴?”

她的評價讓許玖有些疑惑:“我高中時到底為什麽給你這種印象?”

葉竹西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睨着她:“你是真沒有自覺啊……別的不說了,就說那會兒咱們青春期爆改校服,大家都把純白的校服T恤畫的五顏六色的,經常被教導主任數落,這事兒你記得吧?”

許玖點頭,應聲說:“記得,你那會兒改得衣服還挺好看的,不僅畫了圖案,還做了剪裁……說實話,我當時還以為你将來會去做服裝設計。”

葉竹西性子最為跳脫,她把校服T恤剪出了镂空設計,相當惹眼……也因此成了教導主任辦公室挨訓的常客。但因為她成績極好,老師對她又愛又恨。

葉竹西挑了挑眉,道:“沒想到你記得挺清楚啊。有在注意觀察我!”

許玖心髒突突跳,點了點頭認下,“對,我那會兒總是留意你……”

“切。我知道,情敵嘛,總是要知己知彼的。”

“……”情敵這個誤會她是刻進DNA裏了嗎?

葉竹西沒管許玖一言難盡的眼神,繼續說:“你那會兒校服總是穿得一板一眼,大熱天也要穿校服正裝來學校,我就覺得你正經得沒意思……可是後來有一天,我無意間看見你在衛生間換衣服……”

那天是個晴朗的午後,葉竹西午休後去廁所,正好撞見許玖在裏面鬼鬼祟祟的。就是那天,她發現許玖穿在校服正裝裏面的T恤襯衫上,用水彩毫無章法地畫了很多東西!

許玖無疑是不會畫畫的,但她哪怕是胡亂塗鴉,那些紅藍相間的大膽用色還是讓葉竹西感到了一種沖擊。就好像是拿油漆潑在了衣服上似的,混亂無序,卻滿是沖破禁锢的叛逆感。

“畫得雖然醜,但很有個性。”葉竹西觑着她,輕輕笑道:“就是那天我确定了一件事,你這個人啊,就是表面一副端方如玉的正經皮囊,骨子裏卻是叛逆不羁的。就像藏在校服正裝下面的T恤那樣,那是真實的你。”

許玖很是意外,她并不知道葉竹西發現過她的秘密。

“你當時為什麽沒出聲喊我?”

葉竹西狡黠地笑,得意道:“當然是為了找機會嘲諷你!”

顯然這并不是真心話,那之後她從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兩人有無數次針尖對麥芒的機會,她也始終沒說。

葉竹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理,總之她沒有說過,卻默默在心裏給許玖下了個“假正經”的定義。

“總之你這家夥表面正經,背地裏卻是另一幅面孔!”葉竹西頓了頓,又滿臉同情地說:“感覺你也挺慘的,都被家裏管成蔫兒壞的人了。”

許玖對她的形容哭笑不得,知道她大概誤會自己的母父非常嚴厲,搖頭道:“我媽其實是個很活潑的人,她也沒在我成長中打壓我的天性,以後有機會你見到就知道了。”

這話說得奇怪,葉竹西瞥她一眼,道:“我怎麽會有機會見你媽媽?咱倆又不熟。”

許玖只笑笑,沒再說什麽。有些話藏了許多年,藏到後來自己都忘了,她以為這輩子都會像是封印在寶箱中的秘密,永遠沉睡。可沒想到天意使然,有些人就像帶着魔力,只要她一出現,所有的人全都黯然失色,那些沉睡的悸動又會再次悄然蘇醒,甚至比從前更加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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